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猜測
當燕驚寒得到消息,帶人趕到的時候,原先拉馬車的馬已經口吐白沫而死,藍翎不見蹤影,凌霜受了重傷,朝陽凌露清風流雲也不同程度掛了彩,隨行的侍衛暗衛更是折損了一半之多,若不是臧鰲出手相救,燕驚寒知道他的這些侍衛暗衛恐怕會全軍覆沒!
“多謝慶王爺援手!”燕驚寒看着臧鰲抱拳道,雖然他不知道臧鰲爲何要主動惹麻煩上身,他是否有他的目的,但畢竟他幫了自己的人,道聲謝還是有必要的。
“寒王爺客氣了,路見不平自然要拔刀相助,再說本王不久前還和寒王妃偶遇到,舉手之勞的事情更不能袖手旁觀。”臧鰲回了一禮,說得冠冕堂皇。
燕驚寒心中一聲冷笑!
“不管怎麼說,本王還是要多謝慶王爺出手相助,本王現在要求追查內人的下落,就先失陪了。”燕驚寒說着又朝臧鰲拱了拱手,冰封的俊顏上看不出擔心焦急之色,好看的鳳眸中更是深不見底,波瀾不驚!
年紀輕輕就有如此的城府,臧鰲在心中微微一笑,燕驚寒此人絕不容小覷!
“寒王爺請便,還是儘快找到寒王妃要緊。”臧鰲說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隨後,燕驚寒不再停留,翻身上馬帶人快速往遠處奔去。
藍鈺原本是和臧鰲一道下山的,但看到山腳下的打鬥場面,心中暗自高興的同時,也隨即帶着他的人溜之大吉,他可不想被殃及池魚,他更不想爲藍翎那個小踐人陪葬。
從當時的場面來看,藍翎帶來的人根本就是寡不敵衆,而藍翎更是不知所蹤,藍鈺猜想藍翎這一次一定是在劫難逃,他雖然覺得藍翎若是就這樣死了太便宜她了,但她死了總比不死要讓他舒心多了,爲此,藍鈺覺得便宜她就便宜她了吧,只要她死了就行。
藍鈺什麼時候開溜的,臧鰲自然知道,但臧鰲卻沒有離開,而是讓他的人出手幫了朝陽等人,直到燕驚寒來了,依然都沒有離開。
直到燕驚寒和他的人徹底消失在視線裡,羅雲這纔來到臧鰲的跟前,開口道:“王爺,那名受傷的丫頭就是那晚去盜畫的女子,顯然那件事跟燕驚寒脫不了關係,王爺爲何要出手幫他們?”
聞言,臧鰲的臉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本王早就看出來那丫頭是寒王府的人,但很多事情都是假假真真,真真假假,在你的敵人還在猜測你到底想幹什麼的時候,便是給你提供了最好的動手時機,明白了嗎?”
臧鰲的話意味深長,羅雲皺着眉頭細細品味了一番,這才明白了過來,不禁笑着道:“還是王爺高明!”
臧鰲一手負於身後,一手捏了捏下顎,笑了笑。
“王爺,那寒王妃不見了,會不會……”羅雲看着自家王爺欲言又止,話語中帶着一絲擔心。
“本王覺得她不會那麼容易死的。”臧鰲當然明白羅雲的意思,若是那藍翎死了,那他這一趟東楚就算是白來了,但她若是這麼容易就死了,她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他雖然是第一次來這東楚,但東楚的局勢他該知道的一樣也沒有少知道,而那藍翎此時正處在風雲變幻最中心的位置上,他對她的資料掌握得最爲詳盡。
“王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不要屬下派人暗中查找?若是被我們搶先找到的話,豈不是更方便行事?”羅雲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糊塗!”臧鰲低斥了一聲,“你不要忘了,我們是現在是在東楚的地盤上,我們的人手有限,對這裡的地形又不熟悉,怎麼可能搶先找到她?依我看,倒時候我們沒有搶先找到她不說,還引起了燕驚寒和藍巧鳳的警覺,得不償失!”
“王爺說的極是,屬下確實糊塗了。”聽自家王爺這麼一說,羅雲頓時意識自己太急功近利,有欠考慮,差一點打草驚蛇。
“好了,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本王相信燕驚寒一定能把她找回來,等時機成熟,本王就給他們來一個措手不及!”臧鰲自信滿滿,虎目中更是帶着勢在必得之勢!
