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凌楚微笑:“是哦,皇后娘娘的弟妹!”
容無影嗤笑,頓了一下又問:“這些人怕是不會這麼善罷甘休,不過,我覺得應該不是衝着這些工匠來的。”
鳳凌楚也正了幾分神色冷笑道:“不過是看咱們初來乍到,不懂‘規矩’,又一下子出這麼大手筆買宅子建立客棧,而此客棧一旦開起來,雖不能說最旺,怕是必然成爲江南之最大,他們這是想給個下馬威而已。”
“規矩?”容無影疑惑,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孤陋寡聞了,在京中打理產業的時候也沒有這些東西吧?但想鳳凌楚這樣說,必然是這江南還有其他的門道在裡面。
鳳凌楚看看容無影疑惑的樣子,突然覺得這個小妻子雖然不笨,對於這世道的人情認知還是有點單純。
“你啊,我有時候都懷疑,你真是七殺之首嗎?”鳳凌楚半開玩笑的道。
容無影心頭一跳,與鳳凌楚並肩而行間微垂眼道:“如果我真不是你以爲的那個殺手,而是其他的人呢?”
鳳凌楚聽得這話卻是疑惑了:“不是那個殺手?你還能是誰?”不待容無影回答,卻是攬過容無影的肩膀:“你忘記我說過了嗎?不論你是誰,你都是我——”
後面的話卻被容無影以兩根手指封住,並且紅着臉指了指身後已經低頭數螞蟻的隨侍們:“我記住的,你不用再重複一遍。”那種肉麻的話,還是隻有兩人在的時候說好了。她可沒有那麼厚的臉皮,喜歡惹人圍觀恩愛。
“你們都退下吧,爺與夫人想逛逛這邊的園子,看看風景!”鳳凌楚沉了聲音對身後道。
“等一下!”容無影說,轉而對身後的秋意以及默默的都快成空氣的阿尋道:“秋意、阿尋。我這邊暫時沒有可用的人手,你們就先去負責繡房那塊,後面看看有合用的,再提拔幾個上來,或者再買幾個。”
接着又看向雷震和黑叔:“你們就先去木匠那邊監工吧!”
阿尋沒有說話,連忙面帶喜色的接受了這個安排,彷彿是找到新生希望了一般。而雷震與黑叔一愣,尤其是雷震,忍不住道:“可是,可是小人不懂木匠,怕有錯出也檢查不出來。”當初被鳳凌楚打掉的牙,如今成缺憾,依舊漏着風。說話間擡手捂嘴,卻是有點尷尬。
“讓你去就去,囉嗦什麼!”宮贏呵斥道。
雷震一唬,沒有再吱聲。
容無影看了眼雷震,說道:“表現好的話,回頭去金飾店配副牙吧。”
雷震聞言驚喜的看向容無影,容無影卻是已經回頭與鳳凌楚相攜而去。
“謝王……不,謝島主!”雷震卻是在身後趕緊抱拳謝恩。
容無影卻是頭也不回的擺擺手:“別謝我,這個就看你自己表現了,機會給你了。”
“是是!”雷震連聲喊是,也不說不會了。但想,再不會也比讓他自己賺夠錢鑲牙簡單多了。
容無影與鳳凌楚一道走在一間院落裡的青石徑上,兩邊林立的櫻桃樹花開正盛,純白的花瓣不時落下,帶來一陣清新的香氣。這也是宅子裡如今風景最好的院子了,而再過幾個月,還能有滿庭院的櫻桃吃。
容無影擡頭看看樹梢,心情就覺得不錯。
不得不說,這個宅子的確不錯,居家都沒有問題,可是容無影覺得自己就算和鳳凌楚常駐這裡也住不下這麼大的宅子。而且,容無影聽說過,這個宅子原來不過是寧家家主送給二公子十八歲生辰的一個別院。二公子不學無術,賭輸了錢,便瞞着家裡將宅子偷偷賣了還債。而這樣大的宅院,江南其實也不稀奇。只是,人家用來養一個家族好幾房人上百人,她卻拿來開客棧。
二人一直走到一座涼亭裡,鳳凌楚直接坐在石凳上,而後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道:“來,坐這裡。”
容無影頓覺這是狼的召喚,直接沒有理他,要坐到一邊的另一張石凳上,可是鳳凌楚先一步又挪過去:“乖啦,過來,石凳上涼。你的身子不宜受涼,邪寒入體卻是對你與咱們的孩兒都不好。”說着長臂一伸,將容無影拉到了腿上。
容無影剛想動,鳳凌楚就趕緊環抱住她的腰:“這是在院子裡,我能對你怎麼樣呢?別這麼不信任爲夫麼!就算我再不要臉,我也得顧忌你的名節不是!”
容無影聽得這話覺得還算有道理,便沒有再動。見容無影安靜下來,鳳凌楚頓時心底一陣的喟嘆。突然覺得,空氣裡有無限暖融蒸蒸升騰,讓他滿足的像是吃了蜜。一時間,懷疑軟玉溫香讓鳳凌楚覺得沉醉,便將下巴擱在容無影的肩膀上,不禁癡癡憧憬的想:這時光能夠就此停留也是不錯的。
“誒?”容無影看鳳凌楚半天不跟說話,不禁出聲提醒。
“嗯?”鳳凌楚眼睛都快眯上了,脣瓣帶着笑意問道。
“你之前不是要說什麼規矩?”容無影提醒發着發癡的男人,實在覺得女人心海底針這話現在套用在這個男人身上太合適不過!分明還記得他初時近一點,就要凍人三尺冰衣的冷傲模樣。還記得,他睥睨天下人的姿態——現在這個時常貓兒一樣膩着她,還耍賴撒嬌的男人沒有跟她一樣靈魂給誰換了吧?!
鳳凌楚一愣,什麼規矩?什麼規矩也沒有他家影兒重要!不過還好很快回神,連忙正了幾分神色,恢復一點“正常”模樣:“影兒聽說過‘商會’嗎?”
“商會?!”容無影恍然,她當然知道。甚至說,這個組織從古至今她都不陌生,也是促進經濟發展的必然關係鏈。
“嗯,看來你知道,不過也有不知道的!”鳳凌楚說道,“原來在京都,你是高高在上的侯門大小姐,當然不受商會約束。可是,天高皇帝遠,沒有那麼多的權貴資產牽扯之間,官府也鞭長莫及的地方,商會便成了一種被默許的規則存在。而今作爲沒有身份的咱們,想要行商,不按商會的規矩走,便會直接成爲當地所有商賈同行的公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