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淡定,怎麼辦?這樣下去咱倆怕是死定了。”我真是欲哭無淚,生死攸關的時候,這女人怎麼比花生還不靠譜?
“老子還不是你找來的,你這麼能耐就沒辦法?”我幾乎被觸手纏得窒息,這時看她還很悠哉,內心火起:“你他孃的快點想辦法啊,有火沒?”我這趟出來裝備包裡倒是帶了不少東西,但就是沒有火,這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誰能想到會在這再次遇到這東西?
對某些人來說,和曹凌歆當一對亡命鴛鴦倒是不虧,可我顯然沒到做鬼也風流的那種境界,此刻之所以還有心思和她閒扯,只是有種預感,她絕對不是那種會簡單死在這種地方的人。
至於她爲什麼叫我來,這還真難說,論身手,除了現在還昏迷不醒的劉教授師徒、唯唯諾諾的蘇小潔、隨便找一個護衛兵都比我強,我真是不明白她一個考古所的上層人員爲啥老是來和我一個古董店小老闆糾纏不清,我那小店裡可沒啥她這個層面的人能看上眼的東西。
而我的致陰體質,可以說是百害而無一例,上次郭老頭倒是用我的血發動了那張“回生符”,我默默祈禱這瘋女人最好不要是怕一會遇到啥不乾淨的東西用我來填坑,要真是那樣,不光師父不會放過她,就連我也得化成厲鬼天天纏着她。
至於別的……如果我是花生大概會說是自己太帥了的緣故,但很可惜我不是他那樣一個喜歡YY的人,總之,潛意識裡我總覺得和這個人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唉,果然是這樣啊。”曹凌歆莫名其妙地說了句,可還沒等我想明白什麼意思就被接下來發生的事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我只見到一隻帶上黑色手套的手伸到我的脖子前面,“閉上眼睛。”她剛說完我就感到那隻帶着手套的手死死抓住了我脖子上的那支觸手,下一刻我就感到身下的那具嬌小身體驟然發力,那支手腕粗的觸手竟然被扯成兩半。
靠!雖然猜想過這女人有辦法,可誰知道會是以這種最簡單粗暴的方式?斷掉的觸手中流淌出的腐蝕性液體濺了我一身,要不是我穿的衣服遮住了脖子上的皮膚,再加上先前有了準備,這會兒怕是要破相了,雖然我長得不帥,可也不能像對門那個“半臉”一樣啊!
我那德生軒的對面是一家名叫“聚寶樓”的飯館,這在古玩城那一帶也算是是黃金地段了,環境衛生、東西也不算難吃,但單生意卻慘淡的很,究其原因僅僅是他們家的老闆兼廚子以前和人打架的時候被人潑了硫酸,半邊臉毀了容,“半臉”的外號還是花生給起的,試想任誰吃東西的時候想起眼前的菜是出自一個臉部血管暴露在外,長得比鬼還嚇人的廚子之手,哪個心裡能不忌諱?
這還算好,畢竟他平日裡都在後廚裡,只是在這附近一帶住的人知道他的樣子,平時還是能有點客源的。可我卻不一樣,古董這行三分靠機緣,另三分在貨本身,最後的大頭還在於交流。對我那小店來說,依靠貨源是沒指望了,全靠一張嘴忽悠,這要是破了相,八百年來一次的客人還不是得給嚇跑了?那可是關門大吉的節奏。
不一會那些觸手就被曹凌歆扯斷的扯斷,掰掉的掰掉,一陣涼風恰好吹過,拂起她額前的幾縷碎髮。夜色下那本是窈窕迷人的身影在我眼裡卻如同惡魔一般,這他孃的比起九陰白骨爪也是不落下風啊,這女人不會是跑這來練功的?
這樣說是因爲順着我的手電光看向那個樹洞,發現整個樹幹已經被那隻千手鬼樹掏空了,也許再過幾個月這棵大樹就會因爲不堪重負而斷掉,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把這隻千手鬼樹弄到了這裡,此時它的主體正卡在一個空間裡不能移動,或許是見識到了曹凌歆的厲害遲遲沒有發動下一次攻擊,而在樹洞底下,則全部是未被消化的骨骼,有鳥類的也有牛羊一類的,可最多的卻是人骨!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從哪裡來的,或許是島上最初的那些奴隸也說不定。
曹凌歆脫下那副剛纔對付那些觸手時戴上的手套,由於上面沾有腐蝕性毒液還特意翻了一個面,我這才發現那副手套的不同,在月光下那副手套竟然閃着陣陣淡藍色的金屬光澤,我心裡一驚:“你這是冰蠶手套。”
《春秋異考》記載“冰蠶,性至陰,有劇毒,產於北冥蠻荒,柘葉爲食,絲極韌,刀劍不可斷,作琴瑟弦,遠勝凡絲矣,然遇火即化……”就連金庸先生的《天龍八部》中也對此有引用,足可見冰蠶的神奇與珍貴,不過這一直是傳說中的東西,很多江湖人都認爲這東西是不存在的,不過爺爺生前倒是給我講過,曾經有一位善用掌功的前輩救過他的性命,而那位前輩就有一副冰蠶手套。
“哦?沒想到你還知道這東西。”曹凌歆有些驚訝。
世上不是沒有巧合,可冰蠶手套這種天下獨一份的東西哪裡是誰都有的,莫非她是哪位前輩的後人?“你認識我爺爺嗎?”我問。
“你是說古劍棠啊?我辦公桌前的確是有他的資料,不過倒是沒見過他。”聽她的語氣好像並不知道爺爺說的那件事,她也知道我說這話是因爲那副冰蠶手套,對我說:“這是我偶然得來的,怎麼,你爺爺知道它原來的主人是誰?”
