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149年6月1日。
當初口頭約定的三股繩被張豐宇擰在了一起,現在經過嚴格的篩選後,剩下了三十人。張豐宇是這三十人的BOSS,秦歡、宋振林和張世清是副手,陳爽和聞靜帶人負責後勤。
“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秦歡問張豐宇。
張豐宇只說了兩個字:“參戰。”
“參戰?”秦歡愣住了。
是的。
參戰。
“太陽消失”數年以後,沒想到人類社會居然又一次陷入了戰爭的漩渦。這一次圍繞的主題是賴以生存的各種資源。
乾淨沒有凍結的水、糧食、石油天然氣等等……
新美聯和非洲南部共榮體會突然發動戰爭其實一點也不意外。早在最初的災難應對反饋報告中就提到了新美聯地區的避難所建造嚴重不合格,大量原本用於投入建設的人力物力都不知去向。雖然第一中軸這邊也曾想過派出調查組,可全世界都在搶時間,都在搶資源,能穩固自身已是萬難,如何再有精力分心其他。
可這些隱患結的果終有成熟的那一天。
張豐宇此次離開雄安不只是去招募人手,他還和幾個老朋友碰了面,並從他們那裡瞭解到新美聯和非洲南部共榮體目前面臨的困境已經到了“不打出去,就凍死在避難所的墳墓裡”的極端局面。
不得不說,新美聯的高層和精英人士真聰明。
他們高瞻遠睹,早就想到了這場浩劫不可能這麼快就結束,所以他們給自己的避難所進行了“飽和式”改造。什麼叫“飽和式”改造?通俗來說,就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亙古不變。
曾經一度影響人類文明進程和走向的人權和平等在此刻成了天大的笑話,迷信這一條的新美聯和非洲南部共榮體的民衆們終於在發現自己所住的避難所里根本沒有儲備糧,也不可能支撐超過五年之後決定揭竿而起。
可漫漫長夜,一座座足以抵禦核彈衝擊的避難所如果大門緊閉的話,莫說這些本身就沒有後續補給的民衆了,就算是真正的軍隊也未必能夠破開那扇用鈦鋼打造的“階級”大門。
“非洲南部那邊我們暫時管不着,不過新美聯這邊離環太平洋核電系統太近了,所以我打算帶你們去美洲戰場,目的不是爲了攪渾他們的戰局,而是要保證核電系統不受戰爭損壞。”張豐宇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秦歡卻皺眉道:“就憑我們這三十幾號?你確定不是去送死嗎?”
張豐宇卻笑着道:“兵貴在精,不在多,我帶你們去參戰,肯定不會是帶着你們直接去正面戰場,而是要去警告他們不要跨越紅線,否則等待他們的就是被‘斬首’。”
秦歡聽到這明白了,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唔……原來是這樣……不過你真的有把握?”
“有沒有把握要到了前線才知道,而且我們人少,這一點非但不是劣勢,反而是優勢。”
“哦?怎麼說?”
張豐宇笑了:“喂,秦隊長,你也是世界頂級的特勤人員了,人少的優勢你會不明白?”
秦歡聞言一呆,隨後尷尬的笑起來:“我懂了。”
“那行吧,我們這就出發,爭取明天下午抵達目的地。”
“嗯,好!”
……
張豐宇的隊伍出發了。
冰封的太平洋上,另一羣人也總算是抵達了目的地。
十幾輛大型雪履車只有領頭的車輛開着燈,其他的車都儘可能的處於隱蔽狀態。到達座標地點後,頭車的司機看着空空蕩蕩的冰面愣住了。
“這……我們是不是走錯了?”
