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農女田園香
周老爺聽到周夫人的話,轉過頭來,眼神犀利的盯着她,面前的婦人妖嬈嫵媚,風情萬種,這麼多年來他雖然納了十幾房小妾,但從不曾對哪個真正上心過,除了對溫柔似水的倚翠寵愛過幾年之外,其他的姨娘他就是將她們當做生孩子的工具的。
因爲周夫人的孃家和裴太傅是姨表親,也就是周夫人的娘和裴太傅的夫人是表姐妹,不過這關係到底是如何拉上的,他不得而知,總之周夫人的娘和裴太傅的夫人走得很近,他家當初只是個生意人,所以周夫人當初嫁給他的時候門第是比他高的。
這麼多年來他和她始終相敬如賓,將內院的事完全交給她打理,無論成什麼樣子也從來不過問一句,他心中對這個妻子還是滿意的,而且她們家和裴家的親戚關係也讓自己在生意上得了不少實惠,所以對於她的張揚跋扈她雖然有所耳聞,但也無動於衷。
她平日裡不斷的陷害他那些妾室,有時候他知道是周夫人故意整她們的,對於他來說這不是什麼大事,她是當家主母,懲治幾個小妾那是理所當然的,哪個大戶人家主母手裡還沒有幾條小妾的冤魂?
被整治的死了他大不了再多娶幾房就是了,反正他就是爲了給周家添丁進口,曾家人口而已,並沒有對哪個小妾真正的上心過,除了倚翠。
他那幾年寵愛倚翠的時候也是付出過真心的,她溫柔似水,長相甜美可人,對他百依百順,性子也溫順乖巧,雖然他是個丫環,但他對她很是滿意,她生了女兒芸香之後,他曾經也十分高興,對芸香百般寵愛過一陣子,但是後來卻被周夫人指正她和人私通,孩子也不是他的。
當時周夫人說的證據確鑿,他心中雖然將信將疑,但她讓人當着他的面滴血驗親驗證芸香和自己是不是有血緣關係,他清楚的記得那日他和芸香的血滴在碗裡之後半天都沒有融合在一起,而是離得越來越遠,周家自從夫人生下一個兒子之後,就倚翠生了個女兒,其餘的小妾都沒有生下孩子的。
而他好不容易得了個女兒自己還對她寵愛了半天,最後卻證實她不是他親生,這讓他如何能受得了打擊?在傷神的時候他也沒細細的思考,就由着周夫人將她們母子處理了,那時候他心中十分憎恨倚翠和芸香,無論周夫人如何處置都好,只要不要讓她們再出現在他眼前就好了。
所以在管家和他稟報說將她們母女二人賣入牙行的時候也沒在意,將倚翠母女處理了之後他便又娶了一房小妾,這些日子正和那小妾如膠似漆的,就是那小妾告訴他夫人和管家關係不同尋常的,他爲此還懲罰了那小妾一番,若是這話傳出去,那他的顏面還往哪兒擱?
