不管是朝陽還是夕陽,都很短。曾經我想。是不是它們過於美麗,凡是美麗的東西。總是消逝地快,握不住。
手覆在玻璃窗上,那夕陽看着溫暖,可我觸摸到的,卻是一片冰冷。
連成傑走到我身邊來。瞥了一眼我,溫聲問:“發生了什麼事嗎?”
發生什麼事?
閉眼想了想。又兀自扯了扯嘴角,側頭看着他問:“你說一個人會在一夜之間就變了嗎?”
連成傑皺了皺眉:“你是指傅容庭?你們之間吵架了?”
“算不上吵架。我跟他,好似也吵不起來,只是覺得心裡有點煩躁,不太適應生病後的他。”細細想來。確實沒有真正跟傅容庭吵過架,生氣了,要麼就是冷戰幾天。要麼就是直接用行動來化解。
“那就別想了。”他溫潤的手覆在我的肩膀上,聲音溫和而沉穩。就如他的人:“你們已經這麼多年了,當是最明白,諒解彼此的人。你細細想想你們一起走過來的這些年。他待你如何?你相信他會變心嗎?”
不會。
我想也沒想當即否認。
傅容庭怎麼會變心。
若他真不要我了,在我瘋癲的那年裡,他就不會來找我,我聽我媽說過,他從醫院裡醒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我怎麼樣。
當時傅容庭的情況不穩,我媽沒敢說實話,大家也都瞞着,但誰又能瞞得過傅容庭,他當然知道我出事了。
醒來後,他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強行出院,聽我媽說,他找了我一個月,才找到我,誰會想到我會流落成街頭乞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那一個月裡,傅容庭過的什麼日子,我媽是看在眼裡,也就是如此,我媽是真將傅容庭當親生兒子看待的,很多時候我媽都站在傅容庭那邊。
我像是明白了什麼,嘴角綻放一個笑容:“連成傑,謝謝你,容庭他不會不要我,他推開我,肯定是有原因的,我這就回去。”
想通後,我着急回家,不管傅容庭給我一個什麼樣的解釋,怎麼對我,我都不該放棄他。
我有多恨蘇姍,他就有多恨,從頭至尾,他的心裡就只有我一個人,我怎麼這麼傻,就憑着那些假象去猜測他,不信他。
連成傑在身後叫住我:“樓笙,先把粥喝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粥你自己喝吧。”我的心思早就飛到了家裡,飛向了傅容庭,恨不得立刻回去。
我噔噔的下樓,並沒有讓連成傑送,在門口攔了一輛車回去。
在出租車上,我給傅容庭打了一個電話,一直在佔線中,我也不急,回去再說吧,就算他此刻沒有回來,也無礙。
想想這幾天自己真是腦袋進水了,怎麼這麼淺顯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幾天前還恩愛着,忽然就變了,就算是天氣,還有天氣預報什麼的,怎麼會沒有徵兆就變了。
我細想一下,傅容庭的變化,就是從他去所謂的‘深圳’後開始的,那兩天裡,他應該不知去了醫院,或者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我本還想問琳達,不過想來還是算了,先回去再說。
車子在傅家老宅停了下來,我付了錢,往老宅裡走。
我媽走了不短日子,這次回來也給孩子們帶了不少老家的新鮮玩意,丫丫之前去過一次老家,不過都過去三年了,她也沒什麼印象了,對於我媽帶回來的新鮮玩意兒很是喜歡,愛笙就不必說了,我媽從老家帶回來竹子編的小球,她都覺得新奇。
進到屋裡,鑽進耳朵裡的,就是一片笑聲,聽着孩子們的歡笑聲,心裡柔軟了一片,愛笙邁着小短腿顛兒顛兒地朝我撲過來,嘴裡那叫喊的一個甜:“媽媽,你看,這是外婆給的,好漂亮,姐姐都沒有哦。”
丫丫坐在沙發上不屑地嘀咕一聲:“那是我讓給你的。”
愛笙手裡就是竹子編的小球,丫丫從來不會跟愛笙爭什麼,很有姐姐的派頭,嘴上這樣說,若真將小球給她,丫丫也不會要,還是會拿來哄妹妹。
“嗯,真漂亮。”彎腰將愛笙抱起來,在她粉嫩地臉蛋上親一口。
逍遙也有禮物,不過他對玩具不敢興趣。
我媽笑說:“笙笙回來了,這麼晚了,怎麼女婿還沒回來。”
我本想問傅容庭回來沒有,還沒開口,我媽就給了我答案,此刻我不知道他是在美容院跟蘇姍在一起,還是在做什麼。
我將愛笙放下來,微笑道:“這才七點,可能是去應酬去了吧。”
“哎,這生意做大了也不是件好事,經常應酬喝酒,這身體可怎麼受得了。”我媽擔心着,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對了,下午有人送來了一件包裹,說是給你的,你不在,媽就替你收了,就放在樓上你房間了,去看看吧。”
一聽到包裹,我都有點後怕,曾經兩次莫名其妙的包裹讓我難以承受,在這北城,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會寄給我包裹,可轉念想到我媽也不是隨便收包裹的人,當年週歲宴會上,那神秘的包裹我媽是知道的,所以我也就好奇了。
“媽,什麼樣的包裹,你知道嗎?”
“還沒拆呢,不過是順豐快遞小夥子送來的,媽瞧着那小小的一包,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不乾淨的,就替你收了。”
在我媽眼裡,像順豐這樣的快遞,大公司,是不會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來,但我這心裡還是打鼓。
我好奇地上樓,看着梳妝檯前放着的包裹,小小的,也就拳頭大小,確實也放不下什麼大物件,總之不會是什麼危險品之類的。
我走向梳妝檯,拿起包裹,心裡好奇着,盯着上面貼着的單子,姓名的那一欄寫着姚先生,當下我就想到了姚天明。
除了他,我也不認識別的姓姚的。
我找來剪刀拆開包裹,當看到裡面就躺着一把鑰匙時,我有點不明所以。
這是什麼鑰匙?
我反覆看了盒子,除了這把鑰匙,也沒別的東西了,我納悶着,外面傳來我媽的聲音:“女婿,你怎麼回來了,笙笙不是說你晚上去應酬了嗎?”
“提前回來了。”傅容庭隨着我的話撒謊。
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忙慌將鑰匙收了起來,包裹盒子扔進垃圾桶最底層。
那姚先生三個字太讓人想到姚天明,若這真是姚天明寄來的,讓傅容庭看見了,還不知道怎麼想。
收拾好後,傅容庭進來了,我轉身,揚起笑走上去爲他拿外套,像平常一樣問:“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