司機旁站着一箇中年男人,他眸子晶亮,再次確認座標後他拍了拍司機的肩膀道:“沒錯,就是這裡了,通知工兵人員下車,準備開工挖隧道。”
“挖隧道?”司機愣了愣,隨後趕緊把通知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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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十幾輛大型雪履車上下來百十號人,他們都穿戴者特種的工兵機械外骨骼。這種外骨骼套件之前專供重石採集廠的工人使用,後來經過特殊改造後,成了耐寒性能極佳的破冰神器。人都下來後,雪履車再次發動然後圈出一個圓來阻擋寒風。
車內的人員貼着窗.看着外頭忙碌的衆人。
這些人裡就有商君驍。
零下一百二十攝氏度的低溫下破冰開掘隧道的工作量負荷極大,即使有一百多人一起工作,也用了足足七個小時才挖到冰下一角。這時再接入地形勘測設備,車內的工程師才最終確定他們沒有走錯。
只不過當初災難發生的時候這裡發生了大海嘯,海水淹沒了目的地,並徹底冰封了這裡,所以雪履車來到這裡的時候才找不到那座島和島上的秘密基地。
大家都很興奮,商.君驍也終於鬆了口氣。
可接下來,沒等衆人高興多久,守衛車隊的特勤人員就送來不好的消息——他們還是被追上了。
一時間,商君驍所在的車廂亂成一團。好在這位頗有大將風範的男人依舊氣定神閒,他沉聲道:“都別慌.,不過是一支孤軍,暫時對我們還造不成威脅。”
衆人這才稍稍安靜下來。
送來消息的特勤人員欲言又止,他知道這是商君驍安撫人心的說法……事實上,追蹤到此地的可不止一支孤軍,而是有一位難纏的人物坐鎮的鋼鐵勁旅。
不過那又能怎樣,商君驍是不可能再逃了,他立即把所有負責車隊安全的指揮人員叫到一起緊急商議阻擊對策。
從目前情況來看,敵人距離他們所在的位置還有三百多公里,目前呈扇面搜索狀態,力量並不集中。商君驍果.斷制定了集中人員逐一擊破的遊擊策略,目的不僅是要吞掉這支隊伍,還不能讓他們搞清楚秘密基地的具體位置。
房間裡的氣氛很凝重,大家都清楚這一戰極有可能是他們人生的最後一戰,可沒有人在這個時候後退。
“除了安曼的隊伍,其他人按計劃行事。”
“是!”
安曼是商君驍的侄子,這一點大家心知肚明。可聽到自己被留在這裡守衛車隊,安曼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立馬就拉住叔叔的手道:“指揮官,我覺得讓我的遊俠去阻擊敵人遠比讓九民的重型.防衛步兵去來的要好,幹嘛不讓他留在這?”
商君驍還沒說話,和安曼一個番號出來的戰友李九民就先笑着道:“你小子省省吧,我的人是笨重了點,可我是阻擊隊的盾牌,少了我怎麼行,所以你就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吧,啊,乖,聽你叔叔的話!”
商君驍笑了笑沒說話,安曼卻差點跟李九民翻了臉:“那也不行啊,我不能看着你們出去以身犯險,我在家呆着,所以……指揮官,我申請阻擊!”
衆人卻只是笑,有幾個.甚至直接就出去了,畢竟時間緊迫,現在可不是鬧性子的時候。
商君驍也是臉色一變道:“駁回!”
安曼急了:“叔叔!”
“服從命令!”商君驍嚴肅起來的時候是真的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安曼無奈,只好哭喪.着臉敬禮出了屋。
外頭寒風凌冽,一衆三百餘人的阻擊隊伍整裝待發,這些人都是商君驍信得過的心腹手下,他們在接到秘密指令離開第一中軸的時候一點猶豫都沒有,絕對是一支執行力滿分的勁旅。
可敵人也不是吃素的。
據前方哨兵匯.報,此番突襲並裡應外合入侵了第一中軸的武裝人員各個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職業軍人,絕非等閒之輩拼湊而成的雜魚。雖然一開始商君驍的隊伍離開的時候沒有引起注意,可等到第一中軸那邊.基本上被佔領,騰出手來的長空浩意還是派出了一名名爲中野鎮安的心腹大將帶着其麾下的鋼鐵戰士追擊而來。
這夥人似乎是抱着不死不.休的態度來收尾的,因此在阻擊隊伍出發前商君驍就已經給幾名指揮官下了死命令。
“死戰不退!一定要把他們全部吃掉!”
