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原和張瑜前腳剛離開仲裁者總部,韓空文就陪同一位大人物到了總部大樓的貴賓接待室。
這位大人物不是別人,正是光榮共和國現任最高領袖肖晴。
紀元歷79年出生的肖晴家世顯赫,肖家雖不是七大家族之列,但是在政壇上卻首屈一指。
而作爲肖家族長之女,肖晴自幼便被寄予厚望,當然,肖晴自身的資質也是絕佳。
不但在9歲時就完成了一般人需要十數年才能完成基礎課業學習,更在13歲時憑藉自己的努力考入自由聯政體最高軍事學院。
六年後,十九歲的肖晴畢業時已經是自由之翼衛隊預備役一級軍官,正式加入軍政編制後,直接被授予上尉軍銜,並出任自由聯政體自由之翼衛隊第一軍團軍介議會副監察主任一職。
有了如此好的開端,再加上肖家的勢力和肖晴自身的實力,肖晴的政治之路可謂一帆風順。
只可惜聯政體自從在與贊斯波爾帝國的戰爭中取得勝利之後就一直“黴運不斷”……
塞伯魯斯穹頂在金色鳥籠事件中被毀後,自由聯政體基本宣告解散……雖然後來在多方的努力下,人類整體政治架構得以重組有了後來的新自由聯政體,但也沒能長久。
不過無論是自由聯政體,還是新自由聯政體,它們都是各大利益集團以及民衆集體意志的具現,那些真正能影響世界的人並不會因爲舞臺的更替就結束自己的演出。
肖晴就是這些人中的佼佼者。
在中心之帷事件中爲保存人類文明火種做出了突出貢獻的肖晴最終衆望所歸的成爲了光榮共和國的最高領袖。
雖然也有人認爲肖晴之所以可以走到今天的位置多半是因爲其他競爭者自身的問題。
就比如韓空文。
作爲仲裁者機構最初建立的元老級人物,再憑藉韓氏家族的財力和政治影響力,她想站在最高的位置基本上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可是韓空文偏偏選擇交出了最高權限,將肖晴推到了前臺,並全力輔佐她。
這其中的原由頗爲耐人尋味。
有人說,韓空文是擔心塞伯魯斯事件給她留下的污點被人挖出來,也有人說韓空文雖然有成爲最高領袖的實力,卻沒有最高領袖應有的能力。
但無論究竟是何種原因,韓空文都不在意,她好像只是倦了,不想站的那麼高了。
……
而今,雖然已經基本退居幕後,到了關鍵時刻,韓空文還是得出面,而且就算她不願意……肖晴也會請她出山。
從這裡俯瞰整個仲裁者總部,肖晴和韓空文可以清晰的看到總部大門前的人員出入。
當她們看到張瑜和金原離開時,肖晴問道:“我聽李博安說,這次的事情可能牽扯到了至高法庭和最高議院裡的幾個最高管理人員,是嗎?”
韓空文點點頭:“對,總共有七人,其中三個就在艾魯伯,另外四個分別在新塞伯魯斯和波西瓦爾。”
“唔……你什麼意見?”
韓空文遲疑了一下,隨後道:“事情如果繼續擴大下去難免會起大的波瀾,但如果不處理……歸鄉的最後一步……必然會受影響。”
肖晴聞言笑了笑,她看向韓空文道:“你什麼時候也開始說這種空話套話了?”
韓空文也笑了:“如果是十幾年前的身份,像這樣的事情我根本不會打擾你,可是現在不同了,涉及的人和勢力都已經融入整體結構中來了,在這種情況下,我要是再按照以前的辦法處理,那不是等同於自殘嗎?”
