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辨先生蘇星河在武林之中屬於隱士那一類人,平時不顯山不露水,雖又聾又啞但卻交友廣闊。其在琴棋書畫醫卜星象等方面具有很高的造詣,能夠跟聾啞先生坐而論道是武林中人充滿才情的一種象徵!有人懷疑他跟泥菩薩來自同一門派,甚至有人說他是百曉生的一員。
對於這些猜測凌笑嗤之以鼻,逍遙派確實來源神秘,可是他們的情報能力其實並不怎麼樣。不然巫行雲也不會託庇於自己的保護了!
眼下凌笑一行離聾啞門已經很近了,一路上瞧見的武林中人漸漸多了起來,若是放在平時,這麼多武林中人聚在一起難免會鬧出事來,但這一次卻是個例外。
只能說逍遙派擇徒還是標準很高的,琴棋書畫不說樣樣精通,但你至少得知書達禮才行。所以一個個都是面如冠玉的青年才俊,即使彼此之間見獵心喜也不會誇張到大打出手。
巫行雲冷眼看着一個個男男女女不住的搖頭,凌笑好奇問道:“怎麼?一個滿意的都沒有?”
巫行雲冷哼一聲道:“這些人一個個都是繡花枕頭,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如此糟糕的悟性怕是這一輩子連宗師的邊都摸不到。”
凌笑不以爲然道:“也許人家的強項在於文才。”
巫行雲撇撇嘴,“如果他們文才好就去考狀元好了,哪怕他們之中有個探花我也能做主蘇星河收了他們,可你瞧瞧這一個個文不成武不就的,看着都煩!”
“也不能光看資質悟性。人品最重要!丁春秋的悟性倒是好了。可你看他欺師滅祖時的狠辣。這種徒弟不要也罷。再說,憑你們逍遙派的資本,資質悟性啥的也不怎麼重要。否則以蘇星河那不好武學的性子也不可能成爲如今這般高手!”凌笑接道。
巫行雲聞言臉色一沉,冷聲道:“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等我恢復了功力,定要去清理門戶。小小丁春秋也想翻天?”
瞧着凶神惡煞的樣子,凌笑不禁暗自搖頭,就這彆扭的性格怪不得無崖子選擇李秋水而不是你呢!
天色漸黑。衆人來到一座小鎮投宿,這裡距聾啞門已經不遠,鎮上的客棧基本都已經被武林俠士給包下了。凌笑找了好久才找到了一家客棧,原本以爲熙熙嚷嚷的環境並沒出現,相反安靜異常。
凌笑好奇的環視一圈卻是找到了如此安靜的原因,“還真是孽緣啊!每當我想要大便的時候總是能夠看到你!”
姬天放輕輕端起的茶杯還未靠近嘴邊就僵住了,面對一個張口就屎尿屁的傢伙他真的喝不下。
原本以爲會激怒姬天放的,可誰知他只是冷哼一聲道:“這客棧已經被我包了。”
凌笑一奇,他不是該冷嘲熱諷一番嗎?怎麼好像急於攆我走似的?
輕輕將視線偏移,這才發現在客棧大堂之中還有一人。這人身穿普通到極點的褐色布衣,趴在桌子上毫無形象的打着呼。一身的酒氣很明顯已經喝高了!在他的腳邊地上,一把裝飾精緻的寶劍隨意掉落一旁。
凌笑心中泛起了嘀咕,以姬天放的驕傲怎麼可能容忍一個醉鬼在面前打呼?
見凌笑還不走,姬天放眉頭微皺剛要說什麼,卻見那醉鬼伸了個懶腰轉頭看向凌笑。
凌笑眼睛一亮,心中暗贊,好個醉醺醺的美男子啊!怎麼形容呢?這人要是個女的,其長相足以跟林仙兒有一拼了!當然最讓凌笑在意的是他那淡然的氣質,淡然的都有些過分了,好像世間的一切都無法進入他的眼中一樣!
“你是小明的朋友吧!”這人的聲音有些沙啞卻透着一股磁性,一出口就讓凌笑有些在意,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提及小明。
凌笑皺眉道:“不錯,你要不姓姬,我們也可以成爲朋友。”
這人突然燦爛的一笑,“這可巧了,我還真就不姓姬!過來坐吧,這客棧還有好多上房你可以放心去住。”
凌笑微愣看向姬天放,發現其欲言又止卻是最終沉寂。凌笑滿腦袋問號的向大家使了個眼色,衆人會意點頭將行李送上樓,而凌笑卻滿臉和善的坐在這人對面。
“還不知閣下高姓大名,與我那小明兄弟是怎麼認識的?”凌笑客氣問道。
這人一張口就酒氣撲面而至,其尤不在意拿起酒壺給凌笑斟了一杯,歪頭想了想道:“嗯,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不過你應該就是那個跟他一起從錦衣衛訓練營中跑出來的小夥伴吧!他以前經常提起你。”
“哦?他都說我什麼壞話了?”凌笑饒有興趣的問道。
“說他當初信了你的邪,淨往深山老林跑,後來才知道錦衣衛的獵犬鼻子很靈。而你這小子卻辦成乞丐穿過鬧市、跨過河流跟錦衣衛周旋了好久。”
凌笑心中一鬆,別人可以查出當年的事但絕對不會知道小明的路線都是他給設計的,所以這人只能從小明嘴裡得知,那他肯定深得小明信任。“呵呵,反正都是一樣的結局,何況當初就我們兩個堅持到了最後,不坑他坑誰啊!”
