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瞬間從死去的男人身體裡流淌而出,接着很快就蔓延開來,流淌在這光可鑑人的大殿地磚上。
空氣中血腥氣很快傳播開來,一陣窒息,夾雜着讓人心驚的寒氣。
衆人一時都沒反應過來,直到人羣中不知是誰的一聲喊叫,才使衆人清醒過來,不由得倒抽一口氣!
衆人有些驚恐地看着他,靖親王和寧王一行人看着那個暗紅衣袍金色玉帶,持劍而立的男人,他那如火的身影那一瞬間彷彿要將天地萬物燒燬,還有讓人不敢反抗的強大與狂傲。
靖親王很是氣急敗壞,驚怒道:“夜天,你竟敢在這大殿上殺人!”
夜天擡頭看了他一眼,隨手一扔那把殺人的劍,拿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着自己修長的手,嘴角掛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邪笑,彷彿剛剛做的不過是殺了一隻螞蟻而已。
“本太子爲何不敢?”夜天冷冷地回道,“對於一個集私結營、貪贓枉法的狗官,難道他不該殺嗎?”
“你!……你果真目無王法了,眼中還有沒有皇上?”靖親王憤怒地叫道。
“對,你……你竟敢當衆殺人!你好大的膽子!”張御史叫囂道。
“哼。”夜天看了他們一眼,邪笑着說道:“本太子向來膽子就大,諸位不是早就見識過了嗎?”
是的,在戰場馳騁十年,殺伐無數、猶如地獄之神的他,今人聞風喪膽,這個男人恐怖至極。
衆人心中沉沉的,看着大殿中身首分離的那個四品官員,誰也沒有說話的心情了。
靖親王這時候終於再度找到力氣,深吸了一口氣,屈身跪倒在大殿之上:“皇上,夜太子身爲西國太子,此舉太過令人髮指!臣寧死也要懇請皇上將其治罪,請皇上罷黜其太子之位!……”他倒要看看,難不成夜天還要當場殺了他不成!
寧王冷眼旁觀,嘴角難掩一絲陰謀得逞的笑意,廢除太子,這正是他所渴求的。
瞬間,跟隨靖親王的衆臣包括張御史在內,全都跪下來附和道:“請皇上罷黜其太子之位——”
夜天始終露着一絲慵懶的笑意,只是眼底的殺氣隱隱能感覺到。
“夠了!”西皇猛然站起來,氣勢磅礴地冷聲道:“朕看,你們都不把朕放在眼裡了!”
“皇上息怒!——”衆臣有些心驚地朗聲道。
“靖親王,你身爲一國親王大臣,攪亂朝綱不說,太子之位涉及國的政體,豈是說廢就廢的,朕看,這西國的天下是不是何時也該由你做主了!”西皇雖然已年邁不復當年的霸氣狂傲,但依舊是令人生畏的西皇。
“皇上,臣惶恐!臣萬萬沒有此種大逆不道的想法,請皇上明察!”靖親王一身冷汗直流,極力穩定自己的陣腳。
西皇沒有再看朝下的跪着的人,而是擡頭銳利的目光直射在一直冷眼看着此番局面的夜天,“太子,你可知錯?”
“是,兒臣知錯,父皇~”夜天挑眉故作嚴肅地說道,卻隱隱能看到他一絲滿意
的笑意。
衆人聽着西皇這話的意思,此話別有深意啊!犯錯和犯罪完全是不等同的概念!
“既然知錯,朕也得小懲大誡,來人!將太子重打五十大板,關三日緊閉,任何人不得靠近探視!違令者,斬!朕要讓他好好反醒反醒一番!”
“是!謹遵皇上聖令——”
西皇冷哼道:“退朝!”說罷,他便拋開朝臣大步離去。
靖親王面色一陣青陣白,低頭跟衆臣恭送西皇下朝了。寧王低着頭,他眼底滿是陰鷙之色。
大殿的侍衛自然是不敢冒犯夜天這位主,只能冒着冷汗,顯恭謹地將這位主請去打板子,關緊閉了,“殿下……得罪了。”
夜天彷彿沒事人一樣,怎麼來的就怎麼離開,妖孽至極的臉上始終掛着慎人的邪笑。
直到他紅袍翻飛的身影踏出大殿,身影遠去,那彷彿堆積在大殿中的烏雲這才漸漸散去。
衆人見此,也都議論紛紛地一一退出大殿了。
大殿上,寧王握緊雙拳,一臉陰鷙之色,朝靖親王道:“親王,父皇明顯是站在夜太子這邊的,如此懲罰算得上懲罰嗎?本王看,今日之事,明顯就是串通一氣的!故意藉機打壓!”
“如今,只能看太后娘娘如何做了,若不然,鄭氏一族恐怕是再難以在此立足的。”靖親王陰沉着說道。
寧王默然地點點頭,此事太后定是知道消息了。
西國皇宮,重華殿。
鄭太后的人,劉公公急急忙忙地走進了重華殿殿內,朝着太后下跪行禮,道:“奴才給太后娘娘請安。”
“免了免了!”鄭太后有些不耐地揮手,問道,“怎麼樣?消息如何了?”