肖晴聽罷笑而不語。
過了一會,接待室的門開了。
薛明和陳恩織走了進來。
這兩位現在和韓空文差不多,也基本上屬於退居幕後了。
尤其是陳恩織,她雖然可以自由進出仲裁者總部,卻在仲裁者這邊沒有半點實職,基本上已經是個“退休人員”。
可是一到關鍵時刻,陳恩織這個“外人”反而可以發揮體制內人員所發揮不了的能量。
看到陳恩織,韓空文就明白了。
肖晴已經有了打算,只不過選的人和韓空文預想的有些許的出入。
“好久不見了。”肖晴和陳恩織的關係還是不錯的,畢竟陳恩織在光榮共和國建立之初還是出了不少力的。
陳恩織聞言道:“可不是嗎,您現在可是最高領袖,每天忙的很呢!”
肖晴臉一正:“我怎麼聽這話裡有話啊。”
陳恩織白了肖晴一眼後道:“嘛,這裡又沒有外人,我說話還不能隨便點了呀。”
肖晴一愣,隨後掩嘴一笑道:“你呀,我可沒說你不能隨便點啊,只不過你可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怎麼說起話來還是這麼孩子氣呀。”
陳恩織聞言一挑眉:“那又怎麼了,我的心態可年輕着呢,再說又不是在小輩面前,對不對?”說罷看向薛明。
薛明一愣,連連擺手道:“你別看我啊,我老了,哪像你這麼年輕啊。”
陳恩織當時就不樂意了,嘿了一聲就要動手。
還好肖晴及時咳嗽了一聲道:“咳咳,好了好了,還是先說正經事吧。”
陳恩織這才放過薛明,隨後哼了一聲道:“我來時已經想好了,這事交給我也可以,不過咱們得事先說好,我是不會犧牲我的人的,所以……除了受點委屈以外,到了必要時刻,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肖晴笑了一下道:“好。”
陳恩織有點驚訝,大概沒想到肖晴會這麼好說話,於是又趕緊補充道:“另外……我需要足夠的裝備支持,所以……你得給我個特許令,或者在星際軍那邊給我開個後門,這樣我行動起來才能踏實。”
肖晴想了一下後,又點頭道:“好,這個沒問題。”
有了這些承諾,陳恩織感覺事情好辦多了,不過她忽然覺得肖晴這麼好說話反而有些問題了,便皺眉道:“哎等等!以前你有事需要我的時候都附帶很多要求,怎麼這一次……這麼好說話了?”
肖晴和韓空文相視一笑,陳恩織見狀更覺得背後發冷。
“額……你倆……又在合計坑我是不是?我可告訴你們哦,我要是出事了,我老公沒人管的話,你們就麻煩咯!”
其他三人聞言不禁一愣,隨後都笑起來。
陳恩織更納悶了,有些不開心的說道:“喂!剛纔還說我不正經呢!你看看你們!一個是最高領袖,一個是前任仲裁者最高執行官,還有你!你還是現任後勤部部長呢!你們這麼欺負我這麼一個弱女子,合適嗎?”
肖晴臉上微微一紅,隨後解釋道:“不會的,這次的事情本就很麻煩,如果再有許多條條框框,反而會影響到你的行動,所以這一次我想讓你放手去做,也想看看他們的反應。”
“放手去做……哦!!!!!還說不是坑我!你這不是拿我當魚餌嗎?”陳恩織回過味來了,當下真有點生氣了。
韓空文見她誤會了,從旁補充了一句道:“別誤會,沒有人會讓你去當魚餌,只是經過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我們意識到這些傢伙可能真以爲自己根扎的足夠深,我們就不敢動他們了,所以……顏面上的事情我們來維持,但私底下得由你來負責出面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
陳恩織皺着眉品了品這句話,隨後明白了:“哦!我明白了!看來是我的誤解了!不好意思哈!”
肖晴本也沒有在意,她早知道陳恩織的性格是屬於那種來得快,去的也快的,所以淡淡的笑了笑:“沒事,你明白了我就放心了。”
陳恩織點點頭:“行吧,那……我就先回去準備了?”
