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動，小心牽扯到傷口。”我按住劉媛的胳膊。
“沒事，反正已經廢了，再牽扯到傷口又能到什麼程度？”劉媛的語氣很悲觀。
我不知怎麼勸劉媛，將手裡的飯盒擡了擡：“我帶了些蒸菜，劉老師要不要嘗一些？”
“好。”劉媛點頭。
吃過飯，我又安慰了劉媛幾句，出了病房，在外面卻碰到了剛纔被劉媛訓斥的男子，男子靠在牆壁上，似乎一直沒離開。
“你是媛媛的學生？”男子看到我，站直了身子，走了過來。
“嗯，高中的時候劉老師教過我語文。”我點頭，“你是？”
“盧浩文。”男子和我並排走下樓，“如果沒錯的話，媛媛教你的那會，我和她還談着戀愛，是情侶。”
我一下就明白了，盧浩文是劉媛的前男友，是給劉媛送花的人。
我心裡早有猜測，可確定後還是有些驚訝。
沒碰到劉媛的家人，沒遇見劉媛丈夫，盧浩文卻是第一個過來的。
“抽菸吧？”出了醫院，盧浩文遞給我一根菸。
我接了過來，藉着盧浩文的火點燃，好一會才道：“劉老師很可憐。”
除了這句話，我不知道再說什麼。
“我知道，我本來以爲她會很幸福的，可沒想到會這樣。”盧浩文嘆了口氣，“我不該和她吵架的，更不該離開，否則她也不會遭遇這些。”
劉媛後悔，爲自己的任性後悔，盧浩文也後悔。
可再次見面，兩人似乎也沒重新和好。
“劉老師也很後悔，但她心裡可能還有坎，過不去，原諒不了自己。”劉媛趕走盧浩文，肯定有這個原因，我能告訴，能幫助的也就只有這麼多，最後劉媛和盧浩文能不能走在一起，我左右不了。
“謝謝你，她沒錯，是我錯了，我不該那麼敷衍的，當時我如果不那麼隨意，媛媛也不會生氣，後面的事也不會發生，婚姻對於女人而言只有一次，我應該重視的。”盧浩文只是埋怨自己。
他眼中的憂愁掩飾不住。
沒去店裡，我提着保溫盒慢慢的走在回去的路上。
我在思考盧浩文的話，他見了劉媛後感覺後悔，後悔對婚姻太過敷衍，這與我一直的想法不同，我覺得兩人在一起幸福快樂就好，婚姻，證件，婚禮等等不過是細枝末節，沒必要太在意。
到底誰對了？
店裡的生意穩定下來，每天除去開銷後，收入能有兩百到三百左右，來的多是學生，而且以情侶居多。
這個成果我很滿意。
後面我又去看了幾次劉媛，每次盧浩文都在，劉媛的脾氣似乎變得越來越差，對盧浩文冷嘲熱諷，甚至還砸東西，可盧浩文卻陪着笑，接下了劉媛的脾氣。
“她是想趕我走。”盧浩文看出了劉媛的心思，“我不會走的，上一次我走了，害她成了這個樣子，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走了。”
盧浩文跟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決心很大。
“他沒結婚，一直沒結婚，我配不上他，我如今這個樣子都是自己造成的，我寧願自己坐在輪椅上，守着一個小屋，也不要拖累他。”劉媛跟我說這些話的時候，也很堅決。
我勸了，可沒用。
兩人以後的事，只能交給他們自己。
人生的第二次選擇，只希望他們以後不會再後悔。
第一場雪下了，沒多少，稀稀落落的，只在一些陰蔽的地方能見到淺淺一層的白雪。
“你過年要回去吧？”站在水果湖小學外，我牽着陳珂，對童望君說着。
陳珂放了寒假，我特意過來接陳珂，打算接陳珂和陳樂到家裡過寒假。