那劉公公的臉色有些難看,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說纔好,見太后不悅地皺起了眉,眼看就要責難了,劉公公才連忙說道:“回太后娘娘的話,奴才剛纔在大殿外打聽到了,說是夜太子今日剛回宮上朝就當着衆大臣和皇上的面……一劍斬殺了一個四品官員……”
“你說什麼!”聞言,太后的臉色卻是頓時難看,即使沒有聽到劉公公將話說完。
她坐不住了,從軟榻上站了起來,臉色鐵青,說道:“夜太子居然當衆斬殺四品官員?居然敢如此放肆!之前殺了這麼多朝中官員和地方官員,還不罷休!”
微微緩了一口氣,頓了一下,又繼續問道:“皇上怎麼說的?還有靖親王和寧王呢?”
“太后娘娘恕罪!奴才只打聽到夜太子被皇上罰了五十板子加三日緊閉,還責罵了靖親王攪亂朝綱,具體的奴才實在是不知道了……”劉公公忙回答道。
“哼!緊閉!”鄭太后很是憤怒,微微沉思了片刻,直接朝着劉公公揮手說道,“你去傳靖親王和二皇子寧王殿下過來重華殿一趟。”
鄭太后很憤怒,在憤怒的同時,也有着隱隱的擔憂,這夜天一回宮就給她的人來一擊,那麼恐怕連她這個太后都要當到頭了!
在殿內另一處
門走出來一個女子和鄭太后的心腹旋兒。
此女,生得也比較美,大概二八年華,身形窈窕,眸似籠煙,水波瀲灩,朱脣半點。女子穿着藕荷色襖裙,裙上繡的風荷越顯得她迎風走動間楚楚風致,真真一個美人兒。此人正是鄭太后最寵愛的一個外孫侄女。
“夢涵?今日怎麼到哀家這裡來了?”鄭太后蹙眉,但表情卻溫和了許多。
“姑母,夢涵是來送雪松糕給您吃的,只是旋兒姐姐說姑母在休息,我便在裡面看會書等,姑母,瞧您臉色不大好,可是出了什麼事?”沈夢涵笑容可親緩步地上前說道。
“這些事你不懂。哀家倒是多虧了有這麼一個貼心的人兒在身邊啊,來,哀家常常你的雪松糕。”鄭太后拍了拍她的手,一臉慈笑地說道。
沈夢涵一臉乖巧的點點頭,小心的說道:“姑母,夢涵聽說,太子殿下回宮了是嗎?”
鄭太后臉色瞬間又變了一些,轉頭對她說道:“夢涵,哀家是有心讓你成爲夜太子的太子妃,無非是好牽絆住他,鞏固鄭氏一族的勢力的,你應該明白。如今,這夜太子居然給哀家來這麼一擊,擺明了是要將哀家的人給一鍋端了!後面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哀家雖然下了懿旨,皇帝明面上沒有反對,可不表示夜太子會聽之任之,此事,哀家還得再仔細想想對策。”
此話聽得沈夢涵心裡一沉,那雙美麗的眼睛隱隱閃過一抹不易察覺怨毒,又立刻乖巧地對鄭太后說道:“姑母放心,夢涵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做的。”
鄭太后滿意的笑了笑,“知道就好,先回去吧。”
“是姑母,夢涵告退了。”
沈夢涵低眉順眼地從重華殿出來,之後換了一種表情,“去打聽清楚!”
身邊的丫頭立刻會意去打聽事情了,沈夢涵冷冷諷笑,她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
御書房中,夜天一臉無事地站在一旁,方纔被打了五十板子絲毫沒有影響,臉上的笑容迷人而邪魅。
西皇站在他面前,如同一位年邁無奈的老父親,長嘆連連,良久之後,終是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天兒,今日之事,的確做的太過魯莽了些。”
夜天冷冷的不屑道:“父皇,兒臣並非魯莽,您也清楚,如今鄭氏一族勢力逐漸龐大,在朝中地方都有他們的勢力,若是兒臣在不有所舉動,恐怕日後更是有恃無恐。今日之事連同誅殺偷賦稅的朝中地方官員一事,只不過是給他們敲個警鐘罷了,斬草要除根,日後,定然不會這般簡單了,哼~”
西皇沉默地看着自己這個兒子,越發覺得他像當年的自己,不由得感嘆了一句:“天兒,父皇老了,力不從心了,這些事,得靠你自己了,父皇只期望日後你能真正肩負起一個君王的責任,對西國的子民的責任和擔當。”
“父皇,兒臣明白!”夜天堅定地說道,臉上不再是那漫不經心的神情。
西皇欣慰的點點頭,他知道他的兒子是不會讓他失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