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瑟瑟,被高高掛在營寨上的代善首級隨風而動,慘白,沒有生機;爲了奪取代善的首級建奴發起數次衝鋒,損失慘重,就在這樣一種情況下原本發瘋般不斷衝擊營寨的建奴撤退了,在黃臺吉強勢命令下全體撤退了。
營寨之上明軍設有觀察哨,其職責只有一個那就是觀察戰場局勢,無論遠近,對觀察哨上的小兵來說這就是個枯燥的生活,但看那小兵不斷打着哈欠,眼角流着眼淚就能看着,那雙略顯迷茫的雙眼隨意看着前方。
本迷茫的雙眼,隱約間看到了大批騎兵在奔騰!
這讓本無精神的小兵瞬間驚醒,揉了揉眼睛再看,發現遠處當真有大批騎兵在奔騰,數量之多令他感到驚悚!
“不好,建奴大批隊伍趕來了……”心中想着,手上卻快速拿起身邊的牛角,這是發現大批敵軍方能吹響的號角!
“嗚……”
“嗚……”
原本尚顯安靜的營寨,因爲這聲號角聲變得不再安靜,緊張感撲面而來。
秦鋒所在小寨中。
麾下隊伍整編剛剛結束,各小隊將士則在認識熟悉中,趁着現在尚有些功夫秦鋒他則一直待在帳篷中觀察地圖,腦海中一直在思索若出吉林崖他應該帶着隊伍向哪兒行進,並且想着相應的對策。
沉浸其中的秦鋒不知時間過了多少,但那唐突的號角聲響起,心中猛然一震,擡頭看向號角聲響起的地方,雖有帳篷擋着但卻不妨礙他想着什麼:“這十有八九是攻打薩爾滸山營寨的建奴來了,終究是難逃宿命啊……”
雖說心有難受,但該面對的終究是要面對的,小寨內出現的躁動讓秦鋒放下雜念快步朝帳篷外走去,看着將士們欲結隊出去,看那模樣是準備登上寨牆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卻被秦鋒當下喝止了:“都給我站住,誰都不準出小寨一步,範擇,給我在家好好看管隊伍,儘快熟悉我教的戰陣!”
秦鋒的威嚴到底是有的,聽到秦鋒的命令後雖說依舊有將士很想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但礙於秦鋒只能強忍心中好奇,在各隊主官的帶領下熟悉戰陣了。
但也有例外,王大斗,趙新惴惴不安的神情秦鋒看到了,他也能理解王大斗和趙新,作爲未來一起生死與共的兄弟,秦鋒覺得自己應該幫他們打開心結,不然以後他們就廢了,緩步走到王大斗,趙新二人身旁,講道:“大斗,新子,你倆跟我出去一趟,這號角爲什麼響咱要了解一下。”
聽到秦鋒所講,二人眼神中皆帶有感激,雖說他倆心中已然知道了結果,但終究不免帶有一絲幻想,幻想王宣,趙夢麟他們沒事,但這終究是有些不現實。
自踏上戰場的那一刻,軍人就看淡了生死。
但他們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也有家庭,不是誰都能當聖人的,王大斗、趙新緊握着雙拳,心中帶着忐忑,快步朝主寨牆上奔去。
寨牆之上,杜鬆面色凝重的遙看遠方,一眼看不到盡頭的騎兵,不知敵友這讓他的內心是愈發沉重,杜鬆如此也使得身邊將領不敢言語一句,生怕觸怒了這位杜太師,要是到他可是火爆脾氣!
近有兩旗建奴相圍,遠有不知敵友的騎兵,而且數量不少,但杜鬆心中其實也算明白,那遠處的騎兵十有八九是建奴,可心中還是不免隱隱有着一絲希望,希望那騎兵不是建奴,而是明軍……
“是正藍旗,看來薩爾滸山營寨已然被攻陷了。”秦鋒舉着遠望鏡清晰的看出那奔來的建奴所披皮甲,自野豬皮分八旗,各旗建奴所披甲具都是不一樣的,正如這支隊伍身上所披甲具爲正藍色,未鑲邊,如此一眼就能確定那是正藍旗。
正藍旗是由建奴三貝勒莽古爾泰所治,而莽古爾泰又是建奴出了名的猛將,在這裡不得不吐槽一二,這野豬皮當真是能生子嗣,麾下子嗣猛將有很多,聰明的也不少,當真是有氣運加持的男人!
這戰鬥不好打啊,原本就不佔據優勢,這兩旗還沒打退,這其他建奴就又趕來了,從側面也能推敲出駐守於薩爾滸山營寨已然被建奴攻破,不然建奴不可能如此大批量的抽調出人馬來此。
“鋒哥,讓我看一看……”王大斗低沉的聲音自這時響起,接過秦鋒所給的遠望鏡,王大斗舉起遠望鏡看向遠處,而當看到奔來的正藍旗建奴後,原本還帶有些許的希望徹底破碎了。
如果那大批人馬是明軍該多好啊,爲什麼就不能是明軍呢?難道說這奇蹟就不能出現到大明身上嗎!
淚水不自覺的流下,一旁的趙新見王大斗如此一把將那遠望鏡奪來,只一眼,就暴喝道:“該死……建奴老子一定要殺光你們……”
秦鋒他們距杜鬆並不遠,由於營寨只構建了一道正門,加之時間倉促所以寨牆並沒有多長,本就心煩意亂的杜鬆在聽到那驟然響起的怒吼後,心中怒火瞬間暴起,當下喝道:“何人膽敢在此喧譁,找死乎……”
目光很快聚集到秦鋒那兒,當杜鬆見到秦鋒後心中怒火更盛了三分,怒氣沖天的朝秦鋒那走來,本欲呵斥卻被秦鋒塞了一個東西,錯愕下又聽到秦鋒講道:“大人,現在不是彰顯你主帥權威的時候,你先看看遠處的建奴數量再說吧。”
低頭看着手中的物件,沒見過,這讓杜鬆很迷茫,也很疑惑,這他孃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當看到杜鬆那表情後秦鋒不免翻了翻白眼,用手比劃了一下,那從未見過的物件竟讓杜鬆暫時忘卻了心中怒火。
學着秦鋒比劃的動作,杜鬆將遠望鏡舉在眼前,讓他感到震驚的是遠處隱約能看到的人影,一名名身披藍色戰甲的建奴,騎着戰馬,面目冷峻的前行着,那一眼數不過來的建奴讓杜鬆的心情瞬間沉重下來。
這一戰真的是不好打了,在發呆時舉着的遠望鏡被秦鋒拿走,秦鋒揮了揮手中遠望鏡語氣低沉道:“大人,別把力氣廢在火氣上了,還是想一想怎麼面對更多的建奴吧,這一戰不好打啊……”
原本還屬平和的局勢瞬間改變,戰鬥從未結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