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果你需要,那麼我去做!

這一個弒母的罪名壓下來,他已經是徹底完了!

哪怕皇帝會網開一面不予追究,這也已經註定會成爲他要揹負一輩子,抹不掉的污點。

沒有哪個皇朝繼承人能揹負着這樣的罪名和爭議上位。

所以——

他這一生已經是註定了要和那個位子無緣了。

褚琪暉的身子震了震,面如死灰,整個心裡瞬間空洞成了一片。

“混賬!”皇帝怒罵一聲,劈頭又扔了幾本摺子下來,樂水慌忙爬過去幫着撿拾。

“我褚氏一門沒有你這樣無法無天的不肖子孫,弒殺親母,你簡直可惡!”皇帝怒聲罵道。

他對褚琪暉本來就不是很滿意,如果他只是庸碌也就算了,如今還捅出這麼大的婁子,正在氣頭上,皇帝幾乎就要脫口說出“賜死”二字,但是念及褚易安方纔對他的請求,心念一動還是勉強將那火氣壓了大半下來。

“李瑞祥,傳令擬旨!”皇帝的話鋒一轉,仍是怒不可遏的開口,“皇長孫無德,弒殺生母罪大惡極,朕念及他也只是無心之失,就免他死罪,着——貶爲庶人,發配西北甘州,有生之年,朕不想再見到他!”

褚琪暉額上冷汗直冒,這雖然已經是他此時所能期待的最好的結局了,絕望之餘還是渾身發軟,幾乎跪都跪不住了。

“些陛下恩典!”渾渾噩噩的叩首謝了恩,褚琪暉整個人幾乎是伏在地上起都起不來。

皇帝嫌惡的擺擺手:“帶下去!”

他弒母殺親是一回事,謊報了消息將皇帝誆騙出宮的氣皇帝也還記得,着人將他帶下去,那便是在他正式被押送出京之前要將他關起來,不准他再回東宮了。

李瑞祥衝殿外招招手,馬上進來兩個侍衛將褚琪暉給架了出去。

皇帝餘怒未消,目光自褚易安父子三人身上又再掃視一圈,神情孩子間還是明顯透着陰鬱。

“兒臣教子不嚴,讓他闖下彌天大禍,請父皇一併治罪處罰。”褚易安道,對皇帝又再鄭重的拜下。

“是潯陽莽撞,犯了錯,還連累皇祖父動怒,潯陽惶恐!”褚潯陽也跟着伏地磕了個頭。

褚琪楓跪在旁邊沒有啃聲——

這個時候他不是不想出面維護褚潯陽,但他和褚琪暉也是親兄弟,兄長獲罪他冷眼旁觀,如若此事迫不及待的就替胞妹開脫,勢必要引發皇帝心裡的不滿,得不償失。

皇帝的目光自三人面上掃過一圈,最後卻只是落在褚易安身上。

“明天你給朕上一份摺子,把此事的前因後果給朕解釋清楚了。”皇帝道,對着褚易安也是劈頭一頓罵,“齊家治國平天下,你坐着一國儲君的位置,連自己的子女都教管不好,日後又如何叫朝臣信服百姓心安?”

平心而論,褚易安的文韜武略樣樣都好,在政事上又極有遠見考慮周到,自己本身的德行——

除了多年以前因爲立妃留了話柄下來,再就真的是個無可挑剔的儲君人選。

最起碼皇帝很清楚,在他所有的兒子當中,再沒有任何一個會比他更出色。

所有這會兒罵歸罵,也只是雷聲大雨點小的一陣苛責罷了。

褚易安面色恭謹的聽着,皇帝教訓了一陣也就累了,擺擺手道:“都下去吧!”

“兒臣告退!”

“琪楓/潯陽告退!”

皇帝坐在案後看着三人往外行去的背影,一直到幾人出了御書房他纔開口對李瑞祥道:“去查查!”

