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了好一會兒邵思琪才安分下來,沒有吵着說要繼續跑步,我拉着她到了操場的觀衆席上坐在臺階上休息。
我不知道該將她往哪裡帶,賓館肯定是不能去的,帶到家裡面去我又怕蘇沫還在,會更鬧騰只能陪着邵思琪坐在操場上面。
我半摟着她,兩人靠在一起慢慢的就睡着了。
早春的天,晚上還很有一些涼意,凍醒過來的時候,我側頭看了一下邵思琪,發現她的眼睛瞪着,斜往上看着我。
我嚇了一跳:“你醒了?”
邵思琪點點頭:“嗯?”
“你醒了怎麼也不說一聲,差點將我嚇死,大半夜的你這麼看着我,太驚悚了。”大晚上的,忽然醒過來,發現有個人直直的盯着自己,真的有點恐怖,天還是黑着的,我應該沒有睡多久,“起來吧,我送你回去,你宿舍在哪?”
“我頭還有些暈,坐一會兒吧,我現在不想回去。”邵思琪沒有起來,仍舊凝視着我。
我躲開她的眼神,沒敢和她對視,站了起來:“不想回去就沿着操場走一走吧,地上怪冷的。”
邵思琪看着我的眼神,感覺就像是懷春少女,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多想了,但不敢再和她以這樣的氣氛保持下去。
水泥地面很冰,邵思琪也跟着我站了起來,我倆沿着操場慢慢的走着,她的酒已經醒了。
“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問她。
邵思琪扭頭看了我一眼,搖頭。
“昨天晚上要不是我恰巧碰見你,你就被人拉進小樹林了。”我說,“以後別再去酒吧那種地方了,裡面人員複雜,保不準會發生什麼事情,萬一真的發生了,後悔都來不及。”
邵思琪晃了一下腦袋,似乎在整理思緒:“我想起來了,昨天在酒吧裡面我好像遇到了一個自稱是星探的人,然後我就陪着喝了些酒。”
將人喝醉,那豈止是一些酒?我甚至懷疑那人是不是在酒裡面動了手腳。
“那人肯定是個騙子,你別成天做夢了,星探哪是那麼好碰到的。”我毫不客氣的打擊邵思琪,“這個城市纔多大,四五線小城市而已,怎麼可能會有星探?你該動動你的腦子。”
我很想將邵思琪說醒,讓她放棄不切實際的夢想。
這個世上漂亮的人很多,帥氣的人也很多,可成爲明星大紅大紫的卻只有那麼一小撮人,當明星顏值能力並非是最重要的,還要看機遇。
最重要的是我覺得那個地方是個大染缸,不管什麼人進去也會被污濁,隨波逐流,特別是對女生而言更是如此。
“這是我的夢想。”邵思琪沒有聽進去,“我每天都堅持鍛鍊,吃一點高熱量的東西就會通過鍛鍊將吃進去的能量消耗掉,隔幾天就去酒吧駐唱,就是爲了鍛鍊自己面對觀衆的能力,並不一定說一定會碰到星探,我也不是在做白如夢,你可以不支持我,但是不能嘲笑我的夢想。”
邵思琪停了下來,盯着我,很不服氣。
“我還想成爲馬雲呢,可是這個夢想實際嗎?”我問她,我真的很想趁這個機會將她一下拍醒,“你還是好好學習吧,考一個好的大學,增加自己的內涵和素養,難道不比當明星要好?”
“我原本以爲你能夠懂我的,可是沒想到你也這麼迂腐,和我爸一樣。”邵思琪似乎對我的話很失望,“你都一把年紀了爲什麼還要和我們一起我在教室裡面學習,我讓你放棄學習不要進大學,你心裡會怎麼想?”
“上大學和當明星不一樣。”我說。
“這是歧視,你覺得上大學高人一等,做明星就是下賤。”邵思琪很憤怒。
我不否認,在心裡我就是這麼想的。
“你不懂我,算了,你走吧。”邵思琪不願意再跟我說了,一個人默默的往前面走。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出神,我在思考,在反思,是不是自己真的對明星太過偏見,對這一行業太過歧視?