他這人雖然沒啥優點,卻出奇的自戀,他想着這些年自己待周夫人應該是很不錯了的,在府中什麼都由着她,她對自己也應該是忠心耿耿的吧,因爲每次他去她的房中的時候她都盡心盡力的伺候,將他伺候的很舒服,這讓他有種錯覺,周夫人對他是有感情的,怎麼可能和一個下人有什麼。
但人的心裡一旦被種下懷疑的種子,便如一顆毒瘤會生根,發芽,他聽了那小妾的話之後不由自主的就關注起管家來,這些日子也發現了一些端倪,只要周夫人外出,管家必定跟隨,而且管家去夫人的院子中也去得太頻繁,有一次一日裡竟然去了五次。
周老爺心中雖然有些懷疑,但終究不相信周夫人會和一個小小的管家之間怎樣,因爲他在管家去周夫人的院子時候也掐着點兒去過幾次,可是每次去了他都已經不在了,周夫人更是不見半點慌亂之情,完全看不出什麼來,只有一次他碰到了管家,卻發現他身邊還跟着家丁,拿着賬目在和周人稟報,確實是在處理府中的事。
所以這些日子他已經漸漸的打消了懷疑,誰知今日毫無預兆的竟然將二人捉姦在牀。
周老爺看了跪在地上的周夫人一眼又看了看管家,他心中此時很煩亂,氣得臉色鐵青,恨不得立即將這對狗男女斃於杖下,卻又挨着周夫人的孃家勢力隱忍着。
“老爺,老爺饒命啊,奴才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夫人勾引我的,是她勾引我的啊…”
這時候管家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下坐實了他和周夫人的關係,周夫人一轉臉看着管家,眼中現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哼,賤人,他都親口承認了,這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我倒要聽聽你還想如何狡辯?”周老爺命丫環搬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神如刀子般在周夫人的臉上刮來刮去。
“老爺,這事不怪他,一切都是我自作孽,還請你放他一條生路。”周夫人此時還維持着冷靜,低着頭也不看周老爺,那神態頗有些不卑不吭。
“你自己的生路都沒有了,還替他操心?哼。”周老爺坐在椅子上,此時看着周夫人的樣子只覺面目可憎,沒想到她居然敢揹着他做這樣的事,今兒還被這麼多人挖出來當着面看笑話,真是豈有此理。
“老爺,饒命啊,饒命啊,您千萬不能殺了我,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真的是這賤人勾引我的啊,我說,我都說,只求老爺能放過我。”
“有什麼事你說,若是敢有半句隱瞞,立即將你沉塘。”周老爺見這般德行的人周夫人居然還維護他,不由得想要敲開周夫人的腦袋,看裡面裝着的是什麼東西。
“是,小的說,小的說。”周慶聽到周老爺的話頓時嚇破了膽,一想到自己的小命便什麼都不顧了,跪在地上便聲淚俱下的說了起來。
“奴才原本就是她家的奴才,自小便在府中,和她一起長大的,她只是一個庶出小姐的身份,親事自然由不得自己,她的庶母當初欲將她嫁給您的時候,她便提出一個條件,說是讓奴才跟着她,她的庶母是爲了利益纔將她嫁給您,這麼個小小的條件自然會答應,然後她出嫁的時候奴才也跟隨着她離開…”
“奴才沒有直接跟着她進府,而是等她在府中坐穩當家夫人的位置後,才被她推薦進周府做了管家,我們二人原本就私定終身,所以…入府之後剛開始奴才並沒有想過要和她這樣,奴才本來想好好的做人,但是經不住她一再的勾引誘惑,這才做了苟且之事…”
那管家並沒有長篇大論的說這事,只是簡單的將大致的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在場的人聽了之後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這管家如此囂張了,原來是和周夫人青梅竹馬啊,楚靈月心道這人也太渣了,連周夫人都不如,周夫人千錯萬錯,對他還算真心,而他卻遇到事全部推給她,自己一副狗腿的樣子,真令人心煩。
“你們這對男盜女娼的狗東西。”
周老爺聽了自然也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經過,瞬間覺得五臟俱焚,差點要氣得爆炸,沒想到從成親開始,他們便勾搭在一起了,自己這是給他人做了嫁衣,周夫人嫁給他之後當上當家主母,又對他盡力伺候討好,就是爲了穩固自己的位置,好和他廝混。
她對他還真是深情,居然爲了他做了這件事,看來當初選擇嫁給他也是爲了給他們二人創造廝混的條件吧,畢竟她家的門第比他高,即使是個庶女那也比他家商人的身份要高多了,可以說她嫁給他從頭到尾就是一場陰謀,而他還曾經沾沾自喜,任她在府中胡作非爲這麼多年。
周夫人聽到周慶說出這樣的話才忍不住扭頭看了他一眼,臉上閃過失望的神色,臉色瞬間黯淡無光,嘴脣動了動想要說什麼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還有什麼事?你將這些年在府中的事都說出來,我可以留你一條狗命,否則,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你好好想想你的死法吧。”
周老爺一拍桌子憤怒的吼道。
“是,是,奴才說,奴才什麼都說,您這麼多年來府中其他小妾無所出,其實都是她害的,那些小妾一入府,她就命奴才給她們在飲食中悄悄的加入絕字湯,所以這麼多年來您才無所出,只有倚翠不知怎麼懷上您的孩子…”
周管家說到這兒猛的一閉嘴,他因爲太過害怕自己會被周老爺打死,所以說着說着不經意就將這件事說出來了。
“什麼?一進府就喝了絕字湯?你給我說清楚,芸香果真是我的孩子?而且,她和倚翠果然是你們這對狗男女誣陷的麼?”
