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血腥味還未徹底的散去,凌亂的不堪的場面,還殘留着點點的血跡。
晏季常並未去再去看一眼孩子,而是繼續朝着裡屋走去。
劉大夫沒想到晏季常居然進來了,他疲憊的看着晏季常,輕聲勸道,“大爺,你先出去等一會吧,這會太太……”
他說到這裡,頓了一頓。
此時的小虞氏,容顏滄桑,和平日裡判若兩人。
女爲悅己者容。
小虞氏也不例外。
她肯定想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給晏季常看,而並非是現在這樣的樣子。
“劉大夫,我想見見她!”晏季常十分誠懇的看着劉大夫,“你讓我見見她,我不安心!”
這句話從晏季常的嘴裡出來後,倒是讓劉大夫有些驚訝。
他認識晏季常多年,從未見過晏季常流露出如此驚慌失態的樣子。
劉大夫已爲人夫,自然明白晏季常心裡的感受。
他想了想,才退後一步,“大爺你見了,莫要害怕,您……”
劉大夫話還沒說完,便見晏季常衝了進去。
他扯了扯嘴角,看着晏季常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方纔晏季常和虞老太爺他們見孩子的時候,神色還正常,如今卻變了許多。
他曾以爲晏季常內斂從不外泄感情,如今看來,是他的眼拙了。
晏季常進了裡屋時,小虞氏已經累的睡着了。
此時的小虞氏髮絲凌亂,嘴脣蒼白沒有血色,連容顏都是疲憊極了。
小丫鬟們見晏季常進來,剛要行禮,卻被晏季常阻止。
她們收拾好了裡面的東西后,便退下了。
竇媽媽見晏季常一直坐在小虞氏身邊,不願意離去,只好任由晏季常陪着小虞氏,而自己從屋子裡退了出去。
屋子裡很安靜。周圍蔓延着淡淡的玉蘭花香味。
晏季常坐在小虞氏身邊,探出手想要替小虞氏理順發髻。手伸到中途,卻又縮了回來。
他怕自己的動作不夠輕柔,會讓小虞氏從夢中驚醒。影響她的睡眠。
他就這麼一直坐在小虞氏身邊,直到屋外的天色漸漸地暗了!
屋內不知何時點燃了蠟燭,晏季常怕明晃晃的燭光會驚擾了小虞氏,又吩咐人少點了幾根蠟燭。他一直坐着,也沒有做其他的事情……
小虞氏醒來的時候。夜已經深了。
她睜開眼,周圍一片朦朧,等她眼神逐漸清明的時候,纔看清了坐在身邊的晏季常。
或許是太累了,晏季常的眼半合着,燭光下那張銀色的面具,卻不似往日那般冷硬,意外的顯得很柔和。
小虞氏動了動手,擡起手想去觸碰晏季常的面頰。
像是心有靈犀似的,晏季常從夢中驚醒。睜開眼便看見小虞氏的動作。
他握住小虞氏的手,輕聲地問,“小秋,可有哪裡不舒服?”
“我很好,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小虞氏說話的時候,有些有氣無力,“大爺,你快回屋去歇息吧,都已經這麼晚了!”
晏季常將小虞氏的手又放進了錦被下,“再陪你一會!”
“恩!”小虞氏也沒有拒絕晏季常的提議。而是乖巧的應了晏季常的話。
她現在,也想和晏季常說說話。
儘管依舊覺得勞累,卻抑制不住心裡的喜悅。
這種感覺,當真是十分的奇妙。十月懷胎。孩子一點點的在她的腹中長大,最後落地哇哇大哭……一個生命便誕生在了這個世上。
小虞氏在生產的過程裡,其實也有些害怕的。
那種疼痛,當真是太疼了。一陣陣的,卻又不持續,每一次涌上來的時候。她都疼的頭暈眼花……
難怪曾有人說,女子生產,好似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小虞氏不怕疼,卻怕自己再也不能從鬼門關走回來了。
好在,她扛了過來。
小虞氏想了想,問晏季常,“大爺給孩子取了名字了嗎?”
“還未!”晏季常老實地回答,“讓岳父來取吧!”
小虞氏有些驚訝,“這怎麼可以?”
“怎麼不可以?”晏季常知道小虞氏在擔心什麼,“岳父很喜歡這個孩子,讓他來取,也好!”
小虞氏眼眶漸漸地有些紅了。
這個孩子對她和晏季常甚至她的父母,都意味着昨日的噩夢,徹底的結束了。現在,他們擁有了新生。
晏季常擡起手,將指尖放在小虞氏的眼角,修長如竹節的手指,在燭火的照耀下,仿若透明,“怎麼哭了?”
“我是高興的!”小虞氏笑了笑,又再次從被子裡將手伸了出來,替晏季常摘下了面上的銀色面具。
面具下,是一張英俊的容顏,昔日那些淺淺的疤痕,也幾乎瞧不見了。
晏錦有很多地方,長的便和晏季常相似,薄薄的脣,挺直的鼻翼……他的五官,長的很好,像是能工巧匠精心雕刻的一般。
小虞氏想,她和晏季常的孩子,來日也會生的這般奪目吧。
歲月靜好,或許便是這般了。
接下來的幾日,晏季常一直陪小虞氏身邊,送禮的人也是絡繹不絕。
西晏、旋家、陸家……甚至平日裡和晏季常來往甚少的官員們,也派了人過來。工部的那些大人的夫人們,甚至還親自上門,只是爲了送一些禮過來。
晏季常的地位,今非昔比,所以來攀關係的人,也自然是不少。
晏季常得陪小虞氏,應付這些人的事情,自然也落在了虞非的頭上。
虞非起初還覺得能應付的過來,幾日後,他便開始有些頭暈眼花了。
這次沈家來虞家送禮的,卻是定國公自己。
定國公親自上了門,還帶着沈硯山和沈蒼蒼一起,連一直很少出門的沈三爺,也親自登門了。
沈蒼蒼依舊和往日一樣,在寒暄了幾句話,便跑去了虞方的小院子,說是想借幾本書籍瞧瞧。
沈硯山在陪了虞老太爺說了話後,也被小丫鬟領去了晏錦的院子。
他們定了親,從未避嫌。
所以,周圍的人也沒想過,避嫌二字會出現在他們身上。
沈硯山進院子的時候,晏錦正捧着一卷書在看。
她看的入神,沈硯山便也沒有打擾了。
過了一會,晏錦似乎也發現了沈硯山的到來。她擡起頭抿脣一笑,仿若梨花初綻,“你來了?”(。)
PS:3更。
朋友說,要和我講個恐怖故事。她說,今天八號了!這個故事爲什麼這麼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