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的胸口傳來那陣熟悉的疼痛,他臉色一白,喉間涌上一陣血腥味。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蠱毒再次發作了,爲了不打擾到她睡覺,他再次回頭看了眼南宮緋月,起身離開。
他實在忍不住在地上吐了一口烏血,昨天的時候,南宮緋月無意間打了他一掌,雖然力道看起來不輕,南宮緋月可能還沒意識到,那一掌已經帶了一點掌力,他暗中感受到了她體內似乎有一股異常的力量。
可怕南宮緋月自己都不知道,那股力量好像根本不會傷害到她,卻始終處於一種半封印的狀態,如果這封印被人打開,恐怕這丫頭應該也是個中高手吧。
“宮主,你沒事吧?”蘇宇看着突然回來的宮主,臉色蒼白,他猛然一驚,趕緊扶着他回一貫的寢宮。
“宮主你這是怎麼了,爲什麼突然回了月隱宮?”容夜陌一把推開蘇宇的手,徑直朝自己的寢殿走去,蘇宇也沒有在意,平常宮主也是不讓他們這些人靠近的。他也從來不輕易地回宮。
恐怕還沒有人知道,南陌國的戰王殿下,實際上還是月隱宮的宮主,世人皆知顏碧手下的四大修羅,卻不知道這四大殺手全部出自月隱宮。而且月隱宮的殺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即便目標再怎麼棘手,都逃脫不了月隱宮的追殺。
相當於,月隱宮就是掌握生殺的王者,殺人交易的帝王。只是,容夜陌很不喜歡月隱宮做單純的殺手生意,除非對象是十惡不做的人,否則這單生意是不會做的。宮主一般很少回宮,沒想到這次居然沒有絲毫預兆地回來了。
“宮主,蠱毒又犯了嗎?”已經一頭銀髮的老爺爺看到他這樣,已經大致明白髮生了什麼,容夜陌看到古醫,眼底的神色變得柔和,當初自己中了蠱毒,被人從皇宮裡擄走,就是遇到了古醫先生,才命逃一劫。
“過來。”古醫原本有些埋怨,可看到他難受的樣子,還是忍着幫他施了針,這種蠱毒一般是月圓之夜才能發作,沒想到他現在就已經提前發作,一定是動了哪方面不該動的心思。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這種蠱毒在身的人,最好不要動那些歪念頭,老頭兒我就奇怪了,你不是一向以禁慾爲榜樣嗎?怎麼現在是對哪戶人家的女兒動了心了?”
只有對女人起了那心思,他身體裡的蠱毒就會發作,而且發作的頻率越來越高。
容夜陌突然有些微微地臉紅,一旁的蘇宇吃驚地看見自己主子,難道主子真的找了女人,怎麼從來也沒聽說過啊?再說了,自家主子一看也不是那種放縱的人啊。
“看他身上的痕跡就知道了。”古醫冷哼一聲,手下故意用了幾分狠勁,容夜陌疼的有些齜牙,別看這古醫平常看起來和藹,實際上卻是個比誰還要小氣,脾氣古怪地老頭兒。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古醫他一心爲了容夜陌好,這點他們心裡都很清楚,也很尊敬這位老人。
蘇宇好奇地往古醫的目光看去,果然,主子的衣領沒有束好,白皙如玉的肌膚上好像還有幾道指甲劃過的痕跡,一看就是女子的抓痕。蘇宇的目光開始變得遊戲意味深長起來,原來自己主子也會變得很狂野的人。
“老頭兒……”容夜陌有些不悅,真是夠了,這老頭非得讓他在自己樹下面前威嚴形象盡失才甘心嗎?
