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衝得很急!
再加他的身體本來虛弱,沒有平時那麼敏捷的反應力和行動力,一下子控制不住力道……差點連帶着她一起重重地撞到了門板!
但他到底還是穩住了身子,在莫微羽的腦袋快到磕到門板的時候,拿手肘堪堪抵住了門。
莫微羽的呼吸一下子被男人身清冽的氣息席捲縈繞。
胸口的跳動似乎隨之停滯了一下。
霍霆琛貼着她的臉頰,把下巴埋在了她的頸間……溫熱的氣息帶着微微的溼潤,灑在了她細嫩的肌膚。
“別走……微微。”
男人的聲音壓得很低,虛弱得讓人不忍拒絕。
大概是因爲這些天瘦了的緣故,霍霆琛原本沒多少肉的下巴更尖了,下頜骨很硬……抵得她的頸窩有些疼,莫微羽偏了偏腦袋,下意識想緩解一下酸澀。
霍霆琛卻以爲她要掙扎,立刻把她抱得更緊了,用力得像是要把她糅進自己的骨血裡。
靜寂之,她似乎能聽到男人胸口的跳動。
怦怦!怦怦!
頻率似乎平時要更快些。
兩個人維持着這樣的姿態在門口站了一陣,霍霆琛沒有開口說話,莫微羽也沒有主動打破沉寂……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像是過了很久,又彷彿只有一刻。
直到霍霆琛忍不住輕咳了兩下,莫微羽纔開口道。
“你打算抱到什麼時候?”
霍霆琛卻像是小孩子撒嬌一樣,那鼻尖輕輕地蹭了一下她的耳朵。
“再抱一會兒。”
如果可以,他真想這麼抱着她,永遠都不鬆開。
她的身體這麼柔軟,這麼溫暖,彷彿只有抱着她……他纔不會覺得胸口空得那麼難受,纔不會覺得房間裡那麼冷。
莫微羽很少、甚至是幾乎沒有見過霍霆琛這個樣子。
他耍賴的樣子倒是見過,耍流氓的次數更多了……可是撒嬌的樣子,還真的是第一次見。
唔,有點讓人難以拒絕。
特別是在他生病的時候,拒絕的話好像更難說出口了。
又過了一陣。
莫微羽站得腿都有些酸了,身後的男人卻還是沒有鬆手的意思,如果不是他溫和的呼吸噴灑在耳邊……他這樣一動也不動的姿勢,都要讓她以爲他已經石化了。
她終於還是開口問了一句。
“現在可以放開了嗎?”
聽出她口吻的冷淡,霍霆琛身子似乎微微僵了一下。
又聽莫微羽繼續道。
“生病的人滾回牀好好躺着……你不嫌累,我還嫌你硌得慌……你再這麼壓着我,我脖子都要斷了……”
聞言,霍霆琛這才緩緩鬆開了手,往後退開了一步。
莫微羽轉過身,也沒離開。
她總不能過來讓他這麼抱一下走,便拔腿從他面前走了過去,走到桌子邊倒了一杯水,隨口問了一句。
“晚的藥吃過了嗎?”
霍霆琛體質很好,一般不怎麼生病,只是胃一直不大好。
以前倒不怎麼嚴重,偶爾覺得難受會吃點胃藥疏通一下,但他習慣很差……從來不按時吃,甚至直接會忘記,所以往往都是她幫忙記着的。
果然,聽到她這樣問,霍霆琛輕輕回了一聲。
“還沒。”
莫微羽手裡的動作頓了頓,接着才道。
“藥放在哪裡了?”
“左邊的牀頭櫃,面那個抽屜。”
聽他說完,莫微羽便邁步走了過去,裡面果然放了幾盒藥……她俯下身,下意識地隨手翻了幾下,卻是沒有發現之前看到過的那個外藥瓶。
按照藥盒的標註,莫微羽逐一取出了藥丸,爾後回過身來,把藥和水杯一起遞到了男人的面前。
霍霆琛卻沒有伸手接過去。
莫微羽挑了挑眉梢。
“……嗯?”
霍霆琛又開始賣慘了,“很苦的。”
莫微羽:“……”
他是仗着他生病了,她拿他沒有辦法是吧?
都三十好幾的老男人了,還學着人家小姑娘撒嬌賣慘……他還要不要臉了?
側頭看了眼桌子放着的果盤,莫微羽難得好脾氣地哄了一句。
“快點把藥吃了,我給你削個蘋果。”
霍霆琛這才把藥和水杯接了過去,倒是家裡頭的那兩個小傢伙聽話許多……想到這裡,莫微羽不禁爍了爍眸光,有點想念七寶和北北了,還有糖糖那個小寶貝,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長大一點。
像是看出了她情緒的波動,霍霆琛低聲問道。
“怎麼了?”
“沒什麼……”
莫微羽隨口敷衍了一句,不是很想跟他聊孩子的事,也不想聊他們兩個之間的事。
她不過是因爲他先前在花園裡幫了自己,又因爲她導致了胃病發作,所以過來看望他一下,順便監督他吃藥……僅此而已。
這麼想着,莫微羽便收斂了視線和神色,邁步走到了桌子前。
從果然裡挑了一個顏色較深、看起來較甜的蘋果,拿起水果刀緩緩削了起來……大概是因爲手腕有傷的緣故,她的動作有些慢,靜寂的氣氛,兩個人都沒再開口說話,房間裡只聽到了削皮發出的沙沙聲。
霍霆琛坐在沙發看着女人認真的側臉,畫面溫馨得像是以前還在水岸瑤琳的時候,她也經常會這樣削蘋果。
雖然大部分都是削給孩子吃。
夜色如水,時間流逝得緩慢,莫微羽的動作也慢……霍霆琛卻是沒有開口催她。
他想要這樣一直慢下去。
但蘋果只有那麼大一個,再慢也有削好的時候。
莫微羽拿起桌面的一個杯碟,把削好的蘋果切了塊,又一塊塊安插成了兔子的形狀,真的像是哄孩子那樣……把一盤‘小兔子’遞到了霍霆琛的面前。
“吃吧。”
霍霆琛拿了一塊放到嘴裡,輕輕咬着。
“……很甜。”
他從來沒有吃過這麼甜的蘋果,像是要甜到心口裡。
…
莫微羽到底沒有在房間裡待很久,看他吃完了藥,又隨口聊了幾句無關緊要的,便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霍霆琛抱着她留下來的那盤蘋果,坐在沙發,一塊一塊……慢慢地吃着。
他像是捨不得吃那樣,每一口都咬得很慢。
只不過是一個蘋果的分量。
他吃了整整兩個小時。
直到血從脣角溢出來,臟腑開始崩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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