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河神負氣,將軍吃癟
“月兒,月兒…”一羣人見了楚靈月昨日乘坐的馬車回來了,都驚喜的圍了過去,爭先恐後的喊着她。
慧香先從馬車上下來,然後掀開簾子將楚靈月扶了下來,而慕容熙卻依然坐在馬車中,並沒有隨着二人下來。
“爺爺,奶奶,外婆,娘,你們這是做什麼?我沒事,不過是昨天遇到一個手藝特別出衆的燒瓷師傅,和他討論技藝一時說的興起忘了時間,直到此刻纔回來。”
楚靈月看了一眼圍在自己身邊的一家人,一個個都是充滿擔憂的眼神,故作輕鬆的向她們解釋道,想到那被慕容熙稱作蕭伯的人,她的確覺得他燒瓷的手藝在大燕算是首屈一指的了,而且對他能燒製出瓷磚來也很有信心。
“月兒,你可讓我們擔心死了,上次你晚上沒回來還派人來家通知了,這次沒派人來,我們還擔心你出了什麼事。”
楚奶奶一把拉住楚靈月左看右看端詳了半天,見她確實完好無損,才放下心來,其實他們擔心的是楚靈月一個年輕女孩子跟着慕容熙一起出去一晚上不回來,若是被村裡的人知道了,一定又會風言風語傳來傳去的,若是那樣她的名聲就毀了。
“跟着洛王殿下都出了事,那大燕朝還有安寧的地方麼?你們反應過度了。”楚靈月和楚家人說着話,瞟了一眼馬車卻見慕容熙還不下來,不知道他在裡面做什麼。
“既然已經安全到家,我便先回去了。”像是感應到了楚靈月的目光,慕容熙的聲音隔着厚重的馬車簾子傳了出來,他聲音中奇異的透着一股冷漠。
“哦,記得三日後來治療。”楚靈月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這幾日他都恨不得日日黏着她,甚至昨夜還那麼親密的在一起一晚上,現在這是怎麼了?
她聽他的聲音清寒如雪,心中對他的陰陽怪氣也有些不樂意,也淡淡的答應了一聲,吩咐他記得來鍼灸,無論如何,他現在是她的病人,經過這次寒毒發作的事,她更加要治好他了。
馬車毫無預兆的就突然走了,對於楚靈月的話慕容熙答應都沒答應一聲,楚靈月懵了懵,有點搞不清狀況,但她也沒多想,因爲寧錚已經三步並做兩步跑過來了。
“楚姑娘,你終於回來了。”寧錚見楚家人已經包圍了馬車,只好等楚靈月下來後才跑了過來,誰知他剛過來就見慕容熙的馬車已經走了,他還想跟他說寧宸也在這裡呢,沒想到他就徑自走了。
寧錚和楚靈月說完話,看着已經快駛出村口的慕容熙的馬車搖了搖頭,這個表哥雖然和他們是真正的血親,但其實一點都不親,總是對他們冷冷的,尤其是對大哥,從小就有一股敵意,對他還算好些。
“是啊,寧世子,你怎麼還在這裡?你不是昨兒才鍼灸完的麼?”楚靈月見寧錚今日還在,又四周看了看,沒見到寧王妃和寧柔,不由納悶的問道。
“咳,昨日我和母妃她們去德順樓吃完鮎魚回來你已經不在,剛好我大哥來了這裡,我就陪他在你家逛了逛,再後來你家人就說你出去大半天也不見回來,我和大哥就留下來了,他派了青巖去尋你了。”
寧錚咳嗽了一聲,見楚靈月似乎嫌棄他留下來似的,忍不住大義凜然的對她說道。
“你大哥?不是定遠大將軍麼?他又在我家逛什麼?”楚靈月和寧錚的關注點顯然不在一個層面上,楚靈月此時才騰出功夫來,不由得轉頭看了一眼遠遠停在她家大門口處的黑色馬車。
