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雲涌

一九九 雲涌

翌日慧娘醒來,當看見身邊依然睡着的華又廷時,禁不住一愣。

昨晚上黎明他回來時,她還以爲做夢呢,沒想到是真的。

不過這是多麼難得的呀,自從她嫁給他,這可是唯一的一次。

可能是感受到慧娘那不同尋常的目光,牀上的華又廷突然睜開看了眼,深邃的眸子因微帶惺忪慵懶而別有一股惑人魅力。

“再多睡一會兒吧。”慧娘收回目光,起身。

她當然還在計較着昨日之事。

“好!”卻不想牀上的男人卻忽然長臂一伸再次將她拖回牀上,“不過要你陪我!”

“別鬧,一會兒還有事要忙。”慧娘怕他糾纏,趕緊道。

華又廷並沒勉強她,認她起來,不過卻依然抓了她的手,“娘子,反正又不用給長輩請安,陪我說會兒話吧,已經好多日未和娘子親近了。”

洛氏被禁足,華正興又早早上朝去,這華家媳婦其實現在做的挺輕鬆的。

慧娘想了想,也就沒再動,而是看向華又廷,“想說什麼?”

她也正好找個合適時機將昨日之事說與他呢?

雖有些不好解釋斛素凌的相救,但還是應讓他知道,他是她的丈夫,保護她是應該的。

她真有些咽不下昨日那口氣,另外,更怕吳家洲再算計她。

“說……”華又廷看着她,忽然笑了,然後起身,將一邊一個紅漆盒子拿過來,遞給她,“就說這個吧。”

“這是……”慧娘一愣,打開,就見裡面一沓房契地契銀票,以及一串銅鑰匙,立刻驚訝的又看向他。

華又廷又笑,“這是我這麼多年的全部私人家當,鑰匙是書房裡那幾口盛放珠寶玉器的箱籠的鑰匙,以前全部由小青鎖着,如今全部交與你。”

“還是讓小青拿着吧。”慧娘趕緊搖頭。

這荷風苑應酬往來的銀錢與賬冊,在新婚初始,華又廷就讓雪燕和雪鶯交給她了。

她當然也知道華又廷必定還有許多東西,這些年他立功無數,封賞什麼的當然少不了,只是她卻並沒想過要接手。

他沒說過要給,她也覺得沒必要,她鋪子裡的事情還忙不過來,又不差銀錢,又何必多費這個心。

“知道娘子有錢,我這些不算什麼,不過還是想着將我的全部身價交給娘子,以示我對娘子的真心。”華又廷再次開口,語氣中帶絲調侃,但深邃眼眸中竟然滿是真誠。

慧娘看他片刻,也就不得不收了。

看她將這些收好,華又廷那皎若日月的臉上不着痕跡的閃過一抹複雜。

可能是聽見裡面聲音,夢兒隔門請示慧娘,問用不用打水洗漱。

兩人也只好起身梳洗,梳洗之後兩人又準備一起用飯。

慧娘本來打算用飯時再和華又廷說吳家洲的事,但兩人剛剛坐在桌前,雪燕就來請華又廷,說有個什麼人求見。

華又廷來不及和慧娘多說什麼,當即就跟了那人走了。

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慧娘慢慢收回目光,輕聲一嘆……

……

接下來的幾日,華又廷又開始忙碌,慧娘呢,則是利用這些日拿了華又廷給她的鑰匙將那幾口箱籠打開,將裡面的東西篩檢一番。

這幾口箱籠裡,多的是好東西:皮毛,雖那些皮子還不曾收拾過;各色寶石,雖大部分都未經雕琢打磨。

但看得出,都價值不菲。

她將那些皮草讓人送到整理,又將那些玉石分門別類。

想着母親的生日馬上要到了,她又琢磨着挑一塊合適的玉石,幫母親打個玉鐲子。

嗯……最好幫姐姐也打一個,這次回去姐姐送了她寶石,自己也送她一件,權當回禮。

呃……

反正這麼多呢,放着不用多可惜,作爲妻子,她應該讓華又廷的這些東西發揮價值。

一門心思在這些東西的安置上的她完全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大事,直到母親派楊翠過來叫她。

“怎麼了?”看楊翠臉色不好,慧娘心禁不住懸了起來。

“太太讓您趕緊去一趟香坊,她在那裡等您,說是肖家出事了,二姑爺也出事了。”楊翠回道。

“肖家?姐夫?什麼事呀?”

