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怪魚
“前面的水有些急,提起精神頭兒。”三阿公看我雙眼發直,朝後面吆喝了一聲,把我的思緒拉回到現實。
跳過這個話題,周圍便又安靜了下來,氣氛壓迫得厲害,就連霄晨這樣跳的傢伙也是臉色嚴肅。
想想也是,如果是在哪家茶館裡聽人講這些故事,完全可以作爲一個不錯的談資。可要是成爲這些驚奇故事裡的角色,怕是每個想好好過日子的人都不會願意。
果然,隨着我們兩艘木船的深入,河水逐漸湍急了起來。我不得不專心駕船。
霄晨蹲在木船中間,一臉擔憂道:“我說,這是不是要出事?”
“別他娘危言聳聽!”我不耐煩道,“不是水的流量變了,只是河道變窄了而已,你連這都發現不了?”
這時就聽前面的三阿公低吼道:“噓!聽!有動靜。”
我後背一涼,心說這又是什麼情況?然後藉着微弱的手電光,就見一個巨大的黑夜像閃電一樣從我們的船下游了過去!
我的天啊,那得是多大的怪物?估計我們三個加起來都不夠給塞牙縫的。
我直叫不妙!剛纔光顧着那些懸屍了,竟然忘了這地下暗河裡最有可能發生的危險應該是來自水面以下。
可在這麼狹窄的水道里,怎麼可能生活着這麼大的傢伙?先別說它能不能抵抗這河水的極端低溫,最基本的食物要從哪來?
霄晨被嚇得直接坐在船板上,嘴裡咯噠着說不出話來。
我怕他背過氣去,甩手給了他一耳光,我這手下得很重,掌心都有些發麻了。
霄晨估計是被嚇傻了,沒有半點要找我算賬的意思,嘴裡帶着哭腔:“那……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心說老子上哪知道?
“不要亂,坐到中間去。”雖然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但經驗告訴我,此時此刻,頭腦一定要清醒。
李凌宇送的白狗還在身上,我有信心,就算這下面是一條尼羅鱷,我也能從正面破開它的盔甲,可這和保命完全是兩碼事,單從防禦力上,人類還是太弱了。
三阿公緊閉雙目,似乎在感知着什麼:“抓近了,又來了。”
電光火石間,黑影又一次遊過,這次它似乎是刮到了我們的船底;木船抖得厲害,我一隻手控制着船槳,一隻手緊緊抓住船角的突起,這纔沒有翻下水去。
“草你爺爺的,它是想撞翻咱們的船!!”
這下我是真的害怕了,以這傢伙的力量,完全有能力撞翻我們的小船,如果說我們在船上還能有周旋餘地的話,那麼到了水裡,就完全是它的天下了。
“三阿公,你快想個招啊,這還沒到地方,再等會咱們就得歸位了!”我苦着臉喊道,如果此時給我面鏡子照一照,臉色怕是也不會比霄晨強到哪去。
三阿公倒是不急,輕捋着紅色的鬍鬚道:“嘖嘖嘖,你說它是怎麼在這河裡活下去的?”
“我靠!”我忍不住罵了一聲,感情我剛纔的話他都沒聽進去,“三阿公,活不活得下去,是人家生物學家研究的事!聽我的,咱們保命要緊啊。”
在我說話的同時,水下的黑影又一次衝了過來;奶奶的!看來它是認準我們了。更加兇狠的撞擊之下,我們的木船幾乎有一半離開了水面,水花灑在身上,河水強烈的刺激像是被人潑了硫酸一樣。
霄晨手上沒抓勞,直接滑到了船尾,眼看着就要掉入河裡,成爲一具速凍肉了。
“救命啊!”溶洞裡一時間全是霄晨殺豬般的慘叫。
情急之下,我雙腳一伸,直接勾住了他的腦袋:“別分神,快爬回來,船都快讓你壓翻了。”
剛纔水怪襲擊的時候,我一直把手電照向水底,多虧我視力還算不錯,這裡的河水也相當清澈,短短的幾秒鐘裡,它的樣子被我看了個大概。
這是條黑色的扁平大魚,足有四米多長,背上還有鮮豔的紅色斑點,非常滲人。
由於身體過於巨大,它不得不游出一段距離,才能調頭髮動下一次攻擊。
如果我們再早一些遇到它,怕是會更慘。
我覺得奇怪,按理說在這種黑暗環境中生活的魚類,遠離陽光,怎麼可能發現我們?
難道這暗河還連通着地表?又或者,這傢伙是長成之後才被人放到這的?那它得活了多長時間……
我給了自己一巴掌,心說這種時候可分神不得,這洞裡的一切本就是前人用奇門之術所建,依常理分析只會越來越遠。眼下只有依靠三阿公了,看他不急不躁的樣子,估計是有應對之法,只是我們可拖不了太久!
“這魚可是寶貝,咱們可不能跑。”三阿公笑着對我說。
我哭的心都有了,它是想抓魚?可這能行嗎?
“呵呵,你這畜生,今日碰到老夫,算你倒黴了。”三阿公冷笑了一聲,於此同時,就見那條怪魚又一次遊了過來。
三阿公輕抖指尖,十幾道閃着藍光的戲絲激射入水中。
我心裡一驚,怪不得這老鬼那麼氣定神閒,原來是會這一招。
民國時期,江湖上有“北古南柳”的說法;當然,它指的並不是人們想象中的武林界的泰山北斗,或是什麼青年才俊。而是那一時期兩位行事風格怪異的人物。
這北古,自然指的是我爺爺,邪門歪倒古劍堂,爺爺當年行走江湖,遊歷大江南北;雖然救死扶傷,但在性格上還是有些放蕩不羈的,具體事情,在此不多講。
而這南柳,則是一位來自西域的和尚,由於其法號柳念而得名。他還有一個綽號,叫做殺和尚,這個殺當然不是西遊記裡沙悟淨的沙,而是殺人的殺!
傳說他三十歲時來到現在的長沙一帶,建了一座很大的寺廟,而這廟裡,卻只有他一個人。
江湖上沒人知道他的來歷,只知道柳念僧人不收門徒,不會念經,不會講佛,只會殺人!
柳念僧人曾言,只要“香火錢”足夠,帝王將相也可殺得。
柳念僧人有一套名爲“超度”的殺器;江湖有言:“柳念僧人沿街過,百千人頭遍地滾。”
就是說,當人家從你身邊走過的時候,你連自己的腦袋是怎麼掉的都不知道。
這一切,除了他身手快的原因,更多的是得益於那套名爲“超度”的奪命絲,傳說是用生活在西域雪山的蛛絲打造,通體亮藍,堅韌無比。
有一年爺爺過壽,我還見過真人,當時柳念僧人已經是近九十的高齡,牙都掉光了,而他的那套奪命絲我還也是親眼見過,和三阿公手裡的這件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