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一個女人,莫非你已經看中了哪家大臣的女兒了?你先坐下來,說來聽聽,父皇給你參詳參詳。”西皇擡起頭笑意望着夜天,頗有些意外和好奇。
這天兒之前因爲腿傷問題遲遲沒有談這方面的事情,如今卻主動提及此事,怎能不讓他這個父皇意外。
夜天勾了勾脣,御書房沒別人,他更是隨意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很是慵懶淡然地回道:“父皇,並不是哪個大臣的女兒,而是秦紫書。”
“什麼?秦紫書?”西皇當即有些變了臉色,嚴肅地看着他道:“天兒,你要娶她?就是之前你所說的那個君國女人?”
“是。”夜天點了點頭,沒有過多的解釋。
“天兒,父皇把話放在這裡,你要娶她可以,但是絕對不是太子妃,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西皇肅然地說道,眼神直視夜天,滿目帝王的威儀,“之前父皇以爲你只不過是意氣用事,並未放在心上,可如今父皇不得不提醒你,你身爲西國太子,太子妃必定是重中之重的,不可馬虎!”
面對西皇這般嚴肅的語氣,幾近訓斥的話,夜天不禁莞爾,“看父皇的語氣,可是有人選了?”
西皇奇怪他怎麼又轉移了話題,有些微異道:“不錯,父皇確實心中有人選,看着很不錯,這人你也知道,齊國公家的千金,他一直都是父皇的人,而且開國功臣之後,戰功卓著,在軍中也是威望甚高,要是你娶了他的千金,勢必對你有利。”
夜天聞言驀然一笑,有些諷刺道:“父皇,兒臣可記得你曾說過讓兒臣找到自己心儀的女子做太子妃的,如今這樣,又算什麼?父皇難道變了?”
西皇被夜天的這番話問得怔住了,看着夜天眼睛裡暗含失望的目光,嘆了口氣,他是有些急了,竟然忘了,可是,他亦是無奈,身體大不如以前,每況愈下的身子更加讓他擔憂夜天。
鄭太后並非是他生母,如今外戚勢力還是夜天的最大阻力,他到底是擔憂夜天年輕氣盛,所以纔想着爲他拉攏勢力,沒想……
“天兒,父皇也是有些心急了,答應你你母后的事,卻沒有做到。”西皇垂下滿是皺紋的眼袋,有些無力地嘆道。
夜天沉默了半晌,才道:“父皇,兒臣也有不對。”
“天兒,父皇雖然是答應過你,可是退開秦紫書的身份不說,她是君國女子,是,她是將門之女,可是要做西國太子妃豈能是別國將門女子?滿朝朝臣也不會認可的。拋開這些,父皇就再問你一句話,你確定秦紫書可是你心中所愛?”西皇犀利無比的眼神看着夜天,不容他有半點閃躲。
前者這些問題他夜天不是沒想過,可西皇最後的問話卻讓他頓時回答不上來,彷彿壓了一塊大石頭在心中。
夜天默然無語地坐在椅子上,眼眸裡滿是複雜,秦紫書是他心中所愛嗎?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他愛的不是小雨兒嗎?只是因爲他要了秦紫書,又因爲各種各樣的緣由,所以纔想……
“天兒,既然不是心中所愛,何苦來這一此舉。因爲你的母后,父皇才希望與你一同俯瞰這西國天下的是你所珍愛的女人,父皇方纔雖然有所強求,那也是因爲父皇心切,你可明白?”西皇語重心長地看着夜天說道。
夜天靠在椅子上,手邊轉動着他的血玉扳指,俊美的臉龐帶着幾分薰然,神思不屬,良久才起身道:“父皇,兒臣明白您的用心。”
“明白就好。不過天兒,若是真要秦紫書,父皇也不是不可,既是這樣,秋狩以後納她做你的側妃,如何?”西皇放低了語氣,柔和的目光看向夜天的面龐,終究是不願違了他的心思的。
夜天聞言,有些蹙眉,心中一時悶,不過很快便勾起一抹邪魅銳利的笑意,“既然兒臣尚未有可以做太子妃的心中所愛人選,父皇方纔也有言在先了,選太子妃是大事,不可馬虎,那麼選太子妃一事就不急於一時了,日後父皇可得替兒臣壓住了,別到時候又來一次選妃宴什麼的。還有,秦紫書做不做側妃,兒臣回去好好思慮一番再做定奪,父皇覺得如何?”
“你……好你個小子,竟然給父皇下套!”西皇明白過來有些氣詫,就差沒拿棍子教訓他了。
“父皇,兒臣只不過按您的希望去做,何來下套一說。”夜天揚了揚他那狹長的眼眉,悠哉悠哉地說道。
“你……”
“好了,父皇,兒臣還要去安排秋狩之事,沒其他事兒臣就先告辭了。”夜天桃花眼閃了閃,侃侃一笑,恭敬地行了一禮便往外走去了。
西皇喘了幾口氣才平靜下來,他這兒子這千變萬化的心思,真是讓他招架不住,得虧承受力強!