褚琪暉是有些不堪大用,他和褚琪楓褚潯陽兄妹之前不甚和睦的消息皇帝也都知道,若說是他會因爲雷側妃的事要記恨褚潯陽也不爲過,只是——

這麼興師動衆,會打着拓跋雲姬的幌子把自己都請了去——

這事情就鬧的有些過了。

“是!”李瑞祥應了,恭敬的抱了拂塵退下。

從御書房出來,褚潯陽和褚琪楓跟在褚易安身後往前走了一段路,褚易安一直沒有說話。

雖然他慣常就性格深沉話不多,但是在這樣的契機之下還是這樣沉默還是讓褚潯陽二人覺得壓力倍增。

褚潯陽的心裡略有不安,思慮良久,終究還是忍不住往前追了一步打破沉默道:“父親我——”

“暢鳴軒那裡我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我先過去一趟。”褚易安的腳步沒停,也沒叫她把話說完就語氣沉穩的開口打斷,吩咐道,“琪楓你帶着你妹妹先行出宮,在宮門處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他走在前面,誰也看不到他的表情,聲音裡也是聽不出任何的端倪。

褚琪暉畢竟是他的親骨肉,就算褚琪暉今日的下場全都是咎由自取與人無尤,但是面對褚易安的時候褚潯陽還是難免心虛。

“父——”她又往前追了一步,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卻被褚琪楓搶先一步一把拽住。

“是,父親,兒子和妹妹去宮門外等您!”褚琪楓道,一邊對褚潯陽搖了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

褚易安的步子穩健,很快就拐過前面的迴廊消失了蹤影。

褚琪楓見褚潯陽還在對着那個方向發愣就扯了她的袖子道:“先走吧!”

“嗯!”褚潯陽低低的應了聲,又回頭往那回廊的盡頭看了眼,然後纔是沉默的跟着褚琪楓往宮門口的方向走去。

李瑞祥的預料成真,後半夜天上果然就又落了雪,雪勢不大,稀稀疏疏的偶爾灑下來一點,風停了,倒是不怎麼冷了。

褚琪楓也沒傳軟轎,兄妹兩個只就沉默着並肩往宮門的方向走去。

夜深人靜,長長的御道上空無一人,地面上一層薄薄的雪沫子,被月光一映,竟是給人一種錯覺——

恍惚之間,似乎天都已經大亮。

因爲心裡記掛着褚易安此時的心情,褚潯陽的眉心就一直擰着一個疙瘩,始終沒有放鬆心情。

褚琪楓款步跟在旁邊,見她這般模樣就微微的嘆了口氣道,“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了,你也不用自責,他今天栽在你我的手裡總好過將來再被別人套進去。至於父親那裡——事出有因,他也不會怪你的!”

褚易安是不會怪她,就算她真做的過分了,他也不會苛責,只是——

那到底也是他的親生兒子。

褚易安不是皇帝,他對自己這樣一個全無血緣關係的女兒都能這般珍視愛護,在心裡,總也不會真的視褚琪暉爲無物的。

可是也誠如褚琪楓所言,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而起她既然做了,也就沒準備再退讓或是後悔。

褚潯陽側目對他露出一個笑容,算作是回了他的這句話。

褚琪楓的眉頭皺了一下,想要再說什麼的時候褚潯陽已經再度將視線移開。

一路無言,又沉默着往前走了好一會兒。

“這已經是我能給他的最好的結局了。”半晌,褚潯陽突然開口,垂眸看着腳下的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渾然不覺間,一直與她並肩而行的褚琪楓卻不知何時止了步子。

褚潯陽是一直往前走出去三丈開外才注意到他沒有跟上來。

下意識的回頭——

御道兩旁朦朧的燈影下,一襲月白錦袍的少年靜默的站立。

他眼角眉梢的神采一如往常,寧靜而溫和,尤其脣角那一個彷彿天然上翹的弧度,總是能叫人感覺到微微的暖意。

彼時靜默當中,他的眸子卻沉澱的十分幽深,帶着一種鮮見的內斂光芒。

褚潯陽站在三丈之外,微微偏了頭看着他,笑問道:“怎麼了?”

褚琪楓不語,只是用一種深遠又似渲染無數濃厚情緒的眸子深深的打量她。

良久,他才重新舉步朝她走來。

褚潯陽站在那裡沒有動,等着他走近。

褚琪楓徑自走來,在她面前站定。

兩人同歲,但是褚琪楓的各自竄的快,較之褚潯陽已經高出將近一個頭去。

褚潯陽是要微微仰了頭才能觸到他俯視下來的眼波。

夜風驚起,吹起兩人鬢邊碎髮。

褚琪楓擡手,一點一點細緻溫柔的替她將髮絲繞到耳後。

他的動作很慢,卻從容熨帖,十分的熟稔。

褚潯陽沒動,長長的睫毛撲閃,在眼眸上方壓下一點微弱的剪影,讓她的神色顯出幾分朦朧和不真實。

“潯陽,你變了!”許久之後,褚琪楓如是說道。

他的聲音原是很輕的,可是出口的語氣卻莫名帶了一點明顯沉重的嘆息。

褚潯陽的心裡顫了顫,愕然屏息看着她。

她脣角揚起的笑容不變,帶了微微俏皮而明媚的弧度:“嗯?”

