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

我可能是瘋了。

我還是讓尤祁當了我的情感軍師。

說實話,我挺怕的,就他那水平,我挺擔心他給我幫倒忙。但是我實在沒辦法了,也沒有其他人好問,周圍在談戀愛的就只有他一個。

“首先,你得投其所好。”尤祁看起來很認真,還拿一個本子打算開始記錄自己的僚機計劃。

“怎麼投其所好?”

“……我再想想。”

開始即結束。

我就知道他是真不靠譜。

然後單憑一腔熱血,絲毫沒有準備的尤祁就把這個計劃暫時擱置了。

還沒等到計劃重啓,我又一次見到了她。

這是第三次,她穿了一條淺藍色的緊身牛仔褲,休閒的淺粉色T恤扎進了牛仔褲裡,頭上高高地扎着一個馬尾,看起來靈動又可愛。

似乎每次見她都有不同的感受。

第一次的她的恬靜溫柔,第二次的她慵懶迷人。

她好像一個挖掘不完的寶藏,每多瞭解一點,都會多收穫一些驚喜。

這次見她是在聯考的考場上。

我們三個學校在經過一系列討論談話後,一起舉行了一次全校性大聯考。

說實話,除了全市所有高校的統考以外,三個學校基本上是水火不容,從來不會在一起考試。

統考也是高三年級的事,暫時還輪不到高一,但爲了讓高一高二也順便體驗一下高考的感覺,學校決定讓高中所有學生都參與這場試運行的大聯考。

爲了防止作弊,並且讓高考的感覺更真實,這次的大聯考的座位號是隨機分配的,沒有人知道將會被搖到哪個學校。

“啊——”尤祁氣得錘了錘桌子,“我剛聯繫了小胖,她說她被分到七中的考場了。啊啊啊,我爲什麼沒有被分過去啊!”

“……你當着她面也這樣叫她?”

尤祁口中的小胖是他女朋友,姓秦,是他的初中同學。

我和尤祁初中不在一個學校,但我們兩家離得很近,關係倒沒有疏遠。

“怎麼可能?!”他驚地一下跳起來,“初中的時候犯渾給她取這一名,然後叫順口了,偶爾也改不過來。”

頓了頓又說:“你可別學我,先不要給她取小名,就算取也得取個好聽點兒的名字。像我現在,唉,”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膀子,“我要這樣叫,可真得捱打。之前我做錯事兒,她就一巴掌呼過來了。我手臂都被打得泛紅,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肯定也疼得厲害,心疼她。”

“不過說真的,女人那要兇起來……那簡直……”他雙手交叉摸了摸胳膊,似乎在回味那一掌,又驚恐地放下了手臂:“我是沒辦法了,誰讓她那麼喜歡我,非要和我在一起,我看她溫柔的時候又特別溫柔,能把我心融化的那種,也不捨得和她分開。”

……

我感覺他的眼裡寫着五個字:甜蜜的煩惱。

在單身狗表前秀恩愛?

單身狗不配擁有人權?

哦不,狗權?

“……就因爲你叫她小胖?”我問他。

“那當然不止了。”他臉色一變,很認真地跟我解釋:“她不是隨便發脾氣的人。”

好嘛。

“當時是這樣的。”尤祁說,“她那段時間在追星,天天就對着微博說什麼‘哥哥,我可以’,‘爲□□常土撥鼠尖叫’。”

看着我疑惑的表情,他附和:“是吧,很奇怪吧,我當時也是這表情。她都沒叫過我哥哥!”他的語氣有些怨念:“我和她一天生日,就因爲她早上出生,我下午出生的,她有時候還管我叫弟弟。這我哪兒能忍!”

“然後呢?”我問。

“然後那天她向我感嘆‘哥哥每天照鏡子的時候,真的不會被自己這張臉帥到嗎?’的時候,我一下就沒管住嘴巴。”

“你怎麼回的?”

尤祁回憶了一下他的回答,表情都變得有些扭曲。

“我說你每天這樣過,也沒見得你被自己丑到啊。”

……

活該!

我覺得尤祁這樣的情況都可以擁有女朋友,那我爲什麼不可以?

尤祁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莫名給了我一種鼓勵。

“唐甜在哪個考場你知道嗎?”

我搖了搖頭。

“猜一下,猜對我就告訴你。”

……

還賣關子。

“算了,我直接告訴你。”尤祁根本憋不住話,“她在三中考,對了,你在哪個地方考?”

“三中。”

短短兩個字卻蘊藏着我自己都沒感受到的興奮。

“這麼幸運?”尤祁嘆了口氣,雙手抱住了頭,“不會只有我一個人在本校考吧?”