“沒,沒有,可能是我搞錯了吧,對了,咱們快點回去吧。”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隻能是我想多了,或許是那位前輩不幸死在哪裡之後東西被這女人拿到手,或者這世上還有第二幅冰蠶手套也說不定。
“你說啥呢!事情還沒辦完,爲啥要回去。”她一下揪住我的後衣領,“小心別碰到頭。”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像拎小雞子一樣帶進樹洞裡,觸不及防下下巴正好撞到了一層爛木頭上,疼得我差點沒把舌頭咬下來。心說好麼,以前看什麼武俠劇都是男的帶着女的飛檐走壁御劍而飛的,怎麼到我這還反過來了。
踩在滿地骷髏上,再大的心臟也不會輕鬆,更何況樹洞上面還有一隻千手鬼樹,誰知道這瘋女人會不會耍我,等辦完事再把我丟在這。“曹領隊,您到底要幹嗎?快點好不。”我看她低頭在骨頭堆裡找着什麼,心裡着急,催促道。
“你看到那邊的亮點了沒?”過了一會她指着骨頭堆裡對我說?
亮點?我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一顆頭骨的裡面確實有東西閃着點點銀光,“是啊,怎麼了?”
“幫我拿過來。”曹凌歆對我說。
這在平時,如果有個美女這樣說,我倒是不介意屁顛屁顛跑去做事,可如今怎麼看都是她又在找什麼陷阱讓我跳,連忙說:“我看算了吧,不就離那麼遠嘛,你身手好,我給你拿燈。”
“呵,我讓你去,你必須去!”曹凌歆話鋒一轉,變得有些冰冷無情,我無奈一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幸虧沒讓花生看到我現在的窘態,要不肯定會笑話我半年。
骨頭被千手鬼樹的消化液腐蝕得酥軟不受力,行走很是艱難,裡面有些骨頭還很鋒利,我不得不小心,以防讓骨頭刮傷腿,不久我就來到那顆頭骨前面,裡面是一個簡陋的石盒,可能是材質裡有些石英成分纔會放光。
看樣子沒啥危險,心想還是先順了她的意好快點回去的好,誰知我剛一伸手就覺得手上一疼,再擡眼一瞧,幾乎是愣了整整十來秒,就連曹凌歆也發現了不對:“怎麼了你?快點。”
我回頭苦笑:“曹奶奶,您饒了我吧,這他孃的是啥啊!”原來就在我伸出手的時候,那顆頭骨竟然詭異地張開嘴把我手咬住了,我並沒有害怕,可能是神經已經麻木了吧。
“這位大哥,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晚輩好不?您說您死也死了,俗話說人死如燈滅,這是沒辦法的事,還有,那些殺害你們的“天洞人”,我猜他們最後也沒啥好下場,您老安息吧……”我正嘀咕着就感覺後面被人踢了一腳:“別嘀咕了,我聽着煩。”
曹凌歆直接用手捏碎了那顆頭骨,給我看的目瞪口呆的同時拿走了那隻石盒:“走了。”
“ok!這就來啊。”我回頭拜了拜那顆已經隱沒在骨頭堆裡的頭骨,連忙跟了上去。接下來的事情很順利,那隻千手鬼樹一直沒敢輕舉妄動。和下來的時候一樣,我像個小女子一樣被她扛在肩上,出了樹洞下了樹,等回到營地裡的時候才發現僅僅才過了一個小時不到。
兩個護衛還在熟睡着,倒是沒有露餡。我心裡一安,好奇心也起來了,對曹凌歆說:“你這裡面啥啊,這麼神神秘秘的。”
“你看……”她竟然連防備都沒有就打開盒子,原來裡面是一支有些老舊的簪子,材質有些像是石頭,我不明所以,心說你折騰老子一趟就爲了這破玩楞?
“這材質是魚龍的骨頭”曹凌歆說。
魚龍是一種類似魚和海豚的大型海棲爬行動物。約9000萬年前就已經消失了,可以說是比恐龍還要久遠的物種,“魚龍能咋地,這東西被打磨成這德行早就沒研究價值了, 就算你拿到中藥店裡當龍骨買人都沒人收。”我吐槽道。
曹凌歆搖了搖頭,盤起長髮,把那支魚骨髮簪別到了頭髮上:“誰拿去買,這東西是這麼用的好吧,怎麼樣,好看不?”
見這女人這會又變了個臉,我心裡發虛,不敢惹怒他,連忙拍起馬屁:“當然,曹領隊何許人也,別說是這個簪子了,就是根樹枝也好看。”
看來我是從花生那裡學到了拍馬屁的精髓,曹凌歆咯咯直笑:“算你識相,我一會就換班了,回去吧。”我還想問些東西可又怕惹火上身,只有惺惺離開,心說這人一定有神經病,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