褚琪楓看着他,手指壓在她腦後,輕輕的穿插入發,將她肩頭被冷風拂亂的髮絲理順。

少年的眼神溫軟,經年不變,看着眼前嬌俏明豔的少女,脣邊笑容寵溺。

“我記憶裡的潯陽,會時而乖張時而任性,對敵人雖然從不會手軟,可是也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步步爲營,主動出手去算計別人!”他看着她,這樣說道。

語氣裡不見責難,但是很深刻,總能叫褚潯陽由心裡聽出幾分無奈的悵惘和感慨。

其實褚潯陽是明白的,無論是褚易安還是褚琪楓,他們爲她傾盡所有的初衷,就是想要給她一份最爲純粹和明朗的生活。

雖然從來不說,但是——

他們從來都不想讓她陷入這皇權爭鬥最頂層的泥沼裡。

可是如今——

對於他們彼此間的良苦用心——

她,終於還是辜負了!

“哥哥——”褚潯陽勉力維持了脣畔的那一抹笑,卻是難掩心虛的垂下眼睛,輕聲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不好?”

“不!”褚琪楓答的乾脆。

褚潯陽愕然,重新擡頭朝他看去。

他搖頭,手指溫柔穿過她柔軟的髮絲,道:“對我而言,只要是你的選擇,就沒有對錯之分,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會不遺餘力的配合你。可是潯陽,我想要知道現在你心裡真實的想法!爲什麼?爲什麼你會突然變了這麼多?”

我可以盲目而不問情由的寵着你縱容你,可是——

我不能讓你的心裡獨自承受那麼多的沉重心事。

是的,這一次回來他已經明顯的發現這個妹妹是有了心事的。

雖然她在他面前還是一如往常般嬉笑頑皮,但是在這明媚開朗的表象背後卻隱藏了許多不爲人知、很繁冗很沉重的心事。

起初的時候他還以爲可能是和延陵君有關,是她心扉萌動起了少女心事,但是仔細的觀察下來,卻遠不是那樣的。

她的籌謀算計手筆巨大,絕對不是針對某一個人。

眼前少年的目光清明,溫柔平靜之中又帶着不容忽視的剛毅力度。

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不是空談,他會用他的一切來信守他對她每一個字的承諾,哪怕——

是生命。

褚潯陽的眼眶突然就紅了。

“哥哥,我害怕!”她說。

脣線緊繃,倔強又固執。

黑色中有風掠起,掃過她額前劉海,又將她的神色遮掩了大半。

褚琪楓愣在那裡,長久的有些反應不過來——

在他從小到大的記憶裡,褚潯陽一直都是桀驁而快樂的,遇到天大的事都總有那麼一種無所畏懼的明朗和信念。

這是第一次,他從她的眼中看到了彷徨了無助,甚至是——

深深的恐懼。

“潯陽——”褚琪楓突然就有些手足無措了起來,嘴脣動了動,寬慰的話也覺得不知該是從何說起。

“自從你在楚州險些出事之後,那晚我做了很可怕的噩夢,夢見你和父親——”褚潯陽擡頭眼睛,認真的看着他,“哥哥,如是你這般不遺餘力給我的信任和支持一樣,我這一生唯有你和父親,是不可失去的。以前我總覺得船到橋頭自然直,可是現在我覺得也許當初我那樣的想法太天真了,未雨綢繆的話,或許會更好一些!”

前世種種,她沒有辦法對任何人解釋,因爲太沉重,她就只將那當成一場已經煙消雲散的噩夢,可是這一生,她卻再不能看着那噩夢的陰影籠罩下來。

褚潯陽的眉頭深鎖,帶了明顯苦惱的情緒。

褚琪楓被她眼中那樣慌亂無措的神情深深震撼,只是愕然的看着她。

“不管是褚琪暉母子也好,褚琪炎和南河王府的人也好,他們爭權奪利那是他們的事,但是我不能容許任何人威脅到你和父親的安全。哥哥,這天下大位之爭,迫在眉睫,父親所處的地位已經不容許我們置身事外了。我不知道你是心裡是怎樣的想法,可是現在——”褚潯陽繼續說道,話到一半卻又突然抿了脣打住話茬。

他看着眼前少年還略顯稚嫩的俊雅面龐,最後纔是字字慎重的開口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哥哥,我不信任何人,唯有將這天下權柄盡數握在父親和你的手中,我才能安心!”