然後,她便看到了半卷的馬車簾子下一雙極美極富有神韻的眼睛,那是一雙極狹長的鳳眼,眼中寒星點點,充滿邪肆和霸氣張狂,令人望而生畏。
隨即便是那人的五官,整個五官如精雕細琢出來的一般,眉毛稀疏淡朗,鼻樑挺直,薄脣殷紅,讓人不由得想到一塊最純淨的璞玉雕出來的精美物件,雖然各個精緻絕倫,但是絕不會影響他那雙非常突出的眼睛。
“月兒,安全回來就好,昨日還多虧了世子殿下的哥哥派人去尋你啊。”
這時候楚家三叔站在一邊也看向那邊停着的馬車和楚靈月說道。
“尋我?我跟着洛王殿下能出什麼事啊,不過是遇到那個燒瓷師傅一下子談得投機,所以才忘了時間沒回來而已,你們都太緊張啦。”
楚靈月再一次聲明,她嘴上雖然說着這樣的話,心中卻是高興的,最起碼自己出門還有這麼多人在記掛着她,這是她以前從來都不曾體會過的一種親情。
“對了,月兒,秦頭領說房子後日就可以竣工了,今日和明日兩日他們會加班加點的進行最後的收尾工程。”
楚家三叔也不在意她的話,突然想起昨日秦鍾專門來找他和大哥說的話。
“真的,那太好了。”楚靈月邊說邊擁着自家人往院子裡走,卻把寧錚和寧宸晾在了外邊。
楚靈月方纔看到了寧宸眼中審視的目光,像是在看貨架上的貨物般,在評估她值多少錢似的,那樣的眼神讓她很不爽,所以,雖然寧錚跑過來和她說了寧宸來了,楚家人也和她說了寧宸還派人去找她了,但是她並不領情,他一個大男人,沒病沒痛的,她又不知道他來這裡做什麼,所以並不打算卑躬屈膝的先去搭理他。
楚靈月沒有去寧宸的馬車邊迎接他,楚家人自然也沒什麼動作,他們擁着楚靈月進屋去了,留下寧錚鬱悶的站在一邊搖頭長嘆。
“大哥,這丫頭不知道怎麼了,你都親自來這裡了,也不過來和你見個禮。”寧錚站了一陣,見自家大哥還掀着馬車簾子盯着楚靈月離去的背影,尷尬的走到他跟前說道。
他這話還有另一層意思,就是還有替楚靈月解釋的意思,他了解楚靈月的性子,寧宸卻不瞭解,他和寧宸雖然親厚,但骨子裡對他還是很敬畏的,他生怕寧宸因爲楚靈月的怠慢生了氣做出什麼事來,對於久經沙場的他來說,對待不服從自己的人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將人除掉。
“沒事,有些本事的人脾氣總是有些古怪,我們下去找她便好了。”寧錚巴拉巴拉的給寧宸解釋了半天,沒想到寧宸卻並不在意,反而還替楚靈月開脫着。
“哦,是啊,這丫頭的脾氣就是古怪,又臭又硬,絲毫不懂得何爲尊卑禮法。”寧錚沒想到寧宸居然不怪怨她,立即接着他的話贊同的說道。
“恩,我也是找她看病的。”寧宸淡淡說了一句,便從馬車上下來,繡着亮銀絲的黑色袍角招展飛揚,更加襯得他人如美玉張狂邪肆。
楚靈月回了屋子之後,便迫不及待的將倚翠叫到跟前問她:“倚翠,昨日花園裡的花可栽好了?”
“姑娘,都侍弄好了,你可以去看看,絕不比周家的花園子差。”倚翠上前一步高興的和他說道。
“奶奶,你們將菜園子裡也種上菜了?”楚靈月又轉頭問宋美蘭。
“種上了,都是些矜貴稀有的蔬菜,不是我們地裡種的那些,光蔬菜種子我和你爺爺就蒐羅了好久纔買齊的,總共花了七兩銀子了。”
楚奶奶說起種個菜都能花那麼多的銀子,不禁心疼的說道,要不是這是楚靈月吩咐的讓她們儘量多種些矜貴稀有的菜,她哪能捨得花那麼多錢買那個?
