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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當陳嘯庭來到百戶衙門外時,手下張二鐵四人已經等候在外面。
現在張二鐵幾人可謂雞犬升天,在陳嘯庭升任小旗官後,在差役中的地位也是大幅上升。
就比如此時,雖然是在衙門口等陳嘯庭,但今日能在當值差役的班房口坐着。
正在與當值差役吹牛的同時,眼睛尖的曾春率先便看到了陳嘯庭,立時就想同伴幾人打了招呼。
於是這幾人便迅速起身,稍稍整理了頭上皮帽,便快步往陳嘯庭處趕去。
“參見小旗大人……”
張二鐵幾人正要行禮,卻聽陳嘯庭道:“行了,別來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進去吧!”
這幾人也瞭解陳嘯庭的脾性,既然說了不用見禮,那他們也就不客氣了。
曾春在前面引路,張二鐵則在一邊道:“大人,百戶大人就要點卯了,您可算來了!”
陳嘯庭不由一笑,道:“你們幾個是怕我遲到,然後連累了你們?”
雖然知道陳嘯庭這是開玩笑,但張二鐵還是解釋道:“大人,屬下等乞丐有此想法,只是擔憂百戶大人因此惡了大人您!”
對此陳嘯庭沒有接話,事實上張二鐵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
自從周文柱回了百戶所後,便大力整飭衙門內部作風,已經有好幾名校尉乃至於小旗官,因點卯遲到被他臭罵了。
“見過小旗大人!”
當陳嘯庭通過衙門大門時,值守於此的校尉向陳嘯庭見禮,陳嘯庭則對其點頭回禮。
但這個場景,卻讓陳嘯庭想到了半年前,第一次到戶衙門的場景,那時的值守校尉還要依例盤問他。
進入衙門大門,不時便能遇到同往裡趕的校尉,在見了陳嘯庭後這些人都會停下來向陳嘯庭見禮。
作爲一個強有力的執行部門,錦衣衛內上下等級森嚴,所以哪怕陳嘯庭年紀尚輕,也無人敢當面對其不敬。
等到進了第二重大門後,便來到了點卯的院子裡,此時已經烏壓壓的全是人。
校尉們佔了九成以上,暗黑色豹頭紋官服看起來壓抑無比,偶爾纔有一抹土紅色點綴其間。
此時陳嘯庭衣着小旗官服,一進門便有些扎眼,迅速便迎來了大批人的目光。
看着門口那位十六歲的小旗官,在場校尉們雖心中苦澀,但對陳嘯庭本人還是服氣的。
不管是第一次出人任務時殺的兩個白蓮教徒,還是後面生擒白蓮教天王,以及後面在三才會內亂時的傑出表現,衆校尉皆自嘆弗如。
更何況,衆校尉間隱隱還有傳言,當初廣德府衙白蓮教作亂時,陳嘯庭更是救了千戶大人性命。
這些東西加起來,陳嘯庭升任小旗官簡直順理成章。
有功勞又有千戶大人罩着,這樣的人不升官誰升?
踏入院子裡面,校尉們本能的就讓開一條道,讓陳嘯庭得以繼續向前。
點卯時小旗官是站最前面一排的,這是錦衣衛歷來的規矩。
但當陳嘯庭往前走時,卻聽有人喊他道:“庭哥你來了!”
陳嘯庭駐足回頭,卻見是餘有平幾個發小,於是他便笑道:“是你們啊……這幾天怎沒見過你們?”
見陳嘯庭一如往常平易近人,餘有平等人的拘束才少了一些,只聽他道:“庭哥,這幾天上官派了差事,一直在外面忙活!”
周文柱回了廣德後,除了對內整飭風氣,對廣德府內各方勢力也是頻頻出手,想來餘有平幾人都是忙活這事去了。
見餘有平幾人若有若無的距離感,在看了自己身上這身官服,陳嘯庭心中也是無奈。
身份的轉變,對他周遭帶來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哪怕他表現得再是平易近人,和餘有平等人也難像當初那樣,把酒言歡無話不談了。
“不錯不錯,好好做事!”陳嘯庭道。
即便此時他說這話只是隨口所說,也被餘有平幾人看作是上官的嘉許。
只聽一旁的肖敏中道:“庭哥,我們會好好做事,爭取日後也如你這般高升!”
別看肖敏中在幾人中相對怯懦,但卻是第一個說出這番話的,不由讓陳嘯庭另眼相看。
似乎也因這番話拉近了距離,餘有平此時也笑着道:“升官我們不指望了,但以後有庭哥在衙門裡,咱哥幾個也就有了靠山了!”
這話聽得魏無定和楊月行連連點頭,這確是大實話,也是他們此時來找陳嘯庭的目的之一。
除了親口向陳嘯庭道賀外,還有就是想讓衙門裡的同僚看看,他們幾個和陳嘯庭有多要好。
只要衙門裡同僚知道了這層關係,就能讓他們在衙門裡的日子更順。
“陳老弟,這麼快就有人和你攀關係了!”此時,一個爽朗的聲音從旁邊響起道。
這話可沒多友好,餘有平正想要罵過去,見了來人後一下就萎了。
只見餘有平幾人躬身行禮道:“見過小旗大人!”
苟明安哈哈一笑,沒理會餘有平幾人的行禮,而是直接向陳嘯庭道:“陳老弟,衙門內都是兄弟,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知道苟明安是開玩笑,陳嘯庭無奈道:“苟大哥這是什麼話,他幾人與我是發小,不過閒聊幾句而已!”
陳嘯庭受千戶大人看重,這在廣德百戶所高層已算不得秘密,苟明安過來打招呼就是拉拉關係,自然不會與陳嘯庭爭辯。
只聽苟明安道:“知道知道,你看百戶大人也快到了,咱們還是趕緊道前面去吧!”
說着苟明安拉着陳嘯庭衣袖就要往前,無奈之下陳嘯庭只能回頭對餘有平幾人道:“改日一起喝酒!”
看着陳嘯庭離去的背影,餘有平幾人心裡也有些感懷。
現在跟陳嘯庭說得上話的,也只有小旗官一級的了,他們這些人和陳嘯庭距離卻是遠了。
“唉,看來以後……庭哥也就看不上咱們這些兄弟了!”魏無定此時嘆道。
誰知肖敏中卻道:“你可別胡說,庭哥可不是那樣的人,沒見他還請我們喝酒嗎?”
作爲和陳嘯庭最要好的朋友,餘有平此時也道:“就是,庭哥什麼樣人你們不清楚?誰要再敢亂說,我餘有平第一個和他絕交!”
聽得這話,魏無定一時也有些慚愧,同時也知道自己犯了兄弟之間的大忌諱。
於是他立馬道:“我也是隨口一說,庭哥和我們打小一起長大,不管他當了多大官……那都是我們大哥!”
幾個年輕人一時激動,正要再敘兄弟之情時,卻聽前方傳來的鼓聲制止。
“肅靜,百戶大人到!”
在一聲洪亮的吆喝聲中,百戶周文柱來到了臺階上,官服上的雄獅襯托得他威嚴十足。
下面校尉們立時按行列站好,方纔還喧囂的院子裡一下安靜,一種肅穆之氣油然而生。
見手下人都安靜下來,周文柱才沉聲道:“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