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東海郡,昌慮縣內。
徐州都尉張郃穿着一套嶄新的鋼甲,正站在監視器前,認真看着無人機傳來的畫面。
一旁的情報官張闓說道:
“將軍,合鄉、薛縣的百姓全都逃去了郯縣方向,昌慮縣周邊的百姓進入了城內,咱們堅壁清野的策略已經成功,接下來是不是要殊死抵抗了?”
刺殺小能手張闓自打被張喜任命爲前軍情報官之後,不僅以最快的速度學會了各種科技裝備的用法,還主動讓戰區的百姓後撤,免得受到戰火的波及。
從愛護百姓方面來說,這位老牌黃巾賊確實有可取的一面,但他也有缺點,號召百姓撤離時,還不忘讓附近的世家留下抵抗曹操,敢離開就以逃兵論處。
這種對世家的恨意,讓張郃哭笑不得。
此時曹操大軍壓境,從兗州直奔兩州的交界處。
張郃原本打算在合鄉建立防線,但那個縣城破舊不堪,就連城牆都坍塌好幾處,根本無法建立防線,於是撤出百姓,退到了昌慮縣。
昌慮縣是原著中曹操屠城的地方,城內的百姓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被他殺死,百姓家裡的糧食、金錢、甚至布匹衣物等等,盡數被大軍掠走。
不過這次,有朝廷大軍在,屠城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了。
張郃看着監視器上的畫面說道:
“曹操的前軍距離昌慮縣還有十里地,告訴騎兵部隊,在城西的土崗上待命,一旦聽到爆炸聲響,就向曹阿瞞的前軍發起衝鋒。”
要擱過去,面對來勢洶洶的大軍,張郃還真會選擇防守。
但現在兵強馬壯,還有各種科技裝備和炸藥加持,被動防守就太遜了,得趁着曹操他們初來乍到,先攻擊一波。
而之所以使用炸藥,是爲了喚醒曹操塵封許久的記憶。
阿瞞,還記得滎陽之戰被陌刀砍碎的夏侯惇和張遼捅死的曹純嗎?
還記得被爆炸聲驚得四處亂竄的騎兵嗎?
還記得你抱着馬脖子拼命逃跑的醜態嗎?
一旦喚起曹操心底的恐懼,此戰哪怕不用宇文成都的大軍出手,也能跟曹操打得有來有往,甚至一舉將他們趕出徐州。
這時候,旁邊一位三十來歲的文士拱手勸說道:
“雋乂將軍,此計頗爲冒失,若是對方有備而來,或者專門設計,我方的騎兵有可能會折損大半,再無野戰的能力。”
說話的文士是糜竺,原著中他是徐州別駕,但如今徐州刺史是張喜,糜竺的地位沒提那麼高,回頭徐州平定,糜竺這類人才需要先去長安鍍鍍金,才能獲得重用。
張郃笑着說道:
“子仲此言差矣,等你見識了火藥的威力,就知道此計有多穩妥了……退一萬步講,哪怕對方真的設好了計策,一炮下去,他們也得陣腳大亂。”
糜竺沒見識過火藥,想象不出那個畫面。
旁邊另一個文士則抱着跟糜竺相反的態度:
“我方騎兵兵甲肅整,連馬匹都有鎧甲,就算對方是計,也無所懼哉!”