如果不是有她的甚是身份這條導火索埋在這裡,事情也許還不至於這樣的棘手,以褚易安的能耐,哪怕是將來不做這個一國之君,去了封地鎮守一方,也沒人能奈何的了他,可是現在——

一旦她前朝餘孽的身份被翻出,褚易安頭上頂着的就是謀逆大罪,誰想要除掉他都是名正言順。

所以,現在能杜絕這種隱患的唯一的一條路就是率先出手,拿下這天下江山的權柄,那麼到時候就算是有人摸到了這條線上——

還是那句話,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是褚易安能握了這皇權大位在手,屆時就算她的身份曝光,褚易安已然貴爲一國之君,難道誰還能硬栽一個罪名給他,說他收養前朝遺孤是要推翻自己座下的龍椅去造他自己的反嗎?

她不是記恨着前世的滅門之仇一定要去阻了褚琪炎的路,而是爲了生存——

這是他們父女兄妹面前唯一一條可以安然無恙走到底的路。

說話間褚潯陽的目已由矛盾轉爲堅定。

她抿着脣角,面龐之上又隱約透露出她慣常的那種的桀驁和堅定的神情道:“哥哥,我知道我很自私,勉強你去走這樣的一條路你註定了會很辛苦,可是這一次,便當是我請求你,我別無所圖,無論如何,我只要你和父親能夠平安的永遠陪在我身邊。”

哪怕是攪的這山河翻覆,她只求——

前世的遺憾不要在這一世再重複。

“潯陽——”褚琪楓神色複雜的看着她,嘴脣動了動,似是想要說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又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的樣子,猶豫着移開眼睛,苦澀道,“你叫我一聲哥哥,可是我這一生能夠爲你做的卻是註定有限,如果有一天——”

“沒有如果!”褚潯陽打斷他的話,兩步繞到他面前,焦急的扯了他的袖子,仍是目光懇切的注視他的目光道:“哥哥,我不需要你替我做別的,只要你和父親能夠平安,這便是我此生對你所有的要求,現在我只要求你答應我這一件事,如論到了何時何地,爲了我——保重你自己!”

她的目光急切又帶了一絲懇求。

褚琪楓看着她,半晌纔是彎脣一笑。

她擡手,壓着她的後腦將她攏入懷中輕輕的抱了抱,醇厚而溫軟的嗓音悄然飄蕩,將空中降落的冬雪盡數融化:“好!如果你需要,那麼我去做!”

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認褚潯陽所有的顧慮和打算都是對的,所謂聖心難測,也許真是如褚潯陽所說的一般,有朝一日,唯有他登上了那個君臨天下的位置才能保全了自己護了她!

寂冷的冬夜中,少年脣角揚起的弧度溫暖而熨帖,只是那目光沉毅,如是刺透這茫茫雪夜萬里江川,落在某個未知而遼遠的地方。

片刻之後,他便將褚潯陽自懷中推開,擡手拍掉她肩頭灑落的幾點碎雪道:“走吧,先出宮去!”

“嗯!”褚潯陽點頭,對他一笑,兩人稍稍加快了步子仍是徒步往宮門的方向行去。

出宮的時候已經是四更天。

宮門洞開,外面跪了密密麻麻的一片人忽而便是滿懷喜悅的擡頭,原以爲是宣旨的太監出來,驟然見到是褚潯陽兄妹,所有人的神色就都又垮了下來。

駕車等在旁邊的青藤自車轅上跳下,連忙迎過來道:“郡主,郡王爺!”

“嗯!”褚潯陽點頭,“父親宮裡還有些要務需要處理,我們去車上等他一會兒吧!”

“是!”青藤點頭,引着兩人往馬車的方向行去,一邊道,“車上火盆和手爐奴婢都給您備好了,先上車暖和暖和!”

外面跪了一片的正是之前九城兵馬司被褚琪暉帶出去的一衆官兵,因爲誤傷了雷側妃,此刻人心惶惶,一羣人跪在這裡請命,想要博皇帝一個寬大處理,奈何皇帝日理萬機,哪裡會管他們這些人的死活?