“奶奶,你別心疼了,等那菜園子裡的菜種起來,都供應到咱家餐館中的話,一道菜就能賣夠七兩銀子了,到時候你就會慶幸幸虧聽了我的話種了那麼貴的菜了。”
楚靈月想着後日就竣工了,剛好蕭伯的瓷磚明日後日就能出來一批了,如果成功的話,自家是夠用了,想到新房,她心中感嘆,這個時代是沒有玻璃的,如果有玻璃的話,那就太完美了,她這農家四合院蓋起來估計會成爲整個大燕朝的一個潮流,一個新興事物。
玻璃的製作工藝她自然也是知道些的,但也只是知道而已,在現代還有誰不知道玻璃的製作工藝啊,可是這回她就沒辦法再像找燒瓷師傅燒製瓷磚那般找類似的工匠製作那玻璃了,因爲這個時代根本就沒有和那玻璃類似的工藝。
“對了,大伯,這下你可有固定的事做了,那花園子建起來後花園裡的花除了你可沒人會侍弄,你在周大地主家做了三年多長工,都是侍弄花園子的,侍弄咱家這些花也不成問題吧。”
楚靈月心道這回可給他找到事做了,不會再讓他閒着了。
“對,侍弄那些花草對我來說再合適不過了,我原本沒想到咱家能建那麼大的花園,昨兒移栽的那些花可都比我在周大地主家侍弄的那些花卉名貴多了,好多花我以前只是聽說過,還是頭一次見呢。”
楚家大伯已經做慣了侍弄花圃的活兒,其他的活兒也只能是做做農活了,這次回來他看着一大家子人都有事做,就他一個閒人,心中忍不住覺得自己沒用,這下新房上還建了大花圃,他終於可以重操舊業,繼續幹他的老本行了。
“那好,以後,那花園裡的花就交給你和倚翠了,倚翠也喜歡花,而且對名貴花卉的生長和習性都十分了解,讓她和你一起侍弄花圃,你有什麼不知道的地方便可以問她了。”
楚靈月私心裡給了楚家大伯和倚翠一個相處的機會,這幾天經過她對倚翠的觀察和暗中考驗,覺得她並不像某些大戶人家的姨娘小妾般有心計又愛慕虛榮,她真的只是別人手中的一個工具,犧牲品而已,被利用完了之後便卸磨殺驢,設計陷害了。
而且倚翠的人生從雲端跌落谷底,她也沒有自暴自棄,反而踏踏實實的幹活,從來楚家的這幾天,有什麼活兒她都搶着幹,而且對幾個丫環的管理也井井有條。
自從大伯孃去了之後,大伯一個人苦了這麼多年,她有義務再給他找個知冷知熱的貼心人一起生活,而且楚子邱和出靈芝也到了說親的年紀,他們的親事也需要有人料理,雖然李秀英和三嬸都心疼他們,但畢竟不是名正言順的母親,而且和楚家大伯也不好溝通。
所以,這也是天意,她將她們二人安排在一起,若是將來他們都有意,她就勸說家裡的長輩同意讓大伯收了倚翠,她相信倚翠會好好對待楚子邱和楚靈芝的。
“是,一切都聽姑娘吩咐。”倚翠先向楚靈月行禮答應,楚家大伯也憨厚一笑,表示願意和倚翠一起管理花圃。
“奶奶,外婆,爺爺,那菜園子以後就交給你們了啊,要說種菜侍弄農活你們可都比我們強,等餐館開了,可沒人管那菜園子了。”
楚靈月又轉頭和楚爺爺三人說道。
“那點活兒,爺爺一個人就幹完了,哪用的了那麼多人?”就算不用楚靈月說,楚開田也將那菜園子寶貝得緊,花了那麼多的錢買的菜種,自然要當命根子般的好好培育那些菜了。
“等房子竣工,餐館和醫館開業之後,還要建工廠呢,奶奶,外婆,你們一邊幫爺爺打理菜園子,一邊還要抓緊時間繡那q圖,等工廠建起來了,包袋要成批量的生產,你們繡好的那點東西根本就不夠用。”
楚靈月看着楚奶奶和外婆笑着說道,柳鳳姑的骨質增生在她日日精心治療下,已經慢慢的好了起來,她的腰早就好了,腳裸處的瘤子也越來越小了,估計再有十天半月就會完全消退了,她的身子骨也在李秀英日日嚴格的食補中硬朗起來。
“好,好,我老婆子一把年紀了,最大的心願就是不拖累你們就好了,如今要是還能幫着你做點事,那就更好了,總不用吃閒飯就是了。”
柳鳳姑連連點頭答應,這段日子她已經不像剛來楚家的時候處處不習慣,都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雖然她在松木鎮的房子破爛不堪,但那裡畢竟是她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一朝離開她心裡頭若是沒有失落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來這裡的這些日子她又漸漸的習慣了楚家,又聽到楚靈月讓她做事,她哪有不應之理?
