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去前院招呼,但膳食上來,容無影也沒有立即走,總要看着皇太后吃完了才能踏實。於是,便也留下陪同,卻是食不知味。
每一樣菜都是桂嬤嬤試過了,纔會給皇帝與皇太后吃,期間還算和諧。而皇太后與皇帝也沒有吃多少,可見也都心裡擔着憂慮。
飯局結尾的時候,容無影突然眸光一變。
“哪裡來的樂聲?”容無影下意識問道。
皇太后等人聞言一愣,十分不解的看向容無影,對於她突然犀利的氣勢也是驚詫。
立在門邊的疏落聞言立即跑吃門外,容無影也跟着起身。而疏落也快速回落,回道:“好像是前院傳來的哀樂,很普通的嗩吶聲。”
“不對!”容無影當即否定,而後也不管帝后還在場,就立即衝出客廳直接奔了出去。
皇太后與皇帝不明所以,不禁面面相覷。
而凌王府的侍衛對容無影多少是瞭解一點的,尤其今日在這兒的都是鳳凌楚的親信,於是有四五個人立即跟了上去。
容無影一路循聲而往,最後在前院看見奏哀樂的隊伍,果然是在表哀樂。但是她的眼睛卻緊緊盯着隊伍中的鳳雪琴,忙上前一步搶下她手裡的笛子。
“誒,你幹什麼?”鳳雪琴被嚇了一大跳。待擡眸看見是容無影,便表現出了幾分不屑:“原來是容大小姐!你這是作甚?太皇祖母讓本公主爲你祖母弔唁,本公主紆尊降貴親自爲她頌哀樂,你這是什麼意思。”
“頌哀樂?”容無影冷笑着盯着鳳雪琴,“六公主居然也會這個?倒是讓人意外!”
“怎麼樣,本公主會的還多着呢!”鳳雪琴不以爲意的道,並朝容無影伸出手:“還不把笛子還給本公主,別影響頌樂的完整,你祖母夜裡託夢罵你不孝不敬。”
容無影直接手一手,避開鳳雪琴道:“還是不勞煩六公主了,這事情自有樂師去做。你這麼做,可是折煞臣女。”
“你——”鳳雪琴眼看着容無影轉手將笛子扔給了疏落,不禁氣結:“折煞?我看你分明是看不起本公主!”
容無影神色平靜:“六公主一定要這樣認爲,臣女也沒有辦法。只是,你的笛音有點吵,會擾了你七皇叔靜修。而這頌哀樂臣女雖然不懂,卻也知道,今日沒有笛子這一項。你再這麼下去,臣女倒是擔心祖母夜裡託夢來說臣女不孝不敬,走了黃泉路也不讓她安生一回,還要被活人侵擾。”
鳳雪琴聞言驚訝不已:“你敢這樣對本公主說話,容瀲影,你當你自己是誰?還以爲真就要嫁給我七王叔,做我七王嬸了嗎?”
聽得這話,容無影心底微微一動,反問道:“臣女不敢多想,倒是六公主會未僕先知嗎?就這麼斷定了臣女的未來?”
“我……”鳳雪琴一噎,眼神一閃,彷彿終究有幾分忌憚。
容無影繼續道:“您的母妃方被降級,臣女以爲六公主做事應該更爲謹慎纔對。何必要出這個頭,當衆再與主人家鬧不愉快呢?你就算不爲自己想,也應該爲您母妃想想,她再降級,對你只有壞處沒有益處。”
鳳雪琴聞言氣結的瞪着容無影,只覺她這是在跟自己示威呢,但也明白這事情再糾葛下去對自己沒有好處,於是憤憤的甩袖道:“不識好歹,本公主就等着看你怎麼變成全帝京最大的笑柄。”
說罷就想離開,可是與容無影錯身的時候腳步又頓住,對着容無影耳邊道:“哦,本公主怎麼就忘記了,容大小姐是從來不怕人笑的。反正,該笑的也都笑過了。”
容無影神色平靜,沒有反駁,卻在掂量其他事情。
鳳雪琴說着便推開擋路的疏落,順着專門搭建的樂臺階梯而下。
“咔嚓”!突然,一聲異響起,容無影聽見聲音回頭,卻見鳳雪琴一腳踏壞了階梯,跟着整個階梯傾塌,鳳雪琴整個人往下陷去。
疏落離的鳳雪琴比較近,容無影以爲他會出手,可是,待瞬間的猶豫過後,容無影驚詫的看着疏落,鳳雪琴已然被塌陷的木質階梯掩蓋住。
疏落眸光微動,雖然神色依舊,但容無影看得出,他擺明了就是氣不過鳳雪琴對容無影說過的話,所以故意見死不救。不過他也知道分寸,立即也跳了下去翻起木板:“六公主!”
一時間,外圍的賓客以及僕人們也亂作一團,紛紛上前施救。
容無影這個主人家也不好乾站着,知道出了事情自己也是難辭其咎,於是趕忙也拎着裙襬下了戲臺,而戲臺上的其他樂師則是驚喜的從戲臺的另一邊直接跳了下去,就怕遭遇與鳳雪琴一樣的事件一般。
等鳳雪琴被從木板裡扒拉出來的時候,尖叫不斷:“哎呦,本公主的腿,本公主的腿廢了。”
容無影想幫忙查看,卻被鳳雪琴一把推開了手:“容瀲影,你居然敢謀害本公主,樓梯害不死本公主,這是不肯罷休還想明着來嗎?本公主要誅你九族!”
容無影不禁皺眉,開口道:“公主是誤會了吧!”
“誤會什麼?誤會你不會醫術還想碰本公主的玉體其實不是想圖謀不軌嗎?你還想抵賴,我一定要讓我父皇砍了你的腦袋,嗚嗚嗚……”六公主說着便嗚咽出聲,樣子好不委屈傷心。
這時,皇帝也聞訊趕來。帶的御醫第一時間上前爲鳳雪琴檢查傷口,其餘的男賓立即被遣退。
“這是怎麼回事?你又在胡鬧什麼?”皇帝一來就嚴厲的對鳳雪琴呵斥。
鳳雪琴一愣,而後不可置信的瞪着眼淚汪汪的眼睛看皇帝:“父,父皇,兒臣沒有胡鬧,分明是……分明是容府故意搭建了這個舞臺想要害兒臣。您看,您看兒臣的腿……”抽噎間,便將自己被御醫剪開的腿給皇帝看。
皇帝一眼看見她雪白肌膚上扎的木屑,殷紅的血正汩汩直流,不禁沉了臉色,終究情緒緩和了幾分,也不忍心繼續責怪。看了一眼容無影后,便又開口:“胡說什麼,人家怎麼知道你要來?再者這戲臺又不是給你搭的,你好端端的跑上去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