張郃笑着說道:
“王縣令一介文士,卻比徐州一些武將都勇猛,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王縣令就是王朗,他曾跟隨楊彪的父親楊賜學習經義,是有名的大儒,前不久陶謙曾舉薦他爲茂才,並任命爲昌慮縣令。
漢朝對縣令縣長有着明確的規定,低於萬戶的縣爲長,高於萬戶的縣爲令。
原計劃當一年縣令,就調回去郯縣擔任州府的從事,然後去廣陵等地當太守。
如今一年之期未到,曹操率先打了過來,王朗只得據城防守,還發動城內的百姓,給城牆加固了一番。
《三國演義》原著中,王朗是個醬油級的角色,但因爲被諸葛亮活活罵死,王朗從此名垂青史,成了鬼畜區的常客,各種梗更是層出不窮。
就連孫發財都對他念念不忘,想挽起袖子罵一通試試,看王朗是不是有什麼心梗之類的疾病。
嗯,純粹是爲了做體檢,可不是單純想罵人。
張郃率軍來到這裡見到王朗,腦子裡不自覺就回想起了諸葛亮罵王朗的話。
該說不說,諸葛亮的思維才情以及邏輯都堪稱頂級,王朗擺事實講道理,列舉了很多事例來證明大漢氣數將盡,再打下去只會勞民傷財。
諸葛亮沒有反駁這一點,而是順着他的話開罵,核心內容就是:
“大漢氣數將盡,全都是你們這羣吃裡爬外不忠不孝之人搞出來的。”
王朗費盡心機打造了一根長矛,結果還沒開始出招,就被諸葛亮搶到手中,並反手捅進了王朗的心窩裡。
這場罵戰之所以精彩,就是諸葛亮沒有陷入自證的陷阱,反而更進一步把大漢氣數將近的根源給挖了出來。
這既是政治理念的紛爭,同時也是頂級大腦的碰撞。
奈何王朗棋差一着,被諸葛亮活活罵死。
現在的王朗才三十來歲,還是個忠君愛國的好兒郎,只見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紙,很莊重的說道:
“我乃昌慮縣令,如今大軍來犯,我自然要守護好治下百姓……昨晚翻來覆去睡不着,寫了一些喝罵曹阿瞞的話,若有機會,還請雋乂將軍成全,在下要狠狠的罵一罵他!”
張郃:“……”
好傢伙,諸葛亮不罵你,你反而開始罵起了曹阿瞞。
一位州府來的從事提醒道:
“王縣令如此挑釁,不怕曹阿瞞報復嗎?”
王朗指了指門口放着的大刀說道:
“他若敢來,我便提刀上馬,親手砍掉曹阿瞞的腦袋!”
別看王朗是個文士,還被諸葛亮活活罵死,但他卻是文武雙全,原著中,他曾跟太史慈大戰過,猛得一批。
《三國演義》中,有好幾位看似文人,但實則是猛將的角色。
除了王朗之外,司馬懿也有跟小關羽魏延大戰的描寫,而且戰不數合,魏延佯敗退走,司馬懿居然還舉刀追趕。
這傢伙得多自信,纔敢追着一個武力值九十多分的武將打啊?
很快,曹操的前軍更加靠近,率軍的是曹操的從弟,有着進攻萬花筒之稱的曹仁。
糜竺王朗等人來到城樓上,準備遠距離觀看騎兵出擊。
張郃則是悄悄出城,跟附近山崗上的騎兵部隊匯合,打算給曹操的前軍一個驚喜。
剛跟前軍匯合,張郃對講機中就傳來了鍾繇轉達的命令:
“雋乂將軍,長安指揮部要求你必須斬殺一位曹操的親族,曹氏和夏侯氏你自己選擇。”
張郃瞬間就猜到了長安那邊的意圖:
“這是擔心我跟曹阿瞞以後會結黨營私嗎?”
鍾繇沒否認這一點:
“就算讓曹操加入到朝廷,他的那些宗親也得剷除一部分,以示懲戒,你若有異議,可暫不執行此命令,但我不保證奉孝會不會對你進行調查。”
張郃無語的笑了笑。
都這會兒了,就沒必要把奉孝擡出來了吧?
想想典韋和張遼都分別殺了曹操的宗親,自己想要獨立帶兵,也得跟曹操有血仇才行。
張郃接下了這個命令:
“此戰結束之前,我必會斬殺一位曹氏宗親。”
結束通話,他拎起虎頭槍擦了又擦,自打這杆衝擊鋼打造的虎頭槍到手,還沒見過血呢,今天既然要衝鋒,自然得用鮮血發發利是!
很快,對講機中傳來了張闓的彙報聲:
“將軍,他們已到十里內,要不我帶兵衝鋒吧,您留在城內,哪有主帥衝鋒,副將守家的?”
張郃笑着說道:
“我好久沒打仗了,手癢……你在城內做好防備,若是緊急情況,就按照你的方式處理。”
留張闓在城內,是因爲王朗是世家,糜竺是豪強,張闓跟這兩人天然不對付,要是這倆人有什麼想法,肯定逃不開張闓的眼睛。
嗯,雖然是自己人了,但張郃的謹慎卻沒變,他可不想前方浴血奮戰,後方卻暗戳戳的獻城。
這時候,炮兵傳來消息:
“將軍,敵軍已經進入了火炮攻擊範圍內,請指示!”
