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池待人很少這樣的熱情,誠心誠意地留了別人家裡住。
可見程笳有了身孕,他也替李敬高興。
周少瑾若有所思。
李敬卻覺得住在這邊不方便,他又不是沒有能力調了洛陽那邊的有經驗的嬤嬤和丫鬟過來照顧程笳,最終還是委婉謝絕了。
周少瑾和程池小心翼翼地送了李敬和程笳出門,程笳卻癟着嘴拉了周少瑾的手,要她過幾天就來看她。
要做母親的人了,玩心還這麼重。
周少瑾哭笑不得,答應她過幾天一定會去看她,她這才心滿意足地放下了轎簾。
家裡的客人都議論開來,覺是這是件好事,猜測着周少瑾會不會也很快懷孕。
郭老夫人呵呵地笑,想着兒子和兒媳婦這些天的親密,心裡也期待起來。
可週少瑾的小日子卻接踵而來。
郭老夫人不免有些失望。
就是周少瑾,心裡也有些不舒服。
程池卻是有意爲之。笑着颳着她的鼻子安慰她:“你年紀還小,再等幾年纔好。”
周少瑾羞紅了臉。
說得好像只有她想要孩子似的……所以這些天來才乖乖地任他行事,讓她擺個怎樣的姿勢就擺個怎樣的姿勢,讓她呻/吟起什麼就呻/吟起什麼……明明是他喜歡的不(好)得了?
她不由嘟了嘴,道:“要是娘以爲我生不了孩子怎麼辦?”
“胡說八道!”程池輕聲地呵斥,又擰了擰她的鼻子,“大嫂進門好幾年才得了簫姐兒,二嫂的子嗣也很艱難,娘怎麼會苛求你?”
周少瑾這才覺得心中微定。
程池決定陪着她到花園裡走走,散散心,免得她胡思亂想,自己給自己添堵。
只是他的話剛說出口,朗月卻走進來,低聲道:“四老爺,石公公請您到酒館喝酒,說是不見不散。”
程池不由皺眉。
這石寬找他做什麼?
在他的印象裡,這些日子不管是東宮還是四皇子府邸都清泰平安,沒有出什麼事……
周少瑾還以爲石寬那邊出了什麼大事,忙道:“四爺,您去忙您的去。家裡的人事有我呢!再不濟,也有娘坐鎮,不會有什麼事的。”
家裡還有些來參加他們婚禮的親戚沒走。
程池點頭,低聲囑咐了她幾句“不好玩了就去陪母親打葉子牌”之類的話,換了件衣裳,出了門。
周少瑾則往汀香院去。
樊劉氏想到昨天晚上週少瑾半夜的肚子疼,她進去服侍時屋裡的情景。
四老爺畢竟是個男人,牀上雖然草草地收拾過了,可經過的明眼人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之前他們在幹什麼。他這樣日日夜夜不知饜足,她還以爲周少瑾受了傷,見是來了小日子才鬆了口氣。
她不由勸周少瑾:“四爺不在,您難得清閒,不如先睡個回籠覺了再去服侍老夫人也不遲。”
周少瑾耳朵紅紅的。
樊劉氏是過來人,自然知道她和程池的事。
她不禁低聲道:“我還好……四爺不在家,我還是去和娘做伴纔好。免得她老人家孤單。”
前世她一個人住在田莊的時候,不管有多少丫鬟婆子陪伴,還是覺得孤單,因而每次姐姐來看她,她都特別的高興,總是依依不捨地把姐姐送出田莊纔回去。
這是孝道,樊劉氏不敢、也不能說什麼,她只好一面指使着丫鬟幫周少瑾梳妝打扮,一面低聲地叮囑她:“那就中午早點回來,用了膳休息一會,您也要準備回門的事了。”
因周少瑾的孃家在保定府,按禮,她若是回門,得去保定,就不像住在一個城裡那麼方便,加之馬上又要過年了,所以約了婚後九日回門,在孃家住五天就回來。
周少瑾從金陵到保定,從保定到金陵,又從榆樹衚衕到榆錢胡,對出行的事也有了些許的經驗,不像剛開始那麼慌張,出門該做些什麼事心裡也有個章程,並不擔心到時候會出錯。因而笑道:“沒事。我們不過是去住五天,那保定府又不是窮鄉僻壤,萬一有什麼東西沒有帶的,到時候買就是了。”
樊劉氏見她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好多說,吩咐春晚送周少瑾去汀香院。
周少瑾就想起春晚的婚事來。
自己都成了親,最多兩年,春晚也該嫁了。
可惜程池身邊沒有一個合適的,看來這件事還得託付碧玉纔好。
到了郭老夫人門前,她正巧就碰到了碧玉。
郭老夫人住進來之前,這邊都是新進府的丫鬟婆子,碧玉管着內宅,也算是名至實歸。可郭老夫人住進來之後,呂嬤嬤、史嬤嬤哪個不比她的資歷老,內宅的事自自然然地就交到了呂嬤嬤手裡,她則在一旁搭把手,權力沒有從前大了,事反而更多了。
好在碧玉是個爭氣的,知道程池看重她,呂嬤嬤等人管家不管是手段謀略都不是她可以比擬的,倒也能靜下心來跟着學東西,全當自己是學徒了。
周少瑾笑着問她:“你這是過來做什麼的?”
