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轉頭看着我,有一股害怕的神色在她的臉上浮現出來,我說了這句話似乎讓她很擔心。
“行,那就別磨蹭了,趕緊將你的東西拿出去吧。”蘇然的叔叔催促着,他終於勝利了。
“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嗎?”我收拾東西的時候,蘇然靜靜的站在我身旁。
“還沒有,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以先去酒店住幾晚,然後再慢慢找。”我說。
“要不你就在這先住着吧,等找到住的地方再搬出去。”蘇然跟我說。
“不行,必須馬上搬出去,今天晚上就必須搬出去,不能在這裡睡。”蘇然的叔叔在一旁監督着,好整以暇的喝着茶,看着我收拾東西。
“沒關係的,不用擔心我,我能找到住的地方,大不了回我父母那住也行。”我的東西不算多,一個行李箱,再有一個揹包就全部裝下了,陳珂和陳樂的東西不多,就只有幾件衣物而已,其它的東西全都搬到童望君那去了,我自己的東西很少,買衣服只爲了換洗,而不是爲了人靠衣裝。
我出門的時候蘇然跟在後面:“你的房租交了一年的,還沒有到期,怎麼可以走呢。”
我愣了一下,轉過頭看着蘇然,她的表情很淡定,可是眼睛盯着我,裡面藏着話,我一下就明白了,心裡就更暖了,沒想到蘇然居然爲了挽留我,又爲了堵住她叔叔的話,居然幫着我撒謊。
“我怎麼聽說他是免費住在你這的,交了房租嗎?”蘇然的叔叔有點懷疑的看着蘇然。
“交了。”蘇然點頭,“後面交的,還沒有到期,就這樣讓他出去,他如果去告我,恐怕會有些麻煩。”
我聽了心裡覺得好笑,蘇然的話太有意思了,她的話就像暗示一樣,似乎怕我聽不懂又特意強調了一遍,給我傳授留下來的方法,慫恿我以還有房租威脅她,然後好讓我留下來。
“多少錢,賠給他就行了,這個錢叔叔替你出。你一個月的工資就好幾萬塊錢,還在乎這點房租嗎,以後房子別隨意租出去了。”蘇然的叔叔拿出錢包,從裡面取出一沓錢,看着我,“這些錢應該夠補你的房租費了,要是不夠我後面再補給你,你現在馬上走。”
“不用了。”我沒接蘇然叔叔的錢,出了門,蘇然跟在後面要送我,我擺手讓她回去,“你回去吧,沒事的,等我找到住的地方再聯繫你。”
“對不起。”蘇然跟我說。
“你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我,真的,我沒有怪你。”我說的是實話,我心裡真的一點都不見怪,沒有一點兒先前在唐婉和童望君身上遇到的那種不被信任的屈辱感,反而覺得剛纔的蘇然很有意思,露出了不爲我知曉的一面。
從這點來講,搬出去反而是我賺了。
在樓下的時候碰到房東老太太,她打量了我一眼:“怎麼,被人趕出來了?”
“什麼叫被人趕出來,難道我就不能是搬到新房去嗎?”我說,“我買房了。”
“你之前租的那間房還空着,你要不要租?”老太太直接忽視了我的話,開口問我。
“空着?你不是租給了陳辰了嗎,怎麼會空了?”我有許久沒有見到陳辰了,自從葛小倫出了那樣的事情之後,陳辰就再也沒有來蒸菜館兼職。
這件事落在誰的身上都不好受,或許他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夠走出來。
有良心的人生活總是痛苦的,容易飽受折磨。
“前幾天他就將東西搬走了,你倆應該認識吧,怎麼你不知道嗎?”房東老太太說。
“不知道,他沒有跟我說。”我搖頭。
“那個女娃是不是出事了?”房東老太太問我。
房東老太太會知道這個事情我並不奇怪,畢竟學校就在旁邊,出了這樣的事情學校再怎麼封鎖也會傳開。
我點頭,應了一聲。
“年輕啊,還是太年輕了,那女娃的臉皮要是有你一點厚,心思要是有你一半的沒心沒肺,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了。”老太太嘆息了一聲。
我有點無語,沒再跟房東老太太閒扯,拿着行李準備走。
“你真的不租?”房東老太太又問了我一句。
“你說的是真的,那個房子你真的要租給我?”我回頭,以爲房東老太太剛纔是開玩笑的。
“我這麼大年紀了,會跟你說假話嗎。你要租的話就趕緊上去,屋裡的東西我都還沒動,你順便清理一下。”房東老太太從口袋裡面拿出鑰匙,“鑰匙你拿着。”
我訝異了,房東老太太居然這麼好說話,這麼幹脆,我沒有遲疑的接過了鑰匙:“謝了阿姨,房租怎麼算?”
“你先上去吧,房租等以後再說,我要曬太陽,你別擋着我。”房東老太太將鑰匙給我之後擺擺手,有點不耐煩了。
我轉身又上了樓,進電梯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房東老太太,她彎着腰坐在凳子上,盯着小區的門口,不用看她的臉我就知道她這會兒肯定又在發呆了,光線只觸碰到她的腳踝,如果真要曬太陽小區裡面有好多地方比這個位置合適,可老太太不管什麼時候都只在這一個地方。
她肯定不是曬太陽這麼簡單,倒像是在等人,可有什麼人能夠讓她這樣你等,一等就等幾個月,甚至在我過來住之前,她或許已經等了很久了。
轉了一圈又回到原來的位置,我看了一眼蘇然的房門,心裡有點樂,蘇然還不知道我又租下了她旁邊的房間,要是她知道了不知道臉上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一定非常的有意思。
進了房間,裡面的東西沒什麼可收拾的,陳辰走的時候已經將房子的東西都收拾乾淨了,屬於他的東西也都已經帶走了,我將行李放下,坐在牀上打量着這間屋子,過了一會兒我起身將屋裡的東西重新擺了一遍。
牀放到牆角,櫃子重新擺在牀邊,吃飯的桌子也擺回帶原先的位置,熟悉的感覺一下就回來了,原本看着有些隔離疏遠的屋子重新又變暖了。
欠缺的只是兩個孩子。
我想陳珂和陳樂了,想我女兒。
洗了把臉,我拿起手機的時候發現上面有幾條信息,剛纔忙的時候沒有聽到,都是蘇然給我發過來的:“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嗎?”
隔了十多分鐘,似乎我沒有回她,她又給我發了第二條信息:“對不起。”
第三條信息顯示的時間與第二條信息隔了20分鐘:“你怎麼不回我的信息,是不是生氣了?”
我擦乾手上的水漬,給蘇然回了一條信息:“我沒有生氣,我已經找到住的地方了,剛纔在收拾東西。”
幾乎在同一時刻,蘇然也給我發了一條信息過來:“我給你補償,你別生氣了。”
過了幾秒鐘這條信息突然沒了,蘇然撤銷了,又換了另外一條信息發過來:“你現在住在哪,我過去找你。”
我的心被剛纔蘇然發的那條信息弄得有點癢癢,不知道她說的補償是什麼補償,肯定不是錢或者是旁的普通的東西,否則的她肯定不會將這條信息撤銷。
“你剛纔發的信息是什麼?”我問她,雖然已經看見了,可仍舊裝作沒看見,有心撩撥一下她。
“沒什麼。”蘇然不肯承認。
她越是這樣,我越覺得剛纔那條信息說的補償肯定別有深意。
我給她發了一個截圖,圖片的內容正是剛纔蘇然撤銷的那句話,還好我手快直接截圖了下來了。
我等着蘇然的反應,一定很有意思,可惜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