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陳晏都在收拾房間。
他現在住的是一座獨棟的普通小別墅,帶個小花園,不比之前住在醫院裡,現在開車也要二十分鐘的路。
不過這裡雖然偏僻了些,環境卻很好,處於一個半開放的度假山莊內,有山有水有樹有花有草,還有雅居竹樓釣魚村。
一道曲長蜿蜒的城牆將山莊與外界相隔開,山莊不遠處就是大型超市和普通住宅區聚集的地方,既不脫離塵世煙火的氣息,又能避開城市的喧囂,是個很適合生活的地方。
整整忙碌了兩天,從打掃房間,到收拾東西,現在終於忙完了。
陳晏把最後一本書放進書架上,環顧着這一絲一毫都佈置溫馨的房子,心裡高興極了,他笑着朝不遠處的殷愁道謝:
“多虧了你有門路,我自己是找不到這麼好的住處。”
此時的殷愁正穿着休閒裝,哼哧哼哧拖地,可憐大少爺平時沒做過粗活,弄得灰頭土臉的,他聽了這話,擺擺手,喘着氣說:
“也不全是我的功勞,我朋友介紹的都是些華而不實的房子,要麼是海景房,要麼是豪宅,找這個房子啊,還是蔚小風插手的啦~”
陳晏愣了一下,倒也沒太驚訝。畢竟殷愁和蔚乘風是關係很鐵的朋友,他搞不定,去找蔚乘風也說的過去。
不過,他倒是又欠了人家一個人情。
雖然蔚乘風剛開始給他的感觀就不太好,不過從認識到現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他已經幫了自己好幾次忙。
找個機會好好感謝他吧。
陳晏心裡這樣想着,一邊走到殷愁前面,把他的拖把接過來,“無論如何,這兩天辛苦你幫我搬家啊,今晚我做東,說吧,想去哪玩兒?”
殷愁甩了甩酸脹的胳膊,往後一仰,摔在柔軟的沙發上,有氣無力地說:“外面能有什麼好玩兒的,不去不去。”
陳晏想了想,“那就不出去,待在家裡,我主廚,請些朋友來做客,大家一起熱鬧熱鬧吧。”
殷愁一拍大腿,驚喜道:“行啊!我還沒吃過你做的菜呢!”
陳晏一邊嫺熟地拖着地,一邊打擊他:“就是些家常菜,何況我廚藝也不怎麼樣。”
殷愁朝他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沒說,他們這種人,最難吃到的就是家常菜。
“那你打算請些什麼人啊?”
陳晏拖地的動作一頓,站直了身體,扶着拖把認真地思考了下,才說:
“這次只是租房子,不算買房,也就沒有暖房的說法,請幾個朋友來玩玩就行了。嗯,科裡的同事就沒必要請了,蔚乘風算一個吧,你一個,我一個,嗯,還有我一個高中同學,就這幾個吧。”
殷愁陡然從他嘴角聽見一個陌生人,想起好兄弟的囑託,頓時警惕地問:“哪個高中同學啊?”
陳晏朝他安撫地笑了笑,“放心吧,他這個人很好相處的,你見了就知道了,這一個多月,我請他幫了許多忙,他正好最近回來了,就請他過來一敘。”
殷愁乾笑了一下,點頭示意他繼續忙去吧,一邊把臉皺成了一團。
就這樣才更擔心了好麼。
他連忙偷偷和蔚乘風通風報信:
——你的人有情況啊!剛送走了一個男朋友,現在估計又冒出來一箇舊情人了!
——是前男友。注意一下用詞。
——我管它的前男友不前男友,現在重要的是,他可能舊情人要上門了!!!
——????
——是陳晏他高中同學啊!陳晏說請他來暖牀啊!!!
——????!!!!
——不不不,手癌手癌,我錯了,是暖房,暖房。嘿嘿嘿
——呵。
蔚乘風留給他一個高冷的微笑之後,再也沒回信息,殷愁抱着手機怨念了半晌,最後脾氣上來,索性不管了。
人家正主都不急。他急個什麼鬼。愛咋咋滴
哼。
而手機裡很高冷的蔚乘風,現實裡卻氣得牙癢癢。
他這一段時間雖然沒在陳晏眼前刷存在感,卻也不是什麼動作都沒有。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他就趁着這一個星期,旁敲側擊,一點一點地去了解陳晏。
雖然沒有得出什麼太多有價值的信息,不過,也從側面反應出了,陳晏這人看上去溫和有禮,對誰都笑臉相迎,實則有些難以接近。
而現在居然冒出來一個高中同學?