“看情況，現在還不知道。”童望君對回家似乎不怎麼熱切，“你開店了？”
蒸菜館的事我一直沒跟童望君說，覺得沒那個必要，就是去看陳珂的時候接她去蒸菜館玩過兩次。
童望君知道這事，應該是從陳珂這得到的消息。
“嗯，開了一家飯店。”我含糊的應着，“你還沒放假，上班又沒時間，陳珂和陳樂兩個就到我家裡過年。”
我蹲在陳珂身邊：“阿珂，放寒假去看爺爺奶奶好不好？爺爺奶奶都很想你。”
開蒸菜館的事我已經跟家裡說了，不過有些地方隱瞞了下來。
“好，我也想爺爺奶奶了。”陳珂點頭，看向一旁的童望君，“媽媽也一起過去嗎？”
“她不去。”我替童望君回答了，離了婚，再去家裡，而且還是過年這種時候，很尷尬。
不只是我尷尬，童望君肯定也尷尬。
陳珂情緒有些低落。
“媽媽還有事要忙，要是忙完了就帶你去買新年衣服。”童望君摸着陳珂的腦袋。
到了年底，各個公司都忙着年底結算清帳，童望君應該也是如此。
“蒸菜館的飯菜味道很好，不過生意風險很大，有賺有虧，你要仔細一些。”童望君跟我道。
“你去過了？”嘗過了纔會知道味道好，童望君的話讓我訝異。
“前些天恰好有事去那附近，就過去看了看，你不在店裡，就兩個人在忙，那兩人好像還是學生。”童望君道。
我牽着陳珂的手，陳珂拉住了童望君，我們三人慢慢的走着。
“我那會應該是有事出去了。”陳辰和陳文靜兩人早就放假了，只是兩人暫時都不回去，選擇留在店裡。
葛小倫卻早早的已經回去了。
這樣挺好的。
“爸爸，雪，那有雪。”陳珂腦袋瞅着牆角地方的一撮雪，很興奮，眼裡透着熱切。
我鬆開陳珂的手，走到牆角的地方團了一團雪，走了回來：“來，拿着。”
“這麼冰，多冷啊，會感冒的。”童望君不放心。
我沒在意童望君的話，人沒那麼嬌貴，小時候我在雪地打滾都沒事，陳珂玩下雪球又能有什麼大礙？
年齡的增長，童趣不知不覺降低了，可能是有另外的事佔據了心頭，童趣便被驅趕了出去。
可看到陳珂拿着雪球開心的樣子，我心情跟着也輕鬆飛快了起來。
“爸爸，我要堆一個雪人。”陳珂期盼着。
“可以，不過還要等些時候，等下次下雪的時候，雪大一些纔可以堆雪人。”我笑着應道。
這次的雪只是初雪，我看了天氣預報，過年的時候還有一場雪，比較大，地面應該能夠覆蓋住，到時堆個雪人沒多大問題。
自己沒了玩雪的樂趣，可陪着孩子玩，還是讓人有些期待。
“我要堆三個。”陳珂又道，“爸爸一個，媽媽一個，還有一個我。”
我還沒說話，陳珂又改變了主意：“不對不對，是四個，要加上小樂，好不好？”
陳珂擡頭看着我。
“好，堆四個就堆四個。”我點頭，雪人而已，堆多少個都沒問題，只要雪夠。
“好，到時媽媽，爸爸，我還有小樂就一起拍照，和雪人一起。”陳珂的要求又提高了一些。
我沉默了，沒說話。
下雪的時間就在過年的時候，童望君不在，陳珂的這個願望肯定沒法實現，不能實現的事，我不胡亂應承。
“好不好，爸爸？”陳珂追問着不放。
“媽媽不一定有時間。”我道。
與孩子相處，我不想用騙的手段，只是循循善誘。
“如果媽媽有時間呢？”陳珂的邏輯能力很強，女孩子聰明，早熟。
“如果媽媽有時間，那我們就一起拍照。”我被逼迫的受不住，只能應了下來。
陳珂很高興：“我們估過年拍全家福，爸爸媽媽一起。”
看着開心的陳珂，我心裡嘆了口氣，只希望過段時間後她就會將這事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