周老爺一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有些搖搖欲墜,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他勉力支撐着身子伸手扶着額頭,語氣憤怒,又充滿了絕望。
而周夫人此時已經完全對周管家失去了信心,對於他說的事也無動於衷了,只是跪坐在地上,眼神呆滯,腮上掛着幾點淚珠,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這個男人,而到頭來卻被這個男人如此這般傷得體無完膚,她還有什麼好爭辯的?
“是,是誣陷的。”周管家此時已經嚇破了膽,說話根本不經過考慮便順嘴什麼都往外說。
“老爺,這回你可相信我的清白了吧,相信芸香了吧,他親口說說出來的話可是比什麼滴血驗親靠譜一百倍。”
這時倚翠從人羣中站了出來,臉色哀慼的說了一聲,她也沒想到周夫人居然如此狠毒,小妾們一進府便被她暗害喝下絕子湯,這毒婦真的是太毒了。
楚家衆人插不上嘴,心中雖然着急楚子書和芸香的下落,但周家的事也到了關鍵時刻,只好耐着性子站在一邊旁聽。
周老爺聞言看了倚翠一眼,此時眼中才閃過一絲後悔和愧疚的光芒,周夫人一直沒注意到倚翠,此時聽到她的聲音才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冷笑了一聲。
“你這賤人真是福大命大,被我如此折騰居然還能懷上孩子,將她平安生下來,還養活了這麼大,原本我也沒打算要你們母女的性命,既然生下了,那就給周家留個後,可是你們偏偏作死的發現了我和他的事,我如何還能容你在府中蹦躂?”
“你纔是個賤人,賤人就是矯情…”這是楚靈月經常說的話,倚翠順口就說了出來,緊接着她又說道:“我們母女雖然發現了你的醜事,但你逼着我發下了毒誓,我直到被你賣入牙行賣給丐幫的時候也沒有將這事說出來,你這毒婦怎麼如此狠心,對我和芸香做這樣的事?她還那麼小,她還那麼小啊…”
倚翠一時激動“嗖”的一下子便跑了出去,奔到周夫人的面前“啪”的給了她一耳光,想起她的遭遇,若是沒有她那她此時就能和芸香在府中過安穩日子了,哪裡用得着顛沛流離,差點雙雙赴死?
“你這賤人,我倒是很好奇,你當初是如何躲過沒有服下那絕子湯的,府中這麼多小妾都服下了,單單就你躲過了,想來真是不敢相信。”
“我不過是那幾日身子不舒服,老爺新擡了我做妾,對我還算寵愛,那幾日我並沒有吃廚房送來的飯,而是打發人上街去買了點心回來自己熬些粥配着吃,你那絕子湯也只是喝個三五天便有效了,不可能一直喝,所以從才躲了過去,這真是蒼天有眼。”
倚翠想了想當初的事,那幾日她的胃很不舒服,周老爺賞了銀子給她,她便打發下人出府買零嘴吃,她食量小,吃了零食後便不想吃正餐了,所以有幾天沒吃飯,卻陰長陽錯的躲了過去。
“你這毒婦真是太狠毒了,我周家不知有多少孩兒折在了你手上,我苦心盼望的孩子,就這麼一個個的夭在了你手上,你不怕遭報應麼?”
