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黎錦受了傷,梅心即前往探望。
雖說她們之間並沒有太深的情意,不過黎錦是正妃,而且她也聽說了,她之所以能得王爺善待,也是因爲黎錦爲她說了話,所以於情於理,她都不該對黎錦的受傷不聞不問。
去向黎錦請了安,問了傷,聊了幾句之後,她即很有分寸地退了出來。
“金巧,你有沒有覺得。王妃的性子很……冷漠?”梅心看了看左右,沒人注意到這邊,才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就是覺得王妃彷彿是冰做的一樣,也不見她對你冷言冷語,態度惡劣,可就是沒辦法跟她親近。
金巧有些拘謹地笑笑,“奴婢不敢多說。”
“又沒有旁人,你不跟我說話,我要悶死了!”梅心一臉鬱悶。
要不是皇后娘娘懿旨,她真不想嫁給王爺。
誰不知道王爺是塊冰啊,根本就不喜歡她。
“是,娘娘,奴婢也覺得,王妃不喜歡跟人太親近,大概、大概王爺就是喜歡王妃這性子吧。”金巧沒敢說的太過。
“大概是吧,我倒覺得王妃的性子,跟冷姐姐很像。”梅心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
來到王府也有幾天了。對於幾位側妃,她也大致瞭解,除了柳妍若此人,能不接觸就不接觸,其他人都還好。
尤其是何姐姐,非常溫柔耐心,是跟她最談的來的。
“是,娘娘。”
兩人來到花園,有丫鬟侍衛走過,都會行禮,接着就匆匆而過,避之如毒蛇猛獸一樣。
幾次三番下來。梅心不禁奇怪起來,“金巧,他們這是幹嘛?”
她有這麼醜嗎,有這麼討厭嗎?一個個怎麼都莫名其妙的?
“這……”金巧也百思不解,“奴婢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要不奴婢去問問?”
“程姐姐!”梅心正好看到程婉過來,忙小跑着過去,“你也出來賞花?”
程婉大概沒想到會遇上她,笑容有點不自然,“是啊,妹妹也出來了?太陽正毒,仔細別熱着。”
兩人的脾性其實有點相像,都是心思簡單,沒有城府的。
不過程婉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似乎也不想跟梅心說話,目光一直躲着她。
“我沒事,程姐姐,我正有件事想問你呢,”梅心輕聲道,“你看他們這是怎麼了?都不愛理我的樣子,是不是我得罪他們了?”
她自問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再說也不能一得罪就是滿府上下,太奇怪了。
“哦,”程婉匆匆看了一眼,“其實,也沒什麼,是妹妹多想了,我還有事,先失陪了!”
說罷就加快腳步離去。
“程姐姐!”梅心叫了一聲沒叫住,有種想哭的衝動。“金巧,到底怎麼回事啊,爲什麼他們都這樣?”
金巧其實已經猜到了,不過爲了不讓主子難受,她沒打算說出來,“娘娘別多想了。他們大概——”
“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對不對?”梅心急了,“你快說呀,到底怎麼了嘛!”
“這——”
“說呀,你說呀!”梅心捶她。
“是是,娘娘別急,”金巧無奈。早知道瞞不多久的,“娘娘還記得昨日桃葉手腳不乾淨,偷拿了娘娘的金釵嗎?”
“你說那個丫鬟?我當然記得啊,”說到這個梅心就生氣,“那是我母親給我的金釵,誰想桃葉竟動了歹念,她怎麼了,是不是在背後說我壞話?”
“那倒不是,”梅心小聲道,“娘娘不是這把事兒告訴了王爺嗎,然後……然後王爺就讓人把桃葉的右手給……砍了。”
“什麼!”梅心大吃一驚,“砍了她的手?這……怎麼會這樣!”
“奴婢聽王爺身邊的人說。這還是小懲大戒呢,要不是娘娘你說再給桃葉一次機會,王爺就要把她發賣了。”
梅心冷汗都流下來。
難怪大家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一準是在爲這件事,覺得她是個狠心無情的。
可她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啊,大家都誤會了。怎麼辦?
“桃葉呢,在哪兒?”
“在下人房裡。”
梅心拔腳就往後跑。
桃葉此時正求死不能。
斷腕處雖是敷了藥,可還在不停往外滲血,因爲傷口發炎,她發起了高燒,卻沒人來救,這種痛苦,不可言喻。
“桃葉,桃葉?”
