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百萬了兄弟們~同喜同喜~不表達一下恭賀不是你們的風格~~)
經歷了生離死別,卻更增添了彼此間的感情。
接二連三的大戰,提心吊膽的逃命,一次又一次地逃出生天,已經讓所有人真心把唐安當成了核心。哪怕唐安現在讓他們去死,想來所有士兵也會義無反顧。
當然,唐安不會這麼做,他要考慮的是怎麼擺脫追兵,回到他們鍾愛的那片熱土。而眼前的大沼澤,給他們逃亡之行增加了幾分把握的同時,也平添了幾分危險。
“唐兄弟,現在咱們該怎麼辦?”陳不平問道。
唐安環顧周圍,盡是一片濃郁的綠色。這片讓人心悸的叢林,還有腳下泥濘的溼土,都預示着此行恐怕不會有想象中的那樣順利。
唐安思索片刻,道:“咱們繼續往西,既然這片沼澤地是夏國人心目中的險地,想來另一端必然會有出口。但是大沼澤不比其他地方,咱們一定要萬分小心。不說叢林間的毒蟲猛獸,但是腳下的淤泥就兇險萬分。沒有特殊情況,大家不要脫離人羣,時刻注意周圍的動向,知道嗎?”
“喏!”
一幫士兵大聲喊道。
唐安回頭看了看,道:“雖然暫時脫離了危險,但我敢肯定,夏國的那位大將軍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閒話少說,咱們這就出發。能不能活着回到大唐,就看咱們的運氣了。”
很多難以解釋的事情,人們總願意歸結爲“運氣”二字。唐安一直覺得自己運氣不錯,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次的死裡逃生。但是進了大沼澤,他才發現自己的好運氣似乎用光了。
茂密的樹林荊棘叢生,習慣了大西北山地生活的人,很快就表現出了不適應。不斷地開墾荒路,撥開樹叢,走出一條前人從未走出來的路,讓這幫漢子的耐心消磨殆盡。
他們忘記了唐安所說的危險,眼前只有數不清的樹杈和枝葉,短短半天時間,有人就爲自己的莽撞付出了代價。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打前站的士兵痛苦地捂着脖子倒在地上,前後幾秒鐘的時間,他的臉上已經烏青一片,雙腳兀自不甘地踢了幾下,顯示出他對活下去的渴望。但是青筋遍佈的臉上,那雙原本有神的眼睛高高凸起,神采一點一點的流失,則讓這種渴望變成了奢求。
離他不遠處的樹枝上,盤臥這一條五彩斑斕的蛇。做出防禦姿態的花蛇吐着信子,一雙漆黑的眼睛警惕地盯着擅闖自己領地的不速之客。
“他死了。”
季晨咬着牙探了探那人的脖子,雙眼瞬間變得赤紅一片,“嗆”的拔出劍來將毒蛇斬爲兩段,卻無法挽救一條被死神帶走的生命。
從谷城的三萬人,到眼下的三千人,每一個剩下的都是他們值得託付生死的兄弟。他沒有死在戰場上,卻把性命丟在了這片沼澤之中,讓衆人不勝唏噓。幾個與他要好的士兵偷偷抹了抹眼睛,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把他埋了。”唐安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暗道一聲珍重。
陳不平雖然也很心痛,但權衡利弊之下道:“唐兄弟,後面還有追兵…”
“我知道。”唐安點點頭,指着地上的屍體道:“雖然我叫不上他的名字,可他是我們的兄弟。他活着的時候,我沒能把他帶到親人身邊,所以我現在能做的,只是不能讓他死後再被野獸當成食物,僅此而已。”
陳不平嘆了口氣,道:“兄弟們,讓咱們的袍澤入土爲安!”
不需要多說什麼,很多人已經默默的開始挖土。沒過多久,一座新墳立了起來。
他們知道,這座墳很可能會給追兵提供信息,但是唐安還是義無返顧地這麼做了。三千人站成一排,默默地行了一個軍禮。
唐安嘆了口氣,道:“我早就說過,大沼澤處處都是危險,想要活着走出去,就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衆人再喊一聲“喏”,只是相比於之前,這一聲卻是發自肺腑,沒有人再敢小覷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叢林。
這一段路並不好走,除了不知何時會竄出來的毒蛇之外,還有手掌長短的黑蜈蚣,靈巧兇猛的花豹,以及種種不知名的毒蟲。
好在每個人都提高了警覺,倒是沒有人再因此而喪命,但如此一來,行軍速度便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
到了天黑時分,衆人依然沒有走出樹林。夜幕下的枝影在月光中搖曳,如同婆娑的鬼影,饒是這幫人見慣了生死,卻也不由得心中打怵。
看不見的危險才最令人恐懼。想想白天的危機,恐怕這一夜很多人難以成眠。
唐安選擇了一塊較爲開闊的空地,衆人用劍砍去雜草,燃了樹枝,巨大的火堆散發出的熱量,驅散了衆人心中的寒意。但同樣的,黑夜中的一點亮色,也讓他們成了衆矢之的。
唐安讓衆人圍成兩個大圈:內圈睡覺,外圈放哨,到了後半夜再輪流替換。可是層出不窮的毒物,卻讓內圈的人怎麼睡也睡不安穩,半夜三更,仍舊有人拖着腮幫子四處打量,生怕那些砍不盡、殺不完的毒物再度出現。
藉着朦朧的火光,唐安忽然看到有一隻黝黑的蠍子,張牙舞爪地揮動着兩隻巨螯。夜幕下的掠食者,已經露出了猙獰的爪牙。
奇怪的是,這片空地彷彿是天然的禁區一樣,看上去不可一世的蠍子,沿着空地附近的草叢轉了兩圈,終究未敢涉足,彷彿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掉轉過頭便離開了。那狼狽的模樣,哪裡還有半分方纔的驕傲?
剛有一點睡意的唐安一個激靈,猛然坐了起來。昆蟲的感知要比人靈敏許多,這隻壯碩的蠍子應該算得上夜幕下的殺手,它不敢涉足這片地域,只能證明這裡有它忌憚的東西。
環顧四周一番,他卻失望的發現入眼一片黑暗,除了月光下不斷搖曳的樹影,其他一概看不真切。
周圍一衆將士有的怔怔出身,有的托腮瞌睡,卻沒有一個人感覺到危機的臨近。唐安心中警惕,卻又不敢聲張,生怕只是因爲自己過於敏感而擾了衆人清夢。
很快,似乎爲了印證唐安的猜測——不遠處的樹叢間響起輕微的“沙沙”聲!
那聲音極其輕微,若非此時夜深人靜,唐安又格外警覺,換做旁人根本無從察覺。
“嗆!”
唐安拔出刀來,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同時驚醒了身旁的兩個女人。
慕絨是出於高手的敏銳感知,蘇媚兒則只是閉目養神,一直都沒有睡着。
眼見唐安一臉兇相地拔出刀來,慕絨眉頭一皺,道:“你幹什麼?”
唐安將食指比在脣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那邊有情況!”
想想白天噩夢般的經歷,卜一聽到“有情況”三個字,蘇媚兒立刻神經緊繃,渾身有些發冷,順着唐安的目光仔細盯着遠處的樹叢。
不多時,一道紅色的身影從樹叢間爬了出來,唐安仔細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這分明是一隻蜘蛛——一隻碩大無比的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