這麼久了還聯繫着,他們之間的關係可見一斑。
他怎麼不知道陳晏有個關係這麼好的高中同學?
蔚乘風心裡憋着一股子醋意,還有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雖然他也沒出多大力,但是沒有他推波助瀾,陳晏怎麼可能這麼快查清傅母的賬務,又怎麼可能那麼快從傅彥成那裡脫身?
傅彥成好甩,他那個老婆可不是息事寧人的主,她手裡零零總總捏住了陳晏幾個死穴,沒有他壓着,現在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呢。
而現在,功勞都推到別人頭上不說,剛沒了一個前男友,又冒出來一箇舊情人!
蔚乘風想了想,決定不能坐以待斃!
他想了想,走出醫生辦公室,直接去了主任辦公室,敲門,進去之後,看着周良清說:
“主任,我肚子疼,請個假啊!”
周良清看着他一點沒有痛苦之色的臉,說:
“最近是流行性生病啊,傅彥成請了一個星期的病假,你也肚子疼。我看,不如你別請假了,我直接給你看一下,別人掛一個我的號都要好幾百的,我免費給你看。怎麼樣?”
蔚乘風咧着嘴,“我這就中午吃壞了肚子,哪能擔當得起您給我看呀,這都不是大材小用了,簡直是暴殄天物啊,誰不知道您老人家一手醫術出神入化,那叫一個手到病除啊!”
周良清被他捋得心氣暢快了,再加上這人本就不是醫學生,還是院長特地交代要多多關照,大行方便之門的人,他也不好爲難,面子上過得去就成,當下端着架子哼了哼,
“走吧,下不爲例啊。”
蔚乘風頓時喜笑顏開,又嘴甜得說了幾句恭維話,才神采飛揚地走了。
周良清坐在辦公桌前看他離去,搖頭嘆氣:“胡鬧,胡鬧啊!”
蔚乘風剛出醫院不久,就接到了陳晏的電話。見是陳晏,他臉上頓時笑了開來,不過他並沒有立即接電話,而是理了理襯衫和領帶,又清了清嗓子,纔不緊不慢地接了電話:
“喂,哪位啊。”
電話那邊有一瞬間的沉默,而後電話那頭就響起了一道清如遠山,泠泠潤澤的聲音:
“我是陳晏。”
無論他一個人悄悄地在網上聽這人的爬麥錄音聽過多少次,蔚乘風還是被這聲音驚豔了一下。
他本不是聲控的人,對聲音並沒有什麼要求,但是遇到了陳晏之後,蔚乘風就覺得,別人的聲音都聽不進去了。
心裡高興,他眉眼也染上一些笑意,不過還是穩着嗓音拿喬:
“哦,陳老師啊。您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啊?”
那邊的陳晏被他陰陽怪氣地語氣弄得一愣,暗自想到莫不是自己以前得罪了他,嘴上輕聲解釋說:
“這次租房子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謝謝你啊,爲了聊表謝意,我打算今晚在家裡弄個小型Party,不知你今晚可有時間?”
“嗯,這個嘛,陳老師,不是我拿喬啊,我還真不能立即給你答覆,我要先去問一下我的助理晚上有沒有什麼應酬,您知道的,我雖然現在興趣所致,在醫院做個實習生,但是我也要混口飯吃嘛,家裡的生意不能落下了。”
陳晏“嗯”了聲,理解道:“如果你不方便的話,那就……”
“方便!當然方便!”蔚乘風一邊懊惱地踹着車子,一邊扭曲着臉,笑着說:“陳老師您的邀請我怎麼會拒絕呢?剛纔說笑呢,就是有應酬,我也會推掉的,哈哈,哈……”
陳晏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也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道:
“晚上7點鐘,過得來嗎?”
蔚乘風一看,現在才下午三點,他連忙應聲:“趕得及,趕得及。”
電話一時沉默,蔚乘風糾結了半晌,終於沒忍住想找回一把場子:
“可以帶家屬嗎?”
陳晏愣了愣,笑着說:“可以的,我總共沒請幾個人,我朋友他也是我們這種人,不礙事。”
蔚乘風:“……呵呵,是嘛……”
………
掛了電話之後,蔚乘風忍不住一腳跺在車尾,“讓你裝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