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聖民大軍已近八萬人,浩浩蕩蕩,光是刑輝將軍便有百位。
他們都有譽階頂峰的實力,而且不畏死亡,是最好的戰場支點。
除此以外,大軍中還有數百黎明騎兵,其中不乏譽階強者。
這些都是薇佳的功勞。
高階且意識清醒的黎明騎兵,只有薇佳能夠轉化。
夏洛特身後,一排特殊的白袍人十分引人注目。
他們手上握着法杖,居然是黎明祭司。
直至此時,一支有數量,有強者,有神術祭司的聖民大軍終於成形。
寒陵城上,四位天階強者望着黑壓壓的敵人,臉色發白。
“他們到底從哪裡冒出來的!”
其中一位驚怒地說。
“王上明明封鎖了所有通往但丁的道路!”
沒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
“你們沒發現嗎,他們果真如王相所說,是一羣怪物。”
另一位強者眼睛死死盯着下方,驚恐地說。
城下這支軍隊在太寂靜了。
已經過了如此之久,他們居然一動未動,如同亡靈一般。
其他幾人也反應過來,想起出發前王相對他們說的話,身上突然涌起徹骨的寒意。
“你看他們身上的衣服!那是我們龐培人的!”一個女強者突然驚呼。
幾人仔細看去,這些人穿着簡陋的盔甲。
雖然遮住大半身體,但從掩不住的地方看卻果真如女人所說。
“不,他們就是龐培人。”
爲首的強者苦澀地說。
“難道龐培人叛亂了嗎?可是他們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他叫道恩,是寒陵城的主帥,奉王相之命在此阻擊聖民。
就在這時,聖民大軍突然從中間分開,露出一條寬敞的道路。
一名身形高挑的女人緩緩走來。
道恩眼神一凝。
女人銀眸銀髮,全身上下每一處都透着完美。
這種完美已不能用世俗的美麗來形容,而是一種由力量和規則俱現而來、令人想要匍匐的完美。
道恩不知自己爲何會如此想。
女人的腳不曾與地面接觸,只是輕輕一點,人便已到了十數米外,看起來如閒庭散步一般,速度卻是極快。
城上四人彼此望了一眼,目光中透着驚駭。
“聖者。”道恩苦澀地說。
“那又如何,一會兒我們一起出手,未必不能抵擋。”一旁的女天階拔出劍。
道恩深吸一口氣,喝道:
“諸位聽令,寒陵是王城的屏障,此處一失,王城就將徹底袒露在敵人面前。
所以,今日你我唯有死戰一途!爲了龐培!”
“爲了龐培!”
城上城下數萬戰士呼喊起來。
夏洛特眯起眼睛,對前方的女人說道:“神使大人,請允許我們進攻。”
“開始吧,那四個人交給我。”女人指了指道恩四人。
夏洛特舉起法杖,上面綻放起刺目的銀色光輝,喝道:
“黑暗必將退去,黎明終將到來,爲了女神,殺!”
聖民們突然整齊擡頭,眼裡露出狂熱的光芒。
下一刻他們潮水般動起來,煙塵滾滾,裡面卻沒有任何喊殺聲,場面詭異至極。
黎明祭司揮灑出一道道銀色光輝,加持在黎明騎兵身上。
騎兵們頓時戰力大漲,開始衝鋒起來。
一排排密集的箭雨從城頭射下,將聖民射倒。
然而除非立刻死去,否則被射中的聖民又站起來繼續衝。
他們的胸前或胳膊上插着粗長的箭,卻連一絲慘叫聲都沒發出。
整個戰場靜悄悄的,這種詭異的情形令龐培士兵幾乎崩潰。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場面。
沉重的攻城梯架上城牆,刑輝將軍帶頭向上爬去。
他後面擠滿了狂熱的聖民,遠遠望去彷彿樹幹上的螞蟻。
女神使緩緩升空,她的纖腳虛點,身體帶着一抹銀色光輝射向城頭。
“殺!”道恩一聲大喝,率先擎槍刺來。
其他三人也都高高躍起,從不同方向斬向女人。
女人面無表情,只見她雙脣微張,一聲尖銳至極的叫聲驀地響起。
迎面而來的道恩彷彿被重錘擊中,手中的長槍崩碎,渾身衣甲盡裂,他狂噴一口鮮血,整個人倒飛而出,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不知何時,女人左手出現一條銀色長鞭,鞭影一卷便將側方那位強者纏住,上面亮起熾熱的光芒。
“啊!”
強者發出淒厲的慘叫,在光芒中燃燒起來。
整個過程只有一瞬間,此時另外兩名天階的攻擊纔到她眼前。
女人依舊毫無表情,右手對着那名持劍男人虛空一握!
呼的一聲!
男人鎧甲縫隙中噴出猛烈的火焰,彷彿一隻蓄滿火焰的鐵球被壓爆,熾熱的烈焰轉眼將他淹沒。
場中只剩一位天階女武士了。
她眼中滿是恐懼,手上的劍都顫抖起來。
四位天階啊,完全能夠與一般的聖者對峙了,可在這個女人手下竟連一擊都沒發出。
她到底是誰?
女武士的劍攜着電光斬下,然而就在距女人額頭僅有一絲距離時,卻再也斬不下去。
女人身上出現一層銀色的原忌界。
在這層薄薄的原忌界下,她的劍彷彿被凍結,絲毫無法移動。
下一刻,一隻纖白無瑕的手握上她的脖子。
女武士隨即昏了過去。
做完這一切,女人落到城門處,只見她伸出無瑕皓腕抵在門上,輕輕一用力。
砰!
整個城牆都是一震,鐵鑄的城門直接扭曲變形,脫離城牆飛了出去。
如此聲勢直接令城頭的守軍膽寒,膽小的已經開始潰逃。
聖民們立刻變了向,朝城門涌入。
天尚未黑,戰鬥便已結束,數萬守軍徹底崩潰,逃向四面八方,寒陵城易主。
一日後,薇佳坐在城頭,看着日益黑下來的天空,久久不語。
“在想什麼?”夏洛特來到她身邊。
“姐姐。”薇佳突然抹了抹眼角。
“怎麼,你哭了?”
“神使大人命我淨化了兩個人,”薇佳聲音低落地說,“他們與別人不一樣。”
“我知道,是那兩個未死的天階吧。”
“嗯,他們一個叫道恩,一個叫娜莎。”
夏洛特與薇佳並肩而坐,發現她的個子竟又高了些。
不知爲何,她心裡突然一痛。
在薇佳這個年紀,她本該無憂無慮地享受快樂,現在卻承擔瞭如此負重。
“說說他們哪裡不一樣吧。”
“在我淨化道恩的時候,那個男人突然流淚了。
他似乎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於是乞求我一件事,我答應了。”
“什麼事?”
“他說他有個兒子,也在龐培軍中,將來若有一天相遇,不要讓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夏洛特沉默。
“另一個呢?”
“娜莎的意志很堅定,她一直在抗拒我的淨化,並想要自殺。
但因爲神使的禁錮,她終究還是無力抵抗,只是最後時刻,她請求能夠做我的護衛。”
“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