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親衛的引領下秦鋒走進了帥帳,一眼就看到了端坐主位的杜鬆,一如既往的桀驁,一如既往的固執,迎着杜鬆那強勢目光秦鋒面無表情的緩步走進帥帳,微微拱手道:“秦鋒,見過大人。”
秦鋒也不知道爲什麼和別人都能和平相處下去,唯獨見到杜鬆後那想要跟他鬥一鬥的心永遠存在着,雖然他也知道杜鬆乃一軍之帥,和杜鬆作對那無疑是作死,但你內心深處總想鬥一鬥,那又有什麼辦法呢?
按秦鋒理解接下來應該是一頓扯皮,但讓他意想不到的是杜鬆並沒發火,反指着眼前所擺書案道:“不必多禮,今日就你我在這帥帳中,本帥要先敬你三杯。”
不對勁啊。
今天這杜鬆顯得有些不對勁啊,講道理他和杜鬆聊天什麼時候這麼愉快過?
帶着警惕,秦鋒坐到了書案後,那杜鬆上來就連幹三碗酒,痛飲後講道:“這三碗酒要感謝你秦鋒不忘戰前約定,每每我軍遇到危險時皆能準時馳援,那酒我幹了你隨意。”
剛開始秦鋒聽着心裡還算不錯,可當聽到那酒我幹了你隨意幾個字後心裡莫名煩躁了下,狗日的又是這反激將。
前世在酒局中秦鋒最噁心的一句話就是:‘我幹了你隨意’,先他孃的喝一杯,也不管你能喝不能,當着衆人的面就來句這讓你下不來臺,你到底是喝呢?還是不喝呢?
看着帥案上的杜鬆,秦鋒咬着嘴脣看看眼前的黑陶酒碗,而後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的看向杜鬆,語氣平和道:“大人,如果你是真心實意的敬我一杯,我秦鋒即便是喝一罈都沒事,可你要說這話那我這酒還就不喝了!什麼叫做你幹了我隨意?”
聽到秦鋒所說杜鬆愣了一下,而後仰天笑道:“哈哈……你他孃的真對我脾氣!”杜鬆當然明白秦鋒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麼,說完這話杜鬆並未糾結在這,而是注視秦鋒講道:“秦鋒,你說我明軍可有戰勝建奴的機會?”
聽完杜鬆所說秦鋒嘴角揚起一絲笑意,而後端起酒碗一飲而盡,帶有刁侃意味的衝杜鬆講道:“大帥,你是想聽實話,還是想聽假話?”
聽到秦鋒這話杜鬆先是一愣,而後笑罵道:“你這話說的有意思,對我脾氣,我這人沒別的就是性子直,開門見山就行!”
“既然大帥這麼說了那我就開門見山,若大帥沒有進一步想法只是單純的想依託尚間崖和建奴斡旋,不出五日我軍必被建奴攻破,到那時想活着離開這尚間崖就千難萬難,所以現在必須想辦法擺脫建奴攻勢。”看着杜鬆秦鋒將自己內心想法說出,對他來說如何能活下去纔是最實在的。
聽完秦鋒所言杜鬆陷入沉默中,其實他在糾結,糾結到底要不要接秦鋒這話茬,但想過後還是下定決心了!
對杜鬆、楊鎬的那些彎彎繞秦鋒不可能知道,所以也就沒往這方面想過。
見杜鬆那般糾結秦鋒以爲他是在考慮要不要聽自己所提建議,畢竟之前他倆就因爲提建議而翻過臉,按自己對杜鬆的瞭解他那近乎執拗的固執還真不好做決定,但不做這決定就真的沒太大勝算。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流逝,帥帳之中是前所未有的安靜。
秦鋒並未理會杜鬆而是在那自斟自飲,長時間精神高度緊張這喝點烈酒還是很好的,但秦鋒並未暴飲,如今這環境可不是飲酒的時機。
“那秦鋒,你怕死嗎?”空蕩的帥帳中驟然響起杜鬆那豪邁聲音,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直勾勾的看着秦鋒。
秦鋒並未言語,反盯着杜鬆看去。
這一刻杜鬆猛然從帥案後站起,端起一碗酒快步走到秦鋒身前,目光如炬的盯着秦鋒語氣渾厚道:“你說的那些本帥都想到了,在你來之前本帥就已想好對付建奴的方法,可接連跟建奴對戰讓我軍將領多有傷勢,且他們皆沒有臨陣果決那股勁兒,而你很完美的符合我想的一切條件。
由你親率先鋒軍,攜精良裝備對建奴發動夜襲,趁着夜色攪亂建奴跟腳,而我則率全軍一舉攻入,一戰定乾坤!”
杜鬆這話說的很輕鬆彷彿就像是春遊一般,但其中兇險秦鋒是明白的,可若不拼一把的話就真的只剩下失敗這一條路了。
聽完杜鬆所講秦鋒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帶有調侃道:“承蒙杜帥這麼看得起我。”
秦鋒動心了。
若真能一戰定乾坤能活着回到瀋陽,相信憑他所立戰功想得到高位絕非難事,到那時慢慢發展滅掉建奴似乎並不是什麼難事。
既然心動了那就去做,秦鋒就是這樣的人做事從不拖沓,而且若偷襲真能成功對他來說將是大功一件何樂而不爲呢,想到這便提起要求出來:“杜鬆提議秦鋒不是不能答應,可我麾下因多次馳援諸部使得火器略有折損,不知大帥……”
聽秦鋒這麼說杜鬆便猜到這是答應了,連忙回道:“所需火器、裝備、戰馬等物但凡是軍中有的,皆可拿走,只要我軍能夜襲成功任你去拿!”
聽到這話秦鋒沒什麼可說的了,既然杜鬆敢玩大了,那他就沒必要顯得這麼畏手畏腳,不然真丟穿越衆的臉。
既然已經成爲了歷史的一部分,那就沒必要再過歷史走勢的進程,你要做的是推動者,而非順從者。
原本秦鋒還在想怎麼勸說杜鬆率全軍發動偷襲進攻建奴,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杜鬆居然也想到了偷襲,這樣一來就好說了,現在他只要回去將所需裝備補充好,就能對建奴發起夜襲,隨着這些天和建奴對戰秦鋒明白想正面和建奴硬剛取勝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唯有取巧方有一線希望。
正是基於這樣的考慮,秦鋒所能想到最好的辦法就是率部夜襲,只不過他沒想到杜鬆竟這般爽利的就答應了,雖說心裡總覺得哪裡有一絲不對勁,但這都無傷大雅,畢竟接下來的夜襲纔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