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靖業聽着劉管事的話,沉默片刻便說:“知道了。”
劉管事吁了一口氣,給大老爺回話好有壓力。
倒是劉清素聽着劉管事的話有些疑惑,上一世這時候似乎並沒聽到李大夫什麼妙手仁心之名,想到上一世這個時候也並沒有聽到哥哥中毒,難道自己重生真的改變了很多事?還是自己在深閨李大夫的名氣只在坊間傳聞?劉清素不想相信是前一種可能,於是在心裡默默的說,肯定是自己上一世早些時候沒聽到過李大夫。
此時劉靖業卻擰着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此事似乎沒有一點頭緒。李二少爺和周大少爺與元毅交好有一段時間了,從羅風的話中似乎幾人感情非同一般,不然向來不喝酒的人即使再被人灌酒也不會喝成酩酊大醉。可是戶部侍郎的嫡長子恰恰又是李二少爺的姐夫。
驀地劉靖業吩咐:“都好生照料大公子,若有懈怠就不用當差了。”
羅風幾人聽得劉靖業的話都連聲稱是。
劉靖業又對着餘氏說道:“我出府辦點事,娘那你說一聲,元毅那就有勞你費心了。”
餘氏溫和的說道:“老爺嚴重了,這些都是妾身份內之事。”
劉靖業點點頭。
之後劉靖業和路明就走了,等走到門口時又轉過身對着站在一旁的劉清素說道:“你也好好照顧自己。”說完劉靖業就出門了。
劉清素茫然的點點頭。
劉清素不知道自己是何種心情,上世自己出事被夫家厭棄,而自己的父親爲了兄弟之情,爲了劉府的聲名,竟是連自己一面都不見,就差義絕了。那時自己充滿了無助,滿滿的怨恨,恨的連骨頭都發疼,爲什麼最親的人都不幫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可是重來一世自己藉着大病一場身子虛弱誰都不見逃避了一個月,才把那些刻骨銘心的痛漸漸淡化。
當從聽到哥哥出事到親眼見到哥哥慘白的臉,心裡既驚且痛。上一世哥哥雖然誤會了自己對自己橫加斥責,但在別人面前替自己據理力爭,甚至爲了自己而被罰跪一天一夜祠堂。
可是父親不一樣。自己自幼喪母,父親便成了自己唯一的主心骨。對於父親總有一種深深的孺慕之情。而父親也總是不苟言笑,對自己和哥哥也是淡淡的,沒有特別的寵愛,這一切並不妨礙自己對父親的敬愛。直到自己出事,所有的敬愛便轉成源源不斷的失望以及怨恨。
現在重生後首次面對父親卻是自己的親哥哥正徘徊在生死邊緣,自己同樣的無助,而自己似乎又在此時聽到父親罕見的關心之語,沒有料想的怨恨,反而有點迷茫,似乎有一點難過,若上一世父親也這樣或許一切會不會好一點?靜靜平復之後更多的歡喜正在悄悄襲上心頭。
屋內又剩下餘氏劉清素以及一干下人。
餘氏吩咐道:“劉管事也出去辦事吧。”
劉管事行李道安後就退下了。
地上跪着的羅風依然一聲不吭的跪在地上。餘氏剛纔聽着羅風給劉靖業的話心中覺得羅風是該受些懲罰的,一個奴才主子醉的不省人事,竟然就自作主張起來。
劉清素從哥哥出事的迷霧中沒走出來,聽到劉靖業臨走前的話後又沉浸在前世今生的迷茫之中。餘氏望着呆呆的劉清素道:“清素可有吃東西?”
劉清素回道:“有母親惦念着再加上留紅那丫頭跟唸經是的叨叨不停自是用了的。”
“留紅那丫頭是個好的。”聽着劉清素的話,餘氏笑着誇道。
留紅聽到這話卻突然臉紅的垂下了頭,引來劉清素似笑非笑的一眼。留紅卻睜大眼睛回了劉清素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劉清素見此只能無語的望着一邊。沒法交流,簡直沒法溝通,劉清素在心裡默默淌淚道。
恰好劉清素望向的一邊是羅風跪着的地方,於是鬼使神差的竟然說:“羅風,你怎麼還不起來?”
羅風一愣,劉清素陡然發覺自己問的什麼蠢話。府裡當家主母剛只讓劉管事下去並未提羅風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事實上羅風也確實做的不對,一心爲主也得看怎麼個爲法。一時劉清素尷尬異常。
餘氏對着呆愣着的羅風說:“,羅風也跪了有些是受了吧?既然二姑娘給羅風求情,那邊起來吧,扣除兩個月月錢,以後好生照顧大公子。”
羅風趕緊起身:“多謝夫人開恩,多謝二姑娘求情。”
餘氏點點頭:“記住,奴才就得記住自己的身份!”
