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波屍潮之後,以火車站爲圓心,形成了一個環形的真空區域,幾乎沒有任何喪屍在這片區域活動。只要保持安靜,這個真空區域能夠保證在較長的一段時間裡,起到屏蔽喪屍捕食的作用。這給了倖存者們苟延殘喘的機會,同樣也是一個整頓內治的機會。
荷槍實彈的士兵們從前線退下來,看到了站內的暴民們,本就積鬱的內心更是平添了幾分怒火。他們出生入死,難道就是爲了這一羣畜生?讀書而不開化,全憑趨利避害的本能行事,在這羣暴民臉上,大家看不出一絲理性、悲憫、道義。
“真是畜生!”王昊吐了一口口水。
“這樣的人,還很多吶!”家國老書記嘆息一聲,“也是條命呢!”
“爛命!”一想到張存秀乾巴巴,還一口一個對不起的樣子,王昊就氣急攻心。
二人的對話被周圍人聽去,大家雖然不多說什麼,卻也知道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這些暴民除了添亂,根本毫無作用。有不少戰士都差點忍不住,想要給這些暴民點兒教訓。這個小人間一樣的火車站尚且是這樣的混亂,哈市總基地此刻更是一團亂麻!
如果抗戰前線是屍山屍海,是恐懼!
那現在的哈市基地,就是人吃人的煉獄,是骯髒!
燒殺搶掠無時無刻不在發生着,在每一個隱蔽的角落,甚至在大庭廣衆之下。隨着舊社會秩序一夜之間的消失,大量的倖存者涌入到哈市,在這個缺少警備、沒有監控、滿是死角的廢都之中,無數人釋放自己的惡念,當街搶劫、打架鬥毆甚至擄走婦女。
“無法無天!簡直噁心!” 屈勝男本以爲逃出生天,卻沒想到人與人之間依然存在着這麼多血淋淋、骯髒到糞水裡的行爲。每每聽到活着看到這些事情,她就一肚子怒火。她大專畢業就步入社會,在社會上摸爬打滾了幾年,也明白世事險惡,卻不料這場災難直接撕掉社會表面的僞裝,讓惡行直接暴露出來。
來到哈市短短一天多,憑藉着自己卓越的交際能力,她很快建立了一個女子集中宿舍,二十來個女孩子抱團取暖。而就在昨夜,她有一個新認識的姐妹徹夜未歸,今早再見時神情悽愴,衣不蔽體,走起路來踉踉蹌蹌。這件事情讓屈勝男直接怒火攻心,同時引起所有姐妹們的深刻反思,於是她們召開了一個小會議,並且在“華夏力量”開啓直播,標題很有魄力:
“女人決定人類存亡!”
災後餘生的社會,各種媒體和網絡平臺上清一色的都是報道抗戰實況,而且直播平臺上註冊的賬號寥寥無幾,這麼一個醒目的大標題,以及直播封面上長相姣好的美女圖片,一下就吸引了大量的吃瓜羣衆。
“今天我們來聊一下女人,在這個末日世界裡有多麼重要!同時告訴所有人,我們女人,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欺負被侮辱的!”屈勝男一開始拉起大旗。
彈幕上開始彈出各種五花八門的說法:
“世道變了,能保住命就不錯!”
“反正貞潔也不值錢,活着就挺好!”
“上面的都是腦殘!”
“好可憐啊!”
“我也想找個女的爽一爽!反正能活一天是一天!”
……
網絡一向是暴力集中的地方,舊社會的網絡言論尚且無法無天,現在災難當前,網絡言論就更加不加掩飾其中的各種慾望。看着一條條彈幕,屈勝男雖然心裡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理”,但是心裡依然十分不痛快,但是她還是抗着這些負面情緒展開主題,她站起來指着鏡頭凶神惡煞一樣說:
“我告訴你們所有人!都聽好了!從前女人各方面不如男人,那是因爲我們女人生理上缺少優勢!但是你們不要用舊時代的思想再去衡量我們女人!”
“我們女人就要站起來了!人口銳減,大敵當前!什麼最重要?”
“生育和生產!我們女人肩負生育大計!我們欺負不得!”
“女權應該崛起!甚至重新回到母系氏族社會!”