嗯,只有你一個。

“你就負責坐鎮本校,在自己的地盤考試總是要自由些嘛。”

我覺得我有點飄,我嘴上是在安慰,心裡卻有點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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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爲同校考試已經是很幸運的了,直到在考場上看見她坐在我前面,我才感受到什麼叫作運氣加持,錦鯉附體。

前幾門考試我都沒有機會和她說上一句話。

她總是踩着發試卷的點進的考場,又在老師說收卷可以離開座位的那一刻一溜煙就不見了。

真像我家以前那隻貓,來無影去無蹤的。

聯考的最後一科,她又一次姍姍來遲。我剛下定決心,再怎麼也得和她說上一句話,機會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哦豁,忘帶2B鉛筆了。”我看她輕皺了下眉頭。

“同學,”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轉了過身來,髮尾掃到了我的鼻翼,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我這裡還有一支多餘的2B鉛筆,拿去用吧。”

她有些驚喜,甜甜地跟我說了一句“謝謝你,同學。”

她的聲音很好聽,像清泉一樣悅耳。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爲這是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我耳朵自動給她的聲音裝上了一張聲卡吧。

但她的聲音是真的甜,就像她的名字一樣。

其實我沒有多餘的2B鉛筆。

我只剩一支普通自動鉛筆。

但我還是用這支鉛筆考完了考試,只是爲了把卡塗滿,把石墨深度補足,我花了更多的時間在塗卡上。

考試的時間過得很快,這次的最後一門課有點難,臨近最後幾分鐘我也才勉勉強強把答題卡填滿。

隨着老師的一聲收卷,教室裡是哀聲載道。她看起來沒有半分的慌亂,對我笑了一下,將筆還給了我,又對我道了一次謝。

我幾乎要被那張笑臉迷花了眼。

監考老師宣佈:“所有同學可以離開考場了。”

她又如離弦的箭衝出了考場。

整個過程過得實在太快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就連她的影子都捕捉不到了。

我的目光掃過她的考桌,桌上的考號已經被她帶走了。有種沒來由的失望從我的身體裡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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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排名的成績很快就下來了,這個成績是三校聯考每個年級全體學生總的排名。

她是第一。

在知道她成績很好之後,這個消息讓我有一種本該這樣的感覺。

而我……

周老師正在我面前絮絮叨叨着:“你也彆氣。”

我完全沒有。

“雖然你這次只在排名裡排第四,但是這不代表你考得不好,你也別有壓力。”

他把我的試卷拿出來指給我看,有些憤憤不平:“你看你這英語作文,字也寫得好看,語法也沒有錯誤,還全是高級詞彙,怎麼可能還給你扣上兩分。離譜!真的太離譜了!不知道是他們兩個學校哪一個學校的老師,肯定一看不是自己學生的字跡首先心裡印象分就扣掉兩分。”

……那倒未必。

“你這次卷子如果被認真改,至少也得再多加個七八分。”他氣得指尖都有點發抖,下一句話語氣又一下軟化不少,可能的怕給我壓力:“不過你看,你這次在我們學校考第二,尤祁雖然只比你高一分,但是已經是第一了。”

我點了點頭。

尤祁成績的確很好,按他說的他不自己做作業的理由,是因爲他可以一邊抄作業一邊思考,也就算他自己做了作業。

他這些胡說八道我一般是不放在心上的,畢竟他每次都是幾筆就抄完了作業,有時候還因爲抄得太快字寫得亂被老師判定是錯的答案。

也正因爲這樣,他抄我作業這麼久了,還沒被老師發現。

“你的成績總得來說,還是有點兒退步。是這次考試狀態不好嗎?”周老師問我。

狀態好不好我不知道,反正心情是真的挺好的。

但我還是搖了搖頭。

“好吧……”周老師似乎也不想計較這事兒了,又提起了另一件事:“不過我聽說我們高二年級有個同學在追你,是真的嗎?”

???

還有這回事?

我不知道啊。

“不管真不真,你這個年紀都還不到談戀愛的年紀,先不要去考慮這些事,好好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哈。”他語重心長地對我說。

我的沒有回答被他當做是默認。

“好了回去吧。”周老師不知道有多怕我想不開,“繼續放平心態學習哈,考試的結果也不完全是看實力,有時候也看運氣的。”

運氣?或許吧。

可能這次的運氣都用在了見她上面。

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希望這樣的機會多來幾次。

遺憾的是,因爲這次大聯考,三個學校老師改卷的標準不一,各個老師改卷水平參差不齊,特別是在主觀題部分,讓有些本該低分的高分了,有些本該高分的又低分了。

試運行算是以失敗結尾,三個學校的老師都覺得其餘兩個學校的老師改卷不合規範,肆意妄爲。

第一次大聯考就成了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