楊翠卻搖頭。

慧娘沒有再多說,趕緊帶人直奔香坊。

等到了之後,看到的則是母親紅紅的雙眼和一臉的憂慮。

“娘,到底怎麼了?”慧娘趕緊問。

“你大伯父和二伯父沒法起復了,說是華家那邊上奏摺參你大伯父欺君罔上,私縱被指婚的幼女靜娘逃婚,然後又李代桃僵,讓你代替靜娘出嫁華家,而且證據確鑿,護送靜娘離開的姓藍的丫頭就是你姐夫幫忙找的,如今那藍家父子已經收監大理寺,你姐夫……姐夫和你大伯父他們也已由冀州那邊的衙門拿下,並押解上京來,侍郎府那邊也已由被禁軍封門……”寧氏說到後面,又忍不住落下淚來,

只不過慧娘並未聽清她後面的話,在聽到大伯父“欺君罔上”的那幾句後,她的腦子就“轟”的一聲,懵了。

這事竟然還是敗露了,連累的又哪裡之後大伯父他們,還有無辜的姐夫。

可憐姐姐,這會兒應該產期將至了吧……

“慧兒……慧兒,你……你沒事吧?”看小女兒聽了她的話後,臉

女兒聽了她的話後,臉色那般難看,寧氏禁不住很是擔心。

聽着母親呼喚,慧娘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搖搖頭。

寧氏看女兒良久,又開口,神情鄭重且嚴肅,“慧兒,你要是覺得華家待你不錯,就好好的待着,今日我叫你過來,就是要和你說這些,這些事……你都不要理,更不必爲難,當初出嫁也是肖家對不起你,這會兒斷不該再牽連你,至於……至於你姐夫……”說到這裡,寧氏語氣變得艱澀起來,眼淚也在眸中涌動,“誰讓他當初幫你大伯父做了這事,不只害了你,還害了自己,是他……他咎由自取。”

小女兒這般表現,當然是因夾在中間不好做。

她又能做什麼呢,手心手背都是肉。

有心讓小女兒幫幫大女婿,但她實在無法開口,當初出嫁本來就對小女兒不公平,她又哪好再讓小女兒爲難。

再說,這些朝中大事,牽一髮就可能罪及滿門之事,豈會因女人們的話而改變?

這樣,還不如讓小女兒好好的繼續做華家媳婦。

到時即使肖家這邊的都遭了難,但她希望小女兒好好的……

母親的心思,慧娘當然明白,這讓她更加愧疚兼無地自容。

“娘,這事情不關大伯父,也不關姐夫,是我……是我做的。”慧娘終於開口。

“啊?”寧氏一愣。

“是我……不捨得靜娘嫁入華家受苦,所以和靜娘一起策劃了這金蟬脫殼之計,怕靜娘離開後無依無靠,所以託姐夫找了會伸手的藍家姑娘,只是……只是沒成想最後出嫁的竟然是自己,這件事姐夫完全不知情,只是純粹的想幫我,大伯父和大伯母也完全不知道。”慧娘又道。

