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非夜是個十足的行動派,季宇和杜善交給了孟初冬,她自己則收拾收拾了一車東西,和劉陽平一起踏上了去同州的路。
上一次去同州還是爲了與揚威鏢局談判,如今時過境遷,揚威鏢局,漕幫同朝廷的合作不說親密無間,卻也上了軌道,據劉陽平所說,四季錦在同州的籌備工作,不論是揚威鏢局還是漕幫,都幫了不少忙。
這一次去,難免要和他們見上一面。
雲京距離同州近,四季錦的織坊是在同州下面同遠縣的花枝鎮,花枝鎮早年遭受戰火,十室九空,如今回遷的人尚可,但是也有大片的荒地荒山,便叫韓實看中了,派了劉陽平和孟天長過來處理四季錦新的織坊。
孟天長是跟在韓實身後做慣了的,織坊的事情心中都大致有數,韓實把他放出來也是爲了鍛鍊他,而劉陽平雖然爲生活所迫磨平了銳氣,但是他早年在外南來北往,東奔西跑,不說別的,就是見識也要比孟天長多出不知道多少。
而且劉陽平以往吃了不聽別人勸的虧,如今做事情雖說有些畏首畏尾,卻有個孟天長年輕氣盛,碰到事情敢說敢做,兩人倒也是互補。
劉陽平的媳婦楊氏,自從小產之後身體一直不太好,這一次劉陽平本來沒打算帶她到同州來,但是想到媳婦沒人照料,在雲林鎮人生地不熟,也沒幾個熟人能說的上話,他一心疼就把她帶過來了。
劉陽平在花枝鎮上買了個院子,他和楊氏帶着孟天長住在哪裡,由楊氏在照料着兩個大男人的日常生活。
馬車放慢了速度,馬蹄踏在泥土地上噠噠的響,然後漸漸停了下來,劉陽平輕輕的掀開門簾,“三娘,到了。”
季非夜放下撐着頭的手,睜開了眼睛,拿帕子擦了擦額上滲出來的汗,起身準備下馬車。
等到季非夜下了馬車,那邊屋裡楊氏已經迎了出來。
劉陽平去和車伕一起趕着馬車去後門,季非夜卻看向了楊氏。
季非夜的記憶裡,楊氏是個溫柔的女子,容長臉,柳葉眉,最好看的還是那一雙杏眼,笑的時候彷彿在眼裡盛了一汪泉水,令人渾身舒坦。
而如今,她一眼看過去竟然覺得自己的小舅母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叫她一下子都不敢認了。
季非夜不敢人楊氏,楊氏見着自己的外甥女兒,一時間也不敢上前說話。
從前那個病弱伶仃,畏畏縮縮的小姑娘不見了,蒼白的臉色也消失了,甚至從現在的季非夜身上,都看不到當年那個成天躲在後院的小姑娘的身影了。
還是季非夜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走上前,“小舅母,我是三娘。”
楊氏像是被驚醒了一般,有些掩飾一般的露出笑容,“三娘啊,我都有些不敢認了。”
拉住楊氏的手,季非夜感受到她手的粗糙,那邊楊氏似乎也反應過來,下意識的一縮手,卻叫季非夜給拉住了,“小舅母辛苦了,怎麼不早些告訴我?”
楊氏鼻子一酸,差點就落下淚來,還是想到這是在屋外,才生生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