楚靈月見外婆答應了她的提議,轉過頭衝李秀英眨了眨眼睛,李秀英會心的一笑,朝她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寧錚和寧宸站在楚家屋子外面聽着裡面的一大家子人語笑連連,和和氣氣,連周圍的空氣都透着一股靜謐祥和,不禁聽得呆住了。
二人隨着楚家人進來後,寧錚本來打算叫楚靈月出來,卻被寧宸豎掌阻止了,因爲他聽到了屋子中的歡聲笑語,所以便和寧錚二人站在屋檐下將方纔的話聽了個遍。
寧錚早就習慣了楚家這一大家子人的善良、團結、和氣,這也是他喜歡來楚家的原因,在這裡他總能感受到一種生活樂趣,遠離塵世的紛擾,像是找到了一片淨土,可以自由自在的呼吸新鮮空氣,不像他的世子府冷冷清清無論何時都只有自己一個人和一羣唯唯諾諾的下人,也不像寧王府般整日烏煙瘴氣。
寧宸似乎也被眼前的景象感染了,對於久經沙場的他來說,這裡充斥着的寧靜祥和的氣息似乎能洗滌乾淨自己充滿戾氣的身心,讓他不由自主的就安靜下來。
楚靈月吩咐完衆人要做的事之後便叫了幾個丫環和倚翠準備去新房轉轉順便去看看昨日她們侍弄好的花圃和菜園子,一出門就看到了妖孽俊美的寧宸和瀟灑自如的寧錚呆呆的站在門口,楚家人和丫環們看到寧宸和寧錚像門神似的堵在了門口,心中害怕又縮了回去,只留下楚靈月一個人。
“你們站在這裡做什麼?”楚靈月不悅的皺着眉頭,這麼長時間沒露面,她還以爲二人早走了,畢竟像定遠大將軍這樣的人必定心高氣傲,怎麼能受得了她如此的無視?
沒想到二人非但沒有離去,還站在屋外偷聽她們說話,她最討厭聽牆角的人了,所以雖然是第一次和寧宸正式見面,也沒有像他行禮問候,而是兇巴巴的大聲質問。
“厄…楚姑娘,我大哥一直想見見你…”寧錚被楚靈月一吼,下意識的回答道。
“見我做什麼?他又沒病,來見我的人都是病人。”
楚靈月不講情面的說道,她此時看了一眼寧宸的眼睛見他還是一副審視的目光,好像是餓了很久的狼突然看到一隻肥羊般,眼神中充滿興奮和期待,莫名的她就有些心慌,所以對他很是排斥。
“我有病,我是來看病的。”寧宸打量了楚靈月良久,才邪肆的開口,他的眼睛自從楚靈月出來就一直膠着在她身上,一刻也不曾離開。
“你是有病,你腦子有病吧?”楚靈月心中慍怒,看他好胳膊好腿的,全身上下好氣色,哪裡像個病人?