周老爺此時氣得心窩子疼,他向來涼薄,自己對待府中的小妾也不是很好,沒想到到頭來自己卻成了這樣一個大笑話,這真是報應。
“老爺,如今真相大白,芸香是你的女兒,那你還不救她麼?”倚翠此時終於找到了機會說這話,周老爺聞言頓時想到了她來這裡的目的和初衷。
“賤人,你昨日出府做什麼去了?你是不是將芸香和楚家的孩子撞倒了,然後又將她們綁架了?你快點將芸香的下落說出來,我可以給你一紙休書,否則,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周老爺伸手指着周夫人,大聲開口呵斥,原本倚翠母子被誣陷的時候,他默許二人被賣,那都是他心中生氣想要報復,所以才答應的,如今得知她們被誣陷,心中的羞愧和悔意更是排山倒海的襲來,想到自己差點親手將女兒毀了,他就恨不得將周夫人撥皮拆骨。
“是,是我撞到她們的,但是我不會說,哈哈哈…。”此時周夫人已經狀若癲狂,披頭散髮的仰天長笑起來。
“不,夫人,夫人,求你了,你告訴我芸香的下落,你告訴我芸香的下落…”
倚翠聞言一把抓住她的衣領恨不得掐死她,口中說出的話卻又是哀求的話,她聽到這話後心中一陣絕望,不由得揪着她的領子就那麼求起來。
“哈哈哈,我這麼多年苦心籌謀,爲了他,爲了他,在孃家的時候,府中的人欺我辱我,都是他來安慰我陪着我的,所以我纔會對他情根深種,不惜嫁給商家小戶,以他作爲遮掩,讓他改頭換面的進府,爲我和他謀得一方天地,誰知道到頭來,到頭來他居然這般背叛出賣我,哈哈哈,我好過不了,自然也見不得別人好…”
“昨兒就是我撞了他們,我一看到那丫頭便心中生恨,還有那死小子,他們家人曾經將他打得那麼慘,我要替他報仇,所以便綁架了他們,但是,我就是不說,我死也不說,哈哈哈,你們一起陪我下地獄吧…”
周夫人此時已經快瘋了,她以庶女的身份嫁給門第比她低的周老爺,以此爲屏障爲她和周慶謀得私通的地方,這麼多年來應付周老爺,在府中鬥小妾,一人獨大,終於完成了自己的心願,她和周慶在府中過得也安樂自得,誰知道一朝事敗他居然如此軟骨頭沒骨氣,如此背叛她出賣她,她這一生都毀在了這個男人的手中,她如何能甘心?如何不氣?
“你說出芸香在哪裡,我就放你和周慶走。”這時候沉默了半晌的周老爺見了倚翠的樣子心中一軟,口中便說出了這話。
楚家人聽了也是一怔,楚靈月暗中嘆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哪,惡人自有惡人磨,周夫人這樣的人沒想到居然也會爲情所困,竟然還到了這種地步,想來她的處心積慮也和自己的生活環境有關吧。
不過,爲了周管家那樣的男人她能做到此,真是替他不值,周管家和周老爺無論如何比較都不及周老爺萬一,可是感情有時候就是這樣的,當心靈深處靈魂之地得到慰藉後,任何表面的東西再也無法與之相比了。
那周慶是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玩伴,聽周慶方纔所說她小時候的日子也必然過得不好,周慶是她在人生最黯淡無光和最困苦時期陪着她一起走過的人,所以她對他情根深種也是事出有因,而她大概也一直活在過去的陰影中,或者是活在自己親手打造的童話王國裡,以爲周慶必然會陪她走過一生的風雨。
但她一定沒有看清周慶的真面目,比如此時,他們私通之事被揭發出來後,他一力的推卸責任爲了活命毫無人性的捨棄了她,將曾經的醜事一一抖落出來,楚靈月想到一句話,最愛的人傷其最深,這句話形容他們是有點可笑了,卻也貼合場景。
“不,我不說,他這樣的人就算你放我和他離開,我還能和他再在一起麼?不能了,不能了,我所有的信念都破滅了,我再也不會和他在一起…”
周夫人徹底瘋了,聲音尖利如夜梟般聽來令人毛骨悚然,她一下子站起身往外面跑去,邊跑邊喊:“誰也別想好過,誰也別想好過,我要你們都和我一樣慘,都和我一樣慘。”
“周慶,芸香和那孩子到哪裡去了?你昨日不是跟着她出府了麼?”周老爺命丫環出去拉周夫人,他又問跪在地上哭天抹地瑟瑟發抖的管家…