一行人在這裡跪了半天,沒見到褚琪暉出來就知道是凶多吉少,這會兒也顧不得許多,領頭的一人連滾帶爬的湊過對褚琪楓叩首懇求道,“郡王爺,奴才等人有眼無珠冒犯郡主是奴才們該死,可那全都是長孫殿下的命令,奴才們也是奉命行事,看在奴才們也是事先並不知情的份上,請您高擡貴手,在太子殿下替奴才求求情,饒了奴才們吧!”

那人說着就要去抓他的袍角。

褚琪楓目色微微一凝,一道冷厲的眼波橫過去。

那人心裡一跳,忙是尷尬的收了手,乞求道:“郡王爺——”

“你們沒得我父親的諭令就私自出動,還冒犯並意圖截殺本王的妹妹,這樣的罪名若是都可寬恕,咱們朝廷的法典也大可以就此廢棄不提。”褚琪楓道,看也沒有看他們一眼,只就動作從容優雅的垂眸理了理袖口,緊跟着又是話鋒一轉道,“更何況現如今還鬧出了人命案,東宮的側妃娘娘都被你們這些膽大包天的奴才射殺了,你們如今還有膽子來本王的面前求情?”

“這——這——”那人的身子晃了晃。

雷側妃被擡走的時候所有人就都由預感,那女人八成是活不了了,現在人真的死了,着所有人就都如是被人當頭棒喝,一下子就失去了主心骨,慌亂了起來。

褚琪楓沒心思同這些人廢話的,只就漠然扭頭對宮門口的守衛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就由着他們跪在這裡擾亂民心?回頭若是有什麼閒言碎語傳出去,陛下怪罪,你們有幾個腦袋擔待?”

“是,是奴才等人失職,這就趕他們走!”那守門的侍衛受領一驚,連忙招呼了一隊人上前,粗着嗓子大聲的喝斥驅逐跪在當前的一羣人。

那些人是受褚琪暉的指使行事,雖然有瀆職的嫌疑,但是除了那百餘名弓箭手是染上了雷側妃的官司,其他人無關性命,也不敢在這個風尖浪口的時候生事,被侍衛一轟也就散了,留在宮門處的那百餘名弓箭手還是惶惶不安的不肯離去。

“郡王爺,奴才等人也是奉命行事,長孫殿下貴爲皇親,他的命令咱們也不敢不聽啊!”那領頭一人仍是苦苦哀求,“而且——當時郡主的話也模糊,咱們都不知道那車裡的人會是側妃娘娘,否則也不至於——”

“你這是什麼話?難道這還成了我們郡主的不是不成?”青藤是個急性子,聞言就是厲聲質問。

那些人爲了脫罪也就什麼都顧不得了,縮着脖子囁嚅道:“郡主的確是沒有言明,否則也不至於——”

“難道咱們郡主沒有勸過你們?”青藤怒目圓瞪,就這手裡握着的馬鞭就給了那人一下,言辭犀利近乎刻薄的冷聲罵道,“都說了只是我們東宮的家務事,你們卻還不知輕重,隨隨便便的就下殺手,如今害了側妃娘娘,不思悔過不說,還想着往咱們郡主身上潑髒水?你們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那人心裡咯噔一下,這纔想起來太子殿下和康郡王在潯陽郡主的事上都是出了名的護短,察覺自己失言,連忙就是自抽耳光告罪。

然則褚琪楓卻是沒再給他辯駁的機會,只就冷聲命令道:“先把他們押回九城兵馬衙門裡去交給樑宇,回頭等父親得空處置吧!”

言罷就再懶得多費脣舌,轉身上了馬車。

次日早朝之後,皇長孫褚琪暉觸怒聖顏被劃出皇家玉牒並且貶爲庶人的消息就飛快的傳開了。

因爲是皇室的家醜,皇帝下了禁口令,再加上褚琪楓以雷霆手段震懾將九城兵馬司一干涉案官兵全部關了起來,其他的知情人唯恐禍及己身,也是對此事絕口不提,是以此事的具體的情由的交代的就很模糊,只說是他觸怒聖顏,並沒有給出具體的一個說法來。