轟!彈幕區直接就炸開花,全國各地的倖存者們嘰嘰喳喳,瘋狂轉發。這一場直播不脛而走,竟然不到一小時熱度就超過了前線戰況播報。
“姐妹們!在以前,如果被男人欺負了!你們會報警麼!”直播間裡,屈勝男問周圍圍坐的二十來個姐妹們。
“不敢!”“會!”……是和否兩種答案各佔一半,意料之中的讓人感到無奈。
“舊社會大家尚且不敢保護自己!那如今的亂世呢!誰來保護我們!”屈勝男抱住昨晚被欺辱的姐妹,“我這番話,不僅說給我的姐妹,還說給屏幕前每一個女人,每一個家裡有婦女的人!”
“災難降臨短短兩天!數不清的婦女被人欺負了!舊社會維權有途徑,而現在我們無處維權!誰來保護我們!”
“所以我宣佈,成立新婦女聯合會!所有直播前的姐妹們,大家都可以加入我們,我們抱團取暖,欺負我們一個人,就要承受所有婦女的怒火!”
這一天,多少女性盯着手機屏幕,流下了痛苦的淚水。
這一天,女聯會成立了,初步登記人數五百餘人,其中四百餘人在災難來臨後遭受了各種暴力和虐待……
島市,火車站。
“太猛了!”王昊捧着手機跳起來,儘管渾身疼得讓他呲牙咧嘴,他還是忍不住和大家聊起來:“聽說今天成立的女聯會了麼!”
“太牛了!這是要團結全部婦女的節奏!”可釗手都開始發抖,也不知道是心情激動還是超能力副作用,“現在小小一個哈市,平民倖存者一共只有幾千人,五百人的組織幾乎可以在哈市橫着走!”
“女權啊!這也是一場革命!”李老書記乾咳兩聲,“時代變了,正如女主播,哦不,女聯會會長,屈勝男女士所言,如果人類有幸能夠在浩劫中活下去,很長一段時間,女人的社會地位都會高於男人。”
“忽然有一種,我們也能攪動風雲的感覺!你說,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可釗看了看有些虛假的太陽,陽光映射下如鏡面一般。
“不知道。但是,這個時代,將會完全屬於年輕人們!”李老書記語氣篤定,如林驚鳥飛。老書記站起來伸個懶腰,說:“我要去看看存秀的狀況,有人一起麼?”
王昊可釗二人當仁不讓,跟在老書記身後走向搶救室。
與此同時搶救室內,令所有醫生都驚訝不已的是他完好無損的身體,但是他的情況依然惡劣到極點。從張存秀乾巴巴的皮膚和肌肉就能一目瞭然,他此刻幾乎可以說是油盡燈枯的樣子。
“真是難以想象在這個孩子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每個細胞失去了大量的水分,看上去就像是衰老了幾十歲!但是他強勁的生命體徵,又完全是十分健康的!這已經是全新的醫學領域了!”主治醫生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博士在讀的時候,滿眼都是對生命科學和醫學的求知慾,“瑪德,覺醒到底是什麼啊!好想知道啊!”
“又開始,仁醫生。您快收收你您可怕的求知慾,先看看傷員該怎麼辦吧!”女護士翻個白眼,“您可真是咱島市醫院的奇葩了。”
仁醫生全名,仁義德,是島市第一醫院的頂樑柱,也應該是首批撤離的重要人才,但是他爲了承擔前線醫生的責任,毅然選擇留在最後一刻。而張存秀的出現,更是讓他心中唯一的那一點點後悔煙消雲散,這個年過半百的科班出身名醫瞪了小護士一眼,“哪裡就奇葩了?我正常地很!醫生也要有爲了人類和科學獻身的精神!”
“是是是!”女護士翻翻白眼,“那您說咋辦嘛!您都在這兒觀察了一個多小時了。”
“那不得等生化檢測結果嗎!我的眼睛又不是顯微鏡。”仁醫生也翻個白眼。
好巧不巧,噔噔的腳步聲倉促萬分地由遠及近,只見一個額頭微汗的年輕醫生推門而入:“仁醫生!生化檢測報告出來了!了不得啊!”
仁義德大笑一聲,一步上前,一手奪過年輕人手中的一踏報告,立馬翻閱起來,嘴裡很是敷衍地自顧自道謝:“謝謝你啊,小李!”
“嘖嘖嘖!”仁醫生掃了一眼就開始咋舌稱奇,“就一句話,簡直沒一個地方像個人!”說完他隨手把報告丟到一邊,“這些曾經用來衡量人類健康的指標,根本就沒有任何參考!沒有一個數值是正常的!甚至還有很多不明成分的東西在這傢伙體內!真是太讓我着急了,現在的條件也不能解剖了他,好想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生物啊!”
