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你再說一遍?”商夫人突然覺得身子一顫,驚的差點暈厥。
商霖也是臉色大變,一把抓住僕人的手:“你胡說什麼?”
一時手勁大的那僕人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這這信上這麼說的啊!”商霖聞言一把搶過信。
商夫人也趕忙穩住情緒看去,卻見抖開兩頁紙張,上面的紙上寫到:容氏瀲影,墜海身亡,此生情債兩清,勿念。
而至此,商霖又是一怔,感覺剛剛洞開的心口又被什麼東西源源不斷的堵上填滿!
約結?!爲什麼她說約結?真要自盡,怎還會另外留這信給他呢?
“影兒啊,是娘沒有能救了你啊……”商夫人卻是已經忍不住哭出了聲,此時此刻真的是後悔沒有攔住容無影。
商霖被商夫人的哭聲警醒,便拉過她道:“娘,兒子先扶您回房。”
商夫人本來是真傷心,但看兒子如此冷靜,又突然說出這話,分明有避嫌的意思,恍然察覺到什麼。但還是做出傷心的樣子,母子二人相攜回了船艙。
——
鳳凌楚這邊,鳳凌楚看着眼前一身黑衣勁裝,坐在梳妝鏡前的女子,眼神十分複雜。
容無影卻自顧自的將桌案上一對黃豆大的白玉鈴鐺以編制的金線串好,而後,穿過額際,在腦後發間繫上。
末了,纖長的指尖輕觸右邊額際的玲瓏玉鈴鐺,卻是無聲。指尖再輕輕一彈,“嗡”的一聲,清脆鈴聲餘音不散。
“你這樣穿不太好……”鳳凌楚望了一眼容無影纖盈的腰肢,眸光猶疑一圈,最後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忍不住嘀咕。雖然說,他的影兒這樣看起來十分英姿颯爽,別有一番讓他迷醉的味道。真是,怎麼看怎麼喜愛順眼,另他心情舒暢。
可是容無影根本也沒有理鳳凌楚,梳理好頭髮,便轉過身對着鳳凌楚的方向,神色沉靜無波。
而以看她這樣子,鳳凌楚立即又收了花癡心態,小心翼翼的看着容無影:“影兒,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將信送去商家船上了,你還有什麼吩咐?”
“你記得我是誰嗎?”容無影平靜的問道。
鳳凌楚星眸波光微閃,跟着開口:“西越,玲瓏,然後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傷重被我遇見,猜測你本名容無影,是容家失散多年的次女!”
“嗯!”容無影輕應一聲,便又轉過身去。
鳳凌楚脣瓣微張,很想問她究竟是怎麼打算的,不禁瞄到梳妝鏡一旁擺放的明黃色卷軸問道:“你真的不打算要容瀲影這個身份,那那個我求來的賜婚聖旨要怎麼辦……”
容無影譏誚道:“就算我真的既往不咎,被休棄婦的身份,你娶了也不怕人笑話?何況,那聖旨不是在我嫁之前就丟了嗎!你現在不與你皇兄還有皇太后商量下,就拿那個日期的聖旨過來,就不怕你皇兄治你一個假傳聖旨之罪嗎?”
“我不在乎,誰敢笑話本王!”鳳凌楚不禁楊高了幾分姿態沉着聲音道。
“我在乎!”容無影睨了他眼,便又轉身面對梳妝鏡,而後手一擡,那聖旨便落入一旁的炭爐裡,瞬間被點燃。
鳳凌楚一愣,終究沒有阻止,眼看着那聖旨化爲灰燼。
“我從來不是容瀲影,要娶我姐姐的話,你應該將聖旨發去我祖母的墳頭,我已經將我姐姐的遺骸與祖母的葬在了一起!喏,聖旨我已經燒了,你直接把灰帶回京去她就能看見了!”容無影說。
“影兒!”鳳凌楚這時突然站起來,靠近梳妝鏡,直接從後面環抱住容無影,將她納進懷裡:“你該知道,我真心想娶的從來只有你一個。”
容無影沒有抗拒,卻是滿臉無所謂的表情:“你的真心太複雜了,我不知道。而且,想娶,不也沒娶嗎。實際上,我嫁給了別人,還得勞煩你以強權手段呼回來。”
待得鳳凌楚一僵,容無影揮手推開他:“還有,別拿你碰過其他女人的手碰我!我只警告一次,別讓我動手。”
“我沒有,我、我就是扶了一下……”鳳凌楚委屈的道,“要說女人的話,玉寧師妹那是姑娘,而你纔是我碰過的唯一從姑娘到女人的女人。”語氣裡不禁露出幾分曖昧,也故意將脖頸壓得貼到容無影耳邊,只稍微一側顏,脣就碰到了容無影的耳垂。
容無影頓時耳根一燙,身子僵住,眼神卻是一冷。
鳳凌楚剛剛升起的旖旎念頭瞬時被無情掐滅,趕緊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我不動手,你別生氣,生氣傷身。一定要保重好身子,生氣和動武也對咱們的孩子都不好。”
容無影暗吸一口氣道:“你的船要開去哪裡?”
“本想去鬼牙島處理那邊的事情,可是如今……”說着又望了眼容無影的肚子,實在也摸不透容無影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她要是發狠奏他一頓也好,也許將情緒發泄出來了,她就能釋懷了。
可是,如今她既不跟他吵,也不跟他鬧,就這麼冷冷清清的模樣,彷彿已經忘情絕愛了一般。只因爲不在乎,所以不生氣。
這種感覺讓他惶惑,生怕哪天起來,她就突然不見了!而天大地大,到時候,他又該去哪裡尋她?
容無影望着面前的鏡子,看見裡面鳳凌楚的眸光所在便知道他的意思。他想盡快回京與她完婚,只因爲她的肚子越來越大,再往後就瞞不住了。頂着肚子成親,她可是會被笑死。
“你就按你原定的計劃去吧!”稍許,容無影說道。
鳳凌楚聞言訝異,又想上前一步,眼前卻突然多了一柄翠色的玉笛,“嗡”的一聲,是容無影額際感受到內力波動而發出的鈴聲。
鳳凌楚趕緊止步,神色滿是焦急的看着容無影,又不敢太逼她。
容無影指尖利落一轉,玉笛又回到她袖中藏匿,容無影又道:“從今天起,我就是你撿回來的容家遺孤,容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