劉清素沒有再言語。餘氏這是再給她臺階下,而且還將她推到羅風跟前成爲羅風的恩人。劉清素想着不管怎樣是餘氏的情自己欠下了,同時也暗暗的告訴自己以後做什麼事說什麼話定要謹慎。
之後餘氏隨着劉清素又到了離間看望劉元毅。
一會兒外間綠茶進來回話說是二房的人來了,劉清素和餘氏又趕忙迎了出去。
剛挑開簾子便見二夫人攜着四姑娘劉挽香以及三姑娘劉靈芝進來了。
“綠茶還不快快給二夫人以及三姑娘四姑娘看茶。”餘氏連忙吩咐道。
“大嫂客氣了,一家人哪來的那麼多禮數。元毅現下怎麼了?”二夫人說道。
餘氏說:“鄭大夫之前的李大夫說是中了西南夷族的離毒,鄭大夫說是差不離但也不敢十分確認。不過鄭大夫說他從族兄那聽到過這種毒。”
二夫人是多少聽到點消息說是大少爺劉元毅中毒了,倒也沒敢確認,畢竟這文成之家的一個還未進入朝堂的少爺誰會給他下毒呢。聽着餘氏的話到八九不離十了。
“鄭大夫的族兄應該就是太醫院的院判鄭太醫吧?”二夫人又問道。
餘氏道:“是啊,我們老爺剛剛回來過我還跟他提了提,讓他看看能不能再請一趟鄭太醫。”
二夫人笑道:“大嫂對元毅倒是真的好。”
餘氏望着二夫人的話滿是真誠,便笑了笑也不多話。
劉清素笑着說:“二嬸說的可不是嘛。母親不光對哥哥是是真的好,就是對我也是極上心的。”
餘氏望了望劉清素,劉清素對着餘氏笑了笑,餘氏也跟着笑了笑。
二夫人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下覺得詫異,一個繼母能得原配子女的迴護那定是極不錯的,以前瞧着長房到不是如此,繼母年親又是庶出,劉清素和劉元毅兄妹倆對餘氏也一直淡淡的,尤其是劉清素,說白了就是不待見,到完全不一樣了,而現在長房的人緊緊凝聚在一起。家和萬事興,長房必將興盛。二夫人遂對長房鄭重起來,也打定主意回去之後要告誡劉挽香少和長房爭強好勝。劉清素也不知道自己無意的一句話竟然讓上一世兩個針尖對麥芒的姐妹倆消失了。
劉挽香看着母親薛氏和大伯孃說話,望着劉清素和餘氏倆之間你來我往的笑意忙說:“大哥怎麼樣了,那毒現在可找到解藥了?”
劉元毅的性格很好,府內的衆多兄弟姐妹還是很喜歡劉元毅的。
餘氏皺了皺眉頭:“大夫說離毒比較複雜,此毒無解也無需解。中此毒者昏睡一年,一年後自會甦醒,大部分中毒者因爲昏睡時間太久,脈搏時有時無,因此被大部分人誤認爲已經死亡,同時中此毒者意識薄弱,必須有相熟的人時時激發其生還意志,否則再精心的照料也可能會導致死亡。所以此毒才叫離毒。最是考驗人心的毒。”
薛氏見餘氏皺了皺眉頭,還以爲餘氏是不高興劉挽香問話,卻沒想到劉元毅竟然面臨這種情況。於是便道:“我那還有些上好的藥材,一會兒回去我讓周嬤嬤取來。”
餘氏忙道:“哪能讓弟妹如此破費?”這年頭,黃金有價,藥材無價。好的藥材往往在關鍵的時候有起死回生之效。
薛氏說:“一家人客氣什麼。”
餘氏想着劉元毅的情況也確實嚴重,便沒再做聲。
這時聽到外面傳來三房的聲音。三夫人柳氏是個爽朗性子,說話做事幹脆利落。,三房的下人對柳氏也是有些敬畏的。
“二嫂也在這,剛去你院子沒見你,你院裡的人說是你出去了,想着你定是也擔心元毅便也急急的趕過來了。”
餘氏忙招呼安排柳氏坐下。
柳氏問道:“元毅現下如何了?”
餘氏又將剛纔告知薛氏的話說了一遍。
柳氏忙吩咐身邊的春分:“快把剛剛準備的藥材拿來給元毅。”
之前薛氏說給藥材,這會柳氏又直接將藥材送上門來。餘氏趕忙命王嬤嬤與綠茶將藥材收起來。
“讓三弟妹破費了。”餘氏誠懇道。之前因爲劉安貞,二房和三房在老夫人那都收了掛落,雖說不是長房挑起的,但多多少少與長房是有些干係的,現下二房都來看望還都送珍稀藥材,這份情也是難得的。同時這裡面應該都多多少少顧忌着老夫人,因此劉府的興盛老夫人也算是治家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