韓空文忙道:“別急啊,今天這次會議那幾個欠收拾的傢伙都會來,你不妨先看看,另外……過幾天秦怡那邊還要舉辦晚宴,我們得出面給她撐撐場面。”
陳恩織一愣,奇怪道:“旁聽會議倒是沒問題,可這個秦怡……我們幹嘛要去給她撐場面啊?你和她很熟嗎?”
韓空文搖搖頭,然後說道:“不熟悉,不過這場晚宴我們還真得去。”
“哎?爲什麼?”陳恩織又習慣性的看向薛明。
薛明這次沒躲,他道:“你應該也知道了吧,最近‘門徒’那邊勢力最大,行事作風最極端的滅世主義者們剛換了領袖。”
陳恩織點點頭:“知道啊,聽說是個叫楚雲瀾的女的。”
“對,那你知道楚家和哪個家族的來往最爲密切嗎?”
陳恩織一皺眉,隨後恍然大悟道:“你是說……秦家和這些滅世主義者有往來?”
薛明卻搖搖頭:“不是秦家。”
陳恩織又不懂了,煩躁道:“哎呀!你就別繞彎子了好不好!有話一次性說完!”
薛明有點尷尬的笑了笑,隨後道:“秦家雖然和滅世主義者沒有什麼來往,可是秦家這幾年把勢力範圍探到了‘門徒’的勢力最活躍的區域,再加上那份名單……你應該清楚了吧,七大家族組成的聖舟議會根本你不在意誰來執政,他們的眼中只有利益,所以……他們是不可能讓平衡局面被打破的,因此秦家要想繼續留名七大家族,就必須有所表態!這時候秦怡的態度就非常關鍵了。”
陳恩織最不擅長的就是分析這些利益糾纏,可是薛明都解釋到這種程度了,她當然還是聽得懂的。
只是。
“這些我懂,無非就是七大家族分蛋糕的事情罷了,但這和我們去給秦怡撐場面有什麼關係呢?”
薛明一怔,隨後捏着眉心顯得有些頭疼。
韓空文掩嘴一笑,肖晴也不禁莞爾。
陳恩織見狀不悅道:“嘛?我的問題很好笑嗎?”
薛明擺擺手,趕緊道:“不不,我沒那個意思……額……怎麼說呢……就像你形容的,現在是七大家族分蛋糕,可是七個家族怎麼分都容易導致不均,尤其是現在韓家、律斯蒂文家族和白家是表明了態度支持最高領袖和最高管理級的,那麼剩下四個家族,去掉秦家都是在暗中和‘門徒’有往來的,這時候秦家作爲尚未明確表明態度的中間支點,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去給秦怡撐撐場面呢?”
“哦~~~~~~哎呀,原來就是個拉幫結派的聚會嘛!說的那麼複雜!真是的!”陳恩織聽懂之後反倒嫌棄起薛明起來。
薛明咧咧嘴,雖然明知陳恩織還是沒完全聽懂,卻也不想多解釋了。
肖晴笑了笑道:“對,就是一個勢力劃分聚會,只不過我們這次並不打算爭取到秦怡的明確態度,當然,也不希望她和楚雲瀾那些人有過深的接觸,所以,這場宴會就是見個面,然後把他們看清楚。”
陳恩織聽罷若有所思,過了好一會才皺眉道:“哎,算了,不想了,你們讓我去,我就去唄,我倒是不着急開始行動。”
“嗯。”肖晴點點頭,隨後看了眼時間道:“會議就要開始了,我們還是不要讓他們久等了吧。”
薛明讓到一邊道:“您請。”
陳恩織也讓開了。
肖晴整理了一下儀容,然後很有深意的看了韓空文一眼。
韓空文會意,微微點了點頭。
……
數日後,秦怡的私人莊園內外燈火輝煌,數百畝草坪上停滿了各式各樣的頂級飛行器,其中最耀眼的莫過於韓空文的那架柯瑞娜PS600。
盛大的晚宴現場佈置的堪比一場世界級頂級盛會,秦家爲了今晚豪擲千金,不但請來了世界各地的名廚,還邀請了最頂級的樂團和歌手爲晚宴助興。
