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祭低沉的嗓音開始給我講故事“故事的內容是這樣的,張勤掀開罩在屍體上的白布,露出一張十七歲少女的面容。少女死於自殺,割腕自殺。因此她的臉色慘白中帶着一種乾癟之色,令人看了頗爲揪心。張勤只看了一眼,便嘆了口氣,好好的活着多好,有什麼想不開的要自殺呢?
他拿起一塊海綿,沾了些熱水給凍硬的皮膚解凍,併爲少女清洗一下面部。然後,他會以他精湛的化妝技術,令少女的慘白遺容變得祥和,端莊起來。
張勤在殯儀館工作,他的職責便是爲死人整容化妝。是殯儀館裡公認最累、最髒、最不爲人理解的崗位。整容化妝使死者遺容端莊、祥和、尊嚴的呈現在家屬面前,令家屬哀痛之心靈得到療撫。按張勤的說法,給活人化妝是個性化服務,而給死人化妝是維修服務;給活人化妝是門藝術,給死人化妝只是一種手藝。只要塗上厚厚的粉底,再對原有的五官加以修補,別讓人看了害怕難受就成了。如果碰到死得慘的,則需要先通過縫補、粘貼、拉皮、接骨,填充,安裝假器官等手段。比如缺手缺腳的,可以用一些石膏假肢穿在衣服裡;臉部塌陷的,則用紗布支起坍塌的面容;嘴部裂開的,則用針縫好,用一種肉色貼紙覆蓋,再加上層厚粉。只是這些手法都粗糙的很,畢竟死人是不會再在意自己的美醜的。但經過修整化妝,除非有人去捏死人的臉,扒死人的衣服,或者貼近了使勁看,一般都看不大出來。只是整容的效果以及所用的手法,要看家屬出多少錢而定。錢給的多,就算腦袋缺一塊都能修得上。
張勤拿起粉餅,準備將一層厚厚的粉底撲在少女臉上。誰知粉底剛剛撲上女屍的額頭,少女的眼睛突然睜開了!灰白散亂的瞳孔瞬也部瞬的盯着張勤。張勤手一抖,粉餅掉在了地上。
死人睜眼!張勤狂跳的心裡冒出行裡盡人皆知的一句話:死人睜眼,喪師收手。這裡的喪師是以前行里人對自己職業的一種戲謔的稱謂。多少有些自嘲的意味在裡面。按古老的規矩,一旦死人睜眼,喪師應立刻停止化妝,用手合上死者的眼簾,再閉目於胸前擊掌三次。之後,立刻收拾東西離開屍體旁邊,並且儘快火化屍身。否則便會出現可怕的事情。具體是什麼後果則流傳着許多版本。有的說死屍會復活;有的說會被冤魂纏身,死於非命;有的說會被鬼魂附身,成爲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有的說會引起可怕的瘟疫。
怎麼辦?!張勤哆哆嗦嗦的將那雙詭異的眼睛合上,閉目擊掌三次。心裡還在嘀咕,下面該怎麼辦?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以前不知給多少死得很慘的人化妝整容,可卻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事情!化還是不化?化吧,他心裡實在有些發毛,可不化吧,他剛剛收了家屬2000元的好處。最近打牌總是輸錢,他實在不願意把這2000元白白退回去。更何況,如果把家屬惹毛了,將他私下收錢的事說出去,那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想到這裡,他咬了咬牙,青天白日的,總不會真的鬧鬼吧?!
張勤喘了三口氣,令自己鎮定下來。但當他重新拿起粉餅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是有些顫抖。他不得已用另外一隻手撐在停屍臺上,這才能使右手粉餅上沾着的白粉不至於散落得哪裡都是。
他雙眼緊緊盯着少女的眼瞼,緊張而猶豫的將粉餅撲在女屍的臉頰,僅僅是一下,那屍體的雙眼又赫然睜開!同時,張勤只覺得手腕一緊,一個冰涼僵硬的東西握住了他!他沒有低頭查看,直覺的感到一定是女屍的手!那一瞬間,張勤被嚇得腦子中一片空白,發瘋一樣的跳着向後退,同時掙扎着使勁的甩手,希望從那女屍的手裡掙脫出來。但那手卻死死的攥住他的手腕,用的力大了,喀喳一聲,那手竟從割腕得傷痕處斷了開來。與此同時,那女屍突然直挺挺的坐了起來。張勤大叫一聲,由於慣性坐倒在地上。而他因爲被那斷手嚇壞了,只是舉着那隻帶有女屍斷手的手臂,毫無意義的大叫起來,並沒有意識到屍體的變化。直到那一聲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笑聲瀰漫在整容室的空氣裡,張勤才停止了大叫。他像牛一樣劇烈的喘氣,努力擡起僵硬着脖子,便看到那女屍坐在那裡,半扭着身體對着他,慘白的臉上是死魚一樣的雙眼,以及那嘴角詭異的笑容。在那一瞬間,張勤只覺得心臟一下便跳到了嗓子眼,整個五臟六腑都因害怕而翻滾着。他本能的想逃走,但腿卻打軟站不起來,只得坐在那裡狼狽的拼命往後挪,全然忘記了自己手上的那隻斷手!”
我聽的一驚一乍的,突然發現好像哪裡不對“哎!打住打住!這個好像是一位很有名作家的鬼故事吧,叫做什麼畫屍人好像是的!”
看見玄祭促狹的笑,我鼓鼓的腮幫子“喂!你又耍我!我就知道,最近我們生意差的不得了,哪裡會有這麼大單的生意!哼!就知道騙我!不要理你了!”
我生氣的轉過身去,玄祭笑着扳過我的身體“好啦,沒有騙你啦,只是你想要聽故事啊,那個人沒有說故事,我知道自己從網上找一段講給你聽嘛,不要生氣了,是真的有生意,而且真的是關於畫屍人的故事。不過,這個事情有點太詭異了。”
玄祭皺着眉說道。
我不屑的撇了玄祭一眼“切,還有什麼詭異的,是老孃我沒見過的?”
玄祭嚴重的看着我“這次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