“你要解剖誰?”沒有關好的門外,李書記帶着王昊和可釗直接大步跨進來,“老仁!我把人送你這裡可不是讓你解剖研究的!”
“老李啊,你聽錯了!我可沒要解剖,我就是好奇他的身體。”仁義德看到李書記馬上陪笑臉,“這個可是生物大進化啊!我都十幾年沒見過這麼這麼稀奇的玩意兒了。”
“狗嘴!這可是我們島市基底最最重要的人,你可給我看好了!出點意外我們都和你沒完!”李書記瞥了一眼呼吸平穩的張存秀,和仁醫生瞪眼說道,“人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看到李家國這個老友眼中快要溢出來的擔憂,仁義德也收了收自己表情,輕輕一嘆:“老哥哥啊,你可難爲我了。這個叫張存秀的小夥子現在從各種指標來看,就沒一個正常的。只有兩種解釋,一是他全身沒有一個器官是正常的,二就是他現在已經不能嚴格地在生物學上,稱爲‘人類’。”
“老子一個學材料的,不懂那麼多。你就說,你能給他治好麼?”李家國心往谷底一沉。
“不好說,但是現在生命體徵很平穩。還是先輸着營養吧,等撤到哈市基底再說。”仁義德搖搖頭。
“靠你了,這孩子,可是我看準的希望!”李書記眼裡瑩潤的色澤,讓仁義德看到了年輕的光輝。
“交給我吧,如果我老師的團隊都治不好,那整個地球都沒人治得好!”仁義德拍胸脯保證。
李家國用力點頭,他把自己並不年輕的手輕輕放在張存秀的頭上,輕輕一摸,卻十分沉重,他嘗試用自己的能力讓張存秀能在昏迷中安穩一些。看不見的微電流一樣的能量流,從書記的手中傳遞到張存秀的額頭。
黑暗中,張存秀看到一束光,他努力睜開疲憊的眼,灰暗的瞳孔毫無光澤,但是下一秒他就感受到體內無窮無盡的飢餓感,這讓他連睜開眼都十分費力。恍惚中他只看到幾個黑黢黢的人影,然後開了開口:“餓。”
就只有一眼的醒來。
下一秒他就合上了眼睛,沉沉睡去。就是這短暫的一秒,讓所有人都開心萬分,李家國趕快拍拍老朋友:“快!有啥營養液,狠狠地輸!光吊着一兩瓶有屁用!”
“來!小李!給他吊十瓶!”仁義德大手一揮。
於是幾分鐘後,張存秀身邊的懸掛架上真的掛滿了營養液。因爲張存秀等人的英勇奮戰而創造出的短暫和平,讓前線的戰士和二線的百姓能夠安安穩穩休息一段時間了,在這一段時間裡,整個火車站格外靜謐。就連暴民們都因爲疲憊回自己的大通鋪帳篷裡休息了。
而臨時指揮室裡的高官們仍不敢休息。他們此刻既震驚於戰力超羣的張存秀等人,又不得不管理好這個混亂的火車站,平時他們能夠對民心有很好的把握,而此刻他們卻有些缺乏信心。
因爲生死當前,不能以常理度之。這種情況,出現在所有幸存者基底,包括哈市。島市一把手組織人手,將張存秀的戰鬥畫面進行了處理和剪輯,然後上傳到中央臨時成立的一個組織,組織的名字叫做“龍魂”。
“龍魂收到。我們會盡快進行評估,然後確定他的名額,請務必保護張存秀前往哈市。”屏幕上的男人帶着純白色面具,冷酷地像一個石膏雕塑。
一把手掛斷電話,然後長嘆一口氣:“終於活下來了。”
整個指揮室裡大家都等待着一把手講話。
“同志們,根據目前的進度,今晚我們就能全部撤離。但是我們雖然能前往哈市,但是根據目前的情況,哈市簡直就是另一個戰場。”
“哈市百廢待興,最基本的生產工作正在重新建設,其他方面,簡單點說,哈市就是一個無法之地。各種黑惡現象層出不窮,民間組織、團伙數不勝數,哎!”
“而且,到了哈市,就不再是什麼幹部什麼高官了。哈市只有一箇中心,就是中央組!只有一個軍事中心,就是中央軍!另外,據不完全統計,全國聯網的倖存者共十萬餘人,覺醒者更是有1314人!目前官方承認的民間組織超過500個!”