寧氏再一愣,看着慧娘,伸手指着她,臉漸漸漲紅,“你……你……”忽然就身子一軟,慢慢的由座位上滑了下去。

“娘……”慧娘嚇壞了。

“太太……”董媽媽聞聲也趕緊奔了進來……

折騰了許久,寧氏總算醒了過來,只是她再也不願理慧娘,不管慧娘說什麼。

慧娘無奈,只好讓人送她回去。

送走了母親後,慧娘也回了府。

回來後的第一件事,她立刻讓小麗叫了小青過來,然後讓小青傳信給華又廷,讓他回來一趟。

這是自兩人成婚後僅有的一次,小青當然驚異。

但看着慧娘臉上的神情,也只好快步去了。

小青走後,慧娘便坐在窗前等。

“縣主,老玉坊的人今日打發人過來,問您什麼時候將那玉坯子拿過去。”就在這時,夢兒進屋來,輕聲問道。

慧娘聽了愣了愣,才意識到是前幾日說的要爲母親打生辰禮物的事,這老玉坊是京裡最好的玉雕坊。

“不打了。”之後慧娘慢慢吐出三個字。

夢兒一愣,然後低聲告退出去了。

看着那掀起又放下的門簾,慧娘臉上慢慢勾起一絲嘲諷的笑。

華又廷那日將這些東西給她的時候,那事情就已經在進行中了吧。

她當然確信這件事是華又廷做的。

他曾經在眉山那裡做過幾件事,收服五毒門,又一統清風寨,如今整個眉山的江湖都是他的。

而藍家正是江湖上的小人物,真有些什麼風吹草動,又怎麼會瞞過他。

那日他拿了這些東西來,是在彌補她嗎?呵……

想到這裡,慧娘深深閉上眼,又睜開。

這一日一直都在預料中,只是她沒想到來的這麼早,沒想到會拿這個做文章,更沒想到矛頭首先對準的就是她最在乎的人……

小青傳信過去後,華又廷並沒回來,慧娘等來的是穆文。

穆文穆武兄弟,穆武武功偏高,穆文口才要好些。

“二少奶奶,少爺有事,回不來,不過他讓我轉告您,請您放心,也請您相信他,他會將一切事情做妥當。”穆文向慧娘傳達了華又廷的話。

“這個妥當是什麼意思?”慧娘聽了禁不住一陣蹙眉。

穆文沒再多說,只是垂下頭。

慧娘只覺一陣無力,她沒有再多問,揮揮手,讓穆文出去。

穆文轉身出去,很少出入內宅的他步子邁的很快,很快沿着迴廊,出了荷風苑。

一路目不斜視的他,卻不知身後正有一個美貌嬌俏的丫頭看着他。

等穆文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雪鶯慢慢收回目光,然後勾脣一笑。

晚飯的時候,小青過來秉,說華又廷今晚要值夜,不回來了。

送走小青,慧娘還沒來得及做下,白媽媽又過來了,說國公爺請二少奶奶過去一趟。

慧娘蹙蹙眉,便讓翹兒幫她換了件衣服,然後由小美陪着直奔華正興的書房。

華正興正坐在案前看着什麼。

慧娘進門向他行禮,他則立刻擺擺手示意慧娘不必多禮,然後又吩咐白媽媽幫慧娘看座。

“肖氏,知道我今日讓你過來是爲什麼嗎?”坐下後,華正興便開口問慧娘。

慧娘恭敬的搖頭。

“肖氏,”華正興看了慧娘片刻,再次開口,“我想你也清楚,對於你這個媳婦,我一開始是極不看好的,因你畢竟是肖家人,不過後來也承認,並且將府上的重任委與你,你知道爲什麼嗎?”

“你自身聰慧寬厚是一方面,”今日問題格外

日問題格外多的公爹似乎並不需要慧娘這個媳婦做出回答,很快就給出答案,“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廷兒,廷兒喜歡你愛重你,爲了你幾次與我力爭,甚至還爲了你提到過分府單過。”

慧娘聽了點頭。

她似乎該做出些感動模樣,但卻如何也做不出。

不是因華又廷,主要是眼前這位公爹的後話。

“廷兒這般爲你,也希望你爲廷兒考慮一些,”果然……“我希望你能清楚這一點,你既然入了我華家門,就是我華家的人,榮辱成敗與我華家息息相關。”

慧娘聽了垂頭片刻,開口,“公爹放心,兒媳會找準自己恰當的位置的。”

對於華正興的後半句話,她實在無法認可。

因她首先是肖家女,纔是華家媳。

不過她明智的並不分辨。

因如今這種形式,還是不辯解爲好。

華又廷可以拿她最親的人開刀,華正興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在宏圖霸業、至高無上的權力面前,一個女人又算什麼?華正興有野心,華又廷野心更大,這是在前世她就深諳的一點。

“肖氏,”很明顯,對於慧孃的回答,華正興並不滿意,英武的臉上表情冷凝,“如果華家敗了,您覺得你能保住廷兒嗎?”

這個問題,讓慧娘一愣。

“但如果吳肖兩家敗了,廷兒一定能保住你,還有你在乎的親人。”華正興又緩緩說出後半句話。

看着華正興,慧娘不知該說什麼。

這似乎的確是個事實。

只是一旦這個事實發生,她還能安然的做華家媳婦嗎?

“你姐夫兩日後就會押解到京城,如果他能好好供出背後指使,我想他是不會受任何罪的。”接着華正興又看了慧娘道。

這別有意味的話,讓慧娘再一愣。

什麼意思?

是讓她去見姐夫,讓姐夫指供大伯父嗎?

只是他沒想到她纔是罪魁禍首吧。

“公爹……”慧娘欲要開口。

“好了,不早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但華正興卻揮手製止她。

慧娘看一眼華正興,轉身出門。

走在回來的路上,吹着暮春溫暖的晚風,慧娘卻只覺通身沁涼的冷。

終於走到這一步了,這一步比她想象中還要艱難。

回到荷風苑,夢兒立刻迎了上來,一邊脫去外面的披風,一邊悄聲對她道,“穆文出去的時候,被雪鶯看見了,工夫不大,就找了藉口去了白媽媽哪兒。”

慧娘聽了只是點點頭。

“縣主……”看她無所謂的樣子,夢兒蹙眉,又叫她一聲。

“你去一趟翠姑姑那裡,將我的東西收拾一下。”慧娘看向她,不過吩咐的卻是與她的話毫無關係的事。

“縣主?”夢兒愣住。

“明日,我們去香坊那邊住幾日。”慧娘又道。

“啊?”

“去吧。”

夢兒也只好轉身去了,剩下慧娘看着燭臺上那燈光出神。

第二天,慧娘便領了一種丫鬟搬去了香坊那邊。

不過她對華家人的說辭卻是母親病了,回去侍疾。

她親自去了潤澤園,向洛瑩瑩說了一聲,又請白媽媽過來,讓她幫忙轉告華正興。

至於華又廷,她並沒給他留下片言隻語。

他不見她,只怕她爲姐夫求情吧。

求情嗎?又怎麼會?