這個命令的含義大家都懂,作爲軍人,保家衛國,義無反顧。
等到安曼等留守車隊的人看.着阻擊隊伍消失在黑夜中的時候,寒風呼嘯,不禁讓人想起一首古詩所寫……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
這場發生在太平洋某座孤島附近的阻擊戰持續了十一個小時。
一開始阻擊人員憑着自身.的靈活機動與先發制人收穫不小,可等到敵人反應過來開始收縮隊伍後,一場惡戰便拉開序幕。
據倖存者回憶,黑夜中,雙方士兵經過幾輪遠距離攻守交替後直接改用近戰肉搏!在機械外骨骼的輔助下,真真就是一場超人大戰。
冰面上,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被畫上休止符,到最後士官長李九民與追擊人員的領隊中野鎮安殊死一搏雙雙戰死時,冰面上還站着的人已經不足十個。
要不是安曼偷偷帶人來搜索倖存者,這十個人裡的三個阻擊人也得死在那場惡戰中,不過阻擊隊伍經此一站也基本上是全軍.覆沒了。
不過他們的犧牲不是毫無意義的。
有歷史學家曾縝密的統計過這場人類空前浩劫中的各種正向影響人類命運的變量時將這場阻擊戰的意義標註上“決定性”三個字。
因爲如果沒有他們的犧牲,就不會有後來商君驍重燃烽火,也就不會有第三批、第四批和第五批前往探索“太陽消失”真相.的勇士,更不會有後來帶給全體人類倖存者最終庇護的福音之地。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安曼沒有帶着俘虜回來,這也是商君驍暗中透露給他的意思。其實沒有商君驍的間接授意,肩負着車隊安危的安曼也是斷然不敢離開車隊半步的。
到了七月初。
全球各地大都知道了非洲南部共榮體和新美聯正在發動一場悲壯的求存戰爭,只是很少有人清楚這兩場戰爭中出現了一羣特殊人員,而正是這羣人的存在保障了其他安定地區的供電供水,也爲人類保存下了關鍵性.的火種。
但第一中軸失守,三套應急方案被泄露這件事卻意外的被隱藏了起來。
這是長空浩意沒想到的。
坐在曾經屬於商君驍的位子上,已經有半個月沒有收到任何來自先生的消息的長空浩意心煩意燥。桌子上的紅酒美食堆疊成山,地板上橫七豎八,全都是衣着暴露的少女。這些少女原本都是不願意屈服的俘虜,可長空浩意就喜歡這種不屈服,因爲比起恐懼帶來的服從,長空浩意更享受神性催化後被解放.和污染的這些所謂的白蓮花。
不過他本人並不參與其中,具體原因鮮有人知。
門外傳來敲門聲的時候,長空浩意懶散的問道:“誰啊?”
“我。”
聽到這聲音,長空浩意總算是.有了點興趣,他笑着起身過來開門。門外站着一個高佻的女人,她叫聞人靜雪,當初一句話差點把雄安新區1號避難所最高行政長官氣死的那個邪異女人。
和長空浩意一樣,聞人靜雪也不是一般人。
看到屋子裡躺着一地白花花的尤物後,聞人靜雪只是冷淡的說了一句:“先生讓你去一趟冰島。”
長空浩意聞言一愣:“去那幹嘛?”
“聽說那裡有一位‘舊神’的.化身,已經隱姓埋名活了幾千年了,先生希望你去解決他,順便搞清楚最後一位‘舊神’的下落。”聞人靜雪說完從胸前摸出一張還留有餘溫的照片遞給長空浩意。
長空浩意接過照片後沒有看,而是先放在鼻子下方嗅了嗅。
聞人靜雪微微一笑,可笑容裡泛着殺機。
長空浩意的舉動本就是爲了.激怒聞人靜雪,他可對這個女人沒啥興趣,只是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罷了。
照片裡的男人鬍子拉碴,看起來像個乞丐,長空浩意問道:“就這一張照片?”