張郃毫不猶豫下達了命令:
“開炮!煙花爆竹同步發射,儘量把動靜搞起來。”
這時候,曹操的前軍還在悶着頭向昌慮縣進發。
前軍都尉曹仁衝身旁的曹休問道:
“子廉兄的身體如何了?”
曹純被張遼斬殺後,虎豹騎的首領就由曹家千里駒曹休擔任。
曹休是曹洪的從子,去年張遼斬殺曹純後,又遇到了曹洪,兩人戰在一起,張遼一刀劈在曹洪後背上,要不是身穿兩層鎧甲,曹洪當場就被張遼送到地府去了。
聽到曹仁問從父的情況,曹休嘆了口氣:
“身體已經徹底康復,甚至更勝往昔,但留下了病根,聽到巨響渾身就哆嗦……那一仗太慘了,好多人到現在都沒走出來。”
曹仁一聽,忍不住捶了一下自己的胸甲:
“真是窩囊,若再見到那羣人,必將他們一刀斬爲兩段!”
曹休也跟着立FLAG:
“他日若能幫叔父報仇,縱死也無憾!”
兩人正相互鼓勁兒時,一聲尖嘯從遠處快速而來。
這聲音,喚起了曹仁和曹休不好的回憶,兩人同時大喊:
“備戰!”
然而並沒什麼卵用,當炮彈飛過來炸響時,整個前軍頓時亂作一團,尤其是曹操引以爲傲的虎豹騎,更是四下狂奔,根本不受控制。
城牆上,糜竺用望遠鏡看着這一幕,手都是抖的:
“一炮之威,竟恐怖如斯?”
王朗則興奮得扶着城牆,朗誦起了《大風賦》,整個人變得極爲亢奮,他已經儘可能的想象炮彈的威力了,但見到實戰才發現,還是小瞧了這玩意兒。
只有張闓嫌不過癮,拿起對講機問道:
“咋就一發炮彈啊?”
對講機裡傳來了炮兵的迴應:
“稟將軍,剛剛那一發是校準試射,接下來才正式開始。”
話音剛落,十里外的曹操前軍所在地,就接二連三的響起了爆炸聲。
開花彈、破片彈、燃燒彈、白磷彈、鋼砂彈……各種炮彈砸到陣地中,虎豹騎所有戰馬全都應激狂奔,不少騎兵都被顛下馬來,接着被後面的馬匹踏成肉泥。
馬慌亂,人更亂。
他們從沒見過這種陣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讓他們想到了滾滾天雷,一些老兵更是泛起了不好的回憶。
當初追擊董卓時就被遭遇過滾滾天雷,如今再次遇到朝廷大軍,天雷瞬息而至。
這說明什麼?說明國運在朝廷那邊。
什麼大漢氣數將盡,什麼曹氏可代天下,什麼炎漢滅、曹氏興,這簡直就是閹人聊美女——無稽之談!
曹仁和曹休拼命的組織騎兵,讓大家拿起武器戰鬥。
他們好不容易收攏了一批潰兵,再次聽到了雷聲,不過這次不是炮彈來襲,而是張郃率領的朝廷騎兵從遠處土崗上奔襲而來。
五千黑甲騎兵,戴着黑色面具全速奔襲,爆發出來的威懾力讓人膽寒,剛剛組織起來的潰兵看到這一幕,頓時四散而逃。
曹仁和曹休縱有千般本事,面對這種情況,也無可奈何。
兩人還打算趁着曹操沒到,先拿下昌慮縣,將城裡的人屠殺乾淨,讓徐州人看看反抗曹氏大軍的下場。
結果還沒碰到昌慮縣的邊,就全軍潰敗了。
兩人來不及多想,趕緊調轉馬頭,順便把潰兵收攏起來,否則任由他們向後方跑,說不定會連帶着中軍一起潰逃。
一個潰兵能帶走十個,十個潰兵就能帶走一百個,這麼潰逃下去,兵仙下凡也無能爲力。
兩位主將這一調頭,潰敗就更徹底了,大家沒命的向後方逃竄,生怕被突如其來的黑甲猛獸給踏成肉泥。
張郃一邊走一邊用對講機聯繫張闓:
“找到他們的主帥了嗎?”