傍晚的時候,香坊裡迎來了一位華家人——穆武,說是奉少爺之命來保護二少奶奶。

慧娘當然不願領受這份好意,只是穆武卻堅持,並且拿出他一貫的做派——我行我素。

慧娘懶得與他多說,便隨他去了。

接下來的幾日,慧娘一面派人去打聽肖家那邊以及被押解上京的人的情況,另一面就是過去東郊照顧母親。

母親是真的病了,自那日回去後就發燒咳嗽,大夫說是風邪侵體而引起的肺病,給她開了幾副湯藥,好在不是特別嚴重。

慧娘當然明白母親是被她氣到了,所以盡心服侍,雖然母親還是不怎麼和她說話。

這慧娘還能忍受,最不能忍受的則是舅母小黃氏。

小黃氏並不清楚母女之間的結釦在哪兒,只道是慧娘不幫肖家不幫孫建章,惹惱了母親,所以只要有了空就在她耳邊敲打,說什麼不能忘本之類的話。

“舅母,您還是最好閉嘴,如今這形勢誰都不敢看,小心到時你押錯了寶,弄個家破人亡。”慧娘煩極了她,無人時一番恐嚇。

小黃氏怔了幾怔,終於閉了嘴。

是啊,要是到時真的華家得了江山,她還要指望這個外甥女。

雖然她很看好吳家,但萬里還有一呢。

只可惜,此時上京人人自危,殿試遲遲不進行,這不是成心誤她兒子前程嗎?

自從肖志成欺君罔上的罪名爆出,上京這邊形式愈發嚴峻了。

皇上的身體越發不好,已經急召皇上在外的兩個皇子以及皇室本家的幾個王爺進京侍疾,各路人馬蠢蠢欲動。

慧娘照顧母親期間,寧玉娘也回來過一次。

初始面對慧娘,寧玉娘很有些愧疚,但看慧娘並沒表示出什麼異色,她也就放下心來。

其實這又哪能只怨她?

看着慧娘那張清麗自若的臉,寧玉

的臉,寧玉娘第一次對這個表妹產生了深深的嫉妒。

夫君竟然惦記着她……

令寧玉娘未想到的是,等她探望完姑母和母親之後,慧娘忽然就找了個藉口將她拉到了花園中,然後二話沒說,擡手就狠狠給了她一記耳光。

“這怨我嗎?不該怨你自己?肖慧,他爲什麼惦記你……”一陣愣怔之後,寧玉娘捂着滲血的脣角冷笑,看向慧孃的美眸中滿是嫉妒怨恨的光。 щщщ★тTk án★¢Ο

那事情未成,夫君回去對她一番狠狠地埋怨和斥罵,更是再也不進她的房半步,這都是她這個表妹鬧得……

“啪——”

卻沒想到話音未落,慧娘又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寧玉娘,你是多麼愚蠢,吳家洲是人渣,是禽獸,你竟然看不出,還將污水潑到別人身上,”慧娘還她冷笑,“他又豈止好女色,他還好男色,不信你可以去紅顏坊問問,看看他包着幾個小倌,這樣一個髒透爛透的男人,你竟然還給他找藉口,你是多麼自甘下賤呀。”

語畢,慧娘看也不看寧玉娘那慘白的臉色,轉身就走。

直到回到香坊,慧娘還一腔憤懣。

汀蘭看她臉色不好,特意爲她泡了一杯她自制的香茶。

慧娘用了一盞心情好些了,便帶着翹兒在靠牆的一處小院子裡坐着。

閒雜人等都打發了,翹兒也站的遠遠的,慧娘只想靜靜。

侍郎府那邊已經完全被進軍奉了,大堂兄二堂兄都被軟禁府上,聽說陸晶晶生產,還是貞娘去求了吳太后,吳太后派了宮中的產婆過去。

如果陸晶晶真有什麼,她這良心又怎麼過得去?

後日,押解姐夫和大伯父的人就要到上京了,她也該準備要做的事了……

“啪——”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東西落到了她面前。

她一愣,看過去才發現是一枚紅杏。

她驚異,擡頭,對上的則是牆頭上一雙綠眸。

斛素凌?!

“姐姐,我想和你說說話,可以嗎?”可能是怕她拒絕,斛素凌並沒馬上跳下牆來,而是問她道。

“當然可以!”慧娘笑笑,很痛快的向他招招手。

她這態度弄得斛素凌一陣詫異,但還是馬上跳了下來,“姐姐是怕外面有人看見吧?”

慧娘不答,只是嗅了嗅,然後看着他潮紅的臉,問,“你喝了酒?”

“只喝了一點。”斛素凌道,臉色慢慢斂起,“因爲我今日實在煩悶,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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