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看了眼充滿期待的戈爾巴喬夫，卻並沒有露出什麼激動地表情，他只是淡淡問道：“米哈伊爾·謝爾蓋耶維奇，容我問個私人問題。”
“您請說。”
“我想，固然現在，您的祖國急需資金，可是更加需要資金的恐怕是您吧。”周楚一針見血的說道。
“是啊，這很正常。”戈爾巴喬夫笑道，“我也不瞞你，現在，我是下一屆總書記的候選人，我的優勢是年輕，我今年才53歲，可是我的劣勢也是年輕！因爲我的資歷比較淺，在擔任中央書記處書記之前，我只在斯塔夫羅波爾邊疆區委當過第二書記和第一書記，以我的資歷想當總書記有很大難度。”
“這事情，怕不是用錢可以解決的吧。”周楚疑惑的說道，“據我所知，你們是共產體制，並不是選舉制，就算有錢，你也買不來上級關愛的眼神啊。”
“呵呵呵，周先生常年在美利堅國生活，難道也相信西方的民主，是真的民主麼？”戈爾巴喬夫哂笑道。
“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戈爾巴喬夫笑道，“你想想看，里根總統是美利堅人民一人一票投出來的，可是我問你，全美利堅人民，有幾個是認識他的？沒有吧！他們爲什麼知道是里根，而不是他們家鄰居約翰？因爲有報紙，廣播，電視給里根宣傳！可是這些媒體憑什麼給他宣傳呢？答案很簡單，支持里根的財團要麼直接控制這些媒體，要麼給這些媒體足夠的金錢，就當廣告費了。所以我們早就說了，美利堅的民主看起來是一人一票選舉，但是實際上還是金錢的遊戲。”
“你們不也一樣？”山口百合子插嘴道，“據我所知你們也自稱是世界上最民主的國家呢。”
“是差不多一樣。”戈爾巴喬夫道，“不過二位不必把我想象成蘇斯洛夫同志那樣的人，我本質是個現實主義者。”
“那麼我可以理解爲，你需要足夠的錢來爭取特定的支持咯。”周楚道，“錢不是問題，問題是你如何向我們證明你可以達成你的目的？要知道，我們的錢來之不易，而你們國家的政治完全沒有透明度，我們在你這裡也沒根基，並不知道你拿了錢要去如何運作。而如果是美利堅，我給了獻金我就可以查賬，就可以加入競選總部，這個問題是我們所擔心的。”
戈爾巴喬夫和顧問交換了下意見，然後說道：“抱歉，這個問題我只能回答你們——我也沒有辦法證明給你們看了。用你們華夏的話來說，這是緣分，周先生您需要考慮是不是下這個賭注了。”
“那麼我得到了您的友誼，可以得到什麼回報呢？”周楚也直接問道。
“這個好說。”戈爾巴喬夫摸了摸鼻子，“我是一個公平而慷慨的人，你說得出，我做得到，我便會做。”
“那麼我首先想知道你們在遠東和華夏用石油和華夏國易貨的內幕。”周楚趁機問道。
……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周楚一直搖着頭，“居然是這樣。”
山口百合子也很震撼，這些天，原油暴跌的事情，她也有所耳聞。不過自從裡森的事情出現後，山口組已經從金融市場上開始收縮了，山口百合子的父親認爲金融衍生品實在是個太危險的東西了，不主張家族再涉入。
但是無論如何，原油市場出現如此巨大的震盪，總歸是個大事兒。山口百合子稍微想想，也知道這裡面一定有玄機。
但是真相卻讓二人哭笑不得。
這一次，居然是俄國因爲外匯儲備告急，而選擇不計成本大量出口原油，雖然他們爲了避免市場出現波動，採用了易貨等多種方式，從東歐，華夏，希臘等地走貨。但是無孔不入的美利堅中央情報局早就搞清楚了這件事。
這件事起碼說明一點，那就是俄國的經濟已經處在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了！對此，他冷戰的對手美利堅當然非常高興，而且他們是非常樂意做這些落井下石的事情的。
你們不是缺錢嗎？你們不是要賣原油換錢嗎？那好，我就拼命的，不計成本的打壓油價，這樣你們能夠換的錢不就少了許多嗎？
也許在原油市場上，我們做空不一定能夠賺到太多的錢，甚至還可能會賠錢，但是這並不重要，因爲我們失去的，僅僅是一些美元，但是我們可能能夠搞垮一個國家，這筆賬實在太划算了！
看周楚一副若有所得樣子，山口百合子問道：“周，你打算怎麼辦？是繼續跟着做空麼？”
山口的想法非常簡單，既然知道底牌了，那麼當然按照常規的方法去打，這是非常顯然的事情。俄國都揭不開鍋了快，哪怕現在被打到9美元，就算油價被打到6美元，你還得賣呀。你不賣，那些原油你又不能全部資金燒着玩，賣了好歹都是美元可以應急嘛。
“你讓我想想。”周楚神色凝重的揉着太陽穴，“這個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我得仔細縷縷。”
“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山口百合子說道。
想了一會，周楚還是覺得沒有靈感，就說道：“我出去一下，晚上再回來。”
“路上小心。”山口百合子關心的說道。
傍晚的莫斯科，寧靜而美麗，周楚想起了那首老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這首歌當初葉夫根尼婭曾經給自己唱過，周楚一下子就被這迷人的旋律和優美的歌詞給迷住了。後來，周楚才知道，這首歌真正牛的地方，在於不管是俄文的歌詞，翻譯的英文的歌詞，中文的歌詞，都是極爲經典的！
翻譯其實是個很難的事情，所謂信達雅原則，翻譯準確這很容易，但是翻譯的優雅，有文學素養，這就很難了，比自己原創還要難。而這首歌顯然是因爲太過精彩，有出色的文人來翻譯，才能達到這個效果。
“深夜花園裡四處靜悄悄
樹葉也不再沙沙響
夜色多麼好
令人心神往
多麼幽靜的晚上”
周楚正哼着呢，突然聽見一陣隱約的呼救聲！要說周楚懂的俄語不多，僅僅可以聽見幾個簡單的句子，偏偏，救命這個詞兒還是能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