“對,另外先生讓我提醒你,不要和他正面交鋒。”說完聞人靜雪轉身就走。
長空浩意拿着照片.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隨後自言自語道:“會不會死在冰島呢……”
……
同一時間的新美聯 沃森德匹斯 原洛杉磯。
南方軍的攻勢經過一個多月的消耗已經減弱了許多,不過他們也並非完全沒有收穫。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南方軍裹挾着新美聯超過一半以上的避難所內武裝人員從原墨西哥地區向新美聯核心腹地“五大湖”地區進軍,沿途雖然遭受過一定程度的阻擊,但並沒有給這一支絕望大軍造成太多的影響。
反而是更多人的臨陣倒戈,選擇加入南方軍的勢力,他們自稱“祈求活下去的軍隊”,有點類似於曾經五胡十六國時期爲.了保存漢人火種的“乞活軍”的意思。不過在張豐宇眼中,南方軍如今面臨的最根本也是潛在的,目前還沒有爲他們意識到的問題就是即便他們能夠順利的攻陷新美聯政府軍在五大湖地區部署的防線,奪得足夠多的物資,他們也不可能保障人人都能度過這場浩劫,因爲這場戰爭本身就與“求存”是背道而馳的。
但不打更沒有活路,所以張豐宇這個外人此時也就自覺的保持沉默。
面見南方軍西線指揮官傑森法耶爾是一個星期前商定的,不過當時秦歡表示反對。
這個法耶爾雖然是一名悍將,他的西線軍隊也很勇猛,可從他的一路高歌猛進後的所作所爲來看,這個人並不是什麼.值得信任的和追隨的好人,他根本就不在乎這場戰鬥會死多少人,他在乎的只有他和他的心腹能從戰爭中獲取到多少利益。
用秦歡的話來說,這個法耶爾就是活脫脫一個袁世凱在世,分明是打着民主共和的旗號準備伺機竊取革命果實的惡人,和新美聯政府軍那邊的掌權者基本上是一路貨色。可西線軍隊的推進畢竟或多或少的威脅到了環太平洋核電系統,並且這個法耶爾當初還真過通過斷電等方式直接把美國北部西海岸的十九.座避難所變成墳墓的打算。
好在有張豐宇這支人數僅有.三十人的“斬首”小隊立威在前,擔心自己命令下達後就會腦袋搬家的法耶爾這才放棄了染指環太平洋核電系統的打算。可今天,法耶爾擺下鴻門宴來招待張豐宇,看那奸詐.的表情,想必還是沒死心。
瞧着桌上的美味佳餚,張豐宇非但沒有露出笑容,反而冷着臉看着法耶爾道:“你的部下每天都有人被凍死或者餓死,他們是跟隨你離開避難所來尋求公平和人權的,卻沒想到,無意中卻又養肥了你這麼一隻碩鼠。”
絲毫不在乎自己言語會否激怒眼前這個白人胖子的張豐宇連坐下的想法都沒有。
法耶爾聞言眸子裡掠過一抹冷冽,他乾笑兩聲,也不生氣:“您說得對,這些美味佳餚在此時看起來確實有點腐朽的色彩,不.過按照你們中國人的規矩,怎麼可以慢待來自遠方的客人呢?更何況,如果您能賞臉坐下來,我們坦誠布公的聊一聊,或許可以儘早的結束這場戰爭,我的人也會少死不少,不是嗎?”
沒想到法耶爾這個胖子看起肥頭大耳,腦袋卻還算給用。
張豐宇沉默了一會突然泛起微笑,他坐下了,而且端起了紅酒杯。
法耶爾自然是高興的,在他看來,這個時代還提什麼人類存亡大義實在是矯情。所以還不如什麼都不想,坐下來喝一杯。
兩杯紅酒下肚,桌上的牛排.、乳酪餡餅吃了大半,完全不客氣的張豐宇拍了拍肚皮笑着道:“多謝款待,我想,我們現在可以談一談正事了。”
喝了酒就是自己人,這一點不止在中國有效,放眼世界也都是最直接的溝通方式。
法耶爾看着很胖,卻吃的不多,他擦了擦嘴笑着道:“張先生,我知道您是一位非常厲害的人物,您和您的組織最近這半個多月裡也讓整個美洲戰場刮目相看,我想不僅我們忌憚您,那些依託五大湖打算自己.活命的新美聯政客們肯定也都躲在避難所最深的地方了,所以,我們就不要繞彎子了,您說出您的目的,或者我們談一個合適的‘價錢’,然後由您出面幫助我們儘快結束這場戰爭,不知您意下如何?”
