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麪魔人昨日尚且只是體表強橫,今日不光體表水火不侵,周身上下處處可冒黑紅鐵刺,司徒業與吳夲與其對戰十來個回合,司徒業稍有疏忽便被一根黑紅鐵刺穿入體內,白麪魔人趁着司徒業身體僵直的瞬間,連發四道鐵刺,等到陶方隱轉身看時,便是司徒業自高空墜落而下的一幕。
吳夲是位煉器大師,本也不擅爭殺,司徒業剛一失去戰力,他引着白麪魔人掉頭就跑,陶方隱又急又騰不開手,眼看着司徒業掉入魔物羣中,忽有五位黃袍築基施出合擊之術瞬間衝入魔物羣中護住了司徒業,陶方隱這才鬆了口氣專心對付眼前的犀角魔人。
方圓十里烈炎之氣逐時上升,冰雪片片融化,陶方隱周身翻涌無盡烈火,雙掌緩緩擡起,銀髮飄搖怒目震喝:
“太華焱濤!”
身後一股烈火驚濤翻滾如浪,一波波席捲向前,大範圍焚染魔羣,這種大術施展一次要耗費很多靈力,四野與魔物拼鬥的司徒家子弟眼見天幕被烈火遮蓋直衝魔羣,都振奮精神,眼眸中充滿希冀,傳言赤龍門陶老祖多年前便被證實戰力彪悍,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可惜多數人高興的太早,那焱濤浪潮只灼死幾十頭魔物,便被犀角魔人的紅叉分化圓舞巨輪快速抵消。
就在這時,南方一抹火紅光芒飛遁而來,本就焦愁的陶方隱定睛細看,那人渾身是血,不正是剛纔引離白麪魔人的吳夲麼,此時他施展着火遁之術亡命向這邊逃,不需問也能猜到,憑他一人怎能抵擋的住身擁金丹後期實力的白麪魔人。
吳夲猙獰呼喊:“陶道兄,那物已然不是我等能收服得了,快快下令衆人回城防守罷!”
眼下戰局着實不堪細算,司徒業已經昏迷不醒,吳夲身受重傷,金丹戰力幾乎是只存他陶方隱一人,環顧掃視一圈,見司徒家那五個築基後輩護着司徒業正在極力突破魔羣包圍,老遠處天空急衝支援的司徒十七亦被斗篷魔纏住。
陶方隱兇目看着不遠處的犀角魔人,此獠明顯不着急和自家耗,眼下再這樣打下去,今日恐難全身而退,想及此,極速掐訣施咒,身後一波波炎陽浪潮堆疊而起,蓄勢後狂爆揮發,頭也不回疾馳向司徒業被包圍得那邊魔羣。
把那些外圍築基實力的魔物全都清掃開,對着爲首的司徒禮沉聲道:“你速速向己方全軍傳令,退回明月城護御屏障之內,現下若不撤退,今日不僅是這千餘人難有善終,整個明月城亦將毀於旦夕。”
“是,前輩!”司徒禮方臉小眼,遵照着陶方隱的吩咐震聲大吼傳令,教所有司徒家子弟退回城內。
士氣本來就不高,眼下各處剛剛打了一半,此時聽得撤軍的命令,直直罵娘,一個個擺脫糾纏向城池逃飛,陶方隱掃清身邊魔物後,對司徒五虎急傳:“速速護衛司徒道友回返明月城,貧道爲你等斷後。”
恰逢吳夲遁來,陶方隱迎面衝向追着吳夲的白麪魔人,其左臉不知怎的被一柄鋒利之物貫穿後顱,依此看吳夲還是有些看家本領的,這時白麪魔人正在狂暴狀態,氣勢駭人,陶方隱几乎不需要評估實力就能斷定自己此時不可能是這東西的對手,於是只能運靈施術阻其前衝之勢。
還打算稍微消耗一點兒時間,沒想到另外一邊那犀角魔人已經擺脫數重焱濤,陶方隱回身再看己方人手,那一個個練氣築基還有大半沒有逃回城池內,一旦兩頭金丹魔人失去自己這個強力目標,必定會極速殺滅司徒家大半子弟。
危難之局,數百人的生死,掌握在陶方隱手裡,他可以極速後退入明月城內,也可以多撐一些時間,每多撐一瞬,自己死亡的機率就會增加數倍。
對面這兩頭魔人哪會容陶方隱多做思量,不等他多想,便齊齊衝來。
陶方隱回看一眼諸多返城的司徒家子弟,憐憫閉目,再轉頭面對兩頭金丹魔人,睜開眼,目中寒氣冷冽,兇意滔天:“罷了,貧道今日便看看以我一手之力,能否力挽狂瀾!”
一口巨大赤紅鐘體虛影浮現陶方隱身後,那紅鐘虛實之間散發陣陣濃密塵炎,鐘體紋路古樸厚重,每一條凹槽間都透着天地間烈焰無雙神威,陶方隱雙臂逐漸張開,那口赤紅鐘影隨着陶方隱張開的雙臂響動鐘聲:嗡~咚~
明月城南城樓外三十里內,所有靈體不論人妖,盡皆能感受到體內有一股無名火氣上涌欲要竄出身,一聲鍾音傳入耳,十里心火盡躁狂。
嗡~咚~
二聲鍾音震軀殼,百骸靈脈逆轉行。
嗡~咚~
三聲鍾音碎魂體,萬炁五行納源流。
鍾音三聲而盡,南城樓外七十里五行靈力盡化火靈之氣,司徒家子弟全都被一股無形之力推送上城樓,留下大幾百魔物和兩頭金丹魔人疑惑看着雙目冒着金紅烈火的銀髮老者,他們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但又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因爲他們是魔物,對五行之氣瞬間的變化一時幾乎察覺不了。
震懾天際雲層的沉重之音如龍虎向天坑咆哮:“廣納百川,焚天煮海!”
自天空往下看,城南七十里內地表沸騰起灼熱焱浪,再往中心看,方圓十里的火靈氣瞬間蒸發,一道烈火虛影踩着鐘體膨脹十倍,銀髮被火色渲染變作金色,凡是練氣和築基實力的魔物均被焱浪束縛軀體不得動彈,天上陶方隱化成的巨影落下最後一道咒勢:
“陽炎淨滅!”
粗有七丈寬的無數烈炎光柱轟轟落砸,地表那些被焱浪束縛的魔物紛紛灼化黑氣消散,那兩個金丹魔人撐放十丈寬的猩紅光罩,犀角魔人手中的紅叉直接融爲堅硬鐵壁,白麪魔人渾身的黑刺瞬發想要倒流襲擊天上的陶方隱,可惜那些黑刺剛出他們施展出的屏障便被焚化消無。
吳夲盤坐在城樓上呆呆看着當下情況,張着嘴巴久久呢喃一句:“此般能耐,怕是比快要結嬰的巔峰金丹力量也不差多少吧?”
術消之際,衆人只見了陶方隱大殺四方,卻不見他銀髮愈發蒼白,神色透着疲憊,他聚神盯着下方戰場上幾乎消散盡的魔氣,少頃,忽然目露震驚:“還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