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舒航的籃球俱樂部獵豹隊在年後的全國大學生比賽中,奪得了冠軍。
獵豹隊的領隊早就換成了一個經驗比較豐富,比較專業的人。
不過關於自己在俱樂部工作過的事,唐思穎也記得不太清楚了。
田舒航把隊員們打比賽的視頻拿給了唐思穎看。
奇異的是,唐思穎並不喜歡籃球,可是看那場比賽的時候,卻異常的興奮和激動。
“其實那些孩子們都挺希望你能早點歸隊的,只不過啊,我看你現在這樣也挺好的,跟他們在一塊,他們太會鬧騰了。”
田舒航在一旁說着話,而唐思穎的臉上始終帶着溫柔的笑。
其實她不太記得自己跟這些男孩子們到底認不認識了,但是看到他們,親切的感覺便打從心底裡油然而生。
現在的唐思穎,給田舒航的感覺就是,安靜。
她不太愛說話,整個人都很安靜,但是臉上卻總是含着溫柔的笑,笑進了田舒航的心裡,卻又讓他遍體生寒。
在田舒航看來,唐思穎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的,可是她卻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而田舒航對於她現在的狀態,卻無能爲力。
現在的田家,氣氛不是很好。
田榮明令禁止劉文芳去看唐嵐,可是劉文芳還是偷偷去了,結果她徹底惹怒了田榮,被田榮趕出了田家,什麼都沒撈着。
而劉文芳到底也是跟田榮結了婚的,她什麼都沒撈着,當然不甘心,便反撲了過來,跟田榮打起了官司。
這些事情,田舒航都沒有跟唐思穎說,唐思穎也沒有提起,或許她也已經忘記那些人了。
至於陳澤安。
唐思穎彷彿已經徹底忘記了有過這樣的人存在過。
別墅的傭人拿了一些藥過來:“唐小姐,吃藥的時間到了。”
唐思穎十分順從的從傭人手裡拿過水杯和藥。
田舒航看着她手裡捧了一把藥,頓時眉頭緊蹙了起來。
“你每天都要吃這麼多的藥?”田舒航問。
唐思穎點了點頭:“嗯,醫生開的,辰禹囑咐過我,一定要好好吃藥,這樣身體才能早點好起來。”
田舒航的眉頭皺的越深了。
他知道唐思穎的情況,這些藥是給她抗抑鬱治療的藥物。
但是這麼多,未免太多了點。
唐思穎將藥吃了下去後,整個人的神情變得更加的溫和了。
然而田舒航看着她這副樣子,心裡卻十分的不是滋味。
她忘記了那些事情也好,只是田舒航不希望她變得不再像她自己了。
“我有點困了,先上樓休息了。”
藥物的反應很大,唐思穎剛吃完不多久,就睏倦了。
“好,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該走了。”田舒航淡淡地笑道。
唐思穎沒有想太多,而是自顧自的上了樓去,待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田舒航的手掌卻早已經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這個樣子的唐思穎對於田舒航來說是極其陌生的。
她的人生彷彿被人操控了似的,沒有半點兒生氣,僵硬的像個木偶。
可是她明明就是她,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田舒航轉過了身,他該離開了。
然而卻迎面碰到了剛從外面回來的紀辰禹。
田舒航跟紀辰禹打的交道並不多,兩個也不熟。
見面時,兩人只是點頭,無聲地寒暄,繼而田舒航便朝着門口走去。
只是,剛走出去兩步,田舒航的腳步卻又生生地停了下來。
他轉頭看向了紀辰禹,忽然問道:“你打算一直這樣把她留在這裡嗎?”
紀辰禹的神色微微僵了僵。
他的神色有些晦暗,看向田舒航的目光裡夾雜着戒備。
“她現在很好。”
五個字,紀辰禹幾乎每一個字都咬的很重。
然而面對紀辰禹的回答,田舒航的脣角卻微微揚了揚,眼眸中含着嘲諷地笑。
“你確定她很好嗎?她現在明明變得都不像她了,她忘了很多事,包括你對她造成的傷害,你說什麼,她就聽什麼,她現在這個樣子,和一個提線木偶有什麼區別?”
田舒航語氣沉沉地質問道。
面對他的質問,紀辰禹只是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他神色不善地看着田舒航,冷聲笑道:“起碼她忘記了那麼多不好的事,忘了那些,她就能活的開心一點,這樣有什麼不對嗎?”
是啊,這樣有什麼不對嗎?
田舒航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的腦海中不由得閃過唐思穎剛剛吃藥的畫面。
那些藥據說是幫她抗抑鬱的。
“我沒有資格得到她的原諒,你也沒有。但是現在她在你的身邊,我希望你不要再去做傷害她的事情,畢竟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你隨意控制的木偶。”
想到唐思穎的樣子,田舒航的心便覺得沉沉的。
雖然唐思穎的樣子看起來恬靜又柔和,可是他總覺得,這其中夾雜着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
只是紀辰禹在這其中究竟做了什麼,他猜不出,他甚至不知道,究竟是他的猜想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是說他太多疑了。
因爲不知道其中真相,田舒航只能這樣同紀辰禹說。
紀辰禹的神色微微變了變,彷彿田舒航說中了什麼似的,他的心頓時沉了下來。
“如果你沒有別的事,就請以後別再來打擾思穎現在的生活了,她現在很好,不需要你操心。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給她最好的生活。”
紀辰禹的語氣淡淡地說,他看着田舒航時,眸子裡暗含着不屑之色。
田舒航終究點了點頭,邁着有些沉重的步子離開了。
待田舒航走後,紀辰禹喊來了家裡的傭人。
“思穎今天過得怎麼樣?”紀辰禹問了句。
傭人如實道:“唐小姐的心情還不錯,剛剛吃了藥,去樓上睡覺去了。”
紀辰禹輕輕點了點頭,隨後便上了樓。
臥室裡,唐思穎已經睡了。
她閉着雙眼,呼吸的頻率很平穩。
紀辰禹坐在了牀邊,輕輕地幫她掖了一下被子,目光流轉在她白皙的臉頰上,看着她睡着時安詳恬靜的樣子,紀辰禹的脣角輕輕勾了勾。
他擡起手,修長的指節輕輕地摩挲着唐思穎的臉頰,她睡得很沉,竟然一點兒都沒有甦醒的跡象。
可耳邊彷彿又迴響起剛剛田舒航所說的話。
紀辰禹的眸中微微閃過一道異色。
良久,他才輕聲道:“我沒有做錯什麼,只有讓你忘記了那一切,纔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