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語蓉表情明顯的僵了一下，即便她掩飾的很好，可還是被洛洛捕捉到了，並呈現給韓文生。
韓文生的神色更加凝重了。
“我知道自己作爲一個見習導師，能夠進入洪哲學院本身就夠可疑的了，可見到你知道我才發現，我需要提高的警惕遠不止於此……”韓文生點了一根菸，這還是楊語蓉頭一遭看見韓文生抽菸。
“介意嗎？”
楊語蓉笑了一下：“你請便。”
深深的吸了一口後，韓文生把煙掐了，他咳嗽起來，不是因爲被嗆到，而是身體的自然反應。
楊語蓉眉頭微微皺起，她早知道韓文生病了，而且無藥可治。
咳嗽了好一陣後，韓文生轉過頭盯着楊語蓉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楊語蓉沒聽懂這個問題。
韓文生不說話了，他看住楊語蓉，給她足夠的時間。
許久後，楊語蓉才答道：“我就是楊語蓉，不過不是最開始的那個楊語蓉，從生物和哲學的考量上，我更像她的延續，她的女兒。”
韓文生明白了，他鄭重的點點頭，然後繼續問道：“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爲什麼？
楊語蓉被問住了，隨後她答道：“我很想告訴你，只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理由太多了？還是目的太多了？”
楊語蓉聳聳肩：“哪有什麼理由，也沒有什麼目的，我只是來體驗一下學校的生活而已，不過我很失敗，我不屬於這裡。”
韓文生聞言搖搖頭，冷冷一笑，他又點了一根菸，這一次沒有再掐掉。
“怎麼，不滿意我的回答？”楊語蓉看出來了，她顯得很落寞。
韓文生捏了捏拳頭，想開口，但最終還是沉默。
“你好好休息吧，別再玩什麼憋氣遊戲了。”說着韓文生把洛洛拿走了。
當韓文生走到門口的時候，楊語蓉叫住他：“喂大叔！”
“怎麼？”
楊語蓉的臉紅了，害羞道：“好看嗎？”
韓文生無言以對，不過他留給楊語蓉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
一場鬧劇結束，眼前的畫面突然消失了。
林森發現自己居然還在下潛，而且明顯的能感受到越來越深，越來越暗了。
不過不變的是，周遭一切都是空着的。
除了之前涌入到林森腦海中的那些畫面以外，這片數序海洋的起源之地裡什麼也沒有……
“森，你在哪？”就在林森打算加快下潛的速度時，勒米帝亞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在數序海洋深處，正沿着韓空文留下的痕跡下潛。”
勒米帝亞沉默了一陣，隨後才道：“好，但要快一點，我們要撐不住了！”
林森聞言一驚，他能明顯的感受到勒米帝亞內心裡壓抑的悲傷……
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不好的預感在加重！
“好！等我！”
“嗯。”
……
勒米帝亞的聲音又消失了，林森隨即翻身向下奮力游去！
他的速度很快，但和浩渺的數序海洋比起來，再快也只如一粒塵埃……
不過慢慢的，功夫不負有心人，林森的努力沒有白費，因爲他終於看到了這片海洋深處的其他東西。
起初它們只是黑點，無聲無息的沉寂在黑暗中。
很快，這些黑點被放大，有了各自的形態，林森定睛看去。
那是一個個漆黑的人……
他們沒有相貌，沒有五官，沒有性別特徵，但有各自的大小、高矮和胖瘦。
每一個人都被一條線束縛在這片深海中，他們隨着微弱的水流輕輕的擺動，髮絲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可唯獨沒有活力，更沒有靈魂。
游到他們中間後，林森有種置身死亡森林的感覺。
周遭的一切都太壓抑，太陰暗了。
這些人是誰？他們怎麼會在這？
帶着疑惑繼續向下，由人構成的黑暗森林也越來越密集……最後，當林森來到這片森林的土地上之後。
看着身下不足兩米處，那些完全由人的手腳軀體以及沒有五官的臉組成的瑩白色的地面，林森知道他不能再向下游了。
看了看周圍，細密的線條如一片輕紗阻礙了視線。
林森左顧右盼也還是沒找到很特殊的東西。
這裡到底是哪？數序海洋的最深處了嗎？
帶着懷疑，林森決定先下到地面再說。
不過踩在這樣的地面上，對林森來說還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
但還好，這地表除了看上去很詭異，踩上去很彆扭以外，並沒有什麼其他危險存在。
而且隨着林森落地後，眼前輕紗一樣的密集線條忽然變得規整許多，它們被牽引集中在一起，看上去，真的如一顆鬱鬱蔥蔥的大樹。只是這顆大樹的枝葉是數不清的人……
‘向前走吧……’給自己打打氣之後，林森開始邁步向前。
起初他走的很小心，因爲林森也不確定這表面的平靜背後會隱藏着什麼樣的驚喜。不過走了一陣後，林森發現這裡的一切除了詭異，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所以他開始嘗試加快速度，畢竟再耽擱下去，可能一切都來不及了。
確定了一個方向後，林森的速度逐漸提高到了身體的極限。
他如一道閃電般，帶着破空的炸響，驚擾着這片空蕩中的死寂。
狂奔了大約十幾分鍾後，林森停了下來。
因爲他發現自己好像根本就沒動過一樣，周圍的一切和最開始沒什麼區別，看不到邊，也望不見其他的東西。
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速度和時間後，林森確定這裡的巨大是他無法想象的，或者說，短時間內幾乎不可能找到入口或者其他什麼的。
這怎麼辦呢？
擡頭看看“天”，這片深海除了給人壓抑和黑暗以外，並不存在類似繁星一樣的指引物，更如一片荒漠般，令人很容易迷失其中。
想着想着，林森忽然一拍腦門！
“維多利！”
“在！”小蘿莉又出現了，而且一臉壞笑：“怎麼，終於想到我了嗎？”
林森也很奇怪，明明自己被這傢伙一直纏着，怎麼老是會忘了她呢，不過那些都不重要。
“幫幫忙吧！我是真的不知道該往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