不過皇帝出宮的聲勢浩大,卻是不可避免的驚動了沿街居住的百姓,南城門外的風波衝突倒是被人挖掘了出來,暗中議論,只是當中細節就全是揣測了。

褚靈韻聽了消息大爲震驚,一時失手手中一個羅皇后賜下的白玉細瓷茶盞就落在了地上,茶水濺出溼了她大片的裙角。

“褚琪暉被廢?這麼這麼突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褚靈韻一個激靈喃喃道,也顧不得去處理身上的污漬,起身就往外走,“去備車,我要馬上回王府一趟。”

褚琪炎的消息一貫靈通,或許他那裡會知道。

“郡主!”紫維連忙小跑着跟上去,爲難道,“現在您還是先進宮一趟,先去瞧瞧皇后娘娘吧,世子那裡,奴婢替您先傳個消息,您看這樣可好?”

褚靈韻的腳步頓住,狐疑的皺眉看向她,心裡已經多少有數,沉吟道:“皇祖母那裡又怎麼了?”

“昨兒個傍晚,楚州八百里加急遞送進京的消息,羅監軍傷重不治身亡。”紫維道,“皇后娘娘得了消息,當場就吐血昏死過去了。可是昨夜皇上驟然出宮,後面又出了長孫殿下的事,這消息就被壓了下去,奴婢也是剛剛纔得到的消息!”

“羅毅死了?”褚靈韻微微提了口氣,倒是有些意外。

暗傷羅毅一事是褚琪炎的安排,她卻是沒有想到羅毅會直接因此喪命。

“那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備車,遞牌子進宮。”定了定神,褚靈韻趕緊吩咐。

這個時候羅皇后正在急怒攻心,要攛掇她做點什麼就沒有比這更好的時機了。

紫維應了,趕忙的備車隨褚靈韻進宮探病。

這邊皇帝剛從早朝上回來,進了御書房的大門就迫不及待的對李瑞祥問道,“派出去追擊漠北那個丫頭的人有消息了嗎?”

“是!”李瑞祥微垂了眼睛,下意識的屏住呼吸,連聲音都刻意壓的低柔了幾分道:“漠北的使團隊伍昨兒個下半夜就被在半路攔下了,可是御林軍逐個搜查,並沒有發現拓跋雲姬的蹤跡,她似乎——是沒有跟着使團隊伍一起走!”

皇帝的腳步突然頓住,臉上表情未及變化,袖子底下的手指已經捏的咯咯響。

李瑞祥一聲不吭連忙屈膝跪下,勸慰的話也一個字都沒敢說出口。

皇帝一人站在空曠的大殿當中,眼底神色幽暗有團團火光躍動,他靜默的站了許久,最後卻是什麼也沒說,重又舉步進了內殿,做到御案後頭繼續批閱奏章。

李瑞祥跪在外面,也一直未動。

皇帝在裡面奮筆疾書,處理奏章一直到過午纔是擱了筆,遙遙往外面看了一眼,問道:“密旨把適容召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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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原定計劃是讓暗衛潛入漠北王庭擊殺漠北老王,然後栽贓拓跋淮安,讓他在根基未穩之時先失去漠北臣民的擁戴,到時候漠北各部落對繼承人不滿,勢必要起內亂。

但是這會兒他卻又突然改變了主意——

拓跋淮安兄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在他的精心籌劃之下還能一個接着一個安然無恙的脫身,這個人的城府——

這一招也未必就會見效,一個不小心反而容易適得其反。

“是!”李瑞祥跪了整個上午,這才低眉順眼的爬起來轉身走了出去。

李瑞祥剛走,皇帝勉強壓制了整個上午的火氣終究還是忍無可忍的驟然爆發,一掌狠狠的拍在桌案上,巨大厚實的桌案都跟着震了震。

他的眼底閃爍着嗜血的幽光,那目光一沉再沉,直至最後被一片猩紅的憤怒徹底淹沒。

最後,他便是頹然靠在了身後的椅背上,悶聲不吭的剛想閉目養神,外面樂水卻是屏息斂氣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道,“陛下,皇后娘娘那裡的情況似是不太好,您看是不是過去瞧瞧?”