早知道這個死胖子不會無緣無故請自己吃美式大餐的張豐宇一點也不意外,他從衣兜裡摸出牙籤剔着牙縫說道:“其實你們都錯誤的理解了我們的意圖,我們來這裡可不是爲了分一杯羹的,事實上我們就只是一羣純粹的理想主義者,只是行爲偏向現實主義而已,所以……我也就明說了吧,對於你們新美聯的內部戰爭我個人是期待能有一個妥善的和平解決辦法的,畢竟再這麼打下去,無論最終誰勝誰負,都會元氣大傷,這顯然是不利於人類整體命運的,所以……我們對你們的戰爭抱有關注,卻並不是十分感興趣,也不會參與其中,我們來這只是爲了守住環太平核電系統,組織.你們有一些人爲了勝利不擇手段坑害了無辜的平民,除此之外,你們是正面戰場拉開陣勢決一死戰也好,還是互相派出暗殺人員執行‘斬首’命令也把,都不是我們需要擔心的,也就意思是說,我們不會因爲你們是偏弱勢的一方就會心地善良的幫你們一把,也不會因爲對方勝算更高就轉投他們的庇護,怎樣,我說的夠不夠清楚。”
法耶爾聽罷點了點頭,他又不傻,自然是明白了張豐宇的意思。
只不過法耶爾這個人向來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他想的是,就算你不幫我,我也不可能讓虎歸山讓其他人有可以利用的機會,.所以……
“唔,張先生果然大義,不過呢……作爲西線指揮官的我是個無法免俗的男人,我承諾過會讓追隨並支持我們發動這場戰爭的人們過上幸福安定且無需過於擔心未來的日子的,因此我只能對您說聲抱歉了。”法耶爾說着說着表情自然涌現一種奸詐的笑意。
張豐宇突然眉頭一皺道:“你給我下了毒?”
法耶爾看了看張豐宇面前那被吃的乾乾淨淨的一餐牛排道:“這是我從一位政府軍軍官的揹包裡找到的口糧,據說裡頭的牛排是.取自日本的上等海飼牛排,口感鮮嫩,又香味濃郁,實屬令人讚不絕口的頂級食材……只是可惜了,再好的食材加上了足以致命的氰/化物後就成了最後的晚餐,張先生,您應該能夠理解我的苦衷吧。”
張豐宇聞言當時就臉色一變,跟着眉頭一皺,捂着肚子跌坐在地。
法耶爾見狀冷笑一聲:“我還以爲你.是什麼大義凜然的人物,沒想到一塊肉就能解決,真是可笑。”
張豐宇倒在地上滿頭冷汗,他嘶聲道:“你就不怕我的人會來報復嗎?”
“怕,當然怕,不過我也是熟讀中國兵法的,所以在請你來做客的同時我的人已經找上門去給你的兄弟們送那個叫什麼……你們中國人常說的,哦!送溫暖去了。”法耶爾真真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張豐宇已經疼到說不出話來了。
氰/化物的毒性極強,一般人沾染了一丁.點都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喪命。
張豐宇體質特殊,所以堅持到了現在。
他想掙扎着爬起來,卻被法耶爾的手下一腳踏在了後背上,隨後還被人啐了一口道:“呸!黃種豬!居然還想當救世主!BOSS,乾脆讓我一槍崩了這混球吧。”
法耶爾走過去笑着道:“不着急我的兄弟,比起讓他這麼快就死去,我倒是很想知道人類的極限有多強。”
被氰/化物折磨得痛不欲生的張豐宇開始出現幻覺,他迷茫的看着法耶爾,然後渾身抽搐的說道:“豎子爾敢!”
法耶爾一愣,問手下道:“他說什麼?”
手下搖搖頭:“不懂。”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道.:“他說的文言文,意思是‘小子你竟然敢這麼對我?’的意思,哎對了……你不說你讀過兵法嗎?這都不知道?”
法耶爾擡頭看去時,門口站着的是一個一米九高的亞洲男人,他手上拿着匕首,刃尖還沾着血。
“你是誰?”法耶爾迷茫道。
門口的男人這才自報家門:“我?我叫尹才,就是你身後地上那位演技拙劣的大哥的手下,來給你送溫暖的。”
說完尹才微微一笑,身後突然鑽出一個女孩。
不等法耶爾和他手下把槍,只見尹才一捂耳朵.,女孩一張嘴,法耶爾和他那壯實的手下就雙雙暴斃當場。
好在現在張妙已經能夠熟練的掌握自己的力量,不再像過去那樣一發動攻擊就是全力以赴,然後弄得到處都是血污。
已經起身回到桌邊坐下的張豐宇摸了摸鼻子看着地上兩個還沒死透的壞蛋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了,演技一般般,湊活着看吧。”
法耶爾七竅流血,死不瞑目。
大搞他怎麼也無法理解一個人吃了放了那麼多氰/化物的牛排是怎麼活下來的。
搞定了不守規矩的南方軍西線指揮官後.,張豐宇衝張妙招招手。經過一段日子相處已經很熟悉的張妙笑着跑過去。坐到張豐宇腿上後.,張豐宇從桌上衆多好吃的裡挑出幾樣沒有下佐料的美食放到張妙手裡。
張妙這丫頭現在也活潑多了,嘻嘻的笑着,吃的很開心。
倒是尹纔看着地上的兩具屍體面露難色了:“老大,殺這兩個人容易,可南方軍西線這邊有好幾萬人,一旦他們羣控無首,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咱們這麼做,豈不是間接造了孽啊。”
這一點張豐宇早就想到了,他擺擺手笑道:“這你不用擔心,其實我來之前,已經和南方軍的領袖談妥了,只要法耶爾不守規矩被幹掉了,自然會有這位亞裔領袖安排靠得住人接受西線的指揮,我們只要安安靜靜的來.,安安靜靜的走就行了。”
尹才點了點頭,放下心來。
張豐宇問道:“秦歡那邊呢?搞清楚19號核電機組那邊的情況了嗎?”