這個時候,她應該在廚房裡看着竈上的師傅準備午膳。
碧玉笑着把手中的菜單給她看,道:“老夫人說過幾天要請袁閣老的夫人吃飯,讓我給她老人家擬了個菜單,我把菜單拿過給她老人家過目。”說着,壓低了聲音,道,“老太太喊了二太太過來說話。”
二太太,就是程渭的妻子邱氏。
周少瑾微笑着朝她頷首,表示感謝。
碧玉笑了笑,屈膝行禮離開了汀香院。
呂嬤嬤出來給周少瑾撩的簾子,卻沒有把她迎進去,而是找了個藉口帶着她去了茶房。
周少瑾全當不知道的,在茶房裡喝着茶吃着點心說着話。
而在正房的郭老夫人卻正在對邱氏道:“……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偏心,喜歡四郎。可你們不知道四郎受過什麼罪。我只對你這麼說。從前二房掌家的時候,公中到底有多少銀子,都是他們說了算,家裡到底有多少家當,長房根本不知道。長房能拿出一百二十萬兩銀子和二房分家,那些銀子全是四郎這些年來賺的,你大哥和大嫂說要,他就拿了出來。手心手背都是肉。有些話我要是不說出來,只會令你們骨肉生分,兄弟生怨。
“就像這件事,我大可只跟兒子們商量,但我還是把你找來了說這件事,那是因爲你是我兒媳婦,就像我女兒一樣,我不想你們夫妻之間有罅隙!”
“娘!”邱氏不知道郭老夫人的用意,惴惴不安地站了起來,道,“您知道,我是個糊塗人。您說什麼我就聽什麼,相公說什麼我就做什麼。您想怎麼?只管吩咐。”
郭老夫人道:“我想趁着我還沒有糊塗,把這家分了!”
邱氏嚇得臉色發白,急急地喊了聲“娘”,道“這,這怎麼可以?我們才和二房分宗,正是一家人擰成一股繩子的時候,怎麼能分家?”她說着,心中一動,難道相公不同意,婆婆這是讓她說服相公?她不由道,“娘,相公知不知道?他怎麼說?我都聽他的。”
郭老夫人笑着:“你別急!這件事我還沒有跟二郎說。只是想先聽聽你的意思。杏林衚衕那邊是老宅,大郎是長子,自然得留給他們。然後嘉善成親我出二萬兩銀子,再補五萬兩銀子給他們。朝陽門這邊,四郎成親的時候我就和親家說好了的,是(給)要留給他的。他的宅子最大,我就不再留什麼東西給他。他們一個佔了長,一個佔了幼,說起來,你們最吃虧。可輪到分家了,卻不能讓你繼續吃虧。我想着,你們商量着看個宅子,不管多少銀子,都由我來出,然後再給你們十萬兩銀子。讓哥兒成親的費用,也由我出,和嘉善一樣,兩萬兩銀子。我手裡的古玩字畫、金銀首飾,活着的時候不分,我死了之後由你們三家平分。我把體己的銀子都分了,祭田裡的收益全歸到我這裡來,算是我的零用錢。等我死了,歸你大伯家所有。你覺得如何?”
一幢在京城的宅子,十萬兩銀子,而且宅子還由他們隨便挑,等到讓哥兒成親的時候,還另給二萬兩銀子籌備婚禮……縱然邱氏是個安於現在,喜歡安穩的人,也不由被砸得頭昏腦花,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郭老夫人也不是要她這個時候就答應自己,道:“我也知道,你素來敬重二郎。你若是拿不定主意,那就回去和二郎商量商量,若是覺得不妥當,可以和我直說。我就是想這個家裡安安逸逸的,不要出什麼亂子。”
邱氏的臉脹得通紅。
她知道郭老夫人指得是袁氏。
可她這個做弟媳的明明知道嫂子是怎麼想的卻不敢去規勸她,一樣也沒有盡到做兒媳婦的本份,難逃其咎!
她喃喃地應諾,見郭老夫人面帶倦色,忙起身告辭,去找程渭去了。
等到周少瑾進來,郭老夫人也沒有瞞她,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周少瑾。
周少瑾的經歷讓她對物質生活的要求比較低,大屋也是住,小屋也不嫌窄,何況現在還有程池陪着,她真正是別無所求了。
“這些事我也不懂。”她道,“還由四爺做主吧!我聽您和四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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