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人罵南人”南蠻,南人罵北人”彎年”諒個倒捌安口仇,至於這粗貨的意思就更不必說。
這北人來到原一帶,總有些化外之民來到人間的意思,一是故作兇蠻掩蓋自己的膽怯心虛,二來是小心翼翼唯恐被人笑話。
“蠻粗貨”卻正罵到這些兵士的痛處,要酒那兵卒本來正和夥計置氣,火頭上聽到這句話頓時大怒。轉過身時已經抽出了刀。
四方客棧的大堂本就冷清,順着說話的方向看過去,在那邊正有一桌兩位客人,看着是商戶的打扮。
看見這些凶神惡煞的士兵注意過來,兩個商人都是變了臉色,其一人更是站了起來,滿臉驚慌神色。
到此時誰還不明白,那驚慌的一定就是嘴快的了,那兵卒也不耍酒了,丟下那夥計,拎着刀衝了過來,口大罵道:
“殺才,那話是你說的嗎!?”
那站起來的後退兩步,卻靠在了牆上,他此時已經慌了,偏生嘴上還要要強,在那裡硬着脖開口說道:
“這附近就是兵備道衙門,你這般妄動刀兵,是要犯王法的”
若是立刻服軟賠個不是,或許也就是被打一頓算完,說這句話,那就是火上澆油,抽刀過來的那兵卒眼睛都紅了,不顧身後同伴的大聲喝阻。手起刀落。
四方客棧的大
一個商戶被砍死,另一個早就嚇的癱軟到了地上,客棧的掌櫃和夥計也是慌了。
那十幾個兵卒到是反應快,爲首的那人也是抽出刀來,在店大喝
:
“誰也不許走,誰要動小莫要怪爺爺的刀不客氣!!”
“老二,老五,你們看住了門,老快去找孫大人!!”
這時候那些大漢倒顯出精銳素質來。隨着那爲首的命令說下,一牟個的各司其職,守住客棧前後出口。
不過,客棧的夥計到底是對客棧更熟,在這些兵丁守住之前,已經有兩個夥計跑了出去。
天津衛地面不大,跑出去的兩個夥計撒腿狂奔,沒花多少工夫就到了清軍廳的所在,清軍廳這名字雖然不常見,可實際上就是和知縣、知州衙門一般的地方衙門,專管地方上的訴訕民事。
“大老爺,大老爺,有人在四方客棧殺人!!”
四方客棧在天津衛也是官面宴請的常去地方,夥計們在衙門人頭也熟,清軍廳的差役一聽這個,連忙進去稟報高同知。
天津衛香亂,幾個相關的官員都是被革職問罪,連王通都只能算咋。不過不失,反倒是這高同知因爲破三陽教案有功,河間府作爲功勞報上。吏部年底的考績是咋,“優。”不出意外的話。明年年去別處做個知府。
話說回來,在這天津衛管事的官員,其餘幾個接任者還要過年之後來,能管事的也就是這高同知了。
一聽見是光天化日之下殺人,這高同知也立刻重視起來,連忙召集捕快,發下書籤,立刻出門捉拿。
現如今升遷在即,可不能在這個當口上出什麼禍事,再說這當街殺人一定是大凶大惡之徒,萬萬不能放過。
清軍廳也有十幾個馬快,還有五個弓手,連同三十個差役一同派出。前往那四方客棧抓人。
四方客棧門前清淨的很,完全看不出剛纔出過殺人案。
趕到此處的捕快反倒覺得奇怪。爲首的兩名捕頭彼此看看,揮手叫來了那名夥計,又是確認了一句,這才叫人進去。
四個拿着水火棍的捕快並排走在最前。拿着鐵尺腰刀的人走在後面。吶喊一聲就是衝了進去。
捕快們衝進去之後,都是一愣,這客棧大堂的桌椅都是被推開,只留出一個位置上,一名軍將大模大樣的坐在那裡。兵士們肅立兩旁。
看到居然和軍兵相關,進來的捕快心裡都是暗自叫苦,別看自己拿着刀槍棍棒。可要和這些軍兵廝殺,完全佔不到便宜,何況看這些大漢一個個都是精銳模樣,衣甲刀劍都是精良,不知道是誰家家丁。
“幾位大爺,兇手就是那人。你們快抓啊!”
報案那夥計可是不知道這些捕快的尷尬,進了屋指着那兵丁就是大聲喊道,被他叫到的那兵卒正站在那軍將的左邊,聽到喊聲之後,惡狠狠的看了過來,把那夥計嚇了一跳。連忙躲在捕快們的身後。
兇手是誰,天津衛清軍廳的捕快們早就看得明白,那邊牆壁上還有血跡,這十幾個軍兵,只有一人身上帶血。耳看用叭,架勢,哪能伸弄拿人。可巴經來到發裡。不動也是說不型公,一邊心大罵那報案的夥計,一邊互相用眼色,彼此推卻。
兩個捕頭,還是有一個出面抱拳笑着說道:
“小的們是清軍廳的捕快,前來捉拿殺人兇犯,不知道這位大人是?”