蘇宇突然開始很好奇,那到底是怎樣的女人,能惹得主子徹底改變了自己的咳咳……性取向問題。從小不近女色,他真的會懷疑自己的主子就是個斷袖,害得他還戰戰兢兢了很久,生怕主子會抓了他做男寵,現在他可以徹底放心了。
“蘇宇,把你腦子裡齷齪的思想趕緊收回來。”蘇宇還沉浸在自己終於不用做男寵的欣喜中緩過來,就聽到自家主子那略帶威脅的聲音,趕緊擡頭看天。
“容夜陌,我告訴你,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那丫頭是什麼人,老夫就怕你現在深深地陷了進去,將來只會更加痛苦。”古醫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蘇宇有些摸不着頭腦,奇怪啊,古醫看起來好像已經知道對方是誰了,難道就他一個人被蒙在了鼓裡?
“我知道。”
“你知道還敢靠近?”古醫被氣得鬍子都翹了,見眼前之人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古醫真的有種想把他塞進去重新生一回的感覺。
“等等,我能不能弱弱地問一句,古醫,你難道真的知道是哪個女人?”蘇宇實在憋不住了,他實在很好奇,到底是哪個女子能把宮主迷成這樣?
“閉嘴……”古醫不耐煩。
“滾……”容夜陌很煩躁。
兩道異口同聲的話語,再加上自家主子那如同刀一樣的寒冷眼神,蘇宇弱弱地縮回了角落,眼底卻閃現一道精光,能讓宮主發那麼大脾氣的人,牽動着自己的情緒,這女人絕對不簡單啊,宮主不讓他見,他非得見。
不過聽古醫的意思,那女子好像還不是什麼普通的人,本來宮主終於找到女人,不再是苦行僧,應該高興都來不及,看古醫這老頭的樣子,似乎還反對兩個人在一起啊。
“你身上本來就中了這罕見的蠱毒,你既然知道她不是普通的人,萬一你以後死在她手上怎麼辦?你死了不要緊,老頭我半身心血浪費在你身上,這本還沒討回來,你是不是故意的?!”古醫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
早在那個丫頭的孃親懷孕初期,他就已經預料,她肚子裡的是個女孩,還是一個帶着鳳凰命格的人。本來這會是一個令天下人競相追逐的女子,卻因爲從小的刻意隱沒,這才安安靜靜地度過了年少時期。
身付鳳凰命格,偏偏還是個命及其硬的,這就說明,南宮緋月會是容夜陌的剋星,目前南陌國雖然看起來正值盛世,由於上一代皇帝的兢兢業業,南陌國已經達到了一個從未有過的高度。但是南宮緋月的到來,會不會改變這天下的局勢,老實說,古醫自己也不知道。
“古醫,如果我真的死在了她手上,也一定是我願意的。”
“你瘋了?姓容的,老頭我告訴你,你想死,還要問問我同不同意。”看着古醫對着他吹鬍子瞪眼睛的樣子,容夜陌心裡感到有些好笑,明明很關心自己,卻偏要裝作一副怕折本的樣子。
“那個丫頭給你施過針?”古醫馬上發現了,他的脈象已經不同之前那般混亂,反而帶着平穩。
容夜陌訝然挑眉,“沒錯,之前我蠱毒發作,都是她用銀針幫我調了過來。”要是他那次沒有她相助,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那次發作。
“不得不承認,這丫頭的醫術還真是很精湛,幾乎得到了白瑾瑜的真轉。”古醫收拾了手上的東西,“還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看來白瑾瑜那廝的醫仙名號,也該讓給那個小丫頭了。”
“你這句話聽着挺新奇的,從哪聽的?”容夜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在他的印象中,也只有南宮緋月的嘴裡纔會莫名其妙地蹦出這種,他從來沒有聽過的話。
“我就不告訴你,你能拿我怎樣?”古醫眼底有一絲心虛,收拾好東西,冷哼一聲,牛逼哄哄地走了。
“宮主,我能問一句,我們宮主夫人是不是有着落了?”蘇宇舔着臉還是問了一句,臉上帶着一點猥瑣的笑容,突然,他臉色一變,“宮主,你說的不會是南宮緋月吧?”宮主到天盛國迎親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他還以爲這又是宮主的逢場作戲呢!
蘇宇的聲音開始顫抖,他們高大威猛帥氣逼人的宮主,被一個冠了天煞孤星名號的女人俘獲了?這什麼世道?
