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目。”周楚拿起了大哥大。
“查到了。”電話那邊傳來趙天目的聲音,“的確是白家,海關那邊的常務副關長劉田實,是白家的人。”
“是白陽的意思,還是白家的意思。”周楚問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如果是白陽因爲恨自己,跟自己作對,那就好說,自己完全可以把事情定位在小孩子對掐的私人恩怨上。但是,如果是白家要和自己作對,那性質就變了。
趙天目說道:“白翎顯然也是參與了的。”
這句話說得就已經很到位了。聰明人,自然不必多問。
而趙天目又說道:“兄弟,實在不好意思,我對不住你,可是我們老爺子說了,這個事兒我也不能管,這次你去濱海,我這兒,是幫不了你什麼。”
“沒關係。”周楚道,“如果白翎都說話了,你們受到壓力,也是正常的。”
“你別這麼說。”趙天目的聲音有些低沉,“長期以來,在燕京城,我沒幾個朋友,你算是一個,這次我是真沒辦法,本來我爸還想關我的禁閉,我能給你打電話還是耍了點手段的……唉,再解釋就矯情了,總之,濱海此行,路不好走,你千萬小心。”
“我知道,等回來,找你喝酒。”
趙天目電話那邊好久沒有說話,一會,他才說道:“我不能跟你說了,我在濱海的朋友,估計也都被打過招呼了,但是你可以去衛戍區的莫名其,這人或許能幫你,去了門口一問就知道。”
周楚感激的說道:“你能夠說這些,我已經非常感激你了!”
掛了電話,周楚笑了笑,道:“金川,開快點吧,咱們得趕時間了!”
“老闆,事情是不是不太順?”葉金川沒有回頭。
“嗯,有點。”周楚道,“不過沒事,這次我看無非是有些人,想看看我有多大能耐,想試試我而已,如果這麼點小事情,我都搞不定,就不要在國內混了。”
葉金川猶豫了下,說道:“老闆,海關那邊,我也認識些人,不過都是中低級幹部,您看……”
“你有這份心,就是很好了。”周楚道,“你的朋友,估計現在也剛剛上路,且不說有多大權力,這點事情,讓他們擔風險,讓你欠人情,划不來,放心吧。”
“老闆,那就好,咱們天黑前就能到濱海。”
濱海是華夏國北方重要的港口城市,昔日也是租界雲集的地方,曾經非常繁華。但是現在,這兒的夜色,顯得異常的寧靜。常年的停滯和折騰,已經讓這座海濱城市曾經的光芒逐漸褪色。
就在這個時候,周楚的移動電話響了,他接通電話,裡面傳來露絲的聲音:“周,伊斯律師已經在飛機上了,最快明天下午,能夠到達濱海市。”
“我知道了。”周楚笑了,“你那邊怎麼樣?”
“公司一切正常。”
“嗯,那就好,你可以先招聘一些助手性的人,不管國內還是國外,都行,我很快就會解決這些問題。”
“好的,你在濱海要小心。”
掛斷了電話,葉金川問道:“老闆,咱們今晚……”
“今晚找個地兒睡一覺,路上你也辛苦了。”
“咱們明早去海關?”
“不,明早啊,咱們逛逛這濱海市!”周楚道。
第二天早上,周楚果然沒有直奔海關,倒是開着車,在濱海市逛來逛去,食品街,鼓樓,五大道,總之,這一天,周楚根本就不像一個心急火燎來辦事兒的人,倒是像一個旅遊的。
濱海海關的一間辦公室裡,坐着白陽和劉田實。劉田實聽完一個電話後,道:“白少,已經證實了,他昨晚就來了,登記在北辰大飯店,今天一早就出門了,應該是在市內閒逛。”
“豈有此理!”白陽不滿的捶了桌子,“枉我起這麼早來等他!”
“白少稍安勿躁。”劉田實道,“反正他的貨咱們已經扣下來了,這個案子,一準兒是鐵案!”
“老劉。”白陽站起身來,“今天我還要去黨校學習,這個小子,居然還有心情閒逛……我是不能在這兒等他了,得先走了,你盯着一點。”
“是。”
白陽怒氣衝衝的走了之後,劉田實倒是也沒閒着,他還專門去臨時倉庫看了看被查封的那批貨,結果,看見那精美的傢俱,漂亮的電腦,華麗的地毯,以及很多他還不知道用處的電器,劉田實的眼中就閃過一絲嫉妒。
“這些資本家!”劉田實還是忍不住罵了出來,“我們在這兒曬太陽,淋雨水,兢兢業業爲人民,爲國家工作,他們卻靠着剝削,過上了這樣的生活!”
見幾個下屬都面面相覷,劉田實指了指那些傢俱,道:“你們看,這些東西,都是資產階級剝削無產階級的證據!貨主不過20不到,憑什麼過上如此驕奢淫逸的生活?”
一個跟劉田實很鐵的屬下諂笑的說道:“關長,您放心,這一次的走私,證據確鑿,咱們啊一定讓那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哎,話不能這麼說嘛。”劉田實板起臉來,“咱們是給祖國看大門的,決不能讓人走私,但是也不冤枉好人,不是麼。”
“是是是。”
到了下午時分,劉田實等待已久的那輛雪鐵龍纔開到了海關門口,而他不知道,這個時候,周楚身邊已經做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美利堅中年男子。而上午還滿懷期待的劉田實,其實現在已經暴跳如雷,因爲他等了這麼久,爲了等周楚,爲了看看那個時候周楚的表情,他已經醞釀了很久的感情,準備了很久的臺詞了,但是這個周楚,居然在現在纔來!
算了,既然來了,就可以收拾他了。想到這裡,劉田實心裡才稍微好受一點。
很快,有兩個緝私大隊的人接見了周楚。周楚開門見山的就說道:“我這一次運過來的,全部是私人物品,在《海關法》和《關稅條例》中有規定的物品,我都已經按規定納稅了,你們爲什麼還要扣押我的東西呢?”
兩個緝私員一愣,他們沒想到,這個周楚,居然先聲奪人,一下子就倒打一耙。他們本來準備好的臺詞,是“我們懷疑你涉嫌走私,你既然來了,就請配合我們調查”,這下子這話也用不上了。
“這個……”緝私大隊副隊長陳勇和道:“周同志,你這批貨,價值實在比較高,在入關程序上有一些問題,所以我們……”
這個時候,伊斯說話了,他一口流利的漢語,道:“這位長官,我是代理人的律師伊斯,是美利堅律師協會的會員,我手中有代理人入關的全部通關手續和單據,根據華夏國的相關法律,我認爲他沒有任何違法的嫌疑。”
“這……”兩人對視一眼,發現自己根本不是這倆人的對手,於是陳勇和道:“這樣吧,這個事情是我們關長親自抓的,請他和你們談,好嗎?”
“好的,我等着。”周楚滿不在乎的說道。
陳勇和和他的下屬王行憤憤道:“這倆人,真是個鐵蛋,無處下口啊。”
王行也道:“誰說不是,偏偏這倆人,一個是老外,一個是二鬼子,要是國內的,敢這麼和我們說話?”
“改革改革,怎麼越改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