這人哈哈一笑道:“你承認的倒是夠乾脆,怪不得小明說你這傢伙是個真小人。”
“我就知道他沒好話。”凌笑失笑道。
這人仰頭再次一杯飲盡,笑問:“似乎因爲小明的事姬家沒少找你的麻煩?”
凌笑聞言回頭看了看姬天放鐵青的臉色道:“是啊,小明似乎在姬家一直不太受待見。”
這人笑着搖了搖頭,“只是不受大多數人待見罷了,你放心吧,在你們回京城的這一路上。姬家不會再找你的麻煩了。”
凌笑心中一驚。面上不動聲色問:“你做的了主?”
這人不在意的點了點頭。“應該做的了主,不過只是讓姬家暫時不針對你,至於之後他們有啥計劃也不是我能知道的。”
“這已經不錯了,話說還不知閣下的大名,不過相信你說了我也不認識。”凌笑撇撇嘴。
這人一樂道:“名字嘛,只是個代號,你就叫我龍宿好了。你這次來也是受了聰辯先生的邀請?”
凌笑一奇,“難道閣下也是?”
“不是。我只不過是來湊熱鬧而已,江湖中打打殺殺什麼的最討厭了!難得有人弈棋會友,所以就來瞧瞧。”龍宿不在意的聳聳肩膀。
凌笑心裡卻是有些犯嘀咕,這傢伙是在裝逼嗎?這話說出來怎麼聽都像是在炫耀,低頭看看靜靜躺在腳邊的寶劍道:“你的寶劍好像很華麗啊,介意看看嗎?”
這是一次試探,一個真正的劍客絕不會將佩劍隨意交給別人,誰知龍宿瞥了一眼地上的寶劍道:“你隨意。”
凌笑聞言撿起寶劍,劍鞘很華麗,乃是不知名的獸皮所做。其上刷了一層金色並鑲嵌有數顆閃閃亮亮的寶石作爲點綴。輕輕拔劍出鞘,劍刃寒光閃爍吹毛斷髮。劍脊與劍鞘一脈相承都是華麗的金色,劍柄處由紫色玉石所制,而劍顎處更是鑲有一個杯口大小的玉環!
凌笑越看越是吃驚,這樣一把劍更像是一件藝術品,又有多少人能夠用這種劍去殺人呢?“呃,很漂亮的劍,它見過血嗎?”
龍宿聞言得意道:“見過,前陣子還砍了幾個不長眼的山賊。”
凌笑嘴角微抽,看你這打扮不是想劫劍就是想劫色了!
龍宿將劍接回道:“當初就是看它夠拉風,五顏六色的很華麗才把它帶出來。說起來還一直都不知道它的名字呢!”
凌笑腦門一陣黑線滑落,這人的性格該怎麼形容呢?
“請問有空房嗎?”
就在兩人相談甚歡之際,一個公子打扮的年輕人緩緩進入客棧,這人就長相來說雖不如龍宿那般妖孽,但也可稱得上丰神如玉自有一股灑脫的氣質。最奇特的是他背後竟還帶了一個身材魁梧的書童,其魁梧程度跟假零零恭有一拼了,那學子趕考用的制式書箱背在其背上像是沒有重量一般!
龍宿呵呵一笑道:“熱鬧點好啊,可會喝酒?”
這學子聞言樂道:“酒之一物最是爲我所喜。但你們的酒太差了,不如試試我的!”說着竟從書箱底部夾層中掏出一壺酒!
“咦?你的書箱中不裝些紙筆書籍嗎?算算時間科考也沒幾個月了吧!”凌笑看着坐在一邊的學子問。
這學子哈哈笑道:“十年寒窗,一朝金榜題名!若是用十年都不明白的東西,現在帶着又有什麼用呢?倒不如帶些自己喜歡的東西,放鬆一下心情也好。”
龍宿聞言讚道:“說的好,夠灑脫!”說着給其斟上一杯,酒香霎時間瀰漫整個客棧。
“好酒,不過你這樣會不會讓考官認爲你不重視而給你小鞋穿!”凌笑好笑道。
學子不在意的搖搖頭,“這不算什麼奇事,當初我爹和我大哥趕考時也是這樣。”
“哦?還是書香世家!那你這次也是來湊熱鬧的?”凌笑笑問。
“不錯,在下姓李,於棋之一道略通一二,眼下距科舉之日還有些時日便轉道來此一會珍瓏棋局!”這公子輕品美酒滿臉享受道。
凌笑不禁感慨,這也是個妙人啊,兩人都很灑脫,對於某些外人看來重大非常的事都不甚在意,即使被人們看作不正常也依舊安然若素,高歌飲酒!
心中不由起了結交之心道:“凌某也是京城人士,在這裡就先祝李兄金榜題名了,待到得京城再盡地主之宜!別的沒有,至少好酒管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