“等着我們的,已經是另外一個世界了!我講了這麼多,就是希望大家能夠把握這次機會,選擇好自己的路。是選擇繼續爲人民服務,拋開虛名,還是不要這烏紗帽,當一次老百姓。”
一把手的話,簡單明瞭的概括了現在全國的政治局面,讓屋內的人陷入了沉默。但是眼前還有更值得他們做的事情,就是如何安排撤離順序,又如何處理這些暴民呢?
“記得昨晚,中央組給所有基地領導放權,主掌一切生殺大權。我們島市基地有幸能夠倖存,現在該安排下一次撤離了。按照中央的只是,我們所有當官的自然是最後撤離,沒有意見吧?”一把手掃視一圈,無人反對。
“看目前的情況,覺醒者暫時不能離開。如果沒有覺醒者,剩下的人在喪屍面前毫無生還機率。所以,首先撤離的應該是表現良好的百姓!大家覺得怎麼樣?”一把手問。
“我反對。”次座的二把手站起來,他皺着眉:“樓下的吵鬧大家也都聽見了,那就是一羣暴民!義務教育掃盲,只掃了文盲!法盲、德盲依然存在,你看看那些人爲了個人利益,破釜沉舟的氣勢!如果第一批撤離的不是這羣自私自利的暴民,整個基地都會被攪成漿糊!”
“我附議!今天早上就有最新報道,大家也都看到了。黑省某市火車站基地,竟然被一羣暴民奪取了武裝!現在他們自己建立了基地,宣佈脫離華夏,自己當起了土地主!而且燒殺搶掠無一不做!暴民絕不能留在這裡!趕快送到總基地,那裡肯定有辦法管管!”
“對!附議!”……
一把手嘴角一揚,“好,就這麼決定,凡是堵在火車站門口的人,優先撤離。”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在下午的時候,第二列高鐵入站,那些暴民們歡天喜地地一擁而入火車站,嘴裡竟然又開始稱讚政府稱讚領導,全然忘記了今早是如何咒罵和唾棄。高鐵轟隆隆來,轟隆隆地走了,本就不算擁堵的火車站,瞬間變得有些冷清了。
傍晚來臨的時候,還是沒有喪失來。大難餘生的士兵們,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香菸,有人老練地吞雲吐霧,有人裝模做樣結果嗆到了自己,戰士們難得地露出笑容。在火車站的綠化帶裡,多了一些小土包,是戰士們挖的衣冠冢,粗略一數也有幾十個,其中有一個是屬於宋英雄的。
李書記帶着王昊和可釗兩個年輕人,站在宋英雄的冢前,神色肅穆。
“永遠記住他。他可能有過偏見,犯過錯誤,但是他永遠站在大義的一邊。我們,都不如他勇敢。”李書記仍是忘不了年輕的軍官大笑赴死的模樣,“他可能已經預料到自己會死了,但義無反顧是一種責任。”
“這就是軍人?”王昊攥緊拳頭,他的血液輕微沸騰。
“是華夏軍人。”李書記輕聲喃喃,目光中似乎看到了一副五星紅旗飄落在宋英雄的衣冠冢上。老書記身形蕭索,卻很挺拔,身後兩個青年卻越來越有一種內蘊的氣勢,在升騰着。
六小時後。張存秀醒來第二眼。
耳中所聞是高速行駛的鳴聲,身體所感受的是高鐵輕微的晃動。張存秀一睜眼就看到了天花板上不算特別明亮的燈,他知道自己已經在高鐵上了。
“呃……”渾身劇痛,讓張存秀髮出無力地低吟。
他的聲音驚醒了半寐的人們,距離最近的仁醫生馬上清醒過來,招呼着大家:“又醒了!”
儘管很是疲憊和疼痛,張存秀努力睜着眼睛,仔細數了數圍過來的人,然後說:“沒人再死了吧?”他目光依然空洞,大家看不到他有任何情緒,只有一種空洞深沉的死寂。
“沒了,全是你的功勞!”老書記握住張存秀比他更加枯槁的手。
張存秀感受到自己的心微微刺痛,那個笑容有幾分囂張的傢伙,彷彿出現在眼前,緊接着利爪將他一點一點撕碎。赴死,竟也能這麼帥氣麼?如果,我勇敢一點,就不會有人死了吧?這一切,不是我的功勞。
於是他緩緩搖了搖頭,劇烈的飢餓感涌來,讓他又有些睜不開眼了,他用最後的力氣說:“餓,還不夠。”
黑暗再次於閤眼之後吞沒張存秀。
張存秀睡了,但是世界還是醒着的。即使是午夜,劫後餘生的倖存者中,依然有一大批人在爲了所有人努力地付出着,下到運輸清掃,上到法令理國。這個世界,是灰燼之後的世界,而又充滿了蓬勃的活力。
“繼女聯會成立後,超過百分之八十的女性倖存者加入,女聯會已經成爲全華夏最大的非官方組織!據災後統計報道,超過七成的女性經歷過侮辱,而由於目前警力有限且手段有限,犯罪者們仍無法確定,這也是女聯會成立的重要原因!目前哈市總基地所有婦女形成了統一戰線,以集體武力抗拒一切對婦女的不公平現象!”
