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厚大掌緩緩壓下,柔和靈力自陶方隱掌心散至陶寒亭全身。
殿內衆人屏氣呼吸,陶老祖的及時歸來無疑給陶寒亭即將逝去的生命帶來希望。
查探完陶寒亭的狀態以後,陶方隱白眉皺起,略做思量,拿出一個精巧丹盒。
打開丹盒,龐大生機氣息瞬間充斥滿整個偏殿。
劉三抖低呼,“這枚丹丸品次已超二階極致,最起碼有三階下品。”
陶方隱將丹丸放入陶寒亭口中,入口即液化,隨着一聲自然吞嚥,陶寒亭周身逐漸散出充裕生機。
只過了一小會的時間,衆人就見陶寒亭面目不再猙獰痛苦,氣息迴歸平靜,呼吸有力,就像是正常睡着了一般。
“有救了~”唐林驚喜說出了口。
待陶方隱靈力收回,一切歸於平靜,鍾紫言問道:
“老祖,陶師兄他?”
“再晚片刻,生機即會斷絕,好在此刻有【天元丹】的幫助,當能渡過這一劫!”陶方隱捋須靜觀,一邊說道。
殿內幾人聽老祖這麼說,懸着的心緩緩放鬆下來,這真是千鈞一髮般的迴歸,鍾紫言慶幸陶寒亭命不該絕。
劉三抖上前幾步細緻感受了陶寒亭此刻的狀態,轉頭問向陶方隱:“師叔,憑他如今的修爲,能承受的住三階靈丹藥力否?”
“這倒不必擔憂,【天元丹】本不是烈性丹藥,藥力盈餘,會積攢在體內一段時間,能吸收多少,看他造化~”
對於這位差着一百四五十歲的侄兒,陶方隱表面並沒有多顯關愛,只是平靜論事。
既然知道陶寒亭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鍾紫言便與陶方隱和劉三抖來到正殿。
鍾紫言將蘇景誠之前來時所說都講述出來,長蘇門此刻似乎很危急。
陶方隱本身也有和蘇正緊急聯絡的法子,聽罷鍾紫言所講,緩緩點頭,說道:
“那邊戰事,尚未打起來。此次玉洲和寒亭之劫,很有可能是王家暗中所爲,我即刻趕往槐陽坡,若兩方真打起來,免不得與那王家金丹做過一場。”
陶方隱對姜玉洲和陶寒亭這次被伏擊的猜測,和鍾紫言不謀而合。
“老祖,前幾日遇上何事?竟急着離開西陵道驛站?教同門師兄們好一陣擔心。”鍾紫言對於陶老祖急衝衝離開西陵道有些不解,不論何事,總該交代好後輩們吧。
人對於未知卻關乎自身周邊的事,總是產生擔憂或者好奇,鍾紫言倒不是好奇什麼,而是想着萬一陶老祖下一次再這樣,宗門上下免不得還得焦慮擔憂。
“唉,此事一言難盡,待我自槐陽坡歸來後,再與你細說。”
說到前幾日的急切離開,陶方隱稍露疲乏,明顯不願多講。
鍾紫言也不好再問,只得善勸陶方隱去槐陽坡小心一些,門內後輩都不希望他這位金丹老祖出事。
望着陶方隱快步離開大殿,鍾紫言頗爲愧疚,老祖回來尚未飲一杯熱茶,爲了宗門,又出去了。
******
作爲如今槐山最大的修真勢力,槐陰河王家,按說行事儘可霸道蠻橫一些,可偏偏他家家主規定弟子,不準在外橫行無忌,即使這樣的規定無濟於事。
雖然其族內有不少惡貫滿盈之徒,但在外界,人們對於王家家主,少有惡評。
聽起來自相矛盾,王家惡名昭彰,王弼卻少有惡評。
事實上很好理解,王弼主掌王家財源,槐陰坊,槐河鬼市一直都在他手下,在三十年前他還沒有繼任王家家主之位時,槐陰河所有商戶秩序都由他負責,其公義行事無人不敬服。
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惡人,也沒有絕對的好人,當一個人做的好事傳播廣,他在人們心中就是個好人,做的壞事傳播廣,他就是壞人。一個家族亦然。
早先王家兩金丹,王甲一脈惡事做盡,王弼比他小一百多歲,兩方勢力底蘊有些差距,難壓其行,又有老家主管理,不好明着爭鬥。
老家主死後,又有長蘇門虎視眈眈,內訌一鬧就有可能被人趁虛而入,王弼擔當家主大任,對於王甲行事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今王甲死了,王弼自己本是金丹中期,又可以控制早前本屬王甲控制的那頭金丹陰屍,正是出拳無阻,收拳隨心之時。
自重陽狩宴到現在,將近五個月的時間,前兩個月封鎖山門專門清理不服管教者,後三個月全力遊說槐陰河大小勢力,至今,兩千餘修士包圍槐陽坡,只等時機一到,雷霆出手,屆時槐山地界便要變天了。
影響一場戰爭最終輸贏的,並非那些早已顯現出來的東西,而是尚未露面的暗子。
大多數自以爲是執棋者的人,最在乎的就是大局變數,宗派爭殺,一次錯漏,換回來的很可能是全軍覆沒。
王弼行事,向來力求謹慎,佈局拉網,最好能一網打盡。
槐山東南山下,密密麻麻的修士大帳散佈包圍,這裡面的修士加起來有兩千餘衆,短短几日,這些王家組織的修士已經圍殺好幾波長蘇門逃出來弟子。
一處較高山丘,寬大黑帳內,王弼閉目盤坐,其人申字臉鷹鉤鼻,面相不顯善惡,除了胸前上掛着那塊袖珍棺材灰霧奇異,其餘沒什麼特別,穿的袍子都和普通弟子沒多大差別。
帳外腳步聲傳來,一道黑影入內,“家主,那個神秘金丹來了,正要上山。”
“不用攔他,大局爲重,速速催促金棺運輸事宜,今夜子時務必送來。”王弼低沉嗓音吩咐。
雖然胸有成竹,但王弼對於姓陶的神秘金丹還是頗爲忌憚,王甲之死的真正原因沒有查清,按照長蘇門蘇正所說是被禁絕大陣伏殺的,這話不敢全信,畢竟死之前王甲沒有來得及傳消息回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