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航拍完手,兩位身強力壯的大漢立刻將一個大盤子端上來,盤子用銀色勾勒花紋的蓋子蓋住,神秘兮兮的。
連珍珍站起身子,迫不及待地想要打開,程子航也沒有去攔住連珍珍,連珍珍的小手費力地打開蓋子,只見裡面是用白蘿蔔雕刻成的巨大的玫瑰花,晶瑩剔透,美輪美奐。
程子航拿起筷子,叼起上面的一片花瓣,放在顧顏歡的盤子裡,“公主,子航想不出什麼可以討公主歡心,苦想之後雕刻了這朵玫瑰花,入口涼爽清脆,恰好剛剛吃了許多甜食可以解渴。”
連珍珍瞅着顧顏歡,撇了撇嘴。
“謝謝。”顧顏歡叼起花瓣,放進嘴裡,蘿蔔沒有尋常那樣辣,清涼可口,咀嚼在嘴中很解渴。
程子航勾了勾脣角,又叼了一片放在連珍珍的盤子裡,很薄很輕的花瓣,宛如一片羽毛,連珍珍望着花瓣,舔了舔嘴角,又轉過頭去鬧着彆扭,“哥哥是給姐姐的珍珍不要吃。”
“也是給珍珍做的。”程子航淡淡一笑,把盤子往她跟前挪動。
連珍珍眼巴巴地看着面前如同翡翠一樣好看的花瓣,咽口水,“真的?”
程子航微笑點頭,方纔的陰鬱不見。連珍珍高興地把花瓣放進小嘴裡,嚼了嚼,白蘿蔔很多水,吃在嘴裡爽口清涼。
吃完後,程子航護送她們到宮門口,顧顏歡停下腳步,側頭對程子航說道:“我們快到了,你不必再送了。”
連珍珍衝他擺手,甜甜說道:“哥哥,快回去吧。”
程子航定定看着顧顏歡,心中酸澀難當,他屈指揉了揉痠痛的鼻尖,擠出一個虛弱的微笑,“好,你們快走吧。”
“子航,謝謝你的飯菜,你會找到比更我好的女子。”顧顏歡知道他心裡難受,勸解道。
“太平公主不必擔心,子航沒事,公主也會找到意中人。”程子航放下手,故作輕鬆地一笑,眼中卻險些飄出眼淚。
顧顏歡頷首,領着小公主向轎子裡走進去,低頭委身的一刻,顧顏歡不經意瞥到還在原地站着的程子航,她輕嘆,再沒有遲疑走進了轎子裡面。
連珍珍挑開粉紅色的轎簾,向程子航的方向看去,他宛如木頭人一樣動也不動,眼睛一直定在轎子上,失了魂魄一般。
轎子搖搖晃晃地向前走,連珍珍一直挑着簾子,直到程子航完全消失在視線中,她纔不舍地放下簾子。
“姐姐,你說父皇會讓你嫁給誰?”連珍珍小臉擡起,眨巴着眼睛問顧顏歡,額頭上的劉海斜斜歪到一邊。
顧顏歡點了點她的額頭,無聲一笑,“你在想些什麼?”
連珍珍兩根手指絞在一起,眨眨眼睛道:“那麼多想要娶姐姐的,珍珍自然好奇,子航哥哥都娶不到姐姐,會是誰能娶到。”
顧顏歡腦海中浮現那人清冷的眉目,自己馬上就要嫁給他了,十年的心願達成,自己心裡應該高興,可是白啓的面容卻模糊起來,逐漸在自己腦海裡閃現的是師父如玉的容顏,顧顏歡連忙甩了甩頭,自己怎麼能在這時候想師傅!
“姐姐在想什麼?”連珍珍歪着小腦袋,疑惑地看着顧顏歡。
“沒什麼。”顧顏歡將滑落下的髮絲撂到耳後。
回到宮中,顧顏歡走進自己的顏歡宮殿內,見一衆人宮人神色沉重,低垂頭顱,心中疑惑,待要走進裡面,一旁的念心看見自己小心地走過來,“公主,皇后娘娘來了。”
顧顏歡疑惑地走進宮中,只見白清淺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雕鳳服,坐在紫檀木的座位上,她面色凝重,手緊緊握着繡帕,幾乎要捏爛。
顧顏歡不明所以,上前行禮,“兒臣參加母后。”
白清淺從座位上起身,情緒激動,氣的發抖,“你說你纔剛回來,就要遠嫁,你讓娘如何不心疼。”
說着,她眼中帶淚,攥着帕子擦了擦眼角,頭上的鳳凰羽翅隨着她的動作而震動,流蘇在空中晃盪起漣漪。
原來是因爲這個,顧顏歡拉過她的手,輕聲說道“母后,讓您擔心了。”
白清淺緊緊回握她的手,情緒有所好轉,“你想好嫁給白啓了?”
顧顏歡點頭,扶住她坐下,安慰道:“母后,兒臣想好了,你不必爲我擔心。”
白清淺望着顧顏歡,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娘只是怕你嫁到他不會幸福,你父皇就要下旨,你如果不同意母后就讓他收回成命。”
“母后,兒臣生在帝王家,嫁給錦繡城的太子白啓能夠促進兩國良好關係,再說兒臣又心儀他,會幸福的。”顧顏歡坐在她的旁邊,輕輕握住她的手。
白清淺點了點頭,含淚說道:“那就好,你父皇馬上便要下旨,今晚母后陪着你可好。”
顧顏歡依偎在白清淺的懷裡,白清淺摟住顧顏歡,像是哄孩子睡覺。
母妃的懷抱溫暖舒服,像極了夢裡,只是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而一樣的是天亮了自己遲早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