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 中學時代結束……
呼啦啦……大批的人從教室涌出,每個人的表情不一,但是唯有一點相似, 就是如釋重負啊~真正的解放, 真正的釋放了, 壓抑許久的感情瞬間爆發。不知是哪個先開始的, 一本兩本到後來漫天的書本齊齊的拋向空中, 伴隨着一聲聲歡呼聲還有不知是激動抑或是不捨的淚水。我們的中學生活就此告別,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我們都曾努力過, 我們經歷過,我們付出過, 現在……就讓我們來好好發泄一下吧!!
犇犇隨大流的撒完了書, 吼完了, 發泄完了,心裡亮堂了, 終於……結束了……
“喂,是我,現在有空嗎?帶我去個地方吧……我們在7路公交車站見……恩。”找了個公共電話,先跟老媽打了聲招呼,說要出去玩一下, 可能要晚點回來。老媽自然是絮絮叨叨的問了半天她的考試, 聽到犇犇心情很好的跟她保證沒問題, 才樂呵呵的叮囑了下別玩太晚, 掛了電話。隨後, 那串熟悉的數字在指上跳躍,電話一接通, 沒等對方開口便一溜煙的說了一句,依然是那個低沉舒緩的聲音,依然是該死的好聽。約了見面的時間地點,犇犇便掛了電話朝車站走去。
說過要去看川媽的,結束之前先把這件事了了吧。路過花店,選了一束很美的*□□,又一想那個親切可愛的川媽,不禁心裡一陣難過,剛剛輕鬆的心境早就沒了。狐狸他會不會太可憐了,現在連她也要撇下他,自己是不是太殘忍了?但是她很怕,很怕自己只是他數個女朋友中的一個,也許連女朋友都不算,只是曖昧對象吧。算了,不想了,就讓時間來決定吧。
“等很久了嗎?”正沉思間,熟悉的聲音突至,驚得她猛的回了神。
“呃,還好,沒多久。”大概是太久沒交流的關係,總是覺得有種小小的彆扭,也不敢擡頭直視着他。
洛川沒有接話,氣氛再度陷入沉默。
“怎麼好好的要去。”過了許久,洛川終於打破了沉默,輕輕問道。
“恩……很早就想去了,但是一直沒機會……想去看看阿姨……”犇犇一愣,隨即低下頭悶悶的答道。
“恩,你去看她……她肯定會很開心的,車來了,走吧。”輕輕拉起她的小手,伊始,它在手心掙扎了下,隨後便安靜的任由他牽着。
他的心漸漸溫暖,因爲她的用心,因爲她的真心,因爲她的善良。有她在,真好。
公墓很遠,大概顛簸了半個小時,犇犇和洛川纔到。
犇犇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看着滿山滿山的墓碑,她並沒有害怕的感覺,頭一次的,只是有種淡淡的哀思,爲這逝去的生命,爲這短暫的人生。
洛川走在前面,仍然是牽着她的手,她也不掙扎,任由他帶着自己彎彎繞繞的不知走了多久,在一處墓碑處停下。
洛川靜靜的立着,出神的盯着碑上的照片,他的媽媽,他最親最愛的人,現在永遠的躺在這裡,再也不能跟她分享自己的喜怒哀樂,再也不能耍寶的跟他貧嘴跟他鬥氣,再也聽不到那聲川川寶貝,真的好想好想再聽你叫一聲。輕輕撫上那張笑靨,小心的拭去周旁的灰塵‘老媽,犇犇來看你了,開心嗎?’
犇犇靜靜的呆在他的身側,看着他細緻溫柔的輕輕擦拭,看着他眼中流露的思念和傷痛,心裡也是一陣難過。
遺照上的川媽依然是那個明媚的笑臉,犇犇的眼淚有些止不住了。
‘阿姨,我來看您了,還記得我嗎?我是犇犇。你在那邊要好好的,要繼續快樂的生活,還有……請您好好的保佑他,希望他能跟您一樣快樂的生活……阿姨,也許很長時間我都不能來看您了,您要好好的……’手背擦過滑下的淚水,看向依然凝視着媽媽的洛川,犇犇的心裡一片柔軟。對不起……洛川……我只能陪你走到這裡……希望你能好好照顧自己……希望你永遠快樂……對不起……
本以爲二人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洛川正要好好的跟這個傻丫頭吐露自己的心聲。這一陣子,發生了太多的事,也產生了太多的誤會,顧忌到她的處境,他們一直都沒能好好的談談,才讓這些所謂的誤會越來越深。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再也不用擔心了,終於能真正的跟她守候在一起了。
忙音,依然是忙音,她家電話都壞了這麼久都沒修嗎?還是她本就是刻意的,是爲了逃避他?洛川的內心有絲慌亂,不願去證實心中的那縷不安。但是,犇犇就好似蒸發了般,就連那通知書的時候都不見人影。洛川真的慌了,接連在她家樓下等了幾天,還是不見人。犇犇!你到底在幹什麼!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還在生氣嗎!你爲什麼都不聽我的解釋!爲什麼從來不相信我的真心!爲什麼要這麼決絕!你到底是怎麼了!
又一次失望而歸,他真的後悔了,後悔自己的自以爲是,後悔自己瞭解她太少,居然除了她家都沒有其他的聯繫方式,他到底該怎麼辦!