“是!”羅雲趕忙應聲。
……
燕驚寒親自帶人在靈雲山周邊幾十裡範圍內尋找了一遍,沒有得到一點線索,在暮色來臨之前便回了王府,讓皓月帶人繼續暗中查找。
這一次,燕驚寒提前封鎖了消息,而臧鰲和藍鈺回京後都不約而同選擇了三緘其口,爲此京城的百姓並不知道藍翎遇刺一事。
但百姓們不知道,並不代表着藍巧鳳燕鳴軒不知道,二人私底下自然又有不同的動作,但也都沒有把這件事公佈於衆。
藍欣兒派人向藍鈺打聽他們的計劃進展的如何,但藍鈺只說了臧鰲沒有什麼反應,並沒有說藍翎遇刺一事,在他看來,他和藍欣兒雖然是兄妹,但只是互相利用的關係,藍欣兒昨日派人給他送了一封信說什麼藍翎是他們共同的敵人,他們要同仇敵愾,但藍鈺何嘗不知道她只是在利用自己找藍翎報仇罷了,既然藍翎已經死定了,那麼他們之間利用和被利用的關係也就不存在了,他可沒有那麼好心給她提供免費的消息。
燕驚寒回到了府中,親自去看了一下凌霜的傷勢,見她沒有性命之憂,吩咐凌露好好照顧,這纔回了松竹院。
上午燕驚寒趕到靈雲山的時候,就讓朝陽凌露清風流雲護送凌霜回府療傷,此時見自家爺回來了,朝陽清風流雲都跟着進了松竹院,隨後三人齊齊單膝跪倒在了地上,道:“屬下們失職,請爺責罰!”
朝陽三人見自家王妃沒有跟王爺一道回府,都猜到王爺肯定沒有找到王妃,他們奉命保護王妃,卻讓王妃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不見了,他們罪不容恕!
燕驚寒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三人,他知道他們都已經盡力了,這一次的事件,責任不在他們,而是在他自己,是他沒有料到竟然有人出動那麼多的死士對他的翎兒動手,力量的懸殊纔是導致他們損失的直接原因。
“起來吧,這件事主要責任在我,是我思慮不周。”燕驚寒淡淡地說了一句,這麼多天以來他一直把主要的視線都放在臧鰲的身上,卻忽略了躲在暗處想隨之對藍翎不利的那一些人,他的疏忽給他們抓住了可趁之機,先在翎兒的馬車上做了手腳,又出動數量衆多的死士截殺,生擒翎兒的目的非常明顯!
由此,燕驚寒完全肯定這件事的主使之人和那一日放火的人並不是同一個人,放火之人是想把翎兒除之而後快,而今日這個人明顯並不想殺翎兒,否則的話他不需要多此一舉在馬上做手腳,他直接萬箭齊發即可。
但他到底是誰,燕驚寒卻不得而知,馬車上沒有一點打鬥的痕跡,也沒有找到一點蛛絲馬跡,而那些死了的死士身上更沒有什麼標記性的東西,一時間燕驚寒也陷入了迷茫之中。
藍翎的身手如何,燕驚寒早已清楚,很多絕頂高手都不是她的對手,以她的個性更不存在束手就擒一說,難道藍翎又用了一招將計就計,隻身深入虎穴?
上一次藍翎就是用了這一招,得到了一點幕後之人的線索,儘管到現在那人還沒有被排查出來,但這已經很大程度地縮小了範圍,燕驚寒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把那人給揪出來。
而這一次,燕驚寒覺得藍翎故技重施的可能性很大,爲此他並不是特別的擔心,而他始終相信以他翎兒的聰慧和身手一定能保護好自己。
當然,他還是得必須儘快找到她,她一個人在外面,他不是特別擔心,但也不能徹底安心,畢竟想對她不利的人可不止一個兩個。
朝陽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起來,自家爺雖然如此說了,但不管怎樣,他們把王妃弄丟了,這是不爭的事實,既然犯錯了,就必須承擔責任!