“稟將軍,找到了,是兩個人,根據我們情報部門拍攝的照片對比,紅色披風的是曹仁,綠色披風的是曹休,他們好像調轉馬頭去收攏潰兵了。”
一聽有兩個曹氏宗親,張郃立馬來勁了:
“按我的正前方爲十二點方向,用無人機給我做引導,此戰我要殺一位主將!”
張闓被張郃的豪情給激得熱血沸騰的:
“將軍您太厲害了,能在您麾下任職真是某三生有幸……我親自給您做引導,保證您能殺了那兩個兔崽子!”
這時候,無人機小隊插進了頻道中:
“將軍,已經鎖定曹仁和曹休,需要我們通過無人機投放汽油嗎?”
張郃拒絕了:
“不用,這種亂臣賊子,我要親自斬殺!”
張郃說完,一夾馬肚,跟着無人機一路向北而去。
沒多久,他就看到了紅色披風的曹仁和綠色披風的曹休,兩人旁邊還跟着幾十個騎兵,這些騎兵的馬背上大都掛着腦袋,看髮箍的樣式,不是朝廷大軍的腦袋,反而像是沿途百姓。
殺良冒功……張郃腦海中瞬間閃出了這四個字。
接到鍾繇轉達的命令後,張郃本來還有些愧疚,但看到曹操的虎豹騎居然明目張膽的用百姓的腦袋冒功,心底那點兒愧疚頓時煙消雲散。
殺我大漢子民,那天王老子來了,我也得留下你們的性命做賠償!
這個時候,曹仁和曹休已經見到了張郃,兩人還試圖通過繞行甩掉追兵,但他們不管怎麼繞,張郃都如影隨形的跟着,甚至還在繞行的過程中拉近了距離。
見甩不開追兵,曹休大喝一聲:
“我來斷後!”
說完,他不等曹仁拒絕,就調轉馬頭,向張郃迎了過去。
身後的騎兵一看,也分出一半,跟着曹休一起斷後,給曹仁的逃命爭取時間。
很快,張郃就跟曹休撞到了一起。
兩人也不搭話,舉起手中的武器就開始進攻,那幾個跟過來的虎豹騎剛要幫忙,張郃身後的騎兵就已將這些人圍了起來。
張郃掀起頭盔的面罩問道:
“曹休?”
曹休點了點頭:
“正是在下!”
確認了身份,張郃用槍指着虎豹騎馬背上的腦袋問道:
“可是百姓的首級?”
曹休一臉倨傲的說道:
“他們身爲兗州百姓,卻妄圖去郯縣避難,已被我下令處死,將軍可有異議?”
張郃挺起虎頭槍,很沒涵養的罵了一句:
“我艹你媽!”
說完,他直接用出了周侗自創的槍法,殺招一波接一波的往曹休身上招呼。
周侗續命後領悟到向死而生的槍法,傳給了幾位徒弟,岳飛又將槍法傳給了呂布等人,呂布則本着藝不壓身的原則,給三國世界用槍的高手傳了個遍。
向死而生不花哨,但每一招都奔着要害而去。
曹休被這一變故搞得手忙腳亂的,開始給自己狡辯:
“我殺曹公治下百姓,與你何干?”
張郃一槍刺進他的大腿,又猛地一挑,鮮血頓時飆了出來:
“普天之下皆爲漢土,你們這羣亂臣賊子有何臉面稱公?殺我漢家百姓,我定會幫他們討回公道!”
曹休疼得哇哇亂叫,剛要反擊,肩膀又被捅了一槍。
接着是肋下、小腹、左胸……張郃把他當成了練習槍法的稻草人,渾身上下扎滿了窟窿。
等他把整套槍法打完,曹休的血早已經流乾,整個人也從馬上重重摔落下來,像一團破布一樣,再無半點生息。
曹家的千里駒,就這麼一命嗚呼了。
張郃甩掉槍頭上的血液,衝手下騎兵一揮手:
“把虎豹騎全部殺掉,不留任何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