“咦~洛川,你怎麼在這?”身旁傳來一個女孩的驚呼,是他們的同班同學,貌似是跟田燁關係的不錯吧,額~不過他真的沒想起她的名字。
“你家住這裡?不對啊,你不是跟田燁家外婆住一起的嘛。”女孩見洛川沒有搭理,也不在意,自顧自的在那說着。
“不是,我正好路過。”不大受得了耳旁的呱噪,讓他本就煩悶的心情更加厭煩,隨口搭一句就準備走人。
“嘿嘿,我也是,剛跟田燁練完舞,累死了……”女孩揉揉自己酸脹的肩膀,一臉的疲倦。
“練舞?田燁?她不是身體很差嗎?怎麼還去練舞不在家好好休息?”洛川停下腳步,眉心皺起。
“額,身體差……不會啊……我們天天去跳來的,她比我們好多了好吧,果然是專業的就是不一樣……哪像我腰痠背痛的真是……”後面的絮叨洛川懶得去聽,腦中不斷想起那句‘身體很好,天天去跳……’上次的晚會後她還跟自己說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可能以後再也不能跳舞了,確實,她的情況每日愈下,讓他都擔憂不已。難道……這一切……都是作秀……洛川的眼神微眯,過往的片段不停的在腦中回放。田燁……如果……是這樣……還有犇犇……一切串聯起來,瞬間讓他明瞭。田燁……你真的……太過分……
不再理會依然在那說個不停的路人甲同學,洛川掉頭離去。
“額……洛川……就這麼走了啊……真是……沒禮貌啊,累死我了。”路人甲鬱悶,本來還想蹭個順風車坐的,可憐的,還是自力更生好了。她不知道,因自己的無心之言,讓另一個人如墜深淵。
“田燁。”剛從外面回來的田燁被人一把叫住,擦擦汗,疑惑的回頭。洛川的身形從樹影下慢慢走出,立在她面前。
是洛川,田燁心中激動不已,他怎麼會來找自己。
“洛川,是你啊,你怎麼過來了。”田燁的聲音細細的,柔柔的,低着頭不安的看着地面,似乎很是害羞。
“有些事想跟你求證一下。”洛川的語氣平靜而冷淡,直視着眼前的女孩。這些病弱都是裝出來的嗎!如果是,那她就太可怕了。
“啊?什麼事啊?”田燁驚愕的擡首,撞入那抹黑沉,心下更是緊張,心跳如鼓,砰砰蹦的飛快。
“我只想聽你說實話,不然……我會查出來。”突地,他的聲音帶有一絲冷冽,讓田燁爲之一震,他似乎是在生氣。
“什麼……什麼話。”田燁似乎是被他的冷冽嚇到,向後退了一步,更顯楚楚可憐,令人愛憐。
但是現在看在洛川的眼中卻是分外的刺眼,他居然被她的表象迷惑了。
“剛剛我碰到了一個人,她說你們天天在一起練舞,似乎你的體力還是非常之好。可是我記得有人說過自己的身體是如此的虛弱,恐怕以後都不能再跳舞了。我很想知道是什麼神丹妙藥把那位病弱至此的人瞬間調養的這麼好,你說,是不是很神奇?”洛川的語氣愈加嚴厲,一步步朝她逼近,他的眼中充滿了怒火,那是被人耍弄的憤恨和暴怒。
田燁被他逼至牆角,身體瑟瑟發抖,驚恐的望着這個一向溫文體貼的男孩。
“怎麼不說話!說不出來了嗎!”洛川全然沒有之前的平靜,他現在就像一頭暴怒的獅子,在極力壓抑自己的怒火。
“我……我……不是這樣的……我……”田燁哆哆嗦嗦的不知說什麼,她的腦中全亂了,他都知道了,都知道了,她該怎麼辦?怎麼辦?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要利用別人的同情心!你很卑劣!犇犇待你那麼好,可你!你做了什麼!這一切都是故意的吧,故意接近犇犇,利用她來接近我!你說!到底爲什麼!”洛川的雙眼泛紅,出聲厲喝。他居然因爲這個人毀了跟犇犇的一切,居然因爲她!生生的將犇犇趕離自己的世界!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沒有……”田燁的淚水噴涌而出,不停的搖着頭。
可惜,現在這一切看在洛川的眼中只有厭惡。她是很可憐,但是不該利用自己的可憐賺取別人的關心和憐憫。爲什麼他這麼笨,這麼糊塗,被耍了這麼久,居然到現在才知道,到底是她演技一流還是自己愚蠢之極。
再也不想見到這個虛僞的嘴臉,洛川轉身欲走。
“洛川……只是因爲我喜歡你……因爲我喜歡你……所以才這樣做。對,我的身體早就好了,但是我的心卻陷入了你的溫柔體貼,你的細緻關懷,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我不是故意的……”田燁癱軟在地,面上淚水肆意,仰着頭,盛着滿眼的淚看着那個她滿心喜歡的男孩,那麼的卑微,那麼的祈求,哪怕他的一個眼神。
“喜歡?對不起!我受不起!以後,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重重的拋下這句話,洛川頭也不回的擡腳走人,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似乎連看一眼都覺厭惡。
田燁無力的靠在牆角,埋下頭,趴在自己的指間,淚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