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冬沒想到說服潘東陽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甚至說是一件比較簡單的事情。
當天晚上,孟初冬拒絕了潘東陽在知州衙門住下的邀請,而是自己出去找了家平價的客棧住了下來。
然後他去了一趟泉州現在最繁華的街道。
在這條街道上,有一個酒館,孟初冬從風組那裡得知這裡是個買賣消息的地方,只要有錢,什麼樣的消息都能買得到。
上一次他和季非夜過來的時候,丟下了一兩銀子讓他們幫忙找兩個人的消息,這一回正是來拿結果的。
孟初冬進來之後找了個角落的位置,點了一盤花生米和一壺酒,然後和小二對了句暗號。
等他喝完酒吃完花生米,走出了酒館就有人在他前面引路。
走了許久,到了一處破舊的巷子,那人在一戶人家前面停了下來,“就是這裡了。”
孟初冬點點頭,上前看了一眼,透過稀疏的柵欄,孟初冬能一眼看到院子裡的情況,一個身形佝僂的婦人正在那裡洗衣服,揉搓衣服的聲音在夜裡十分清晰。
引路的人看不清孟初冬的表情,就問了一句,“可是這裡?”
孟初冬點點頭,拿出尾款五兩銀子遞了過去。
等那人走了之後,孟初冬只覺得自己情緒有點複雜。
在那裡正埋頭給別人洗衣服掙錢的人不是別人,就是當初跟着孟啓來泉州的林氏,後來孟啓死了,孟初夏在瘋了一直被關在牧州的大牢裡,去年的時候傳來消息去世了。
林氏便孤身一人帶着孟天闊在泉州生活。
當初孟初冬攻入泉州的時候,沒有想過去尋找林氏,也並沒有在意她是不是還活着,還是今年孟初春到雲京的時候,同孟初冬提過一次這件事。
在孟初冬啓程前往泉州之前,孟初春悄悄的把孟初冬拉到了一邊,給了他二十兩銀子,想讓他把這銀子帶給林氏。
“縱然最後他們那般殘忍,但是她終究生了我,也把我養大了,我當兒子的,也沒怎麼孝順過她,想一想那麼些年,我就算掙的錢都被她花在了孟初夏身上,但是孟初夏也已經死了。”
孟啓化作了血水,王氏吃了觀音土最後活活撐死了,孟初夏拿了半張虎符在幻境裡瘋了,最後死在了大牢裡,孟初秋跟着一位獵戶上了山,以後日子再與他們無關。
這世上,也就一個林氏和他們有血緣關係了。
但是孟初冬並不想認她,他小時候所有的痛苦都是來源於這個人,他這一生唯一感謝林氏的,就是林氏陰差陽錯的給他娶了季非夜。
所以在他和季非夜說了這件事情之後,季非夜的反應就是,既然如此,那就添個三十兩,一齊湊個五十兩給林氏,能保她下半輩子活的很好,順便還能把孟天闊給養大。
至於以後,那就真的真的再也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欠她的,該還的,都沒有了。
從此孟初冬就可以當做自己真正的無父無母,一生所繫,一生牽掛,都只有季非夜一個人,和他們一起養育的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