莊園的主體建築“賽瑟斯王宮”內已經妝點完畢,來自世界各地的受邀貴賓即將進入宴會大廳。
作爲晚宴東道主的秦怡從小就受這種場合的薰陶和歷練,可是今晚她卻顯得無比緊張。
因爲來訪的客人中多了一位名單上沒有,但秦怡卻絕對不敢怠慢的尊貴客人——肖晴。
而且這位客人不但是不請自來,還特別高調的在兩日前從莊園裡“路過”。
這一個“路過”不要緊,可把秦衢嚇得不輕。
但是也解決了秦衢一個大難題……
……
張瑜和櫻子抵達莊園的時候着實被眼前的賓客陣容嚇了一跳。
尤其是張瑜,他原本以爲秦怡的這場晚宴只是邀請一些商業場上的朋友之類的,卻沒想到他和櫻子這邊剛到就遇到了匆匆趕來的波西瓦爾最高行政長官歐陽博宇。
這老哥以前出過一些事情,還好遇到了金原和張瑜才得以洗脫冤屈,所以也算是熟人了。
見到張瑜的時候,歐陽博宇先是一愣,隨後詫異道:“你們怎麼不慌不忙的?”
張瑜也很納悶,便反問道:“我還想問您呢,怎麼這麼着急的?”
歐陽博宇明白了,趕緊道:“哎呀!你不會不知道吧!最高領袖也來啦!我算是最晚一個知道的,沒想到還有比我更晚的!”
“最高領袖?”張瑜和櫻子皆是一驚。
歐陽博宇也不管他們了,一邊催促手下跟上,一邊快步向宴會大廳那邊跑去。
看着這遠去的背影,張瑜皺眉道:“秦怡這麼有面子,居然能請得動最高領袖?”
櫻子卻不像張瑜想的這麼簡單,她早知道秦怡今晚的宴會不可能只簡單邀請一些生意場上的朋友,可是最高領袖的出面還是讓她意外。
“咱們也快點吧,今晚應該很熱鬧!”
張瑜被拉着向前跑,他看着櫻子的長裙,急忙提醒道:“慢點,當心裙子啊!”
……
秦衢作爲秦家的管家,現在又跟着族長,自然是見過世面的。
可是今晚接待的人還是讓他大開眼界。
不但各大穹頂的最高行政長官悉數到場,其他六大家族的族長也都無一缺席,再加上之前完全沒可能請得到的葉文熙和邱劭伯,還有多位最高管理級及仲裁者高層人員,在場的這些人可以說隨便一個都是動動腳都要地震的大人物。
然而今天,他們卻像最尋常的受邀嘉賓一樣安分的站在宴會廳裡,場面極度和諧融洽。
若不是秦衢知道這些人的身份,還真當他們只是一羣意外榮幸受邀的路人呢。
而之所以能讓這麼多人安分的呆着,關鍵在於此刻正在二樓品茶的那位大人物。
秦衢擡頭看了看,心中也是感慨。
曾經何時,各大家族都不看好秦家的未來的時候,他們真的是受盡了白眼和冷遇,尤其是他們這些做僕人的,更是被無數次的拒之門外。
最慘的時候,秦衢帶着禮物上門的時候卻被人家打了出來,那一次秦衢真的是屈辱極了。
不過還好,秦家最終還是熬過來了,還重新回到了七大家族之列,現在這場晚宴有最高領袖屈尊到場更是給足了秦家的面子。
相信經過這一晚,秦家在七大家族中的地位絕對可以邁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想到這,秦衢的臉上不自覺的有了笑容。
可這時,門外卻傳來嘈雜聲。
秦衢頓時臉色一寒,厲聲道:“外邊怎麼回事?”
手下一驚,急忙答覆道:“好像是有一個名單上沒有客人突然到訪,我們正在想辦法把她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