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爺爺。”
洪十三微微頷首，推門而出。
剛出後院，洪十三迎面撞上了洪小泉。
洪家曾指定的未來掌門人。連其父母，也與有榮焉。在洪家地位崇高，呼風喚雨。
可現如今，洪小泉瘸了。
當衆被洪二爺打斷了一條腿。
在醫院住的那兩個月，他每天都如置身煉獄，飽受折磨。
內心的煎熬，難以名狀。
此刻，他臉色蒼白，憔悴不堪。
望向洪十三的目光，充滿了嫉妒與憤怒。
他拄着柺杖，渾身冒着一股陰寒之氣，嘴脣乾裂。
“十三，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洪小泉嗓音低啞而陰沉。
他的心智被痛苦與絕望折磨得千瘡百孔。
此刻的他如充滿怒火的喪家之犬，異常暴戾。
“爲什麼這樣問？”洪十三平靜說道。“因爲家族謠言我將取代你？”
洪小泉彷彿被踩住了尾巴，當場暴跳如雷。
“我纔是洪家未來的掌門人！”洪小泉咆哮道。“你洪十三憑什麼取代我！？我就算斷了一條腿，照樣能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洪家是以武力高低爲評斷標準的。
誰強大，誰就能成爲下一代掌門人。
曾經的洪小泉被譽爲天才少年，武學奇才。連其父母在洪家的地位，也水漲船高。
如今，洪二爺爲了給楚雲一個交代。當衆打斷了他一條腿。將其變成廢物。在武學道路上，也徹底沒了希望。
他痛不欲生。
可他依舊不認爲洪十三有資格取代自己！
如此一個其貌不揚的洪家人，憑什麼取代自己？
他實力很強嗎？
如果很強，爲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他從未做過什麼驚人之舉？連家族的長輩，也從未重視過他？
而這，纔是真正讓洪小泉感到憤怒的！
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能取代自己？
我洪小泉在洪家就這麼沒有存在感嗎？
洪家的那些長輩，真如三叔洪小樹所言，從未想過將掌門人的位子，傳給自己嗎？
砰地一聲悶響。
洪小泉手中的柺杖戳在了地板上。
那堅硬的地板竟應聲龜裂，畫面觸目。
“我要挑戰你！”
洪小泉寒聲說道：“如果我能夠打敗你！你就滾出洪家，永遠不許回來！”
洪十三神情依舊平淡從容。
他近乎憐憫地看了洪小泉一眼：“在你心中，成爲洪家掌門人才能證明自己的強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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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說這些廢話！”洪小泉沉聲喝道。“你敢不敢應戰！？”
沒等洪十三開口。
一道冷峻的嗓音響起。
不遠處，洪小樹疾步走來，訓斥道：“小泉，你在這裡發什麼瘋！？”
如果換做另外一個長輩，洪小泉絕對會對其不客氣。
如今，洪小泉心智已失。
他只想打敗洪十三，並告訴洪家長輩，他洪小泉就算斷了一條腿，依舊是洪家掌門人的不二人選。
他洪十三，不配！
“三叔，您別插手。”洪小泉扔下了柺杖，渾身殺氣騰騰。“這是我和十三的私人恩怨。”
“你鬧夠了嗎？！”洪小樹一把按住洪小泉的肩膀。“回屋養病去！讓二爺爺知道，非得再懲罰你一頓！”
“那就打斷我另外一條腿！”洪小泉態度堅決。
就在此時，洪十三也開口了。
“三叔。您隨他吧。”
洪十三甫一開口。
洪小樹竟莫名感到一股強者威嚴涌來。
再望向那他清秀普通的臉龐，竟有些不敢直視。
真正的破鏡強者，果然是不分年齡地位的。
哪怕只是一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也同樣能帶給人難以想象的壓迫感。
“洪小泉。”洪十三緩步走向他。口吻平淡道。“我對你視若珍寶的掌門人之位，並沒什麼興趣。我也不在意你怎麼看我。”
“我只知道，真正的強大。不是靠出身地位爭取的。而是自身的實力。”
“你如果想要掌門人之位。我可以向爺爺和二爺爺講明情況，繼續讓你當。”
“夠了！”洪小泉怒喝一聲。“我不需要你的憐憫！我要堂堂正正地打敗你！”
洪十三點頭。語調平靜道：“好的。我給你機會。”
說罷，他緩緩來到了洪小泉的面前。
渾身毫無氣機，就彷彿是一個毫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就連眼神，也平淡無奇。
“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入境強者！”
洪小泉提氣。
不留情面地砸出一拳。
這一拳，就算放在面前的是一塊石頭，也會被洪小泉砸得粉碎。
可當他砸向洪十三之時。
後者竟連躲的想法都沒有。
硬生生扛下了洪小泉這一拳。
洪小泉怔怔地望向面無表情的洪十三。
他明明一拳頭砸在洪十三胸口。可他爲什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他在裝蒜？
還是自己瘸腿了，連力氣也變弱了？
“挺有力道的。”洪十三拍了拍胸前，彷彿是要拍掉衣服上的灰塵。“夠了嗎？”
據消息，楚雲即將登門。
洪十三想將全部精力放在年輕一代中，名望極高的楚雲身上。
而非眼前這個瘸腿的堂弟。
在醉心武道的洪十三眼裡，孱弱的洪小泉一文不值，不堪一擊。
他不想浪費哪怕一丁點的力氣和時間。
“你裝什麼！？”洪小泉惱怒道。
洪十三搖搖頭。
想要避開瘸腿的洪小泉。
都姓洪。他不想針對洪小泉。
可他剛轉身，洪小泉卻按住了他的肩膀。
力道很大，甚至想要嵌入洪十三的肩胛骨。
“鬆開。”
肩膀，素來是習武之人的禁忌之地。
洪十三的臉上露出一抹冷意。
“不鬆你又能怎麼樣？”洪小泉咬牙。
“我說。鬆開。”
洪十三微微擡眸。
一股宛若實質的霸道之氣洶涌而出。
砰地一聲悶響。
洪十三隨手一掌，拍在了洪小泉的胸口。
撲哧！
鮮血狂噴。洪小泉的身軀如斷線風箏，竟足足飛出四五米。
體內如翻江倒海。一股烈火焚燒着他的四肢百骸。
他大腦如漿糊，連起身都異常困難。
四肢彷彿被震碎了，難以支撐龐大的身軀。
“你——”洪十三氣若游絲，從靈魂到身體，被徹底摧毀。“你這是什麼？”
洪十三連餘光都懶得看他。
邁開腿，從他身旁走過。
洪小樹輕嘆一聲，一把攙扶起如同散架的洪小泉。
“他是洪家真正的繼承人。他沒有取代你，只是兩位老人家爲了保護他，才讓你站在臺面上。”
“爲什麼！？”洪小泉咬牙切齒。
“還不夠明顯嗎？”洪小樹吐出一口濁氣。“你這個堂弟的實力，莫說是你，就連我也不是對手。或許——”
“就連二爺爺，也不是他的對手。”
“他當我們洪家的掌門人。”洪小樹深深看了洪小泉一眼。“你不服嗎？”
洪小泉面色蒼白，雙眸中黯淡無色。
連二爺爺，都不是洪十三的對手？
這一次，洪小泉徹底絕望了。
在絕對的強者面前，他連反抗之心，都生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