……
夜天出了御書房,臉上本該有的笑意卻斂了起來,眼底的煩悶顯而易見。
驀然間一道寶藍色華服的身影迎面而來,一身華貴的衣袍和象徵着寧王身份的玉佩,來人不是夜暄還能是誰?
“太子皇兄。”夜暄略作禮地朝夜天道,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
夜天妖孽般的眸底閃過一抹光芒,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輕輕擡起手,寬大的衣袖傾瀉而下,修長的手指把玩着血玉扳指,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寧王。”
四周都有皇宮裡的人,夜暄這般惺惺作態是做給誰看?
“秋狩將至,想必太子皇兄又可以藉此機會大顯身手了。”夜暄溫潤的面龐看似毫無殺傷力可言,這般模樣說着恭維的話夜天聽了實在是有些不舒服。
“彼此彼此,寧王也不差。”夜天隨意地回了一句。
夜天身形比夜暄高了一些,寬肩窄腰,華麗的織金立紅袍耀人奪目,一條玉帶橫亙腰間,這紅袍玉帶越發襯得他霸氣狂傲,妖冶無雙。和夜暄相比,更加顯現了他張狂的王者氣勢。
二人隨意間的眼神對視,暗含着波濤洶涌。
“本太子還有事,先行一步了。”夜天勾脣邪魅一笑,鳳眼微挑,語氣裡帶了幾分冷
傲之氣。
在夜天側身離去之後,夜暄溫潤無害的笑意瞬間消失,一抹陰鷙爬上面龐眼底,看着夜天離去的紅袍身影,心中冷意十足。
……
夜太子府的膳食房,本是平常的一個地方,卻因爲多了一個清靈動人的女子而變得明媚了些許。
秦紫書一身簡單素雅的裙裝,三千髮絲只用一隻白玉簪子挽着,可就算如此模樣還是讓人移不開眼來。
膳食房裡的人雖然各自忙各自的事,但還是時不時地看看秦紫書在做什麼,他們不是不知道秦紫書在府上的特殊地位,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不然殿下怪罪起來,他們可就沒好果子吃了。
“小姐,您幹嘛非要自己動手,要做什麼吃的,讓這裡的師傅做不就行了,這裡的廚子多的是。”明兒蘋果臉上滿是疑惑問道。
秦紫書眼不擡,手上徑自坐着一份酸甜糕點,溫雅一笑道,“是有廚子沒錯,不過這些是藥膳,我是想學着做的,若是都讓廚子做,那我定是學不會的。”
“小姐,你可以不用學啊,要吃叫他們做來不行嗎?”明兒顯然不認同她,不過轉念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眉開眼笑起來調侃道:“哦~小姐,奴婢知道了,小姐是想時常做藥膳給夜殿下吃,是嗎?”
明兒又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小姐早說嘛,殿下平日裡忙,可不是要吃點好的,要是小姐做的藥膳對殿下身體也好啊。”
“就你多嘴。”秦紫書瞥了她一眼,無奈道,窗戶外面的黃昏微光流瀉進來,灑在她身上,在腳邊投下斑駁的影子。她的側臉被鍍上一層金邊,或許是想到了什麼,她微微斂眸,模樣有點出神,脣邊甚至含了一絲暖融融的笑。
黃昏熹微,廚房熱氣騰騰,蒸煮食物散發出來的水霧繚繞,廚子和打下手的婆子在忙着府上所有人的菜食。
秦紫書額頭微微有些汗意,卻因爲她清靈的眼底掩飾不住的笑意而越發的動人。
正想着要不要再切一點果子之時,卻猛然聽得身後一聲慵懶霸道的嗓音,“你在這裡做什麼?”
秦紫書嚇了一跳,手上刀一劃,瞬間在手上留下一道血痕。
“啊。”秦紫書捂着手叫痛,擡頭看到夜天慵懶地倚站在門口,一身紅袍烈焰,眼眸魅惑,波光流轉間勾魂奪魄地看着她。
他怎麼突然來了這裡?
“呀,小姐你的手受傷了。”一旁的明兒看到了秦紫書切傷的手嚇了一跳,驚慌得看着她的手,忙拿了自己的手帕幫她裹住。
“怎麼了?!”夜天聞言頓時疾步走了進來,紅袍翻飛在這膳食房裡,傲然的直接走到她面前,抓住秦紫書的手看去。
膳食房裡的人忙放下手中的事,恭敬地立在一旁不敢出聲,生怕這位主發怒。
夜天見她左手食指上被鋒利的刀口劃出一道傷口,且傷口不淺,仍然在出血,不由得蹙起眉頭,臉沉了下來。
“你怎麼這麼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