“姑娘醫術果然高明,我自從戰場上下來之後,有一次染了風寒沒好利索留下了後遺症,隔幾日便會頭痛一回,不知姑娘是否肯給在下也開一副藥治療一番?”
誰知寧宸絲毫不以爲意,大大方方承認自己就是有病,還說出了自己的病因及來龍去脈,一本正經的要求楚靈月給他診治。
“……”
楚靈月翻了個白眼,無語望天,爲什麼奇葩人類這麼多?好憂桑的趕腳。
“楚姑娘,憑着你的精妙醫術,治療大哥的頭痛應該不是難事吧?”寧錚聽了寧宸的話,不由得擔心他,趕忙問楚靈月他的頭痛是不是能治好。
“有銀子麼?”楚靈月雖然對寧宸的印象很差,但對於上門的生意她可是來着不拒,看病可以,銀子要足。
“姑娘,我家將軍怎麼會沒銀子,你只管給我家將軍治病就是了,一分錢都不會少了你的。”
不知何時寧宸的侍衛青巖走了進來,他聽到楚靈月居然問將軍有沒有銀子,語氣中還帶着一股輕蔑,立即就忍不住了,跳出來和楚靈月理論。
“好,只要有銀子,保證讓你橫着進來,豎着出去。”楚靈月見那青巖正是昨日在她家門口鬼鬼祟祟被她抓包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不由得對寧宸主僕都厭惡了起來。
“咳咳,你這話…”青巖氣憤的想要說什麼話反駁她,卻被寧宸眼神制止了,一句話憋在嗓子眼上不來下不去,差點吐了一口老血。
“我的話怎麼了?現在本來就是個拿銀子說話的世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那就寸步難行,難不成你們想仗着是大將軍的身份想讓我白看病?不想花錢?”
楚靈月見寧宸制止了青巖,故意看着他又毒舌的說道。
“這是五百兩銀票,不知道治我的頭痛症可夠?”不等楚靈月說完,寧宸已經從兜裡取出一張銀票雙手捧到楚靈月身前,緩緩的問到。
“差不多了,你的頭痛症只需要鍼灸一次再開一次藥就能好了,這可是隻是一次的費用啊。”楚靈月邊說邊搖晃着手中的銀票,然後將錢揣進了自己的衣兜。
“什麼?姑娘你搶錢啊,就是搶錢也搶不來這麼多啊。”青巖見寧宸掏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交給楚靈月,她居然黑心黑肺的照單全收坑自家將軍,世上哪有這麼貴的診金?他見不得自家將軍吃虧,頓時又大叫起來。
“你能不能安靜點?現在是你做主還是你家將軍做主?”楚靈月生怕寧宸在青巖的大吼大叫下收回銀票不肯治病,故意說了一句挑撥離間的話。
只見寧宸淡淡的掃了一眼青巖,青巖嘴角狠狠的一抽便閉了嘴,不敢再當着寧宸的面叫囂。
“進屋吧,我給你診診脈,然後再鍼灸,完了再開點藥你回去自己吃藥,半個月就好了。”說起治病的事楚靈月便開始嚴肅起來,縱然有氣也不會再意氣用事。
寧宸跟着她去了楚開田夫婦的屋子,楚靈月給他頭部紮了針,然後又開出一張藥方來,讓楚子青去抓藥,抓好後帶着兩個丫環製作丸藥,楚子青答應了一聲匆匆走了,他現在對於買藥製作丸藥已經做得很熟了。
“你覺得怎麼樣?頭痛是不是減輕了許多?”給他扎完針後,楚靈月伸手在他的太陽穴按了按,並開口問他。