“她又怎麼了?”皇帝煩躁的皺眉。

樂水垂下眼睛,再就不吭聲了。

羅皇后大發雷霆不肯用藥,這麼一把年紀了還鬧這一出,樂水明知道皇帝的心情不好又如何敢說。

皇帝自己的心情燥鬱,但羅皇后畢竟是隨了他幾十年的結髮妻子,等了片刻,皇帝終究還是撐着桌案起身。

“奴才扶您!”樂水忙是小跑過去扶了他的手。

“擺駕吧!”皇帝擋開他的手,一副不勝其擾的模樣。

樂水吩咐擺駕,叫了輦車過來,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去了壽康宮。

樂水扶着皇帝剛一進殿門,就聞到裡面刺鼻的藥味。

皇帝眉頭不由皺的更緊,彼時那寢殿裡宮婢嬤嬤們跪了一地,羅皇后形容枯槁靠在最裡面的大牀上,彷彿一夜之間鬢角就添了許多白髮,神情沉痛而哀涼。

褚靈韻端着個藥碗坐在旁邊的繡墩上,柔聲細語的勸:“皇祖母,人死不能復生,您自己的鳳體要緊,何必要這樣苦了自己,太醫吩咐,這藥是得要趁熱喝了纔好。”

羅皇后的神情陰鷙,盯着牀角垂下的明黃流蘇,那眼神卻像是在看什麼苦大仇深的敵人一樣,完全就沒聽進去她的話。

樑嬤嬤唉聲嘆氣的侍立在側,不經意的一擡頭見到皇帝從外面進來,心裡驟然就是一喜,連忙跪地行禮:“奴婢參見皇上!”

衆人一驚,都是連忙轉身行禮。

褚靈韻也趕緊起身跪迎。

皇帝的目光掃過跪了滿殿黑壓壓的人羣,心情頓時就更加不好,冷着臉道,“都跪在這裡做什麼?皇后養病你們不在外面伺候着?”

“皇上,您來的正好,太醫說娘娘這是心思鬱結,娘娘這會兒又吃不下藥去,奴婢們勸了半天了。”樑嬤嬤道,說着回頭看一眼牀上滿臉死氣的羅皇后,就是偷偷的抹淚道,“皇上請您幫着勸一勸娘娘吧,她這麼熬着,身子也吃不消啊!”

說着就趕緊使眼色,將一衆跪在這裡請命的奴才給遣了出去。

羅皇后靠在軟枕上,神色木然一動不動的坐着,似乎連皇帝來了都不曾在意。

皇帝走過去,樂水忙是指揮人搬了椅子過去,讓他在牀邊坐下。

羅皇后這才稍稍擡起眼皮看過來一眼,苦澀道:“皇上來了——”

“爲什麼不吃藥,一把年紀的人了,還要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嗎?”皇帝冷着臉訓斥。

褚靈韻察言觀色,已經捧了藥碗上前,舀了一勺送到羅皇后的嘴邊。

羅皇后原本冷厲的神色就在這一瞬間突然轉爲猙獰,一把大力的揮開她的手,褚靈韻一時防備不及,被那藥汁澆了滿身,惶恐的連忙跪了下去。

皇帝的臉色一沉,怒道:“你這是做什麼?”

羅皇后的眼淚一下子就滾了出來,揮開要去攙扶她的樑嬤嬤,自己撐着下了地,在皇帝面前跪了下去道:“皇上,羅毅的事您要如何處置,今天您既然來了,就給臣妾一個痛明確的說法吧。之前您總說是要等他們回京再做定奪,現在那孩子人都沒了,你索性就給臣妾一個痛快吧!”

羅毅一死,她要操縱羅國公府的打算就註定是要泡湯了,羅國公和世子和她都不是一條心,對她從來都是陽奉陰違,孃家不在她的操縱之下,她這個皇后坐着也覺得不安穩。

羅皇后是滿腔的怒氣,哪怕這會兒是當着皇帝的面也掩藏不住,居然大聲的質問起來。

皇帝看着她風度盡失的猙獰嘴臉,先是愣了愣,隨後也就被她帶起了脾氣,冷冷道:“要如何處置此事是朝廷的事,你一個婦道人家管好後宮的事情也就是了,不該問的別問。”

“對皇上來說是國事,可的對臣妾而言,真損卻是臣妾的親侄兒。”羅皇后道,半點也不退縮,她的目光灼灼而帶着濃烈的恨意,“臣妾如今人都還沒死呢,他們就敢這樣明目張膽的下殺手,皇上,此事若不能給羅家一個合理的解釋,您又何以服衆?又叫臣妾日後如何在自己的孃家人面前立足?”