“怎麼,不行嗎?”看到宮主那帶着警告的眼神,蘇宇原本到嘴邊的話驀然一變:“沒有,宮主夫人美貌動人,和宮主是郎才女貌。”喲呵,這情況還從來沒有出現過,宮主居然這麼維護一個女人,看來這個宮主夫人,他可要好好見識一下,哈哈。
容夜陌玩味一笑:“蘇宇,你說錯了,本宮不但有才,也有貌。”蘇宇暗地裡狠狠地翻了個白眼,宮主很久不犯的自戀毛病又開啓了。
“宮主,你沒事吧?”看見自家宮主臉色突變,他再次吐了一口烏血,蘇宇收起誇張的表情,臉色開始凝重起來,一把扶起走路有些不穩的宮主,宮主這次恐怕是元氣大傷。
“沒事……”容夜陌臉色有些蒼白,勉強地走了幾步,再次暈倒在地。
“宮主……來人,古醫……”蘇宇大驚,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宮主像今天那麼脆弱,無害得像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一樣。今夜,月隱宮亂成了一團。
翌日,南宮緋月才悠悠醒轉,門外已經傳來了丫鬟的聲音:“上官城主,你醒了嗎?”雖然看起來像是一句問候,可南宮緋月聽得很清楚,裡面更多的是提醒和警告。
“起了。”南宮緋月伸了個懶腰,身子突然一驚,她的牀上居然會有一根黑色的頭髮,她拾起那根頭髮,烏黑油亮的,自己的頭髮帶有一點天生的栗色,肯定不是自己的,那這是誰的?難道是軒轅傾?
“上官城主,你怎麼了?”一個丫鬟看見南宮緋月異樣的神情,起了疑心。莊主千交代萬交代這件事情不能有閃失。
“沒事,我看見一隻蚊子。”南宮緋月立刻胡謅了一句,丫鬟也沒有多想,爲南宮緋月端了洗臉水,放下就出去了,南宮緋月聽到門口還站着不少的人,看來這軒轅傾對這上官耀還是挺警惕地。
就上官耀那種膽小如鼠的人,也會逃跑嗎?不知道是軒轅傾性子太謹慎,還是她看錯了上官耀這個人。
再次看到手上那根墨色的頭髮,宿醉後,頭去一點都不疼,昨晚她應該是和雪痕在一起喝酒,難道這頭髮是雪痕的?雪痕趁她醉酒爬上了她的牀?不知道爲什麼,她心裡好像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地上有一張沾着血跡的手帕,南宮緋月撿起來,有一絲早已乾涸的血跡,更奇怪的是,那手帕一點腥味都沒有,反而有種淡淡的香氣。
難怪,她睡覺時候一定會踢掉被子,可今天被子卻蓋在身上好端端的,她看着手帕,再看了看外面的時間,把手帕放進袖子裡。
她知道,昨夜進來的一定不是雪痕,而是容夜陌。他……受傷了?心裡有一絲急躁,又有一些糾結,那妖孽受傷關她什麼事?可是一想到他那時候蒼白的臉色,她心裡有一點揪心,他明明身體不舒服,居然還跑過來,難道當她是三歲小孩嗎?腦子裡閃過無數念頭,他時而輕笑,時而頑劣,時而溫柔的臉在腦海裡越來越清晰。
“緋兒,這個世上,有再多女子,我看中的,唯有你。”
“緋兒,在別人眼裡,我可以殘忍,可以嗜血,世人怎樣看我,我皆不在乎。不管再壞,可我希望,在你心裡,我就是一個最好的我。”
“緋兒,到了南陌,我帶你去看梔子花,你一定會愛上它的,就如我愛你一樣。”
朦朦朧朧中,她好像想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明白,她的心很亂,容夜陌,你一定不可以有事情。
……
“莊主,都已經準備好了。”幾個丫鬟爲軒轅傾整理衣物,軒轅傾臉上仍舊帶着帶着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