“恩,的確是妙手回春,我的頭部已經輕鬆了許多,不像以前那樣總是緊緊的繃着。”寧宸被她一揉太陽穴,頓覺舒服,他哼了哼開口回答到。
“以前緊繃着那是因爲你長年征戰沙場形成的習慣而已,現在不打仗了放鬆下來,自然不糊再緊繃了。”
楚靈月開口說道。
“恩。”寧宸輕輕恩了一聲,閉上眼睛要享受楚靈月的按摩。
“紅梅,你來給大將軍做個頭部按摩。”楚靈月在他太陽穴揉了兩下只不過是要給他疏通經絡做個起手式然後讓紅梅拿他練手。
“是。”紅梅答應了一聲便略帶興奮走上前準備給寧宸做頭部按摩,來試試自己的學習成果。
“滾。”哪知紅梅的手還沒碰到寧宸,突然見他睜開眼睛兇光一閃,瞪了她一眼,駭得她急忙縮手,害怕的站在當地看了看楚靈月。
“怎麼了?她們兩個是我專門培養的做推拿按摩的丫環,以後我醫館裡的病人慢慢的都會由她們來按摩推拿,我不會親自動手的。”
楚靈月見寧宸突然暴怒,眼睛發紅,狠狠的盯着紅梅,不由得有些害怕,幸虧方纔紅梅的手沒有碰到他,否則她一點都不懷疑他會廢了紅梅的手,更嚴重的也許還會殺了她。
“我不喜歡別人碰觸我,尤其是丫環。”寧宸方纔發作了一回,迅速就收了自己身上的怒氣,又轉過頭看了楚靈月一眼向她解釋道。
“哦,那我方纔不是也給你的太陽穴按摩了麼?”楚靈月不明白他爲什麼還有這樣的癖好,他這麼說的意思是不喜歡丫環碰他?這是心裡陰影麼?
“你是你,她們是她們。”寧宸看了一眼楚靈月的神色,知道方纔自己下意識的反應嚇着了她,不由得口氣軟了下來。
“哦,你們這些貴人的要求可真多,我這輩子還真是操勞的命,一個兩個的都有潔癖,不許人碰,非要我親自來,感情我培養出來丫環也不能使用了。”
楚靈月嘴中嘟嘟囔囔的說着,手上卻沒停給他做了個頭部按摩,他這頭痛症不是什麼大病,和慕容熙的寒毒比起來只是小菜一碟,只要鍼灸一次疏通經絡,再配合丸藥吃幾天就好了。
想到慕容熙做鍼灸的時候連看都不讓人家看,行爲更加變態,不由得對這些權貴們的癖好習性表示無語。
“誰還有潔癖?”寧宸閉着眼睛享受着,聽到楚靈月的話心思一動問出口。
“你表哥啊,還能有誰。”楚靈月想到離開的慕容熙,又沒好氣的說道。
“你和他很熟?熟悉到一起出去單獨在外面夜不歸宿?”不提這茬還好,一提這茬寧宸眉眼一挑,忍不住陰陽怪氣的開口斥道。
“…”
楚靈月已經無語了很多次了,她和慕容熙熟不熟要他這個第一次見面的人來管麼?還有,那是什麼態度什麼眼神,搞得好像自己被捉姦在牀似的,她和慕容熙再不熟也比和他這第一次見面的人熟悉吧?他這反應還真像是腦子有病。
“我和他是合作伙伴,他還是我的重要病人,再不熟也比你熟吧,我和誰單獨出去夜不歸宿什麼的只有我將來的相公能管得着,別人誰都管不着。”
楚靈月心中暗恨他的毒舌,要是比毒舌誰不會了,看他還敢不敢再唧唧歪歪。
“你…你將來的相公是誰?”寧宸被她的話頂得一窒,半晌才怒氣衝衝的帶着質問的口氣問她。
“我將來的相公…自然還在別處打醬油。”楚靈月真是不明白,他幹嘛這副樣子啊,若叫別人聽了她們之間的對話,還以爲他是她相公了。
“你這丫頭,真是牙尖嘴利,居然敢戲耍本將軍,你不怕我治你個大不敬的罪麼?”寧宸反應過來自己被她戲耍,心中一陣氣血翻涌,就想嚇她一嚇,如此不服管教的丫頭,將來還能了得?