坐在椅上那咋,軍將身材魁梧,滿臉虯髯,聽到這話,緩緩擡起頭,沉聲說道:
“某是遼鎮總兵官帳下,巡守遼北遊擊孫守廉
一聽是遼鎮的官兵,而且這人還是個遊擊,發話的那名捕頭更加頭疼,遊擊這個職務都是五品和從四品的武將才能做的,算是鎮守一方的人物,這樣的人怎麼得罪得起。
還沒等他說話,這孫守廉卻先開口了。聲音淡然的問道:
“幾位來是抓犯人的!?。
捕快們也不知道他這個反問什麼意思,只好乾笑着點頭,孫守廉猛地提高了聲音:
“孫四,滾過來!!”
那名殺人的士兵兇狠霸道,可在這孫守廉面前卻不敢放肆,聽到招呼。連忙到了跟前,站着正不知所措的時候,那孫守廉坐在那裡就是一腳。直接把人踹倒在地上,還沒等那孫四爬起,孫守廉已經站起,朝着頭臉就是踹下。
他武將氣力,動手又狠,那孫四滿臉立刻滿臉是血,孫守廉這還不停手,隨手拿出腰刀,劈頭蓋臉的咋了下去。
雖說刀未出鞘,可這刀和刀鞘加起來分量不輕,就好像一個人掄起棍打人,那孫四被打的滿地打滾,痛叫連聲。
孫守廉邊打邊罵,大聲的咆哮道:
“在遼東你們這些混賬就不知道好歹。橫行霸道慣了,來到這天津衛城,直隸重地也這麼胡作非爲。惹下了這樣的禍事,怎麼交差,以爲還在遼鎮嗎!!?”
孫守廉越說越是生氣,說到最後,索性是停住了打,抽刀出鞘,大聲喝道:
“你這等無法無天的畜生,今天某家就先砍了你的腦袋
刀網舉起,身邊幾個親兵連忙抱住他,其他人都是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其年紀最大那人更是嘶聲懇求道:
“將主,將主,看在孫四和將主一起出生入死這麼多年的份上。咱們到關內辦趟差事,卻把命丟在這裡。怎麼對關外的兄弟們交待,將主手下留情啊!”
那邊紛紛磕頭,哭喊着求告。孫守廉掙脫開抱住他的人,放下了手的刀,末了長嘆一聲,開口說道:
“某家這張臉都被你們給敗壞光了”。
四方客棧店裡的夥計和掌櫃都是滿臉解氣的神色,這些遼鎮的官兵在店裡橫行霸道,又是在店裡殺人,殺人償命。正該懲治。
捕頭們卻是苦笑,他們見過的事情多。那裡看不出這孫守廉一番做作的意思,果然,孫守廉自責了幾句,轉頭抱拳說道:
“幾位,這孫四是跟着某多年的家丁,和家人無異,今日裡在這邊犯了大罪,自然是要懲處的,但他是我遼鎮軍兵,自然要用軍法懲處。等本將帶他回遼鎮,再行軍法,幾位差人覺得如何?”
那些親兵家丁都已經從地上站起。手握刀柄虎視眈眈的看着清軍廳的捕快們,事到如此,還能如何。
別看自家這邊人多,對方可是遼鎮軍將手下的親兵,那都是個頂個的精銳,動起手來,如何攔阻的住。要真是鬧到官面上,那遼鎮總兵李成樑頗爲維護下屬,自己上司纔不過是個五品的同知,也是抗衡不過。這孫守廉把套路做足,給了自家理由個臺階,已經是不錯了,左右是遼鎮的事情,天津衛清軍廳這般也管不到,留給那未到任的兵備道操心就是,當下也乾笑着回禮說道:
“既然大人這般說小的們這就回去覆命,屍首燒埋,就要勞煩大人了,小的們這就告辭。說完那捕頭回身招呼了一聲。一干人轉身就走,留下掌櫃夥計目瞪口呆。
孫守廉對着那躺在地上的孫四又是一腳,惡狠狠的罵道:
“快給老起來,兵備道不上任,那差事就交辦不完,從今天到明年走這段日,你給老老老實實的呆着,要是再惹事,老先砍了你
得知牽扯到遼鎮的遊擊,高同知也是頭疼,正打算捏着鼻糊塗過去。可天不遂人願,上午捕快回來,晚上那四方客棧的東家就上門拜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