桃葉正昏昏沉沉之際,卻聽到似有人在叫她,她勉強睜開了眼睛。
“你怎麼樣啊,是不是很痛?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對不起!”梅心看到她這奄奄一息的樣子,先哭了起來。
“娘娘?”桃葉終於看清是誰,不知哪來的力氣,從牀上翻到了地下,“娘娘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是、是因爲母親生了病,沒個法子,所以纔拿娘娘的金釵,想賣了錢給母親治病,奴婢不敢了,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梅心趕緊扶她,“你不要這樣了,我不知道是因爲這樣,我應該問清楚的,快起來!”
“娘娘饒命!饒命!”桃葉根本沒聽到梅心在說什麼,只知道磕頭。
“你別這樣了!”梅心哭的比她還厲害,“金巧,你快去請大夫,她燒的好厲害,快點!”
“是,娘娘!”金巧趕緊跑了出去。
桃葉經過這一折騰,直接昏了過去。
好在大夫很快到來。替桃葉看了傷口,開了藥方,這才離去。
“王爺爲什麼要這樣對桃葉,我真沒想這樣!”梅心哭的很難受,“我去找王爺問清楚!”
“娘娘別去!”金巧趕緊阻攔,“王爺也是爲了娘娘好,再說桃葉確實做了錯事,娘娘要是再爲這事找王爺,難道王爺還能給桃葉道歉不成?”
梅心哽咽着,沒了主張。
“娘娘別想太多了,桃葉也確實是犯了錯,最多、最多娘娘以後再遇上這樣的事。自己教訓她們也就是了。”金巧極力勸解。
也只能如此了。
梅心從自個兒的月例裡,拿了十兩銀子出來給桃葉治傷,心裡纔算是好受了些。
可是這件事對她造成的影響,卻遠沒有結束。
一開始梅心還試圖挽回些什麼,可是下人們都躲着她,好像所有的錯都是她的一樣。
側妃們當然樂得她不得善待,尤其最近慕容勿離也不再到她房裡,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心情有多差,可想而知。
“金巧,王爺今晚會來嗎?”
梅心倚在窗前,望穿秋水般看着慕容勿離會出現的方向。
原本她對王爺是又敬又怕的。可經過那幾日的相處,她反覺得王爺是個很正直大度的人,對王爺也有了不一樣的期盼。
可是,他卻不來了。
金巧爲難地道,“王爺應該是不會來的吧,王妃不是受傷了嗎,王爺這些天一直陪着王妃。”
“原也是應該的,”梅心無比的失落傷心,“我要睡了。”
“娘娘還不曾用飯。”金巧看的實在不忍。
梅心苦笑,眼淚終於流下來,“王爺不來,我也不想吃了。撤了吧。”
接着躺到牀上,拉過被子矇住頭,壓抑地哭起來。
金巧呆呆站了一會,悄悄出去了。
經過這幾天的休養,黎錦的腿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留下了兩膝蓋的淤青,看來短時間內消不了。
不過好在除了她和慕容勿離,旁人也看不到,醜就醜吧。
時間也不早了,黎錦放下繡了一半的荷包,起身準備休息。
玉媚從外頭進來,“阿錦。梅側妃身邊的侍女求見。”
“梅側妃身邊的人?是金巧嗎?”黎錦倒還記得她。
“是,我想着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天都這麼晚了,不如讓她回去,明天再說。”玉媚想着肯定也是爭風吃醋的事。
黎錦略一思索,“讓她進來吧。”
“好。”玉媚也不反對,轉身出去。
少頃,金巧進來行禮,頭都不敢擡,“奴婢見過王妃。”
“起來吧,”黎錦淡然道,“這麼晚來見我,有什麼事?直接說,不要繞彎子。”
“是!”金巧鼓起勇氣道,“王妃容稟,因桃葉被王爺責罰,衆人對我家娘娘心中有了芥蒂,我家娘娘日夜憂思,奴婢很擔心,所以想向王妃求個恩典,請王妃替我家娘娘說句話,奴婢感激不盡。”
黎錦看向玉媚,“桃葉怎麼回事?”
這些天她沒出自己房門,外頭的事,也不清楚。
玉媚“嘁”了一聲,“手腳不乾淨,偷了梅側妃的金鐲子,被罰是活該。不過我估摸着,一定是有人故意在這件事情上添油加醋,好壞梅側妃的名聲,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一個爭寵的,不入流的小伎倆。”
金巧意外而又吃驚,跟別人一樣,她也以爲玉媚只是王妃身邊的丫鬟,可聽玉媚說話這樣大膽,王妃也沒有責怪的意思,看來玉媚的身份,不止這樣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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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黎錦眸光清冷,“金巧,你對你家主子,倒是忠心得很。此事我已知道,你回去吧,此事我自有主張!”
“多謝王妃,奴婢告退!”金巧頓時感激涕零,深深拜了一拜,這才含淚離去。
王妃果然深明大義,早該來請王妃主持公道。
這下好了,娘娘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