“嗤,你這人腦子真的有病吧?何棄療?是你來這裡讓我給你看病的,你問我話我老老實實的回答,這就要治我大不敬的罪了?話說你們這些大貴人還能再濫用權力一點麼?仗着自己手中有點權力,隨意就草菅人命啊。”
寧宸不過是見她一個半大女孩子,想嚇一嚇她,治治她刁鑽的性子,沒想到她更加的變本加厲,而且越扯越遠了。“
然後他便被她氣得沒了言語,俗話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看來古人誠不欺我,他不禁有些懷疑自己這次回京後做的那個決定到底對不對了。
”好了,一會兒我給你將丸藥也配上,你回去按時吃幾天便好了,不是什麼大病。“寧宸心中正有些發睹的時候,楚靈月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給他鍼灸又頭部按摩完後,楚靈月收了針,然後眨了眨明亮的眼睛看向他,意思是他可以走了。
寧宸扶了扶額頭,覺得頭腦清醒鬆快了許多,然後又慢騰騰的從兜裡拿出一張銀票,來這前他自然派青巖將楚凌也家都打聽好了。
”這是一百兩銀票,今兒中午我要在你家吃飯,剩下的記在賬上,等你的餐館開了,我也來吃,吃一次扣一次錢。“
寧宸用指尖捏着那張銀票抖了抖,然後不容置疑的說道。
”好,沒問題,不過,等餐館開了,這一百兩也吃不了幾頓,很快就會扣完了。“楚靈月一見銀子,雙眼便發亮,她高興的接過銀子心中暗忖這人倒是上道,還沒等她開口便自己將銀子掏了出來,她總算知道什麼叫財大氣粗了。
”什麼時候扣完了,我再續。“寧宸早就聽說這丫頭不僅醫術高明,還做的一手好菜,連寧錚那樣挑剔的人都每次來這裡想方設法的想要留下吃飯,連慕容熙都在她家吃過飯了,他自然也得留下來嚐嚐她的手藝。
”好嘞,你和寧世子就在這屋子裡等着吧,我出去叫他。“楚靈月在屋裡給寧宸鍼灸,寧錚嫌屋裡太悶,他不治療的時候哪裡能閒得住,所以一早就去新房那邊轉悠了,楚靈月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一邊對自己帶來的工匠趙文指手畫腳,讓他將房子儘量往好蓋,往結實蓋…
”好了,你這個外行就被在這兒瞎指揮了,中午寧大將軍要留下來吃飯,你也一起吧。“楚靈月嫌棄的看了一眼寧錚,見他仗着自己是主子對趙文瞎指揮一氣,怕他壞事,趕緊讓他離開這裡。
”啊?我大哥也要在這裡吃?其實我今兒本來就想留下來吃飯,但想着再有兩日房子就竣工了,到時候餐館開業我就可以天天在餐館中吃了,所以才忍着沒和你說,今兒倒是沾了我大哥的光了,不過,他對於吃的從來沒什麼特別的愛好,他那人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了,爲何今日如此反常?“
寧錚吧啦吧啦吐槽寧宸的生活習慣,楚靈月翻了個白眼表示自己對不相干的人的什麼習慣沒興趣,才止了他的話。
慕容熙今日冷淡的離開,楚靈月心中總有點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她搖了搖頭撇開腦子裡的想法去竈房和出靈芝李秀英做飯去了。
”娘,姐姐,這兩日哥哥做豆腐了麼?。“楚靈月的心思又活絡開了,泡菜和豆芽她都已經給寧錚和慕容熙吃了好幾頓了,也算是推廣出去了,只有豆腐還沒給他們做過,今兒寧宸在這裡,不如就用豆腐爲主菜做一頓飯好了。
”有,昨兒下午子青哥哥自己一個人搗鼓着做了一小鍋豆腐,還沒吃呢。“楚靈芝拿出壓好的一塊豆腐放在案板上指着對楚靈月說道。
