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的是, 秦思憐說得不錯。
我沒有輕易答應她的追求,雖然我早已經把她當作我的女朋友了。
在她自認爲經過了一系列的考驗之後,我同意和她在一起了。
她興奮地跳了起來, 說她覺得很有成就感, 有一種摘到了高嶺之花的感覺。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高嶺之花, 但是能讓她這麼開心, 我自己也覺得挺開心的。
“你爲什麼會喜歡我?”雖然知道答案, 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想問一下。
“你帥啊。”她回覆得理所當然。
……
我堅定了不能讓她知道我以前長什麼樣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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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又和室友們在外面吃飯。
這個消息甚至不是她本人告訴我的,我是通過尤祁知道了這件事。很巧,尤祁女朋友秦思憐也在外國語學院, 雖然她和唐甜不是一個專業,但意外地被分到了一個寢室。
她們寢室四個人都不是一個專業的, 唐甜朝鮮語, 秦思憐俄語, 還有兩個人一個英語,一個日語。
我覺得她追到我之後似乎對我沒有那麼上心了。
當然, 也可能是我被她追了一段時間,感受過她的好,所以開始不能接受更差的情況了吧。
有時候,我覺得她就和之前那隻負心貓一樣——冷然又薄情。
但我又覺得,她本身就是因爲我的臉而喜歡我的, 就算是薄情也是合情合理。
忍不住煩悶, 我還是給她打了個電話。
慶幸的是, 她很快接起了電話。
“在哪裡?出來吃飯嗎?”我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表現得平靜, 不讓她聽出我內心的躁鬱。
“在和室友吃飯。”她的聲音有些愉悅, “忘告訴你這件事了。今天你先自己吃吧,改天我陪你吃。”
“好。要我來接你嗎?”
“不用不用。”她似乎還有點緊張, 急切地和我說了一句“拜拜,掛啦”,我耳邊就只剩漫長的嘟嘟聲。
她沒有看見我。
我放下手機,站在原地,看着不遠處放下手機又猛喝了一口飲料的她,想起了她之前和我說過的,她室友的Q大男朋友天天黏黏唧唧,動不動就找她室友約會。她向我抱怨,因爲這個原因,寢室的聚餐老是不齊,覺得好可惜。
我心裡告訴自己:
她不喜歡黏人的男朋友。
她不喜歡約會。
我不喜歡做讓她不開心的事情。
我看見她在那裡言笑晏晏,和室友們互相討論着新鮮事。
她笑得肆意又張狂,我從來沒有看見她在我面前笑得這麼暢快。似乎每次在我面前,她都笑得很收斂,整個人也是溫柔又嫺靜。
我聽見她開心地問:“你們出去和男朋友吃飯都是怎麼坐的啊?對着坐還是挨着坐?”
其他人的回答我沒有聽清。
只聽見她興奮地說:“我就不一樣了,我喜歡他們圍着我坐。”
……
哦。
真是委屈你了,只有我這一個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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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次之後,我開始慢慢沒有那麼黏她,雖然也會在手機上互相問候,但是卻少了戀愛最開始的那份黏膩。
我覺得這樣一直過下去也挺好,至少她應該會挺開心,但尤祁提出了反對意見。
“你不覺得,你們倆的關係太畸形嗎?”尤祁眉頭緊蹙認真地對我說,我還從沒見過他這麼正式地對待一件事。
“哪裡畸形?”我問他。
他食指叩了叩桌面思考了一下:“我有些說不上來那種感覺,但是覺得你們倆的狀態不像是在談戀愛。”
“比如一年到頭也不怎麼見得你和她一起約會,感覺你們倆見面的次數似乎都屈指可數。”
“她不喜歡。”我悶悶地說。
尤祁反而笑了:“她明確和你說不喜歡了?就算說了是真不喜歡還是假的你聽得出來?你要真離她千里之外,她反而纔會覺得不開心。黏人這事兒保持個度就好了,不然,看你現在,活得就像個掛名男友一樣。”
尤祁說得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我一我想到唐甜之前說尤祁黏人時候那個嫌棄的語氣,還是放棄了聽從尤祁的建議。
“你們倆現在的情況就像……就像……”
他靈光一閃,似乎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詞:“虛無戀愛。”
我的心開始縮緊,等着他的解釋。
“我有時候覺得你們倆不在一個頻道。我覺得你們倆都挺喜歡對方的,但是似乎總是不能知道對方真正想要什麼。”他繼續說,“我覺得你在她面前不太像你了,她在你面前也不太像她了。你有沒有覺得你和高中的你相比,變化太大了?你們倆好像拿了兩個角色卡,各自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以獲得對方的愛,但如果這樣,對方喜歡的永遠都不是真正的你。”
“你一直在扮演着她心中理想男友的樣子。”
他的話擲地有聲。
……
我知道。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
只是如果她喜歡的是這樣的,我就這樣扮演一輩子又怎麼樣呢?
扮演久了也就習慣了,扮演久了也就是自己了。
“你們倆這戀愛談得就像假的一樣,就是戲劇舞臺的提線木偶。”尤祁提醒我,“你如果還這樣的話,她總有一天會和你分手的,到時候你就追妻火葬場了,大羅神仙都救不回來。”
他說得真好。
可是我沒有反問他。
你在第一次和秦思憐見面的時候已經把自己最惡劣的一面展現給她了,這樣她還是喜歡上了你,再之後才慢慢發現你的好,從而愛意加深。
可是我能怎麼辦?我從最初就只是展現最好的我給她看,我越把自己暴露給她看,她只會看到我更多的醜陋與不堪,那樣的結果也不會比現在更差了。
我開始有點羨慕尤祁,他活得好自在,我卻像是落進了愛情的深淵。
可是,我不能後悔。
自己選擇的路就要自己走下去,或是鮮花,或是荊棘,都得自己走下去。有的時候,沒有退路。
我如果當時不把最好的自己展現給她,我和她甚至都沒有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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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到我們倆的狀態越來越不對勁了。
但我還是假裝看不見。
只要還在一起,我都不在乎。
如果不是快畢業的那天,她對我說分手,我可能一輩子都會以這個狀態和她過下去。
我還記得在聽到分手的那一秒,我感覺到自己從頭至底整個人碎裂的聲音。
……
去他媽的理想男友!
去他媽的分手!
我要打破現狀了。
既然扮演理想男友也要被分手,那我乾脆徹底放飛自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