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大軍壓境,五萬大軍氣勢洶洶的進犯邊關,這樣的消息是無論如何也藏不住的。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對只想過安穩生活的老百姓來說,沒有什麼比戰爭更令人恐懼的東西了。無盡的廝殺帶給老百姓的只有痛苦的折磨:他們的丈夫和孩子在戰爭中死去,土地被異族佔領,高額的賦稅和層層的盤剝,讓生活在底層的人們在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摺磨中苦苦掙扎。
這一次夏國集結的兵馬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絕對不是打打秋風而已,況且這也不是擾邊的季節。
無數傳言歸根結底揭示出一個訊號:持續了十幾年的太平生活,終於要畫上句號了。一時間,整個汴京都被愁雲籠罩,壓抑的情緒在每個人心中蔓延。
好在這個時候一紙皇榜,讓百姓們看到了希望。
討伐夏國!
一直以來,大唐夾在夏國和齊國中間,北方戰事不斷,讓大唐只能求穩度日,對每年冬季夏國的侵擾採取被動的防守策略。這種只捱打不還手的懦夫表現,早已讓民衆失去了希望。
然而今天,因爲這張皇榜,人們對朝廷的態度徹底改變了。
西羽衛威武將軍統領五萬兵馬,聯合戰凌雲老將軍的十二萬戍邊將士,總計十七萬兵馬,討伐夏國!
不是龜縮防守,不是拒門禦敵,而是討伐!
這樣一條消息如同海嘯一般,頃刻間便席捲了整個京城。人人歡欣鼓舞,爲年紀輕輕的皇帝能有這樣的魄力感到欣慰和自豪。
生在亂世,沒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國家強盛。像當年秦始皇橫掃六合一樣打破三強鼎立的局面,這樣的願望伴隨着無數人從少年到了白頭。而眼下,大唐的皇帝勇敢的邁出了第一步。
被夏國欺負了這麼多年,沒有一個大唐人不感到憋屈。他們像流寇一樣掠奪大唐的城池、糧食和女人,留下的只有斷壁殘垣。
這樣的血仇,只有用血才能洗的清!
一時間,每一個看到皇榜的人都用最快的速度把消息散播出去,生怕自己的親朋好友不知道。整個京城一片歡騰,彷彿是遇到了最盛大的節日一樣。
而今天,整個汴京城最爲熱鬧的,還數相國府了。
東方遠行貴爲三朝元老,如今花開葉散,桃李滿天下,整個大唐的要員三分之一皆是他的門生。而且位極人臣,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樣的重量級人物的大壽,自然要隆重操辦。
天還不亮,從四面八方趕來賀壽的人早已把相國府門前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這些人有的是封疆大吏、有的是一方大員,還有地方名紳,無一不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而現在,他們卻沒有一丁點脾氣,老老實實的在路口排着隊,等着相國府的大門敞開。
他們雖然個個位高權重,但此時卻沒有任何人覺得不妥。因爲和院子裡那一位相比,他們就如螢火一般,只要那人輕輕吹一口氣,自己就足以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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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清晨到傍晚,進入相國府的人絡繹不絕。這其中很大一部分只能前來把禮物奉上,連入席的資格都沒有。能留下來的,無一不是威震大唐的角色。
沒想到的是,這些人裡面居然還會有唐安的一席之地。
日落西山,華燈初上。
唐安和穿着一身男裝的柳傾歌並肩而行。怎麼說唐安也算是朝廷“要員”,配備個秘書也算是合情合理吧?想要把柳傾歌帶入相國府,沒有比這更合適的理由了。
柳傾歌將一頭雪白的長髮全部掩在一方高帽裡,一身管家似的褐色長擺一直拖到地上,爲了掩飾太過柔媚的臉龐,還可以在鼻子下面貼了一撇小鬍子。但知道她身份的唐安每當看到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和誘人的櫻桃小嘴,總是有一種想要犯罪的衝動。
“女朋友,等咱們成親以後我教你玩一個叫做角色扮演的遊戲,你一定很喜歡。”唐安嘿嘿一笑,幻想着柳傾歌穿上護士裝、女僕裝、教師裝的模樣,只覺得一股熱血直衝頭頂。
柳傾歌俏臉一紅,道:“休要胡說八道!呶,相國府已經到了,這禮物還是你親自送上的好。”
說到禮物,唐安的臉色立馬垮了下來。
本來以爲以程採夕堂堂京城首富千金的眼光,定然會買一些奇珍異寶,哪怕是把程雲鶴收藏的寶貝隨便拿出一樣來,也足夠撐場面了。誰知道這丫頭居然只買了兩包長壽麪。
沒錯,長壽麪!
程採夕的心思唐安很理解。她是怕東方相國藉機拉攏唐安,就算拉攏不成,一些閒言碎語傳出去,皇上心裡也會梗一根刺。
好心歸好心,但是禮物這麼寒酸,安哥的面子往哪裡擺啊?而且程採夕臨出門才把“禮物”送給唐安,此時大多數的店鋪早已打烊,有心去買也已經買不到了。
唐安很鬱悶,非常鬱悶。
看這唐安臉色臭臭的,柳傾歌掩嘴一笑,道:“你別不高興,程姑娘也許是爲你着想。人家都趕着和相國大人攀關係,不恰好把你給襯托出來了?說不定相國大人見你實誠,反而會對你刮目相看呢。”
這也叫實誠?唐安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不管了,愛笑話就讓他笑話去,反正又不是東方遠行給老子開工資,怕他個球!
想到這兒,唐安氣鼓鼓地拉着柳傾歌的小手便往相國府裡闖。但他似乎忘了柳傾歌如今一身男兒扮相,這樣的舉動落在周圍人眼中,頓時引來一片驚歎:這個少年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年紀輕輕便好斷袖之癖,而且衆目睽睽也毫不掩飾,果然真性情!
相國府門口,一個管家模樣的老頭兒帶着幾個家丁正在接待南來北往的客人。興許是達官貴人見得多了,老管家一臉的不耐煩,看看客人的請柬,地位尊貴的擡手往裡一指,地位低下的直接收了禮物打發走人。
宰相門前三品官,說的就是這種人了。
唐安大喇喇的排着隊,等到了自己,把請柬往那管家手裡一遞就要往裡走。
“慢着,相國府大院,豈能隨意進出!”
那管家不悅的皺眉說道,翻開唐安的字帖一看,臉上的不快之色更重:“這‘外吏’是個什麼官?老夫自問也有幾分見識,卻從未聽聞我大唐還有這麼個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