尹才搖搖頭:“挺複雜的,好像不是單純的遭到了入侵,而是有其他力量插手。”
“其他力量?”
“嗯,這個我說不清楚,咱們還是直接過去吧.。”尹才提議道。
張豐宇點點頭,他笑着問張妙.:“吃飽了嗎?丫頭?”
張妙正努力把一塊乳酪披薩塞進嘴裡,聞言後眯着眼笑道.:“嗯!吃飽了!”
“那行了,出發吧。”
張豐宇帶着張妙和尹才離開了屋子.。
門外的黑暗中還有七八個人正在把十幾具屍體堆起來,他們就是法耶爾原本要去送溫暖的對.象。
帶隊反將一軍的陳爽點燃鋁熱劑丟在屍體堆上後拍了拍手。
衆人立即沉默的消失於黑暗中.。
這支三十人的隊伍在經歷了數次實戰後已經磨礪成一支真正意義上的影子部隊,它們來無影去無蹤,執行力和實戰能力都恐怖非常.。
等到張豐宇這邊全都撤離.。
那位接替法耶爾的南方軍西線新任指揮官才帶着人小心的踏入這片臨時營地。看着已經燒得不成樣子的屍體,這位黑人指揮官眉頭緊鎖,他不清楚南方軍領袖到底和這些亞洲人達成了怎樣的協議,但他總感覺和這些人打交道是很危險的舉動。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現在需要考慮的了.。
接管南方軍西線部隊後,黑人指揮官的第一條命令就是法耶爾私藏起來的物資分配下去,同時下令全軍開拔,爭取一週內拿下政府軍部署在西線臨時營地背面一百公里外的最外層防線。
新美聯的戰爭仍在繼續.。
也沒有人統計這場已經持續了一個月的戰爭死了多少人,總之大家都在爲了活着做最後的瘋狂掙扎。
張豐宇經過唐明忠的無意點撥,終於明白了自己於這個世界的意義,那就是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守護環太平洋核電系統不受戰爭摧殘就是他存在的意義。
不過一週前發生在19號核電機組那邊的詭異事件還是超出了張豐宇的預期。他原以爲只要新美聯的戰火不擴散到這邊來,環太平洋核電系統就不會受到多大的影響。
然而被冰封的太平洋似乎本身已經成爲了污穢的黑暗森林。.