我走快了幾步,和邵思琪並行:“我有幾次看到你滿身大汗,是因爲鍛鍊去了?”
“不然你以爲是幹什麼去了?”邵思琪仍舊悶悶的走路。
“那你逃課呢?”我問她。
“我什麼時候逃課了?”邵思琪看着我,有點不服氣,似乎覺得我冤枉了她。
“我好多次看見你下午都沒有來上課,你不是逃課是幹什麼去了?”我心想難不成邵思琪還要爭辯嗎,她不在教室上課全班的人都看到了,這個應該沒有什麼好爭辯的纔對。
“我是藝術特長生,我不在教室只是因爲去了另外一個教室上課而已。”邵思琪說。
原來如此,我忘了這個事情,學校裡面還有藝術特長生,他們不止要上文化課,還要上特長課,怪不得任課老師對邵思琪總是不在教室視而不見,沒有任何的反應,我先前還納悶以爲是邵思琪經常這樣做,任課的老師習慣了,原來只是因爲邵思琪是藝術特長生。
有些問題我似乎想岔了。
“行了,走吧,我送你回去。”走到操場出口,我停住了,對邵思琪說。
邵思琪住的地方在學校外面的一個小區裡面,我原本以爲她住的地方應該很好纔對,可是到了小區才發現情況並不像我想的那麼好,小區是老式的房子,不是電梯樓,邵思琪租住的地方很破舊,而且是在頂樓。
沒有電梯,就只能走上去:“你家裡有錢,怎麼不租一個好的地方?”
“有錢也不是我的。”邵思琪說,她對家的認同感似乎不大,帶着怨氣。
到了房間門口,我本想跟着進去,邵思琪攔住了我:“好了,我要睡覺了,你走吧。”
我瞥了一眼房間,裡面擺滿了很多器具,有瑜伽墊,啞鈴,還有呼啦圈,牆上貼滿了明星的海報,邵思琪的明星夢真的很執着。
她對我的態度不怎麼好,我也能夠理解,如果誰打擊到了我的夢想,我肯定也是這樣的態度。
“那你早點睡吧,我走了。”我沒有見怪,衝他笑了笑就下樓。
一連好幾天邵思琪都不怎麼理我,坐在座位上面悶悶的發呆,眼睛盯着書桌不知道在想什麼,或許是在思考,思考我之前跟她說過的話。
這些天她沒有再說要去酒吧,在教室裡的時間也多了許多。
週末的時候練了半天的車,童望君就給我打了電話:“鋼琴到了,可以送到家裡面來了。”
“行,等一會兒我就將錢打到你的賬戶裡面。”我點頭。
“你不過來嗎?”童望君問我。
“怎麼了,你一個人弄不好?”我問。
“我擔心弄不好,也不知道運過來的東西是不是好的。”童望君還在擔心這個。
我心裡有點訝異,因爲我對鋼琴其實也並不瞭解,只能從外觀上面大體判斷一下鋼琴在運輸過程中有沒有明顯的損壞,童望君清楚這些,卻還要讓我過去。
我想着是不是她想見我,所以纔要以這個爲理由讓我過去?
這讓我有些竊喜,我很享受這種感覺。
可又有些擔憂,我現在和幾個女人保持着這種關係,會不會發生什麼事?哪怕不發生什麼事,偶爾想起來的時候,還是覺得歉疚。
今天只練半天的車,我已經練完了,明天下午還有練習,早上回來的話也還趕得及,就點頭同意了:“好,那我現在就坐車過去。”
坐車到了童望君住的地方,送鋼琴的人也剛好到,我幫着將鋼琴搬到家裡面,看了看外觀,並沒有什麼問題,就將餘款付了。
“你錢是不是付得太快了一些,還不知道彈起來會不會出現問題。”童望君覺得我付錢太草率了。
“阿珂,你過去談一談,看行不行。”我朝陳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