“老爺,夫人當時確實撞倒了芸香和那小男孩,她見是芸香,便讓丫環強行將他們帶着說去醫館診治一下,那小男孩卻十分機警,不肯跟我們走,最後我們強擄着他們到了僻靜處將他們打暈,才擡上了夫人的轎子,夫人本來是打算直接將他們二人賣給人牙子…”
“但剛出了鎮上,便碰到五個粗野大漢攔住了轎子,起初夫人以爲是碰到了強盜,後來那些人只搶走了芸香和那小男孩,還說多謝我們替他們將孩子帶出來,我們也實在不知他們的下落啊…”
周慶此時已經將他的懦弱無情表現的淋漓盡致,看到周夫人發瘋般的跑了出去,臉上竟沒有一點憐惜的表情,只有害怕恐懼的神色,此時再不敢隱瞞半點,將知道的都說了。
此時周夫人已經被丫環婆子拉了回來,一進門剛好聽到管家的話,她一把掙脫拉着她的人,急速向周管家奔過來,伸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道:“我讓你說,我讓你說,你這個負心漢,無恥,卑鄙…”
越說越是生氣,說了兩句話,突然拔出頭上的簪子一簪子刺入周管家的心窩子,衆人都看着她發瘋般的廝打周管家,誰都沒想到她會突然拔出簪子刺向他,周老爺見狀大驚,一跌聲吩咐丫環婆子拉開周夫人。
周夫人一簪子刺到周管家,眼中便淌下了淚水,她扶着周慶輕輕在他耳邊道:“你今生已經負了我,卻不能連累我們的孩子,只有你一死才能保證他的安全,爲了他,你就赴死吧,這是你欠了我的…”
她說着便手上使勁大力的將簪子推進了他的胸膛,周管家嘴脣發抖全身發顫,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胸膛裡流出汩汩的熱血,到死都不敢相信這個女人居然能狠得下先殺他,他本來還以爲她會爲他謀一條出路抱住他的性命的,但她卻親手殺死他。
所以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巴,忘記了說話,等丫環婆子過來將滿手鮮血的周夫人拉開後,他已經倒地呼吸越來越弱,眼看是活不成了。
楚靈月站在那裡沒動,這樣的惡人死有餘辜,他那傷口剛好在心口,周夫人看來是下了決心一定要殺死他,所以那位置毫釐不差,任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周老爺也坐在上面沒動,這樣的軟骨頭即使周夫人不殺他,他也不能饒了他,死了到剛好了。
周夫人被拉了出去,她雖然與人私通,但周老爺也只能是休了她,因爲她的孃家勢力大,雖然她只是個庶女,若他公然將她處死或者沉塘也會遭人非議的,況且他還有兒子,兒子,兒子?
想到這裡他便對這兒子生出了疑心,既然周夫人一嫁進周家就和管家勾搭上了,那這兒子到底是不是親生?如果低些驗親的方法不靠譜,那周慶一死便死無對證了,而周夫人又瘋瘋癲癲恐怕也問不出什麼來,他心頭有一枚刺如鯁在側,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這事。
“這位姑娘,你方纔說你有辦法辨別血親關係?”想餓了半晌,周老爺擡起頭來問楚靈月。
楚家人目睹周家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此時紛紛暗中唏噓,這富貴人家果然是多奇葩,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楚靈月聞言擡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不知他是什麼意思,對於這周老爺她也沒什麼好感,此時既然弄清了芸香和子書的去處,是被那五個人擄走的,那隻好回去看看寧錚和慕容熙那邊的消息了。
“你能不能替我和我那兒子做個確認?我想知道我們是不是父子關係。”
周老爺見楚靈月對着他翻了個白眼不說話,但還是硬着頭皮問了出來,想讓她給他做個鑑定。