“還想讓我請你們起來?”燕進寒聲音頓時一沉,說完看了三人一眼,便快速轉身往房間方向走去。
“屬下們不敢!”朝陽三人齊齊一個激靈,同時快速站了起來,爺本來心情就不好了,他們可不能再惹自家爺生氣了,不罰就不罰吧,等今後他們將功折罪就是了。
隨後,清風流雲留在了院中,朝陽快速出了院子。
凌霜受了重傷一直昏迷不醒,雖然自家爺已經說了凌霜沒有性命之憂,但朝陽依然不放心,他想去守着她,直到她醒過來。
朝陽快速來到了凌霜凌露的房間門口,這個時候朝陽也沒有那麼多男女之別的顧忌,並沒敲門,便直接推門進了房間。
“朝陽大哥……”凌露見朝陽進了房間快速從凌霜的牀沿上站了起來,“朝陽大哥,王爺說姐姐沒有性命之憂,姐姐怎麼到現在還沒有醒?”此時凌露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中已經佈滿了血絲,小姐不見了,姐姐又受了這麼重的傷,流了那麼多的血,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凌露心中焦急不已。
“放心好了,爺的醫術高絕,爺說凌霜沒事,她就一定不會有事的,她用不了多久就會醒來。”朝陽安慰着凌露,也是在安慰着自己。
朝陽從來不知道,他會因爲一個女人的受傷而疼得心如刀絞,恨不能以身代之,他清楚地記得看到凌霜被箭射中的那一刻,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甚至忘記了呼吸,一種前所未有害怕失去的恐懼緊緊地纏繞着他,這種感覺既陌生,又那麼理所當然。
朝陽知道,他心中早已喜歡上了這個冷若冰霜動不動就把他氣得半死的丫頭,他想娶她再也不是因爲他想在牀上征服她,而是他喜歡她,他想好好地呵護她一輩子。
朝陽來到牀沿上坐了下來,凌露看着朝陽看向姐姐焦急關切疼惜的眼神,小臉上快速扯出了一絲笑意,“朝陽大哥說的對,王爺說姐姐沒事,姐姐一定就會沒事的,我看姐姐要不了多久就要醒了,我去廚房給姐姐熬一碗粥吃。”凌露說着快速出了房間,合上房門。
朝陽笑了笑,他知道凌露那個小丫頭是不想打擾到他和凌霜單獨相處故意找藉口離開罷了,凌霜什麼時候能醒,爺都不能確定,她怎麼能知道?
朝陽看着凌霜因爲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的小臉,心中又是一陣心疼,伸手慢慢地握上凌霜放在被子外面的小手,小手上溫暖的感覺讓朝陽安心了不少。
突然,朝陽感到凌霜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朝陽心中一喜,擡眼看向凌霜的小臉,就見她的秀眉緊緊地皺着,朝陽一陣心慌,“凌霜,你醒了嗎?你哪裡不舒服?”
“小姐!”凌霜的頭快速搖了兩下,猛地驚呼出聲,同時睜開了眼睛,緊接着凌霜伸手捂上了傷口的位置,悶哼了一聲。
“凌霜,你怎麼了?是不是做惡夢了?剛剛你一定扯到傷口了,不許再亂動!”朝陽握緊了凌霜的手,關心的同時還不忘斥責的一句。
感受着朝陽手上的力度,凌霜這才發現,他正握着自己的另外一隻手,隨即就想抽出來,不想朝陽卻死死地握着不放。
“不許亂動!你還想讓你的傷口流血?”朝陽非但沒有鬆手,反而雙手緊緊把凌霜的小手包裹在手心之中,一臉的不悅。
凌霜狠狠地瞪了朝陽一眼,決定先不和朝陽一般見識,還是問正事要緊,“小姐怎麼樣了,她有沒有受傷?”
凌霜在中箭之後,便自己拔下了那支箭,不想卻因爲失血過多而昏了過去,爲此,到此時凌霜並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藍翎是如何離開馬車的。
“王妃沒事,你安心養傷。”朝陽說着看向了被自己緊緊握在手心裡的凌霜的小手,心中有些心虛。
朝陽不知道凌霜凌露兩姐妹爲何那麼在意自家王妃,按理說她們是無憂宮的人,她們也只是奉命保護王妃而已,至於因爲王妃不見了而表現得像失去親人一般嗎?
朝陽清楚地記得之前凌露聽到王妃不見了的消息後那種擔心焦慮以及臉上泫泫欲泣的表情,若不是爺說王妃一定不會有事的,朝陽毫不懷疑凌露一定會哭出來。
而此時,朝陽不敢肯定凌霜知道那件事後的反應,但他知道她一定會心中不安,他想讓她好好養傷,便避重就輕想敷衍過去。
但凌霜豈是那麼好糊弄的?看着朝陽的神色,她就知道朝陽在撒謊,頓時略顯沙啞的聲音一沉,“說!小姐怎麼了?”