羅皇后的質問擲地有聲,聲聲泣血,明顯就是在公然對皇帝施壓。

若在以往也還罷了,這段時間皇帝自己也都煩心的事不少,見狀便是冷冷一笑:“你還好意思跟朕要交代?要不是他羅毅好大喜功,會出了這樣的禍事?楚州戰備,折損朕的三千近衛營士兵,這筆賬朕都還沒有和他清算,你現在還有臉來跟朕要交代?”

皇帝說着就是怒然而起,擡手憤然一指遠處楚州的方向。

羅皇后本來是想接着羅毅的死拿喬做文章,卻不想皇帝會驟然翻臉還打了個她一個措手不及,立時就懵了,癱在地上,眼淚都忘了流,只就難以置信道,“皇上您這是什麼話?那孩子被人害了——”

“那也是他自找!”皇帝卻不等她說完已經恨聲打斷,面目幽冷帶了更加猙獰而瘋狂的怒氣道,“當初是你求着朕給他一個歷練的機會,還一再的跟朕保證他不會辜負朕的厚望,可是結果呢?他險些丟了朕的一座城池!如今朕還不曾追究他的過失,你卻是連半點臉面都不要了,堂堂一國之母,就這樣如市井潑婦一般的鬧到朕的面前來了?羅氏,真是看在當年的結髮之情的份上纔不予追究,你當真是要爲了此事將咱們彼此間的夫妻情分斷掉嗎?”

羅皇后震了震,張了張嘴,面色慘白的不知道如何開口。

皇帝這話說的相當嚴重,非但不肯替羅毅主持公道,居然還險些要將她也跟着一併打沉下去?

心裡驀然升起一股濃厚的危機感,羅皇后的心頭一顫,癡癡的開口道:“皇上——”

皇帝看一眼她哀慼的臉孔,到底還是惦念着幾分舊時情分,冷冷的一甩袖道:“看在他的人已經身死的份上,他的罪責朕可以不予追究,但是你也好自爲之吧!”

說着就已經大步往門外走去。

“皇上——”羅皇后回過神來,悽聲嚷着就要撲過去抓他的袍角。

皇帝卻是半分情面也不留的大步離開。

羅皇后一下子撲空,摔在地上,神情絕望的目送那一抹明黃袍角消失在門外刺目的陽光當中,心中驚懼不已,久久不曾回神。

褚靈韻走過去,和樑嬤嬤一起扶着她起來,眼底神色也是一片悽然道:“皇祖母,您要保重身子啊,皇祖父他這是在氣頭上,聽說是因爲長孫殿下的事煩了心,您也別太放在心上了。”

皇帝和羅皇后之間的這把年紀,早就沒了什麼恩愛之心,但是一直以來都互相敬重,幾乎連臉都沒紅過,這一次他卻這樣不假辭色駁了羅皇后的臉面,羅皇后的心裡越想便越是不安。

她幹吞了兩口唾沫,神色惶惶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褚靈韻看在眼裡,眸光隱晦一閃,就對樑嬤嬤道,“嬤嬤你先在這裡伺候着,我去偏殿換身衣裳,順便叫他們再重新煎一碗藥送過來。”

“郡主先去吧!”樑嬤嬤點頭。

褚靈韻提着裙子往外走,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什麼就又扭頭看了眼這做富麗堂皇卻略顯空曠的大殿道:“這些天國公府裡要辦喪事,羅三小姐該是也不得空進宮來了,回頭等這風頭過來,皇祖母若是真心疼羅二老爺,多提攜一下他的子嗣也就是個心意,可是祖母您可千萬要保重自己的身子,莫要再跟自己過不去了,唉!”

她說着,就是重重一嘆轉身走了出去。

聽了她最後一句話,羅皇后萎靡的神色突然一震。

而旁邊的樑嬤嬤卻是渾身一抖,滿臉憂色的張了張嘴,心裡焦急卻是沒敢說什麼。

羅皇后放在羅毅身上的指望落空,安樂郡主這分明就是火上澆油,攛掇她再去扶植羅毅的嫡子上位,這麼鬧下去,還有完沒完?

只是這事情她雖是看穿了,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說的。

褚靈韻從那寢殿出來,一面吩咐了紫絮去廚房再煎藥,自己則是去了偏殿換衣裳,待到整理妥當了出來,纔要轉身往廚房的方向去——

擡頭,卻見延陵君帶着藥童從羅皇后的寢宮出來。

------題外話------

嗯,這一章沒有琪炎,你們可以繼續愛楓二,我發誓我明天一定把延陵鍋鍋拖出來秀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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