“如今人都死了,死不是父子關係又有什麼關係?我驗證的這個也不準確,你只有去問周夫人了,這事她比誰都清楚。”
楚靈月果斷開口拒絕了他,笑話,她若是答應他,如果驗出來他們不是親生父子,那他難道又要弄死那孩子?這些錯都是大人犯的,和孩子有什麼關係?主要是她怕他會報復什麼的,萬一得知孩子不是自己的,再將那孩子賣給人牙子丐幫什麼的,這樣她就算做了一件惡事了,況且,他這樣的人她纔不會幫他。
據她對周夫人的瞭解,她能爲情做到這種地步,這樣的絕世奇葩,怎麼可能生下他的孩子,那孩子必然是周慶的,這麼多年來她給府中的姨娘喝下絕子湯是爲的什麼,不還是爲了保證她的兒子的地位麼?萬一事情有一天暴露,他就一個獨子,一定不會對外聲張這件事,周家的家產還是她兒子的。
“這…哎,倚翠,既然現在真相大白,你…你還是回來府中吧,我讓人將你以前住的院子打掃出來,你和芸香都搬回來吧,是我錯怪了你們母女,我會好好補償你們的。
周家發生了這麼大的一件事,那周老爺始終坐在椅子上不顯山不露水,此時居然還開口向倚翠提出這樣的要求。
一直沒說話的楚家大伯聞言下意識的扭頭看向倚翠,倚翠也不經意的看了看他,二人目光相視之後立即轉了開去,楚家大伯嘴脣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說,最終低下頭去。”
“不行…”不等倚翠開口,楚靈月首先開口說道。
“怎麼不行?”周老爺一挑眉問道。
“她和芸香現在已經是我的丫環,她們二人也是簽了死契的,此時我不放人,誰敢讓她們留下來?況且她們二人是被你周府趕出去的人,現在你又想將人要回來,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楚靈月生怕倚翠一時搖擺不定又答應周老爺回來,若是那樣的話,她一定會後悔自己救了她們母女,所以纔開口阻攔,也向倚翠表明了自己對這件事的態度。
“老爺,我不會再回周家,同時芸香也不會再回來,如楚姑娘所說。我們此時已經是她家的丫環,是個下人的身份,我此時已經和周府再沒有任何牽連,絕不會再回來,至於芸香,等將她救回來後看她自己的意思吧,若她真的想回來,那我會親自將她送回來,若她不願,你們就當我們母女死了吧,從此再也不要來打擾我們二人,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到芸香,她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倚翠說了冗長一大段話,雖然說得柔柔弱弱,但語氣卻是堅定的,說明她是真的想從此脫離周家。
“你…你竟如此絕情?”周老爺沒想到倚翠會不答應,語氣一愣又轉頭對楚靈月道:“什麼死契,我可以爲她們母女贖身。”
“我不答應。”楚靈月都懶得和他說話了,就是這一句話,她現在難道缺她的哪點贖身錢麼?真是。
“若說絕情,你當之爲愧爲此種翹楚,你先是平白無故信了夫人的誣陷,將我們母女逼入絕境,你那時可想過會有今日?一定沒想過吧?我們母女被人所救你卻還默許管家去擄人,非要將那麼點的孩子賣給丐幫,你是什麼心態?此時夫人和管家的私情被揭,你又如此冷漠以待,在得知真時又讓我母女回來,我們如何能信你?”
倚翠聽了周老爺的話不禁心中有些生氣,也不顧身份和他辯駁。
“好了,倚翠,說穿了他們都是一路貨色,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現在既然得知芸香和子書不在這裡,我們趕緊回去吧啊,看看世子那邊有什麼消息沒?現在還是找人要緊。”
楚靈月原本以爲那五個人就是和周夫人一夥的,此時她卻感覺到了似乎陷入連環計了,可能兇手根本就知道周家的事,所以利用這件事達到擄走芸香和子書的目的吧,她想了想又招呼了一聲就準備帶着楚家人離開。
“站住,我周家在清泉莊也算大戶,豈容你們如此放肆,想來便來,想走便走?”
