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京城

馬車內鋪着厚厚的被子,葉驚鴻將葉彥寧放在半躺着裡面,她則和那個少女坐在了兩邊看着。

趁着天黑,他們必須多跑一段路才行。

馬車裡,有了那些軟和的被子和包裹,倒也比較舒服。

馬車疾馳,等天亮了,他們順着官道已經跑出了一百多里路程,但並沒有走出江南的地盤。

不久,前面的馬車內竟然傳來了狗兒的叫聲。

“是金嫂子家裡的黑虎,孩子捨不得,就帶了出來。”少女拘謹地解釋。

“哦。”葉驚鴻點點頭,“你叫什麼名字,還有他們的?”

“奴婢望舒、哥哥叫承德,奴婢和哥哥是孤兒,打小就被夫人收留,名字都是夫人給起的。前面駕車的金大哥叫金海生,他原來是個刀客,可是遇上金嫂子,就金盆洗手了。一次被人告發了,是夫人和老爺救了他們夫妻。所以他們自願賣身葉家做暗樁的。現在,他們有兩個兒子,一個九歲,叫金德康,小的才六歲,叫金德語。”望舒語氣輕柔,介紹得很詳細,卻沒有多餘的話。

葉驚鴻滿意地點點頭,這丫頭是個機靈沉穩的。

“我們兄妹和金大哥一家也是近期才知道夫人他們出事的消息,得到消息以後,就急着趕過來了,但是路上耽擱了一些時間,所以讓公子小姐受苦了。”說到這兒,她又有些拘謹了。

“錦州離這兒很遠嗎?”葉驚鴻靈魂纔到這兒不久,對這兒情況瞭解並不多。也不知道望舒嘴裡說得錦州和現代的那個是不是同一個地方。

“有千里之遙。”望舒回答。

葉驚鴻點點頭,千里之遙,的確遠了一些。古代和現代不同,沒有先進的交通工具,只靠着馬車,看樣子望舒他們也是吃了好少苦頭。

一路上,他們看到不少倒塌的房子,還有受傷的人。

這一次地動,災情不輕。

可是葉彥寧他們暫時都沒有那個同情心,爲了不讓人發現,馬車一路上根本就沒有停下來。

一天只是吃了點心或者是饅頭趕路,渴了,也只能喝冷開水了。

“公子、小姐,今天晚上就在這兒休息可行?”到了晚上,外面的承德大聲請示。

葉驚鴻和葉彥寧透過馬車的小窗戶看看,四周很寂靜,路邊只有樹叢,其餘的什麼都沒有了。

“好,今天晚上就在這兒休息。”葉驚鴻答應一聲。

於是前面的馬車在承德的吆喝下,一起停了下來。

兩輛馬車上的人也下來了。

金嫂子身邊多了兩個孩子,還有一條黑色半大的黑狗。

狗兒見到葉驚鴻和葉彥寧,可能是感到陌生,就一個勁衝着他們叫。

“閉嘴,黑虎。”金海生呵斥一聲。

狗兒嗚咽一聲耷拉了腦袋,老實了。

兩個虎頭虎腦的孩子看到了葉驚鴻和葉彥寧,有些害羞,紅着臉站在金嫂子身邊一聲也不敢吭。

“趕緊過去給公子、小姐磕頭。”金嫂子拉着兩個孩子主動跪了下來。

“小人見過公子小姐。”兩個孩子跪下來重重地磕頭。

“起來吧。”葉彥寧溫和地說。

兩個孩子就站了起來。

“請公子小姐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金海生說。

葉驚鴻點點頭。

金海生就離開了,而承德則忙着找來了一抱的柴火,有了柴火,火很快就升起來了。

金嫂子則和望舒從前面車上拿來了鍋子和米,然後到河邊取來了水開始做飯。

葉驚鴻看了頓時明白,估計這兩家將家底全都帶出來了。

熊熊的烈火趕走了秋夜的寒氣,葉彥寧和葉驚鴻坐在火堆旁默默看着。

而葉驚鴻心裡已經開始盤算着,到京城裡要怎麼安頓下來。

在馬車上,他們才發現,趙郎中給了他們一千兩銀票,就塞在賣身契的中間。

那個善良的老人什麼都將他們考慮到了。

不大一會兒,金海生也回來了。他的手裡提着兩隻野雞和一隻大鳥。

晚上,終於可以大吃一頓了。

“多做一些米飯。”葉驚鴻吩咐,“我有用。”

金嫂子答應了一聲,又挖了米清洗放進了鍋裡。

這時承德和金海生將野雞和大鳥都處理乾淨,也放在了火上烤着了。

不大一會兒,空氣中就瀰漫着濃濃的香味。逗得黑虎不住搖着尾巴叫着。

金家兩個小子則不時呵斥它老實一點兒。

等飯和野雞好了以後,金海生將雞腿、鳥腿都撕下遞給了葉彥寧和葉驚鴻。

葉彥寧接過雞腿對着孩子招招手,兩個孩子靦腆地過來了。

“拿着。”葉彥寧給他們兄弟兩個一人一隻雞腿。

孩子很侷促,根本不敢接。

金海生看到了,對孩子低聲說,“還不謝謝公子和小姐。”

兩個孩子剛要跪下,卻被葉驚鴻攔阻了。“在外面沒有這麼多的講究。”

金嫂子含淚答應一聲,就準備將剩下的烤雞收起來。

葉驚鴻猜想這是準備第二天給自己和哥哥留着的,於是她出聲阻止了。“我們再多的苦都吃了,不差這麼一口,你給哥哥留一塊就行,其餘的都分了。路上大家都需要保持體力和精神。”

“哎。”金嫂子老實答應一聲,回去將一隻雞和鳥兒分了。

就連黑虎都得到了雞骨頭啃着。

“這點兒銀子你們帶着,等到了集市也補給一下。”葉驚鴻將兩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了金海生。

“暫時不需要,這些年我們也攢了一些銀子。公子小姐還是自己留着傍身。我們身上的銀子可能僅僅能支撐到京城中。”金海生很清楚地說明。

“小的身上也有幾十兩銀子,吃的應該足夠了。”承德呲牙笑着說。

“到了京城,我們要找房子安頓下來再說。既然你們身上有銀子,就算我暫時借的,以後一定還給你們。”葉驚鴻沉穩得做了保證。

“小人連命都是夫人給的,就更別提銀子了。”承德認真地說,“我們兄妹是孤兒,要不是當年夫人伸出援手,現在還不知道淪落到什麼地步,或者有沒有命在都是難說的。”

葉驚鴻聽到他們誠懇的話,倒是也沒有多說什麼,心裡卻是有了主意。

只要這兩家人對他們兄妹不離不棄,到時候,她一定不會虧待了他們就是。

“哥哥,銀票給你收好了。”她將銀票給了葉彥寧。

葉彥寧不說話,將銀票收了起來。

米飯做得多,剩下的就多。

葉驚鴻又讓金嫂子他們趁着火光,將四周的野菜採了一些,放在鍋里加上鹽巴和油炒熟,然後和在米飯中捏成了菜糰子收了起來。

然後又將馬車上的棉被分開,大家圍着火睡到了天明。

就這樣,在謹慎的趕路中,一個月以後,他們終於到達了京城。

當看到城門上的大字時,葉驚鴻渾身的熱血都沸騰起來了。

京城,她來了,她一定會在這兒開拓出屬於自己的一方天地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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