最早一份關於襲擊核電系統的武裝人員的調查報告中就提到過,這些人的基地應該就隱藏在太平洋某處。可太平洋這麼大,就算把五大洲全都丟進去都未必填滿,以現在張豐宇所能掌握的力量,別說去把他們找出來了,就是單純的被動防守也已經是十分困難了。
好在經過之前望野生態區的襲擊事件後,第一中軸已經部署了更多的兵力作爲核電系統的守備軍,如果單純只是爲了防守.這些核電機組的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但問題是,19號核電機組發生的事情似乎與人爲的襲擊事件無關。
……
“他們……消失了……”這是目擊者描述的情形。
偷偷進入19號核電機組防衛區域的張豐宇和這裡的防務指揮官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他們不會問張豐宇從哪來,什麼目的,.只負責給他們提供補給,而作爲回報,張豐宇將保證新美聯內部的戰火不擴散到這邊。
起初這些區域防務指揮官都是不屑一顧的,.但張豐宇很快用行動告訴他們,他們這三十人絕對是靠得住的。
尊重強者就是尊重自己,19號核電機組的防務指揮官派拉蒙迪是這麼對自己說的。
“消失了”其實只是個籠統的說法。
其實更確切的說法是一部分消失了,一部分被一些奇怪的東西替代了,而且消失和被替代的不止有這裡的工作和守衛人員,還有許多設備。
來到現場,張豐宇纔算是真正明白尹才所說的不好描述是什麼意思。
只見約莫一個籃球場大小的空地上,之前的設備和走道都消失了,卻而代之的居然某種類似珊瑚的結晶狀物質,它們在極寒下凍成了璀璨的藝術品,看上去還挺漂亮。可如果這些東西不是出現在這裡,而是出現在可控核聚變的反應堆裡或者其他某些關鍵設備附近,那麼19號核電機組可能就要成爲太平洋上的小太陽了。
“我們根本不清楚這是什麼情況,也搞不清楚這些物質是什麼東西,他們就這麼憑空的出現了,同時我們的人也憑空消失了。”這一片區域原本是員工們的就餐區,當天意外發生的時候,正有二十多名換班準備吃了飯去睡覺的工作人員在這裡就餐,可他們纔剛坐下不久,意外就發生了。
張豐宇走到區域外援地帶,他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後眉頭一皺,擡手掀起隔離帶直接進入了現場。負責人嚇了一跳,正要阻止,張豐宇已經走了進去,並且安然無恙。
看到他沒事,負責人稍稍安心。
派拉蒙迪站在遠處提醒道:“張先生,請您一定小心,那裡邊還不算穩定,我們之前有研究人員就這麼當着我們的面消失了。”
張豐宇聞言點了點頭,他又一次閉上了眼睛,跟着……
“啊!這?!”
張豐宇也消失了。
守在外圍的張妙嚇得咯噔一下,眼睛瞬間就紅了。
尹才也沒想到張豐宇會突然消失,他緊張萬分,畢竟張豐宇纔是這三十人的主心骨,他要是出了事,隊伍可能就散了。
好在張豐宇只是消失了短短的幾秒。
再出現時,他手上多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隻海螺,新鮮的海螺。
手上腳上都溼漉漉的站着藻類和泥沙的張豐宇凝望着手中的海螺良久不語。
張妙不管不顧,直接衝進去抱住張豐宇問道:“你別再消失好不好!我害怕!”
張豐宇聞言回過神來,他笑着摸了摸張妙的小腦袋瓜,然後帶着她離開了那個區域。區域外的衆人都一臉驚訝,完全看不懂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派拉蒙迪問道:“張先生,到底怎麼回事?”
張豐宇把海螺丟給尹才,然後苦笑道:“我現在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就在剛纔我去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那裡……就好像一片天堂……”
“天堂?!”派拉蒙迪詫異道:“您確定你神志清楚嗎?”
張豐宇知道這很難理解,他輕聲一嘆,又回過頭看了眼那片詭異的區域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據我在那呆了一年的感受來說……”
“什麼?!一年?可你才消失了幾秒鐘啊!”派拉蒙迪蒙了。
張妙也有點不可置信的看着張豐宇。
張豐宇這時才猛然感覺有些不對勁……是了……時間上的感覺有種不融洽的頓挫感。
“我需要靜一靜……你這有乾淨的單人間嗎?”張豐宇問派拉蒙迪。
派拉蒙迪點點頭:“有的,我這就去安排。”
張豐宇深呼吸一次,笑着對張妙道:“你去找你葉子姐姐呆一會,我有些事情需要確定一下。”
張妙卻不是太樂意。
不過最終她還是乖巧的跟着尹才走了。尹纔拿着海螺經過食堂負責人的時候直接把這新鮮的海產品丟給了他並說道:“這不是空的,挖出來可以煲湯喝。”
食堂負責人拿着海螺愣在了原地。
……
原以爲是災難,卻沒想到是這樣一番經歷的張豐宇在隔音很好的房間裡呆了整整三天。
三天後他再出來時,尹才告訴他食堂那片區域已經消失了,只是失蹤的人一個都沒回來。張豐宇沉默不語,他知道那些人爲什麼沒有回來,因爲那是一片天堂,遠比留在這裡要舒適的多。
派拉蒙迪聽說張豐宇“閉關結束”了,趕緊來找他問個究竟。
張豐宇卻只說:“這次的事件應該不是偶然的,未來……可能還會有更多類似的情況發生……所以……我個人建議你講發電機組功率降低至預防災難級別,別等到真出了事,逃都沒法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