周老爺被倚翠和楚靈月一頓明裡暗裡的嘲諷惱羞成怒,想了想今日之事,若不是她們鬧上門來他家如何會出這樣的事?想着心中不由得怒氣橫生,揮手叫來一撥家丁下人將楚家人團團圍住。
“怎麼,想打架是麼?我帶來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要打就打一場好了。”
楚靈月此時哪裡還有心思應付周老爺,安撫他的怒氣,她一轉身對周老爺吼了一聲,便要下令讓楚家人衝出去。
“也不是想打架,你們要走可以,將倚翠留下,我也會派人去尋芸香,待找到了人,將芸香給我周府,你們家的人你們帶走。”
周老爺此時心中越發的懷疑周夫人生的兒子非他親生,所以便想留住倚翠,若真的如此的話,那芸香便是他唯一的孩子了,他豈能讓她流落在外面?
“滾粗,你想的美呢,您們幾個丫環先動手,看來你們周家的這些家丁是捱打沒挨夠是吧?上次你們還沒受夠教訓麼?今日還想嚐嚐我這些丫環們的厲害麼?”
楚靈月已經看到圍着她們的這些家丁中有幾個熟悉的面孔了,她想了想正是上次周管家帶着上門擄走芸香的那幾個人,沒想到他們還在,她頓時盯着幾人意味深長的看了幾眼,那幾個人接收到她的目光突然驚了一下然後齊齊低下了頭,看來還是心有餘悸的。
待聽了她的話後,上次捱打的幾個家丁便慢慢的往開退了幾步,上次他們可被那幾個丫環揍得夠慘的,這次說什麼都不能再衝到前面捱打了,若是真打起來,他們就象徵性的打幾下好了。
“怎麼,你們還怕她們一羣賤民麼?都給我打。”周老爺見狀頓時想起了上次的事,幾個大男人被幾個丫環打得屁滾尿流,真是丟人。
“好啊,打就打,誰怕誰,你休想留下倚翠,要回芸香更不可能,就你這樣的,活該被戴綠帽子。”
楚家和周家的對峙一下子就回到了剛來的時候,兩撥人都是怒氣衝衝的,劍拔弩張,大有一聲令下便再來一場頭破血流的大戰。
正對峙的時候,周家突然又涌入一大羣人來,當先領頭的正是錢安。
“錢安,你怎麼來了?世子那邊有消息了麼?”楚靈月一見是錢安帶着人來了,不由得鬆了口氣,忙開口問他寧錚的消息。
“楚姑娘,世子已經找到了擄走兩個孩子的人,不過那些人已經死了,世子現在在那些人死去的地方守着,派我來接你過去。”
錢安進來也是有些急巴巴的奔過來,他和寧錚到衙門去尋人,衙門突然有人來報信說是在清泉莊山腹中的一處洞中發現幾個死人,縣太爺詢問之下,得知那些人的面貌和寧錚要找的人有些相似,便告訴了寧錚,寧錚便帶着自己的人和衙門的人一起去了山洞中。
到了那裡果然見山洞外面躺着幾個面目模糊,七竅流血的死人,只不過是四個人,並非楚靈月說的五個,寧錚忙派錢安來接楚靈月,讓她去認人。
錢安回到楚家後才得知她已經帶着人風風火火的往周家來了,又循着她的足跡一路趕到了這兒。
“那走。”楚靈月揮了揮手,此時已經不顧上打架了,招呼着楚家人便急急的往出走,攔着他們的那些人看了看周老爺不知道該如何。
“閣下是誰?”那周老爺被錢安如此無視,不由得心中氣氛,最後忍不住還是問了一句話。
“你速速讓開,這裡的都是衙門的人在此公務,妨礙了衙門的事,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錢安說完將周家的人幾把推開,然後頭也不回便領着人往出走。
周老爺聽說有了芸香的消息,也帶着幾個人一揮手跟着他們而來,原本準備打架的雙方此時又結伴而行,楚靈月心中着急,跟着錢安一路到了囚禁楚子書和芸香的山洞。
“楚姑娘,你來了。”楚靈月帶着楚家的人下了馬車後,寧錚走上前來問道。
“死人在哪裡?”楚靈月開門見山的問道。
“在那邊,他們死得好慘。”
寧錚揮了揮袖子,領着她走了過去。
楚靈月一看到那幾個人的樣子便有些高興的叫了一聲:“是子書和芸香自己殺死了他們,他們二人一定是脫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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