“京師大學校長號召重建高等學府!並且領頭創立了新學會,共計2000餘高學歷學者加入其中,並且得到了官方的支持,成爲了全國首個由民間組織升級的官方組織!據中央可靠消息,將會在原哈工大學地址上,建立第一所災後高等學府。”
“曝光!官方成立覺醒者組織,命名爲‘龍魂’!加入條件不詳!待遇不詳!”
“……”
整個華夏力量貼吧徹夜不歇,各種重磅消息層出不窮,每一條消息都是新時代的磚瓦,構建出一個充滿可能性的新時代!然而相比於華夏境內,國際局勢可以說是糟糕到了極點,因爲政體的不同,國外大多數國家的政府在這次災難中煙消雲散,無政府帶來的混亂讓人類文明直接回歸原始!
唯生存和繁育!
島市最後的一班高鐵,行駛在北上的鐵路上。月明星稀的夜晚,天上巨大的黑影飛翔着,車裡的人看到如此可怕的怪鳥都瑟瑟發抖,怪鳥如同盤旋在人們心中的巨大死亡陰影。
而這些恐懼,張存秀很幸運地不需要去感受。
第三次還沒睜開眼,溫暖的感覺如同橘黃色的火焰,透過眼瞼照映在心裡,感覺暖洋洋的,天亮了。
“這是哪?”張存秀看着潔白的天花板,恍如隔世。
“醒了!”身穿白衣的女護士驚喜地跑了出去,連喊了好幾聲:“醒了!他醒了!”
忍着頭疼欲裂的感覺,張存秀慢慢從潔白的病牀上坐臥起來,他有些混沌地掃視着周圍整潔的環境,就好像做了一場春秋大夢一樣。直到一陣突然襲來的疲憊感,讓他重新躺了下去,他聽着門外密集的腳步聲,不知作何表情。
“存秀!”李老書記似乎得到了很充分的休息,本來看上去老邁的臉竟然有些紅潤,而跟在他身後的幾個夥伴們,竟然也都神采奕奕。
“臥槽,你個癟犢子,你知不知道你暈了幾天!”王昊一屁股坐在牀上,捏起張存秀瘦小了一大圈的胳膊,就好像大漢鎳起一隻螞蟻一樣。
“都瘦成猴子了!”可釗眼鏡之後,似有淚光。
“我睡了多久?”張存秀苦笑一聲,“看來你們都過得不錯,大家都安全了吧?”
“你知不知道你光打點滴就打了多少,他孃的,醫院都快讓你輸倒閉了!”王昊恨不得噴他一臉口水,竟然自顧自訴苦起來,“我們都來哈市基地一週了你知道麼?這一週接了不少任務啊!他孃的全是給你搜索物資啊!”
“確實,哈市的醫院我們都翻了一遍了。光你一個人就用了一兩百瓶各種營養液,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們都想直接給你安樂了。”可釗微微一笑,藏起淚光。
諸多夥伴哈哈一笑,紛紛和張存秀打了招呼。雖然大家現在沒有了生存壓力,但是看到張存秀瘦弱的身體,依然心中一陣壓抑,不覺間更加欽佩張存秀了。李老書記輕輕拍了拍張存秀的肩膀:“好多了,真是好多了。”
此時的張存秀雖然整個人大病初癒一樣,瘦小了好幾圈,但是確是恢復了生機,皮膚重新變得瑩潤,頭髮也從根部長出了黑色。李書記心裡說不出的感動:“存秀啊,爲了大家,受苦了。”
張存秀眼睛一溼,“我這點苦,又算得了什麼呢?”
比起獻出生命的真英雄,張存秀覺得自己卑微極了。他不想讓自己醒來就變得十分消沉,連忙轉移了話題,他問道:“現在的哈市基地,怎麼樣了?”
只見夥伴們眼中都亮起了光,簡直要刺瞎張存秀了,大家忽然都興奮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卻都異口同聲一樣表達了一個意思:
“歡迎來到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