看着凌露蒼白的小臉上明顯的不悅,朝陽心中有些無奈,輕嘆一聲,開口道:“王妃不見了,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不過,你放心,爺說王妃肯定不會有事的。”
聞言,凌霜的情緒並沒有表現在臉上,也沒有再出聲,這讓朝陽頓時慌了,“凌霜,你在想什麼?我說的是真的,爺是這麼說的,而且你也很清楚王妃的本事,王妃一定不會有事的!”朝陽覺得凌霜沒有一點反應纔是讓他最擔心的,往往暴風雨來臨之前都是寧靜的,而且他也不相信以凌霜對王妃的在意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知道。”片刻後,凌霜終於開口,聲音聽不出一點起伏,與她以前並沒有什麼區別。
“凌霜,你現在受傷了,你若想做什麼,直接跟我說,我一定幫你做到,你自己不準胡思亂想!”凌霜越平靜,朝陽就越擔心,他擔心凌霜悶不吭聲地又會做出什麼冒險的舉動來。
“我現在這樣,想做什麼都做不了,你還擔心什麼?”凌霜自然聽出了朝陽話中的擔心和關心,聲音不由地柔了幾分。
聞言,朝陽放心了不少,問道:“那你剛剛在想什麼?”
“我在想小姐去了哪裡,她什麼時候會給我們發信號……”凌霜說着就見朝陽握着她手的手輕輕動了一下,凌霜這才意識到她的手還被朝陽握着呢,臉上頓時出現了一絲不自然,趕忙道:“放手!”
“不放!”朝陽想都沒想便拒絕道,同時低下頭在凌霜的手背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你……”
凌霜耳後不由地一紅,剛想開口便被朝陽打斷了,“凌霜,我不想再聽你說你不會嫁人之類的話,我說過,等見到了你們宮主,不管用什麼方法我一定讓她同意把你嫁給我,我喜歡你,我會一輩子對你好!”朝陽看着凌霜的眼睛,又把凌霜的小手放到了脣邊,親了親。
看着朝陽堅定而執着的眼神,看着他的眼中全都是自己的影子,凌霜拒絕的話再也無法說出口,張了張嘴巴,怔怔地看着朝陽。
凌霜的反應讓朝陽很滿意,不禁笑了笑,隨即言歸正傳道:“凌霜,照你的意思,王妃是有意跟那人走的?王妃是想深入虎穴,然後再來個裡應外合把他們一網打盡?”朝陽充分發揮着自己的想象力,覺得這很有可能,似乎很符合王妃以往一貫的作風。
“那是當然!以小姐的本事,那些賊人哪裡是小姐的對手?”凌霜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家小姐的能力,雖然她現在失憶了,但這並沒有太大影響。
“凌霜,我怎麼覺得你和凌露對王妃非常瞭解?王妃跟你們無憂宮是什麼關係?”朝陽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不光是自家爺,而且他們四人也早就看出來自家王妃和無憂宮的關係非同一般,但王妃失憶了,她自己不知道,凌霜凌露肯定知道,雖然自家爺也問過凌霜凌露,但並沒有問出什麼,而此時朝陽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過了太后的壽辰,你們就會知道,現在別問了。”凌霜說了一句,心中想着希望那一天儘快到來,小姐恢復記憶,徹底扭轉現在處處被動的境地!
見凌霜如此說,朝陽也不再多問,反正裡太后的壽辰也沒有多少天了,他等着就是了。
……
藍翎猛地睜開了眼睛,見自己躺在一張狹窄的牀上,慕容笑塵坐在牀沿上,她的四周都是用木板做成的牆,再聽到外面嘩嘩的水聲,藍翎頓時明白了過來,他們是在一艘船上!
藍翎快速坐了起來,看了看慕容笑塵,抿了抿脣,沒有出聲,就要下牀,這時就聽見慕容笑塵柔聲地開口道:“翎兒,我們現在在青江之上,早已遠離了東楚的京城,你就不要再想着回去了,我也不會讓你回去的。”
“慕容笑塵,你很喜歡強人所難?”藍翎的聲音帶着徹骨的寒意,看向慕容笑塵的眸光更是如冰楞一般冰冷而銳利,說完便快速下了牀。
藍翎的反應在慕容笑塵的預料之中,只見他寵溺地笑了笑,道:“翎兒,我承認我這麼做一方面因爲我的私心,我想讓你做我的妻子,另一方面,我也是爲了你好,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整天生活在刀槍劍影之中,我放心不下,我希望你過無憂無慮的生活。”
“我過什麼樣的生活那是我的選擇,而不是你來幫我選擇!”藍翎冷哼了一聲,快速來到門的後面,伸手就要拉開門。
“翎兒,你要去哪裡?”慕容笑塵快速站了起來來到藍翎的身後,伸手按住了房門。
“回去!”藍翎看着慕容笑塵按在門的手頓時眸光一沉!
“我不允許!”慕容笑塵說着快速收了手,從藍翎的背後一把把藍翎摟進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