”好,今兒中午我們就用這個做主菜,明日可有得忙了,要準備房子竣工之後的宴席還有邀請人員的名單了。“
在農村蓋房是大事,古今相同,後日房子竣工和餐館醫館同時開業,今明兩天她們就要抓緊時間開始置辦裡面需要的配套設施和邀請親朋好友來慶賀了,楚靈月眉頭微微皺着。
”月兒,你怎麼了?“李秀英見楚靈月皺了一下眉頭,不解的問道。
”娘,我們要不要邀請大舅和二舅家?“
自從將外婆接來這裡之後,大舅家和二舅家連任何表示都沒有,也沒有來看一眼外婆,楚靈月雖然那日懲罰了大舅母和二舅母,但那也是她們不對在先,若不是她和李秀英回去看外婆,那下次見她的時候估計真的就天人永隔了。
而外婆來這裡之後,兩個兒子誰都沒來看她一眼,像是巴不得她永遠消失,再也別回去似的,柳鳳姑在無人的時候想起來這件事,總是心酸的,自己年輕時守寡,爲了三個孩子含辛茹苦的將她們拉扯大,誰知道老來到了她無依靠的時候兒子兒媳居然會將她拒之門外,不理不睬,巴不得她早點死了好。
這事想想真是赤裸裸的虐心,楚靈月知道柳鳳姑心中所想,她最終還是希望回去和兒子一起住的,她本來爲了滿足她的心願還想好了一個辦法,能讓大舅和二舅心甘情願的給她養老,但是他們一直不上門,楚靈月也不知道後日新房竣工該不該請他們來。
”月兒,請他們來做什麼?我們只將蓋新房的消息在松木鎮傳出去就好了,這件事讓四阿婆去做,若是他們有心必然會自己來的,我們要是請他們來,他們估計又要說叨,來了還得給我們買東西。“
自家兩個哥哥是什麼樣子李秀英心中有數,不是她在背後編排他們,實在是他們的做法太過分了,她心中對兩個哥哥只有失望,所以並沒有打算請他們來。
”恩,娘,你說的有道理,那就託人告訴四阿婆一聲,就說我們家後日房子竣工好了,看他們是不是會來。“
得知李秀英的想法,楚靈月乾脆的做了決定,那就不告訴他們了,大不了自己多多勸慰一番外婆,讓她慢慢的接受她們給她養老的觀念就是了。
中午楚靈月用豆腐做爲主要原料做了一桌子菜,寧錚吃得滿頭大汗,連寧宸都似乎胃口很好,連着吃了兩大碗碧粳米飯,說楚靈月做的那什麼豆腐很有特色,誇讚了幾句。
楚靈月自然不會謙虛客氣,將他的誇讚都接受了,過分謙虛就是驕傲的表現,她時刻記着這一句話的。
”姑娘,姑娘…“剛吃完飯,她將寧宸和寧錚的杯盤碗盞收拾出來就見倚翠一跌聲的喊着跑了過來,眼中神色充滿惶恐焦急。
”倚翠,怎麼了?“楚靈月納悶的問道,這幾日倚翠在這裡日子過得很適應,她的女兒芸香那日受了驚嚇,她每日都給她做一些心裡輔導,讓倚翠時時刻刻陪着她,這兩日她已經緩過來些了。
楚子書下學回來後也經常和芸香玩,哄着她教她認字,昨日還用上次楚靈月給他的零花錢買了一包糖葫蘆,回來後先給芸香吃了一個,剩下的給家裡人分着吃了。
楚志高和三嬸吃着自家兒子買的糖葫蘆心中都快甜出蜜來了,而芸香自受了驚嚇也不能離開人,倚翠忙的時候她就黏着楚子書,楚子書也像個小大人似的將她照顧的無微不至,不用家裡人操心。
她還想着再過一段時間等芸香的心理陰影去了之後,讓她和楚子書一起去學堂,二人也好有個伴。
”姑娘,救命啊,救救芸香,周家的管家方纔帶着人將芸香搶走了。“
只見倚翠急的”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口齒不清的指着村裡的一條路哭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